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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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西注册进了姬逸夫新成立的公司:匈牙利WB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真象甲西说的,普兰德拉也够黑的,跟姬逸夫共收了11万8千福林。其中,6万5千福林是付给她的律师费,1万福林的广告费,4万三千福林的高法注册费。并说好将来再付3万5千福林,帮助姬逸夫到移民局办理身份。并催姬逸夫尽快提供银行存款证明,个人租房证明,匈牙利护照公证,美金兑换福林证明……以便制作公司文件,上报高级经济法院。
从普兰德拉她妈家出来,他们就分手了。当着甲西的面,孔老师和姬逸夫不好说什么。当着孔老师的面,甲西跟姬逸夫也不好说什麽。当着姬逸夫的面,孔老师和甲西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时过境迁、不是原来考察时的情况了。况且,各家有各家的事。甲西和姬逸夫叫孔老师来串门。孔老师答应了,但说现在受托于相老板在这儿坐阵,好歹是公司头头,行动不那么自由。要不金川又该挑眼了。孔蜀走后,甲西说孔老师领金川来过一次,我看他横眉立目的,够厉害的。姬逸夫说就在国内见过一面,不太了解。
甲西领着姬逸夫串了几家街面上的租房介绍所。介绍所里的人都不会讲英文,甲西的匈文水平基本没有。好赖人家知道你是干嘛来的。甲西交给人家2千福林,人家给他5个租房电话号码。甲西跟里面的那个匈牙利小姑娘比画了半天,小姑娘才知道什么意思。照着甲西写着5个电话号码的小纸片,依次联系房主儿。但结果令人很不满意:有三个电话没人接,两个房主不租中国人。无奈甲西收回纸条说:“留着回去再打吧。别白花钱。”出来后,姬逸夫问甲西:“为什么不租给中国人?”
甲西说:“为什么?中国人太‘优秀’了呗。你看,有的不给房钱就溜;有的临走猛给国内打国际长途,给人家留下几十万福林的电话费。要知道这能坑死房东,那相当于几千美金呐!有的给人家厨房弄的污七八糟。”甲西摇摇头,说:“唉,很多都是农民。太没素质。还有,到处大声喧哗;衣官不整;拎着大包商品在公共汽车上不管不顾;随地吐痰;乱扔东西……还接长不短地凶杀。你再注意也不行——一个苍蝇坏一锅汤。”
姬逸夫跟甲西就那么一边聊一边串商店,琢磨商品。甲西说:“必须得动脑筋。这边中国人发的货太多,太一样,相互太保密,风险太大。我总琢磨:怎么才能发点冷门货?”
姬逸夫说:“别总是发货,能不能往回发点什么?还有,能不能改变一下经营方式?自己建立自己的销售点?”姬逸夫当时刚来,对什么都不甚了解,但有点理想主义。
“是呀,说着容易,做着难。我可琢磨了不少东西,想往两边弄。你看,我琢磨过往中国发建材,就是那种铺地的木板条;琢磨过往匈牙利发商店的撑衣架;想往这弄衣服,但难度太大,尺寸、颜色、包装……一点不谨慎就会马失前蹄,叫你爬不起来。”甲西低头一看表,已经下午2点了:“吆,都2点了。咱们吃点什么?对我请你上一家埃及人开的店儿去吃羊肉吧,好吃极了。这离那儿不远。”
在牛高地火车站旁的小街里,他们找到了那家餐馆。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诱人的羊肉香味。进去一看,高朋满座,没位子。在一看挂的价格,都是一两千福林一份的。甲西说太挤了。咱吃别的去吧。姬逸夫已经饿得够戗,心想:准是嫌贵。又过一会,他们来到办公证的地方。等办完事出来,都快3点了。此时,姬逸夫饿极了。已然饿的有点头晕冒汗,早就没精神了。一饿情绪就不好。寻思:该吃饭了不吃!再看甲西,也是面如蜡色。甲西觉到了姬逸夫的变化。这时,正好路过路旁卖冰激凌的推车。甲西说:“哎,姬经理,咱们一个人来一个冰激凌吧,又解渴又凉快。正好叫你尝尝这儿的冰激凌——棒极了。”他们一个人要了一个鸡蛋角,每个蛋角里会了一小勺红色草莓和一勺酱棕色巧克力。一共花掉100福林。姬逸夫和甲西各举一个,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用舌头一圈一圈地舔起来。眼瞅着快4点了,冰激凌当了午餐。甲西说回去咱就做饭。
