不能承受之"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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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比较严重、性质比较恶劣的,或者是聚众观看黄色录像什么的才算。可你遇到的这种情况,性质是很难界定的。”
“真的这么困难么?我记得在美国时,性骚扰的案子都算大案,每件都特别能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说到这里,齐海蓝又有点儿迟疑,“只不过,我可不想成为这种案子的女主角。”
周耀辉“呵呵”地笑了,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从外表到内心都已经洋化了呢,没想到骨子里,还是有中国人的保守。”
“不是。”齐海蓝红着脸辩解,“其实如果只有我自己,我倒不在乎,可是,我父母如果知道我被卷到这种问题中来,也太脸面无光了。”
周耀辉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说:“我给你讲讲我所知道的,国内有关性骚扰的两个案子吧。”
“第一个是报上登载的,在某科研单位工作的一位女士经常遭到所长的性骚扰。所长经常将这位女士堵在办公室里强行搂抱、亲吻。由于惧怕失去喜爱的工作,女士一直忍耐着,直到一年后实在忍耐不下去了,才决定反抗。她准备了录音机,把所长私下对她说的下流话和流露出的猥亵企图都录了进去。拿着‘铁证’,女士找到上级单位领导举报所长的性骚扰行为,但因为未经对方同意的录音不能作为证据材料,最终这位女士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相反,她的精神和身体均受到了极大打击,还曾经一度入院治疗。”
“可是,这是很明显的性骚扰行为呀。”齐海蓝说。
“对,可是法律是讲证据的,性骚扰行为由于私密性很强,除非已经有性行为发生,就像莱温斯基拿着沾上总统体液的裙子,否则真的很难认定,起码是现阶段法律很难认定的。”周耀辉接着说,“再给你举一个案例吧,这个案例因为涉及到未成年人,所以没有被报道过,不过却是我亲身经历的,检察院公诉时委派我做被告的辩护律师。那是一起男教师对女学生进行性骚扰的案子——男教师经常以补课为名将女生骗到他的宿舍里,在那里脱光女学生的衣服进行猥亵。女生由于惧怕男教师而不敢告诉家长,直到有一天终于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崩溃……”
“啊?”齐海蓝气愤地嚷,“这是什么老师呀,简直是衣冠禽兽!”
“没错,所以当时我也特别气愤。我带着受害的女孩一起见了那名男教师。看到女孩子被害后精神崩溃的惨状,加上我对他做了不少工作,当时男教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太好了,这种歹徒一定要绳之以法!”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到了法庭上,男老师却当庭翻供了。对于那桩案子而言,我们这方唯一有效的证据便是受害人的指控和男老师的供词。可最后,由于难以取得新的证据,法院只好认定性骚扰不成立。”
听到这里,齐海蓝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周耀辉。
“这件案子,我一直记在心里。因为我败诉了,而且败得很惨。那个案子我是免费代理的,那个时候,我的事务所正在创业初期,特别忙,可是受害女孩的眼神……那是一种我看了一眼就不能拒绝的眼神。孤苦、恐惧、无奈,她一情绪激动就犯病,犯病的时候不会说话,只会全身发抖,对着天空‘呜呜’地哀叫。”周耀辉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最后,我还想再向中院起诉,可是家长放弃了,因为赢的希望太渺茫,他们不想再刺激饱受伤害的女儿了。”
证据难寻(2)
齐海蓝伏在桌子上,眼泪从她清澈的眼睛里流出来,流到手指上。周耀辉俯下身子,帮她擦去眼泪,轻柔地问她:“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齐海蓝抬起一双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
“因为这很多的原因,我也不希望你参与到这种案子里来。因为在目前,这种案子的原告所要遭受的伤害,可能比被告更大。”为了保护齐海蓝,周耀辉说出了自己不愿意说的话,他耐心而违心地奉劝她:“这种案子,目前在我国,大多数都是用道德和舆论来谴责施动者的。可是,道德、舆论和法律相比,毕竟是没那么强的约束力。而且,在谴责施动者的同时,性骚扰事件的受害者心灵往往也饱受伤害。社会上那种泛滥的‘同情’,和有意无意的中伤,会变成刺在受害者心灵上的利刃……我永远忘不了,那对老夫妻带着女儿走出我事务所的那一刻。深秋,雨刚停,天是紫的,他们家里不宽裕,穿得很破……”
