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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听笨金鱼唱歌-第11部分

小说: 听笨金鱼唱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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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学生坐在我们的右前方,他们点着了几根营火棒,两三把吉他轻声奏着音乐,我没听清楚他们前面在唱什么,只有在后面大合唱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正唱着那首好听的山地情歌「那鲁湾」。
    「小女孩,我爱妳,因为妳长得真美丽,喜欢妳,别介意,因为我心已属于妳。
    妳如爱我,请妳点头告诉我,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伊呀那呀嘿。」
    我向韵柔解释着,这是一首山地情歌,那鲁湾的意思,就是山地话的「我爱妳。」
    「刚刚我念完的那一段,是男生唱的。」
    「喔?还有女生唱的?」
    「有,这首歌流传开了之后,被谱成了二部合唱,男孩子唱第一部,女孩子唱第二部,歌词是这样的:
    小男孩,你爱我,请你不要告诉我,我知道,我明了,因为我心已属于你,
    我喜欢你,只是不敢告诉你,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伊呀那呀嘿。」
    她听完,笑开了嘴,拼命的拍着手。
    「阿哲,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还这么有研究,唱歌还挺好听的呢!」
    「大学时参加了两年的康辅队,在里面学了一大堆这种类似民谣的歌。」
    「好棒,拍拍手。」
    「不过,除了那鲁湾三个字的涵意特殊之外,这首歌其实没什么内容,我觉得。」
    「那什么样的歌词你觉得有内容?」
    「我说的没什么内容不是他写得不好,可能是因为山地语言翻译过来之后,普遍失真了,我觉得有内容的歌词,应该是特地写的。」
    「特地写的?」
    「嗯,特地为了某件事写,或是特地为了某个人写。」
    韵柔看了看我,似乎听出我话中有话。
    「只可惜我不会写曲。」
    「有词我就很高兴了。」
    「呵呵,一定要写给妳吗?」
    「好哇,你拿我开玩笑,害我还很正经的响应你。」
    当我正在「享受」韵柔的花拳绣腿的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祝你们天天幸福,永远幸福!」
    我跟韵柔都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原来是那一群学生的杰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好,只是尴尬的笑了一笑。
    没想到韵柔站了起来,大声的向他们喊:「也祝你们天天幸福,永远幸福。」
    他们好象兴奋了起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像澎湃的大海,他们不停的欢呼,拿起营火棒挥舞着。
    男孩子抱着吉他,撩起了裤管,站到海上拼命的弹奏着,一曲一曲好听的歌,他们似乎唱不完。
    当一个长发的女孩,拉扯着声带朝着大海那一端的黑暗喊着:「祝全世界都幸福!祝全世界都幸福!」
    我彷佛听到海的心跳声,听到风的心跳声,听到地球的心跳声。
    「祝全世界都幸福!祝全世界都幸福!」
    韵柔跑向前去,她卷起了裙摆,放下了发夹,一声一声的往海那一方大喊。
    我几乎克制不住这一刻的激动,眼泪有夺眶而出的念头。
    那一晚,韵柔哭倒在我怀里,还一声声的对着我说:「阿哲,祝你幸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兴奋与悲伤之间寻找她的寄托与泪水的出口,对她来说,兴奋与悲伤这两种极端情绪的距离,像是开一扇门,关一扇门一样的近。
    「也祝妳幸福,韵柔。」我只是抱着她,抱着她。
    好景不常,故事从此起了绝大的变化。
    转机,就在这之后,转了机。
    …待续…
    * 祝全世界都幸福!*
    听笨金鱼唱歌全集 … 听笨金鱼唱歌 (23)
    因为那鲁湾的旋律一直在脑子里盘旋,因为韵柔那一句「祝你幸福」像戴着耳机听音乐一样的重复播放着,让我有了一个「为她写首歌」的念头。
    那天在沙仑海边的情景,一群人往大海喊着「祝全世界都幸福」,那样的画面,这一生可以看得见几遍?我不是一个喜欢洒狗血的人,但面对这样感动人心的一刻,我的眼泪几乎要溃决。
    后来,在离开沙仑之前,韵柔说了她的故事给我听。
    她说,她一生中有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像是钻石一样珍贵,像是生命一样重要。
    三个人如胶似漆的相处在一起,为友情的诚挚与永恒做了一个最好的解释。
    他们是她的大学学长,从她进到学校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像哥哥一样的照顾她。
    大学时期的每一部电影,每一次旅行,甚至每一个伤心难过的夜晚,每一个等待日出的天明,他们三个人,总不会有一个人缺席。
