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结婚好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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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星期日又要跟哪个男孩子出去?上星期日那个太憨厚老实他不喜欢,上上星期日那个又只会找她K书她觉得无聊……
我想我应该学学她,她过得很快乐,身边的男伴时常不一样,但成绩就是好得很,每一次的模拟考,她的成绩总是能在全校前20名,而我呢?
我一天到晚拿着历史地理猛背,英文单字抄在手掌心上随时可以多背它一两个,每天回到家做50…100题数学,不会还一定得搞到会,时常半夜两三点不睡还不打紧,早上还得为了学校早自习要考的小考得提早1小时起床K书,这样的生活,充实,但只是为了";上大学";三个字。
虽然日子因为功课而紧绷得很,但我们还是有一些些小小的活动。
12月24号,1998年,耶诞节前夕,补习班放学后,同学提议要到淡水去庆祝,还打了几通电话找了几个男孩子,坐着捷运,我第一次在晚上离开台北市。
到了淡水,我们叫了两部计程车,往沙崙的方向前进。
12月天的淡水好冷,海风好大,我们四个女生,四个男生坐在沙崙的沙滩上,点着了刚买的营火,在沙滩上看星星,听海的声音,说心事,玩游戏。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怪游戏?那几个臭男生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几个弱女子也只好答应(好像只有我是不情愿的)。
两个小时玩下来,淑卿的行情因为我们几个小奴婢的衬托下自然水涨船高,那几个男孩子明示暗示一起来,争相邀请淑卿去看电影,喝咖啡,赏夜景。
游戏玩到最后剩下淑卿这一朵红花跟他们在聊,我们三片绿叶则脱下鞋子,踩在冰冷的沙上散步。
其实她们两个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相约在联考前不见面,不打电话,不连络,等到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再继续他们的恋情。
於是,原本三个女生在聊的,剩下她们两个在聊,我一个人继续踩在冰冷的沙滩上,散着一个人的步。
潮汐声拍逤在耳边,海风吹在脸上,手上,偶尔夹着一些沙,挂在天上的星星,比在台北市看的还要多出几倍,每一颗星星的身边,还会有几颗星星陪,我手上提着的鞋子也是成双的,踩在沙上的脚印也是一对的,但我的心呢?它却是孤单的。
我坐在沙上,双腿踞在胸前,搂着自己的脚,磨擦着自己被风吹冷的手,突然看见手心上写着的英文单字:alone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是他的背影,熟悉的背影……
我告别了同学,告别了那几个男孩子,自己搭着计程车,赶上最后一班淡水往台北的捷运班车,回到台北站前,打了一通电话回家。
「喂……」电话那头响起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别人美梦的轻声细语,「喂……是我……」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我刚从淡水回来,但我身上的钱不够坐车回家了……你可以来载我吗?」
「你在哪里?」
「我在台北车站……」
「好!你在南三门等我,我马上到!等我20分钟!」
他讲电话是不会说再见的,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习惯跟他说再见,他会给你一个时间,让你知道自己还会等多久,但这一刻的我,多希望听到他说一声再见,而不是他给我的那20分钟。
走上天桥,忠孝东路上还有些车子呼啸着,清洗道路的工程车慢慢的沿着路旁开着,擦身而过的人比起白天要少了许多许多,我心里孤单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这么多。
包包里有1000元,但我却希望他来载我。
我说过,在我尚未完全了解他之前,我是不会喜欢上他的,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下,找个跟我一样孤单的人陪我一下,要牵涉到爱情,我想还不到时候,因为我还记得颱风那天,他在车上跟我说的话……
「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时候,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我相信这句话,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书还没念完,还没考上大学,还没完成自己想要的梦想,也还没完全了解他,我才18岁,幸福还离我很远。
他的白色雅哥一样在20分钟内抵达,我很习惯的开门上车,车上的音乐,依然是熟悉的Kenny G的萨克斯风。
「耶诞快乐……」
我在上车之后,对他说了这句话,伴着萨克斯风多愁的音扬,伴着我心里空虚的紊乱,这句话说得有点苍,也有点涩。
「耶诞快乐……」
他在5分钟之后回应我,伴着他有点萧索的男性嗓音。
这是我认识他之后的第二个耶诞节,却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耶诞节。
清晨,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6点12分,台北市的喧嚣还未登场,我早已坐在书桌前,整理着我的书本。
7月3日,1999年,大学联考的最后一天。
他说过,当我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时,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我想,今天是我把事情做完的日子了吧!