齐海蓝突然直起身子,嘴角向下弯,显示出一种倔强的神情:“耀辉哥,我一定要起诉杨欣强。”
周耀辉看着齐海蓝,目光平静而严肃,他说:“从现实角度出发,我得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冲动。首先你要有心理准备,以杨欣强的为人,他会反咬你一口也说不定。你一个女孩涉及到这种案子里来,恐怕多有不便,不明真相的人们会用很多难听的话来说你,你能承受吗?他们不一定都是坏人,但……”
“我考虑过了。总要有人勇敢地站出来。何况,我是真的很恨杨欣强。那个奸恶的家伙!对,奸恶!这种人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齐海蓝说,“在公司里,他骚扰我、打击我、排挤我,直到把我排挤得离开了公司他还是不放过我!这种人,我怎么能轻易就和他算了呢?再说,这种人存在一天,公司里其他的女员工就危险一天。而如果法律真的制裁了杨欣强,那不光是对杨欣强,而是对所有仗势欺人骚扰女同事的男人都是严厉的提醒,杀一儆百嘛。”
周耀辉缓慢地摇了摇头。对面这个女孩,她的嘴角有倔强而漂亮的轮廓,她还不太懂得人世艰险,只是用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来面对发生的事情。
“我一定要起诉他!”齐海蓝再次坚定了决心。
其实,齐海蓝的内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只是她嘴上没说。她想,只要周耀辉理解她,别人理解不理解,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周耀辉看着齐海蓝坚定的目光,自己也变得坚定起来。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至于证据,我想还是有的。”齐海蓝说,“那天,就是大家集体去唱歌的那一天,他骚扰我,结果被开门出来的同事看到了。好几个同事呢。我就不相信连一个愿意出来讲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可以去试试。”周耀辉说。
“明天就去。”齐海蓝轻快地叉了一口沙拉放进嘴里。
莫名之吻
第二天,齐海蓝碰了壁。其实,为了防止碰壁,她已经尽可能地“低调行动”了。周耀辉一直跟着她,到了公司写字楼下,齐海蓝没让他上去。因为齐海蓝不想让同事也像那天邱经理一样,一看律师来了就紧张了、防备了。齐海蓝想,她就自己这么上去,找到以前的同事,聊一聊,有的同事跟她关系还比较好,说不定聊着聊着,谁就愿意出头为她作证,讲句公道话了呢。
可是,齐海蓝一上去,刚走到公司前台,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公司技术部有一个男同事,原来不太熟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一看见齐海蓝,“咦”了一声,就停在那里,不会动了。齐海蓝对他微笑致意,他却躲着齐海蓝的目光,扭头走了。接着,齐海蓝又看见小满的身影在前台处闪了一下,好像准备走出来,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转回去了。
齐海蓝想起唱歌那天杨欣强对她动手动脚,小满是目击者之一。于是,她走到前台。新来的前台小姐很年轻,脸上有两个甜美的酒窝,她不认识齐海蓝,问她找谁。
“企划部,小满。”齐海蓝说。
前台女孩拿起了电话:“请问您贵姓?”
“我姓齐,齐海蓝。”
前台女孩把电话打进去了,低声说:“您好!外面有位齐海蓝小姐找您。”停了一会儿,女孩对着话筒说,“好。”然后挂上电话,对齐海蓝说,“小满的同事说小满不在,外出了。”脸上还是笑窝深深。
齐海蓝呆住了,不在?她说她不在?看着前台女孩甜甜的笑脸,齐海蓝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温和地对前台女孩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了。可是,连她也听得出自己声音中抑制不住的颤抖。
周耀辉送齐海蓝回家,两人聊了一路,还是一筹莫展。走到齐海蓝家楼下,周耀辉向齐海蓝告辞。因为杨欣然还在楼上,身体不便,再加上周耀辉这两天也累了,不愿意再上去向杨欣然打招呼了。所以他说:“那再见了,海蓝,好好休息。”
齐海蓝却突然板着脸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帮我想那件事好。”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失了业,”齐海蓝挤挤眼睛,“哪儿有钱雇用你这么大牌的律师啊?”
周耀辉忍俊不禁:“那,诉讼费就先欠着吧。不要利息。”
“对我这么优待?”齐海蓝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为什么呀?”