    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一辈子都会像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美好。
    但是,当爱情介入了纯友情的世界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爱上了其中一个男孩子,很深很深的爱上了。
    她知道另一个男孩子也喜欢她,只是不说破而已,她也知道她深爱的人不会跟她在一起,为的只是不想破坏三个人的关系。
    人性当中,嫉妒与偏激像是两把利刃,你永远都不知道何时会挥舞起,更不知道凶手竟然是自己。
    有一天,她深爱的那个男孩子突然间消失了,另一个男孩子也同时不知去向。
    她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有交代,请妳不要再来找他。」
    总是这一句话,让她没办法知道他们的下落,日复一日,她因此而颓丧。
    她说着,我听着,像海浪打着,沙滩受着。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哀伤,一种无能为力却又不想放弃的抵抗。
    「总会有一天得到答案的,韵柔。」我轻拍她的肩膀。
    「是吗?如果我等不到那天怎么办?」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
    「为什么你相信?」
    「因为真爱存在啊。」
    我知道,我跟韵柔之间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就更别谈进两步或进三步了,但我希望,在我可以做得到的范围内,我必须拿出证明,因为真爱存在。
    回到家之后,我依着这一晚的感觉,拿出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的纸笔,写下了我为她所做的,也是我这辈子的第一首歌。
    妳说着,我听着
    像海浪打着,沙滩受着
    妳的忧伤大于快乐,连彩虹都只剩一种颜色
    我听着,妳说着
    像晚风吹着,发丝飘着
    就因为爱没有规则,所以心痛了,死了,回不去了
    但是我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任何痛苦的负荷,我陪着,妳不会孤单着
    在妳最无助那一刻
    我真的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不管时空的区隔,我守着,静静的,我守着
    因为我陪着,我守着,妳,值得
    我为这首歌取名为「证明妳值得」,不仅是要证明真爱的存在,更要证明她值得我去努力证明。
    只可惜我不会写曲,这首歌一直停在只有词,没有曲的情形下有好一段时间,我也就一直没办法让韵柔听到这首歌。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也就在这一件事情之后,这首歌才进入谱曲的阶段。
    但是,如果写曲一定要以这件事情为起始,我宁愿它不要发生。
    这就是我所谓的转机。
    那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几天前大家就约好,要一起去划船烤肉,到郊外踏青,好几个大学同学,再加上邱心瑜,邱心苹,汪学伟,雨声跟他的富贵,还有我跟韵柔。
    烤过肉的人都知道,男生是最命苦的,除了要生火之外,还得负责烤出好东西给女生吃。
    但是女生在干什么呢?
    女生的工作就是坐下来研究化妆品,讨论八卦,比赛体重跟青春痘的大小,还有骂男生把肉烤的很难吃。
    我不敢相信在我心中有如天使,近乎女神一般的韵柔,竟然会跟邱心瑜这一家伙女人家们打成一片,甚至有说有笑,难道她听不出来邱心瑜虽然脾气稍改,却也依然是个不修边幅的女人吗?再加上她那个伶牙俐齿的妹妹,简直像个黑社会。
    「妳可不要把我家韵柔带坏了啊。」
    趁秋刀鱼来拿她已经烤熟的鸡翅时,我忍不住提醒她。
    「你们家韵柔?我倒要去问问她是谁家的。还有,你刚说带坏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算我多嘴。」
    「韵柔现在在我手上,谅你也不敢多嘴,来,给我撒上一些胡椒粉。」
    她指着她的鸡翅膀,一付大少奶奶一样的使唤着。
    后来,这一次烤肉活动最后一个到场的人,走到邱心瑜旁边向她打招呼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让韵柔苦苦找寻,几番落泪的那个人,就是邱心瑜的男朋友,汪学伟。
    …待续…
    * 当事情有了转机,不一定是坏事,但人总会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
    听笨金鱼唱歌全集 … 听笨金鱼唱歌 (24)
    事情发生之后,感觉好象连天都变了样。
    虽然物未换,星未移,但是这一切好象是一场闹剧,身在剧中的每一个角色,似乎都忘记自己原来所扮演的到底是谁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所有正常的情绪一下子被搅乱,生活中的一切都模糊了方向。
    首先发生变化的,除了我跟韵柔之外,就是邱心瑜。
    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伤心过,也从来不曾看她这么憔悴,好象一场横祸夺走了她所有的知觉和感觉一样,一副人体空壳,整天在我眼前飘荡。
