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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迷乱之年-第13部分

小说: 迷乱之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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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宗见的事,她没有想得太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宗见是她生命里的一段奇迹——奇迹,但不是爱情。所谓奇迹,表明对象是高人一筹的。然而这是一种与爱情不甚相干的二流感情,意味着不是真正的爱。清川对体内那个质询的灵魂这样解说道。灵魂信任她,安之若素。 
星期五早上的练功房空无一人,清川熟门熟路地摸了进去。宗见的卧室门洞开着,有风吹来,窗前的铜风铃、贝壳风铃一起琮琮地响了起来。 
“宗见……”清川戛然而止。 
宗见的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很胖,但看得出是很结实的胖,没有赘肉,长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一条故意打补丁的牛仔裤,一件松垮垮的土布衬衫。脸颊是红的,浓眉,一张性感的大嘴,飞扬跋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野气,就像西画中的挤奶女人。宗见对窗而立,两个人隔着老远交谈,并没有不堪的情节。 
看见清川,女孩子嘟嘟嘴,说声我走了,一阵风似的从清川身边掠过。宗见抱起双臂目送着她,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清川拘束地道歉。 
“我妹妹。”宗见简单地说。 
“妹妹?”清川信以为真,羡慕道,“你父母真有福气,一儿一女,龙凤双全。” 
“不是真的妹妹,是结拜的妹妹。”宗见看看她,有点奇异她的食古不化。 
“干妹妹?”清川故意笑着点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她喜欢我,正在进攻我。”宗见老实交代。 
“是吗?”清川微笑地审视他。 
宗见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是,我也喜欢她。”宗见说,“准确地讲,是喜欢她老爸。” 
“她老爸是谁?霍英东?”清川好笑。 
“比霍英东还管用,”宗见说,“她老爸是练功房的房东,可以保证把这里低价租给我做生意赚钱。” 
“失敬失敬,原来是大老板的乘龙快婿!”清川调侃道。 
“什么乘龙快婿!” 
“怎么,她不打算嫁给你?”清川讪笑。 
“结婚?你别吓我,我有心脏病的!”宗见夸张地指指胸口。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不结婚,难道做一辈子情人?”清川老土地追问。 
“喜欢是分很多种的。她有派对癖,我不过陪她出席各式聚会,充当大小姐除了项链、耳环、手镯之外的第四件首饰。”宗见刻薄地形容。 
“哦?”清川瞠目结舌。 
“喜欢是一回事,结婚是另外一回事,两者之间没有关系的。何况喜欢是很短命的,即使贵为爱情,也难逃宿命之劫。你知道吗,生病有两种结果,一是治愈,一是恶化。爱情亦是如此。治愈的爱情,是分手。恶化的爱情,就是婚姻。所以婚姻就是把两个有宿仇的人放在一个闭塞的空间贴身肉搏,那根本就是病态的爱情形式,相当于放疗,早晚难逃一死。”宗见长篇大论地发表惊世骇俗的感言。 
清川哑口无言。 
“像她吧,最近这一阵儿喜欢的人,的确是我,可谁能保证她的喜欢可以维持下去?”宗见接着说,“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而我,是一个理智的人,分得很清楚,我对她的喜欢,就像对一首歌、一张碟片、一本书的情感,心平气和,不会导致荷尔蒙的改变,不同于爱情。” 
“爱情分明是一项全身心参与的强体力运动,你说对吗?”宗见盯着她。 
清川有些犯傻,这小子的理论太费周折,比一道四则运算题还要麻烦。 
“我很了解自己的感情,”宗见强调,“至少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清川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既然爱上你,我就不会掩饰,不会自欺欺人,我要好好地去爱,直到爱情无疾而终,直到激情消失的那一天。”宗见凝视着她。 
“我有丈夫,有孩子,又是一大把年纪……”清川慌乱不已,犹如被当场逮住的贼,百般狡辩,却是人赃俱获,无路可逃。 
“我不介意。”宗见肯定地说。 
“可是我介意。”清川挺直脊背,强迫自己快速从震惊状态恢复过来,“爱情不是儿戏,明明不般配,明明没有结果,何必彼此作弄?!” 
“结果是什么?”宗见笑了,“是结婚?你为什么对结婚念念不忘?其实爱情远比婚姻重要,在这世界上,有什么比爱情更加珍贵?” 
“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必须以婚姻的形式承诺爱情。”瞬时的迷乱过去,清川冷静下来。站在她面前耸人听闻的,是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而不是成熟的男人。她必须把持住自己,居高临下地俯瞰他,教育他。 
“我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显得过于拘谨,”宗见打个响榧,“在你所受的教育里面,条条框框太多,规则太多,藩篱太多,他们教给你什么是社会,没有教给你什么是人性。” 
“每一个时期的教育,都有利弊得失。”清川沉着一张脸,“我们这一代人,为别人着想多,为自己考虑少,而你们这一代人,自我意识强,以自我为中心,不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身躯是用来相爱的(2)   
“没有我,哪有万物?”宗见振振有辞,“一失人身,便堕入万劫不复的虚无,所以每个人自身的生命与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对,没有万物,何来小我?”清川反戈一击。 
“嗤!”宗见失笑,“我们不是在开辩论会吧?!” 