回家路上,下了公共汽车,正好距一家房屋租借代理推介的住户不远,甲西领着姬逸夫,饥肠辘辘,腿脚发软,按地址找了半天;最后终于找到了那家的门牌号码,但是,门上有把“铁将军”。两个人只好悻悻地赶回家。
到家后,两人吃了些面包果酱,稍适休息,缓过劲来,甲西就把街对过儿院里一个叫伊万的,年近50的匈牙利人请来,用蹩脚的匈语跟他比画起来。介绍说姬逸夫是被派到这儿来工作的中国官员,但是没住处,请他帮忙。并把那张中介所给的小纸条给他,叫他用电话联系。因为伊万不懂官员是什么意思,甲西就解释说政府派来的,政府就相当于总理李朋,就相当于李朋派来的,说姬逸夫相当于小李朋。这下伊万笑了。以后在伊万那儿,盖奇李朋(小李朋)成了姬逸夫的名字。甲西在中国人里也广为活动,替姬逸夫寻觅房子。通过别人介绍,他们去看过几处房子,但不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合适,就是甲西认为房价太高,被拒绝了。在位置上,甲西希望能离他近点——办事方便,姬逸夫倒是无所谓,心想:离远点儿可能还好点儿——省得麻烦;在价格上,他俩一致,都希望别太贵,找个一间半的、每月别超过3万福林就行。
接下来几天,甲西领着姬逸夫转了两个大批发皮亚子(市场)。一个在约术福大街,紧靠布达佩斯南火车站,不知怎地,中国人都管它叫“竖虎市场”——可能是偕了术福的发音。那是一个阿拉伯人租赁了几股废弃的旧铁路地面建成的,取代了去年姬逸夫他们考察时的皮亚子。这个市场规模比原来的要大的多。里面从东到西有4条小街,长约一公里,东、西各有一个大门。用铁木建材搭成的小房子一个紧挨着一个。每个房子约有5…6平方米,编了序号,可作为小仓库。白天打开门把商品摆在门前批发、销售,晚上,把东西搬进去锁门回家。每个房子买价为7…8千美金,算买了使用权;每个月还得向市场交纳20…30万福林的租金。还有一种摊位式的,就是用木板搭成一排溜,按长短租用,价钱便宜。每月每位摊主只需交纳5…6万福林。所有的人,只要有公司文件和合法身份和护照,均可跟皮亚子管委会签约租用。除去以上两种,还有一种黑摊。就是东拿点儿货、西拿点儿货,用只纸箱什么的盛着,在犄角旮旯摆摆,不用交税。市场用了一拨保安,都是黑衫光头,肥硕高大的匈牙利小伙子。他们还养着好多狼狗,商品和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皮亚子成立半年多,生意火暴。成为周边国家的一个商品集散地。每早来自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前南斯拉夫地区和乌克兰的长途大巴,拉来各国的小商贩。7点前,第一轮批发热潮就过去了。接下来是来自匈牙利全国各地的大中小批发商。皮亚子里人头攒动,比肩继踵,甭提多热闹了。甲西说去年没敢租摊位——怕将来市场不景气。真没想到会这么火!
甲西为稳妥起见,只在以零售为主的、中国人都叫广东市场的一个小皮亚子里给姜六租了个集装箱摆摊儿。广东市场在布达佩斯城北的15区,面积约是竖虎市场的十分之一。可也人山人海的,别有一番景致。甲西领着姬逸夫在姜六的集装箱里呆了一会。姜六的摊上摆了各种鞋,有多垴鞋、凉鞋,还有宁夏穆古仁去年自己发来的几种鞋。甲西指着奇异颜色的鞋说:“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本来老穆前年春天跟我合作,我提供信息他发货,帮他卖了一个货柜鞋,挣了有8千美金,挺高兴。可去年,他偏自己搞来一个柜子的鞋,发来就死了,说什么也卖不动。都压在我那库房里。老穆一下就蔫了。后来不愿在这儿耗就回去了。一走就快半年。前两天来电话,说要领人过来,问能不能住我这儿。我说来吧,都是朋友。不过我这现在暂时住着一个巨方的朋友,反正来了大家在一块挤呗。唉,这个市场,真没准!”
广东市场座南朝北,隔一条小街,与对过的一座称作广东楼的红色5层建筑物相望。楼下一层是装潢漂亮的广东餐馆。门口红灯高悬,一对石狮威武肃然,给人很中国的感觉。整个楼都被一个叫邝荣华的广东人卖下,里面兼有旅馆、理发、办公房、小卖……五花八门,一应俱全。不少中国公司在那儿设了办公室、事务所、会计所……那儿成了中国人的一个中心。
这天,甲西托找房的一个叫汪欣吏的中国人,通过跟他同居的匈牙利姑娘找到一间房,叫甲西去看。甲西当时还不敢开车,就领着姬逸夫先坐公共汽车、又走了一段路,来到汪欣吏家。到了楼跟前,甲西忘了几号,就轻声在楼下喊:“汪欣吏!汪欣吏!”