    她开始每天到我家附近的海边,一个人坐在小沙丘上,静静的望着淡水河流向大海的那一端,偶尔,她会带着纸笔,在纸上拼命的画,拼命的画,我不知道她在画什么,但光是她落寞的背影,就够让我难受的了。
    「妳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我走到她旁边,学她盘腿坐下。
    「看海啊。」
    「有心事,妳可以跟我说啊。」
    「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哭?」
    我拿出面纸递给她,顺手拨拭她脸上的泪珠。
    「阿哲,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吧。」
    「好,面纸妳留着,我想妳用得到的。」
    每一次她一个人坐在海边,她就会待到天黑。
    咖啡厅里的工作结束,她开始喜欢一个人走路回家。
    曾经在店门口看见汪学伟的黑色奔驰,曾经看着她跟汪学伟之间的拉扯与冲突,但是她始终没有上车,她的交通工具变成了自己的双脚,夕阳陪伴着她回家。
    有时候,我会载她一起回家,她从不啰嗦半句话,安静的坐在后座,手也只是摆在大腿上,我担心她会掉下去,试着把她的手往前拉,但她并不领情,只是淡淡一句「不需要。」,拒绝了周遭所有的关心。
    韵柔也一样。
    汪学伟好不容易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像是将要溺水的人一般,对她来说,这一片汪洋当中唯一的一根浮木,除了汪学伟之外,其它的飘流物都救不了她。
    她开始拒绝我的邀约,她开始减少跟我见面的机会,她开始足不出户,也开始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除了汪学伟之外,没有人进得去的世界里。
    彷佛这世界的一切再美好个数百倍,都不足以比上汪学伟的轻轻一瞥。
    我的证明顿时失去了动力,像一颗寿命将尽的电池,只剩下些微能点燃自己努力去尝试的光。
    我每天都会到韵柔家,韵柔的妈妈待人很和善,但她的身体不好,虽然行动方便,但不适合长时间的活动。
    她对我说,韵柔遗传了她的体质,身体状况也很差,常有头痛欲裂的情况发生,她的爸爸又长年为了生计在国外做生意,待在台湾的时间并不多。
    「这几天,柔儿为了学伟的事,一天到晚把她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实在很担心。」韵柔的妈妈皱着眉头。
    「伯母,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谢谢你了,阿哲,韵柔也常夸你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在韵柔家里,我并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或帮上什么忙,顶多只是替她们母子俩买晚餐或宵夜,韵柔总是不断的要我不需要担心她,但我看她每天都定时服用药物,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汪学伟并没有因为事情爆发而改变他逃避的做法,纵使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逃避,他还是对韵柔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曾经在我家楼下,我看见汪学伟一个人站在那儿,好象在等着邱心瑜,一把无名火愤由衷烧,我恨不得马上给他一拳。
    「你为什么不见韵柔?」我上前逼问他。
    「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不是我不见她。」
    「你他妈找这是什么理由,谁听得懂啊?为什么你能忍心看一个这么深爱你的好女孩不断的伤心难过,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我说了,事情的来由你们根本不清楚,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单纯,不是我不想见她。」
    「我不相信见她一面这件事对你来说有多难。」
    后来,他拉着我跟心瑜上了他的车,把我们载到一个墓园。
    「你们要我给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在下车之前,他很无力的说着。
    他带我们走到一个墓碑前面,上面有张男孩子的照片,照片下刻着一个名字。
    「谢安本,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他跪在墓前,低着头说着。
    谢安本是他的同事,也是他从国小到大学这一段求学过程当中,从不曾分开的好朋友,韵柔所说的那两个男孩子,也就是他跟汪学伟。
    半年前,韵柔的生日那天,他们约好了要为韵柔庆生,但在这一天之前,谢安本接到了公司的调职令,要把他调到英国总公司去当主任设计。
    这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安本是我害死的。」汪学伟讲到这里,趴在墓前痛哭失声。
    就在下班的时间即将到来时,汪学伟赶出了当天最重要的一个设计案,但为了这个Case已经好几天没睡好的他,请谢安本替他把设计稿送到委托厂商去,为的只是要趁机会待在办公室里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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