自从上一次从淡水回来那一天,我跟他又回到原本没什么交集的交集,他忙他的,我做我的,几乎没说过话,不是说早安,就是说晚安,再不然顶多就是吃饱没?
但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这句话,也一直不敢面对这句话。
昨天,他到我的考场陪考,坐上他的白色雅哥,我竟然有说不出的陌生,他吊在后照镜上的那只小娃娃,换成了一只Snoopy,车上的音乐也不再是Kenny
G,而是苏永康的新专辑";爱一个人好难";,后座也离去了原本的空荡,多了两个小抱枕,就连车上的香水也换了个味道。
而我跟他之间,也在认识两年来的熟悉中抹上一层陌生,但奇怪的是,两个人都不想打破这样的陌生气氛,或许是必须先让自己习惯一下吧!
毕竟我们太久没说话了。
「这只Snoopy多少钱?」我首先开口,打破了车上弥漫的沉默气氛,「忘了……大概是150吧!」他看了看我,再看一看Snoopy,然后笑着回答。
连他的笑容都是陌生的,这一切像是重来了一样。
淑卿问过我,如果他现在说喜欢我的话,我会怎么办?
我没办法回答淑卿,因为我连想都没想过,如果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的话。
淑卿又问我,他考二专,我考大学,即使现在在一起了,将来因为学业而分开,我会怎么办?
我对这个问题倒是蛮能体会的,因为他现在住在我家里,两个人还是几乎没有交谈,所以即使现在真的在一起了,我想我也能习惯这样的生活吧!
接着淑卿说了一句我听了都会害怕的话:﹝你喜欢上他了……对吧!蚁不渡纤寺穑课蚁朊挥邪桑∫蛭一共涣私馑宜膊辉龀龈嗟淖非蠖鳎晕依此担皇窃诠纳睿谖壹夜约旱纳睢
他那些奇怪的习惯这两年来从来没变过,他一样会把鞋带折起来,一样会每天擦皮鞋,一样每天关着房门,一样会告诉我一些他不喜欢的事。
而我呢?我一样每天正常且不变的规律生活,一样天天吃两个荷包蛋,一碗牛奶麦片,一样早出晚归,一样有念不完的书。
所以,我喜欢上他了吗?我想,真的没有吧!顶多就是我已经不讨厌他了,而且还蛮喜欢坐他的白色雅哥。
没错!我是曾经在他身上找到一些我想要的感动,但是当那些感动冷却后,剩下的只是一些无味的回味而已,淑卿说这是他的错,如果他在那些感动后再加把劲儿,我一定会对他服服贴贴。
现在回想起来,我居然会开始跟淑卿讨论我跟他的事,这表示什么?
我想我又再一次被淑卿给说服了,她说:﹝如果某一个人无声的在你心里留下印子,你会时时想起他,时时说到他,那是爱情的第一步,酸酸的,酸到有点苦,但你会努力的找出那甜蜜的部份。蚁耄缜涫嵌缘陌桑∫蛭以谙鲁岛螅室獍盐椅ㄒ坏2B铅笔丢掉,要他到7…11帮我买一支。
当我看到他的身影从路口的那一端走过来,手上拿着三支2B铅笔时,时间像倒流了一样,像是回到他把那张画拿给我的那天晚上的那个路口,来往的车潮数次挡住我的视线,考场外好多好多人,我却不曾移开我的视线,因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甜蜜的感觉……
「这里有三支,都带着吧!以防万一!」
他的眼睛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把笔递给我之后,他就转身走向考场里,我跟着他,走到昨天7月2日他陪考的位置上,他拿出他的书,我拿出我的书,再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一句都没有。
第一节的考钟响起,我阖上我的书,站起身来,从书包里拿出他刚刚给我的铅笔,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会在这里等我吧!?」我问「嗯?」他抬起头来,皱着疑问眉头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没等他回答,便转身向教室跑去。
「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时,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走进教室前,这句话再一次浮现在心岩上。
甜甜的,我的心里甜甜的。
﹝馨慧!你的电话!缜湟皇职庠诜棵趴冢凶耪谧呃壬吓菘Х鹊奈遥杆。俊刮椅首牛人畹憬降绞稚希z你讨厌的人。亓苏饩浠埃蜕辽斫考淞恕
我端着热咖啡回到房间,脑子里还在想着谁打电话来,「喂!我赵馨慧,哪里找?」我接起电话,〈馨慧啊?我是阿明啦!等会儿你有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讨厌的声音,比谁都讨厌的声音,「没!我没空!一大堆东西要翻译!」我不耐烦的回着,〈喔!那我明天再找你?〉他说「明天也没空!一大堆东西要写!」啪啦的我就挂上电话,连等他说声再见都懒。
十月,1999年,我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一个月,从台北到高雄,发觉除了比较热之外,就是高雄的男人比较烦。
阿明,我的学长,在我刚进学校那天,他就开始不断的邀我出去看电影,吃饭,喝珍珠奶茶,问他男孩子不是都喜欢请女孩子喝咖啡吗?为什么他要请喝珍珠奶茶?