汪欣吏从楼上探出头,轻轻答道:“咳咳,小点声,小点声。这可不是在中国。人家匈牙利人最讨厌大喊大叫了。”
甲西跟姬逸夫来到三楼。汪欣吏的女朋友叫迪里,不丢点儿大,长的挺不起眼,也出来寒暄。甲西跟汪欣吏说:“要是我,到这地方,肯定找个比她漂亮的。”
汪欣吏一边楼着迪里,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能帮我作生意。论长相,我也看不上。这不,想甩甩不了嘛——别人都说她是吉普塞人。”还说:“你看这不,房子就是她给联系的。”汪欣吏满口东北腔,原来在哈尔滨开长途汽车。跟甲西他们在从莫斯科到匈牙利的火车上相识的。
甲西没正经地说:“汪欣吏专卖波罗,是波罗大王,反正自己不发货,买来别人的,再印字、批发。汪总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女人。”甲西哈哈笑虐道:“不过,你可得注意身体呦!别太累了。”
汪欣吏却闲皮带脸地说道:“你不喜欢?你要知道,咱是回民,自小吃牛羊肉长大的,跟你们不一样,有的是劲。原来在海南,有一回我跟一个三十来岁的妓女说,你说咱是按次算还是按时间算?由你挑。那鸡耍花招,说按时间。他以为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我拿下。结果怎么着?我把那鸡‘打’了有两个多钟头,就是不出货。‘打’得那鸡浑身流汗,直告饶。说大哥大哥,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迪里不知他们说什么一个紧儿地盯着汪欣吏,问他们在讲什么,汪欣吏就瞎对付她。
姬逸夫还没听人这么露骨地谈性;甲西平常循规蹈矩,又不得不过这种光棍日子,虽长私下瞎想女人,但毕竟属精神会餐,不如听汪欣吏说性过瘾。就又挑逗说:“那迪里受得了?”
“咳,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人家匈牙利人也不含糊……”汪欣吏冲甲西飞个眼儿,坏笑两声,避开锋芒,没作正面回答。“得了得了,快走吧,快走吧,人家房东还等着呐!”
看了半天房子,甲西说每月5万福林太贵。汪欣吏说人家房子地段好,快定呵,人家这是看迪里的面子,要不还不愿意租给中国人呢!见中国人犹犹豫豫,本来就不太愿意租给中国人的房东一家就反口了。他们告退出来,汪欣吏还一个劲地埋怨呢。
下午回到家,伊万来了。他说他跟十子路口开副食店的老板说好了,老板有间房子,愿意租。第二天,甲西、姬逸夫乘着副食店老板劳奇的运货衣威克,到伏来帝街25号搂看房。
伏来帝街自西南的红地铁终点站向东北方向延伸。街两旁尽是一幢幢白色的十层楼房。25号搂前的绿色灌木前面是一个可着搂长的停车场,里面停着各色的家用汽车。隔着约30米宽的停车场,是绿树绿草的伏来帝街公园。劳奇的房子就在卡达尔政府时期给老百姓盖的这种大板搂里。25号搂也有十层高,分两个单元。劳奇用钥匙打开25A的门。姬逸夫看了看四下。只见左边有两个约各有2平方米的小电梯。两个电梯之间是一个垃圾处理间。电梯和垃圾间对面是约2米宽的楼梯。楼梯旁是通地下室的阶梯。过了电梯的左面,也有一个门,通左面走廊。地面和楼梯全是灰底白点的水磨石。显得十分干净整洁。劳奇用另一把钥匙打开通向右面走廊的铁艺玻璃门。进了走廊,劳奇又用一把钥匙打开左手第一家的门。姬逸夫想,共三道锁,够麻烦的。门是黑胡桃木制的,上面有一个青铜制的人名:LACSFELENC(劳奇。佛伦次),想必是房东的名字。甲西说每个走廊里每侧有三家。每家都是一间半。姬逸夫心里算了算,一个走廊里住六家,一层就住12家,十层能住下120家。那两个单元门就能住240家!但走廊里静悄悄的,那象住着人呐!
那房间一进门的小过道约有2平方米。左边的门是厨房。厨房约有6平方米,里面有冰箱、四眼的灶台、橱台。右边的门通厕所,里面有浴盆、洗衣机等物。再进一道门是客厅。客厅有20平方米,见方,铺着暗黄色木条地板。左面可墙是一套暗黄色匈牙利家具。门廊对面是一个大窗户,采光极好。透过窗子能看见外面的绿草坪、巨大的梧桐树、停车场和对面那幢白搂。室内有一套驼绒色沙发和茶几。门左侧有一张圆桌和一双木椅;右侧的门通往里间卧室。卧室的地板上扑着一块地毯。左面一个大窗子,窗下一张双人床。从床到右墙是一个三门立柜。卧室右侧一个门通着一个约2平方米的储藏间,而储藏间的门又连着厕所。
跟劳奇谈了半天房价。老奇说最少得每月3万福林。基本也就这样了。劳奇说没有电视机。甲西说那就苦了姬经理喽。甲西又跟劳奇逗:“又没拉妞(姑娘),又没TV,姬有麻烦了。”劳奇大笑。答应给找,但不一定就找得到。姬逸夫说没关系,来这儿不是图享受来的。说了半天,劳奇说现在不能住,得等到5月20号左右才行。说得修理厨房和厕所。甲西说要不先等等再说?姬逸夫说不能再耗了。最后言定先交定金定合同,以免影响注册公司。
他们回到甲西家中。伊万从他家里搬来一台旧匈文打字机,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