清川想一想,也笑了,但潜意识里的师长情结已经发作,她希望能够帮助宗见清理思想,做一个常规意义上的有情义有担当的好男人。 
“人是万物之灵长,是有理智、有灵魂的……”清川说。她从前做过学生辅导员,在新生开学的见面典礼上,她往往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唬住那帮自由散漫的小家伙。 
“你知道吉卜赛人怎么讲?”宗见不买账,打断她,“他们说,时间是用来流浪的,灵魂是用来歌唱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而身躯,是用来相爱的。” 
“身躯,是用来相爱的……”宗见压低嗓音,重复了一遍。 
他逼近清川,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在扑面而来的浓郁好闻的男人气息里,清川感到一阵颤栗。紧接着,她被他搂进怀里。起初他的动作很轻微,君子一般的,含蓄、优雅,只是用下巴抵着清川的头发,缓缓摩挲,温柔得让清川无力挣扎。 
“为什么是我?”清川模糊地呻吟。 
“因为,”宗见沙哑地呢喃,“你比较容易点燃……”他加重了劲道。当他们全身紧贴时,清川清晰地分辨出了他的欲望,强硬的、悸动的、慓悍的。清川的腹部被来历不明的热源所笼罩,波纹状的能源一波一波地散射着,将她烧炽。 
清川转动了一下头颅。她晕眩得厉害,软得支撑不住。 
“怎么啦?”宗见问。 
“没什么。”清川的眼眶突然湿了。 
“你要我怎么办?”他凝视她的双眼,柔声问。 
“我要你变老一些。老十岁,老二十岁!”她哭了,气喘吁吁。她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变得衰老虚弱一些,与我一样。 
宗见对她的眼泪置之不理,他抱起她,把她平放到地毯上。他单膝着地,蹲跪在她面前,撩起她的衣襟,抚摸她的身体。 
意识崩溃以前,清川告诉自己,如果宗见做出真正的侵犯之举,她一定要全力抵抗,抽身引退。然而宗见并没有那样做,他翻版了前一次的双人瑜伽,在销魂蚀骨的纠缠中,用婉约轻柔的手完完全全打开了她的隐秘之门。   
内 伤(1)   
支付了购房首期款,清川顺利拿到了新房的钥匙。满城对家事一向退避三舍,装修的重任便落到清川头上。装修花费不是小数字,清川未敢懈怠,风雨兼程地打听各家公司,又自同事那里得到不少经验,同时上网查看注意事项。可是资料越多,清川越眼花,信息越多,她越是胆战心惊不敢下手。末了还是屠秋莎自告奋勇,陪她在一家小型装修公司呆了大半天,考察了公司资质,洽谈了费用,最后拍了板,签订了合同。 
小公司省钱,雇佣的设计师是三脚猫功夫,画出来的图纸连媚媚都大摇其头。清川不得不充当英雄好汉,自作主张,运用她幼年学过的一丁点油画知识,连比带画地做出了装修方案,嘱咐公司火速进场施工。 
装修的周期是两个月,清川给工头买烟递茶,贿赂他加快进度。工头看出她心急如焚,不免劝她少安毋躁,给足时间,让工人可以做得更细致。 
买了房,签了装修公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弟弟西夏就把母亲送了过来。弟弟说,他老婆被母亲搞得寝食难安,已经影响到胎儿的发育,经医生诊断,胎儿比正常的月份小得多。清川无话可说,她把母亲和小保姆安顿在客厅,小保姆睡沙发,临时为母亲铺一张弹簧床。 
老太太见不着被她错当成亲娘的儿媳妇,念念有词地往门外走,要去找。小保姆只好生拉硬拽地拦住她,有时拦不住,又累又委屈,气得直哭。老太太看她哭了,吓一跳,居然乖乖坐下来,陪她抹眼泪。清川一回家,往往看见一老一小莫名其妙地相对而泣,场面甚为滑稽。 
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屋子,一下子添了两个人,桃再一来,就是水泄不通、拥塞不堪的景象了。清川私下跟满城商量,打算解雇桃。毕竟母亲一来,雇佣一名小保姆就是一项长期的工程,钟点工显得多余和浪费。 
满城的心怦怦乱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桃驱逐出境的绝佳机会。然而迟疑了半晌,他却听见自己犹犹豫豫地说: 
“先缓一缓吧……你妈妈随时会发脾气,撵走保姆……到时你一个人,又要忙家务,又要照顾你妈妈,压力就更大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然而他言之有理,清川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母亲的花样层出不穷,清川在狭窄的居室里疲于奔命。她开始通宵做梦。有一次,在梦里,她看见从前的母亲,比清川此时更为年轻和健康。母亲站在她跟前,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脱掉最后一件,出现的,却是一个强壮的男体。女人的脸。男人的身体。荒诞不经。 