他说每个人都喝咖啡就没啥稀奇了。
我想,我又遇到一个怪人。
跟淑卿上了同一所大学,对我来说是一项荣幸,因为在中山女中的时候,我们的成绩明显的差了一截,现在居然还可以跟她同校,甚至还同班,连宿舍都住同一间。
﹝怎样?珍珠男又跟你说什么啦?缜湟槐叽蜃疟票疲槐呶饰遥阜乘懒耍 刮一厮陌芽Х榷说阶雷由希z谁叫你自己要给他那次机会?现在没办法脱身了吧!肝以趺粗溃课夷鞘笔窍胨悼茨懿荒艽铀砩熄嗟矫夥训谋始前。
﹝是啊!没想到ㄠ到一堆珍珠喔……哈哈哈!ψ牛绕鹪诟咧惺备穹拧
我想人真的会变!尤其是环境变了之后,人的行为就真的会有明显的变化,淑卿在高中的时候,虽然比其他的女生都还开朗,但上了大学后,她的个性明显的开放了许多,从开学到现在才一个月,她已经诱拐了好几位学长了。
我呢?我想,我也变了吧!变得更凶了点!但这一切都是那个阿明害的!
否则我还是一个气质淑女。
记得跟林翰聪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台北车站,我手上拎着行李,排队等着买票,一张到高雄的火车票。
「喂!到了记得打电话回家给你妈妈。」他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
「听说高雄比较热,但你还是得注意身体啊!」
「热好啊!热就不会感冒啊!」
「才怪!热才容易流汗,流汗就容易感冒啊!」他反驳着,「你吃错药啊?」
「换吃别的早餐吧!那里可没有人帮你煎蛋泡牛奶麦片啊!」
「……」
把钱交给售票员,拿着票,慢慢的走向地下的月台,他走在我前面,帮我拎着两大袋行李。
这样的背影我看了好多好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有点痛痛的,鼻子也酸酸的,怎么跟我要离开家里时一样,妈妈也在家门口掉下眼泪来。
我果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很潇洒自在的离开家里一个人到外地念书,但这一离开就是360公里远,远吗?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我本来坚持要自己到车站坐车的,但他却比我更坚持要载我来,就因为他说他有些话想跟我说。
「你要说什么?说吧!还有5分钟车就来了。」在月台上,我对着他说「记得打电话给你妈妈,这是她交代的!」
「我知道!」
「早餐没有蛋,还可以吃蛋饼,这是你妈妈交代的!」
「我知道!」
「书要念,身体也要顾喔!这也是你妈妈交代的!」
「那你要交代的是什么?」我问,一辆火车进站,上面标着";台中→台北";,这不是我的车,月台上的广播响起,旅客纷纷下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丝丝倦容。
「我没有要交代的……」
「那你还说你有话要跟我说!」这一刻的我,多希望他对我说些话,即使是再见也好,「那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载你来而已,台北的公车太烂,计程车危险……」
「喔!那我已经安全的在这里等车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语带针刺的,心里有点……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抱歉……」
「什么事?」
「还是没能教会你骑机车,我很抱歉……」
「还有呢?」
「没有了……」
他把行李提起,台北到高雄的车已经开始上车,我从他手上接过行李,转身就往车门走去。
「馨慧!」
他叫住我,在我踏上车之前,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用";喂";以外的称呼。
「下次一定让你考到驾照!」他对我说,然后退后两步。
我点点头,上了车,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往窗外看,他一个人站在月台上,刹那间我居然掉下眼泪来!心里好像有千万只手在揪扯着,我想不到我竟然会舍不得,舍不得他……
我放下行李,冲忙的跑向车门,这时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