周耀辉还没来得及回答,齐海蓝已经伸出了修长的手臂,绕住他的脖子。
周耀辉本能地向后闪了一下,只觉得柔软的唇、甜甜细细的呼吸,已经凑了上来。那是一个绵长的、温存的,但是不知所措的吻。
不能承受之〃亲〃 第七部分
任芳菲一直也是知道的,这个社会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弱者的路是那么的难走。受辱的女人,只能独自在暗夜里发出低声的哭泣。她承受不起被骚扰和侵犯的痛苦,更承受不了别人刀子般的议论。一开始遭到骚扰时,她一直把所有的心事都闷着,闷烂在心底,也不敢对别人说。因为怕人误解,所以,眼泪只有背着人流。
非打不可的官司(1)
自从有了那天在齐海蓝家楼下的那一个吻后,周耀辉有好几天没去找过齐海蓝。齐海蓝也没来电话,她知道周耀辉心里的挣扎,其实她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挣扎呢。
又过了两天,周耀辉终于给齐海蓝打了个电话,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周耀辉向齐海蓝询问,有没有回想到新的线索,可以说服法院立案。齐海蓝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没有直接回答周耀辉的询问,却反问:“芳菲姐有没有消息?”说到任芳菲,周耀辉的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还是没有消息。”
杨欣然已经做了人工流产。就在齐海蓝跟着周耀辉在外面奔忙的那两天里,一个人到医院去做的手术,没有通知齐海蓝。她把手机关了,何大鑫有没有再来过电话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如果他想找杨欣然肯定是有办法的,但是他没有。
杨欣然这几天好像突然长大了似的,像黑黝黝的蚕宝宝蜕了一层皮,变得莹白光洁了。她搬出了齐海蓝家,在中关村附近租了一个学生公寓的床位,去新东方学英语,准备考雅思出国。本来,齐海蓝想对她说:出国不该是一种逃避,关键是你要正确地认识你自己。可是想想,算了,她现在这种心情,让她去读读书也好,至少内心充实了,就不会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至于齐海蓝自己的事,她也作了详细的考虑。她把从公司上班的每一天,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都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地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说杨欣强骚扰她的这件事还有可能站出证人来,那么这个人无疑只有林青了。林青曾经看到过杨欣强试图骚扰她的事实,当时她们还为这件事几乎打了起来。事情发生过不算太久,林青肯定也还记得。关键是,怎么向林青开这个口呀?
齐海蓝想约林青出来聊聊天,探探她的口气。其实,周耀辉说得很对,一日夫妻百日恩。让妻子指证丈夫骚扰别的女人,即使这对夫妻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爱,甚至是完全没有了夫妻之情,那也是不可思议的。如果林青出来作证,大家甚至会笑话林青,就这么甘心地承认自己的魅力不如其他女人吗?
可当林青坐在齐海蓝对面的时候,齐海蓝觉得自己真的找对人了。为了这次会面,齐海蓝专门找了一个环境幽雅、客人少的广式茶餐厅,气氛很适合谈话。在这里,齐海蓝诚恳地、推心置腹地把所有话都对林青讲了,并且体贴地对林青说:“很抱歉对你讲这些,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会理解你的。”
而林青的态度很爽朗、很干脆:“没问题,海蓝,我完全愿意站出来指证他。”
这个回答当然是齐海蓝所希望的,但林青回答得如此干脆,齐海蓝还有些傻眼。
林青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并不爱我。如果爱我,他就不会眼看着一个男人和我单独在家里,而毫不在意。他是自私的,他根本就不会爱任何人。而我为他牺牲了那么多青春和时间……”
齐海蓝心里很难受,她打断了林青:“我不愿意你是因为恨他而帮我。”
“恨他?”林青笑了笑,“不,我不是恨他,我只是不再爱他,对他没有感觉了。既然对他已经没有感觉,那我就要站在有理的这一方,对吧?”
齐海蓝没料到,这件事办得出乎意料地顺利。
再见到周耀辉时,他那边的事也比较顺利,他到法院去立了案。
法院负责接待立案的人是周耀辉的老熟人,他看了看周耀辉亲笔写的诉讼请求就笑了,问他:“怎么,想出名了?”
周耀辉解释说:“不是,这个原告和我很熟,我了解她,她真的受害不浅。”于是,接待人认真地看起案宗来,看完了,又问:“取证的情况怎么样?”
周耀辉说:“现在还没什么收获。”
接待人说:“这个官司不好打。”
周耀辉回答:“不好打也得打。”
后来,知道齐海蓝得到了林青的支持,周耀辉的情绪受到鼓舞。一个星期后开庭,由于没有别的有力证据,周耀辉决定一审就把林青这个证人抛出来。不过,周耀辉也隐隐担心,林青会不会翻供?毕竟林青和杨欣强的夫妻关系还存在着,如果林青愿意为齐海蓝这一方作证,证据肯定是有力的。可是,事情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会按照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走吗?
开庭的时候,令周耀辉和齐海蓝没想到的是,被告方来的人除了律师之外,竟然是冯总。
周耀辉的诉讼请求不是对公司提出的,在这点上周耀辉和齐海蓝做过反复考虑。如果申诉是针对公司不公平地解除齐海蓝的合同,那么冯总作为中国公司的总经理可能应当出面。但现在的情况是,诉讼请求是针对杨欣强个人的,起诉的是杨欣强对齐海蓝进行的性骚扰及其求职过程中的破坏,所以,冯总没有理由出庭。
冯总坐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