另一次,她做了噩梦,吓得一声声尖叫起来,被满城推醒。惊惶中,她忍不住靠着满城的肩膀,给他讲述她的梦境。 
“在一条汹涌的河流边,母亲被逼迫着,在岸边捕鱼。她没有工具,除了一只很长的、光溜溜的木棍。我负责进行监督,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要是她捕不到鱼,我就用枪向她的身体射击。结果我真的开枪了,她中了弹,倒在水里,漂浮在水面上,分量很重似的,连湍急的水流都无法将她带走或是沉没……” 
在讲述中,清川隐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捕鱼的母亲全身赤裸,而她自己则穿着一件黑色胶质的长风衣,直拖到足踝。 
“你太紧张了,去练练瑜伽吧……”满城嘟囔着,转身睡去,把她孤单单地扔在布满死亡暗影的黑夜中。 
满城的建议很棒。倦极了,清川果真去了练功房。宗见是相当有效的缓释剂。他与瑜伽,两者的功效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一,都不可能被清川刻骨铭心地爱着,抑或上瘾。第二,都可以快速安抚清川烦躁的心绪,怡神醒脑。 
突如其来的激动,狂乱的欣喜,还有癫狂和自由带来的快乐,都是宗见馈赠给她的礼物。清川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自私的,但她仍然身心疲惫地前往幽凉的练功房,练习瑜伽,跟宗见纠缠。 
宗见似乎总在等待她的到来。他从不吃惊,只是平静地站起来迎接她,伸出双臂抱住她,吻得她透不过气来。清川像最平庸的女人一样,有一种焚心烈火的欲望。她想告诉他,抱紧我,永远别离开我,把我当成你的玩物,你的奴隶! 
可是她从他的拥抱中松脱出来,只说了一句话,你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多么愉快啊。这是她的天性与教养允许她能作的最露骨的表示了。 
渐渐地,清川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对双人瑜伽的性疗功能产生强烈的反应。她是例外。宗见告诉她,在一开头,他就看出她是一个内心狂热的女人,世俗的法则压抑了她的欲望。 
“最优秀的女人,就是最容易湿润的女人。”宗见隐晦地说道。 
“勾搭一个有夫之妇,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清川凝望着他。 
“假如我只见到你,而没有见到你的丈夫,我不会轻易冒险。”宗见坦白道。 
“唔?” 
“你们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彼此争夺有限的氧气,由于力量相当,两个人同时出现了缺氧的症状……” 
清川不语。 
“是上帝派我来拯救你……”宗见笑着得出结论。 
清川苍茫地笑了。 
“你是对的。”她由衷地说,“很长时间以来,我和满城的生活都很不和谐。结婚时,我把一切都投资到爱情中,反过来,我也希望我的丈夫在我们共同的情感账户中投资等量的感情。女儿出生后,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读研究生,他只身一人,我带着幼小的孩子,边读书,边照料孩子,困难重重。当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我以为他会加倍地补偿我所受的艰辛,可是他没有。他的自私与日俱增。为了恢复生态平衡,我不能不及早取回我的感情储蓄,哪怕亏本,也不能再以愚昧的忍耐与牺牲回报丈夫的高傲冷漠……”   
内 伤(2)   
“我最亲爱的,你不愧为经济法教授。”宗见将她搂在怀中,微笑着说。 
清川闭上眼睛,宗见的怀抱让她感到深刻的安宁。 
遗憾的是,在与宗见的交往中,她是孤独的。宗见很温柔,他给予她缱绻,给予她高潮,但绝不给予她身体。这让清川有一种自渎的错觉。 
宗见不止一次地说,女人的身体是肮脏的。他栩栩如生地描述了在网上亲眼目睹的一场分娩的全过程,分娩出的胎儿与血污,以及不明秽物,使他耿耿于怀。 
“那个器官的唯一的使命,是生殖繁衍,男人和女人必须服务于这项神圣的职能。”他说。 
清川直觉地认为这是一个托词,因为宗见对身体器官的兴趣超乎寻常,他像面对神祇一般顶礼膜拜,极尽谄媚之能事,以肢体和口唇取悦于它,直至它步入极乐——他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清川无从探寻。 
之后,宗见无一例外匆促地奔进卫生间,用水流与肥皂满足自己。然后,两个人衣衫整齐地躺在地毯上,依偎着,聆听道教音乐。 
对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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