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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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靳从塞盖德回来的第二天,甲西就把众人招集到英国街。
老穆还在,小齐已然回国。甲西把孔老师也叫了来。
甲西说今天必须将是否在塞盖德办店之事讨论出个“下数”来。甲西、宋靳和姬逸夫就把先后对塞盖德的考察仔细诉说了一遍。
说完,半天的沉默。最后,孔老师说:“办店哪那麽容易?我没打算在这儿长干,我也不打算参加你们。”
老穆符合孔老师的意见,说:“看来华鹄公司已然在塞盖德形成市场;不好的是形成了一个福建帮……结合我们的情况,大家可以探讨……我的问题是不能老在这儿呆着。再说,办个小店能挣多少?瞎费时间!有那时间还作棉花呢!”原来,自打他的货柜发生滞销后,他对匈牙利市场就没有了信心。曾一直鼓捣甲西姬逸夫上乌克兰考察新市场,并与前不久给他在基辅的一个妹妹发了传真。他妹妹还真给他回了信,把乌克兰的情况介绍了一番。传说明年匈牙利海关要实行估税,甲西跟姬逸夫正被他鼓惑的六神无主,蠢蠢欲动;早就说大家一起去乌克兰看看看能否在那儿注册一间公司,但就是累于销售多垴鞋,抽不开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最近他的一个在俄罗斯的朋友又给他来了传真,说已经通过苏联人跟乌兹别克斯坦一个高干的儿子拉上关系,并搞到了出口3万吨棉花的批文,而且二连浩特也找好了进口商,现在就差4万美金的批文定金了,叫老穆设法找找合作伙伴。老穆已经动员甲西和姬逸夫好几次了。姬逸夫真想跟老穆发个大财,就是后悔手头没钱,但前后没少给弓复利发传真,叫弓复利还惊动了一大片人;甲西也想作个大的,但经验却总在给他提醒:悠着点儿。他早就答应老穆跟他去波兰见见老穆的朋友,就是今儿推明儿,明儿推后儿的脱不开身。所以,老穆现在一门子心思作大买卖,正琢磨着上乌克兰、波兰呐,根本看不起这样的小菜。
姬逸夫想到这种错综复杂的形势,再加之与甲西微妙的关系,虽然最初是他力主要开拓办店的,但现在早已没了心思,就起哄道:“孔老师不参加不行,要不我也不参加”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来吵去,强调了不少不利因素,如太远,没人手……最后甲西说:“这次对塞盖德的考察,我们还是十分认真的。经过几个人几次对塞盖德进行了解,特别是宋靳吃了不少苦头,使我们对塞盖德的情况了解的比较清楚了。我认为,现在我们去,还不算晚。当地市场受南斯拉夫影响很大,前景似乎挺乐观的。我们主要应该在经营方针上做文章……考虑到风险,我看,我们还是以不买房为宜,采取能租就租的策略,这样,将来实在不好干时,撤也利索……”
此事酝酿的太久了,事到如今,好像箭在弦上,势在必发。最终大家言定,每人算一方,各投30万福林,在塞盖德建店。孔老师还是非不干,大家死气白赖非算他一股,也只好算了。好像要跳油锅,你拉着我,我拽着你。关于人手和红利问题,甲西先说最好大家都参与。后来又说他在布达佩斯太忙,老穆和孔老师都有自己的事,最好姬逸夫坐镇塞盖德。甲西悄悄跟姬逸夫说别人他不放心——暗示宋靳。姬逸夫一再推托不行,说他们中间,不论经营还是身份,就属甲西在匈牙利最稳、最合适。大家也一致符合。最后甲西讲,如不参加塞盖德店的经营就只能按股分红了。之后,又一至推举甲西作董事长;甲西非要姬逸夫当。姬逸夫一再谢绝,说自己身份不明;又暗向甲西送信儿,说还得回国发货。并就手小声跟甲西咬耳朵,说关于滑雪手套业务已汇报郭局长等,国内意见最好一家出一半资金为宜。甲西听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结住了;说容他考虑考虑。
终了,姬逸夫执笔写了一份五方合作开店协议书,甲西、孔老师、老穆、姬逸夫和宋靳统统签下大名。
6月26日早6点多,甲西让宋靳开着他那辆白色福特,与姬逸夫一起往塞盖德去。将近8点,他们路过距布达佩斯77公里的盖什盖梅市郊公路旁的皮亚子。三人下车进去看了看。那是一个近约1平方公里的空场,人们自由排成一条条汽车小街,摆摊卖货。里面也有7、8个中国人卖货。
他们在靠门口的一排卖餐饮处吃早点。甲西和宋靳要了鸡腿,姬逸夫要了一条炸鱼,还要了几片面包、三根小酸黄瓜跟一小堆儿乳白色的芥末酱。姬逸夫看着甲西和宋靳大口大口龃嚼,尽管自己心急上火、没有食欲,也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往下咽——这可不比在家,下一顿还不定在那儿打尖呢!
离开盖什盖梅,他们向东南走。甲西和姬逸夫决定要去靠近罗马尼亚边境的贝凯什桥庖看看。接近贝凯什桥庖时,看见路边的农民很多都骑自行车,而且衣着很差,跟中国差不多,跟靠近奥地利那边的富裕景象大相庭径。中午12点多,他们到了贝凯什桥庖皮亚子;皮亚子规模不很大,看起来挺萧条。这边就是穷,购买力不行。看看时间不早,甲西在皮亚子里的小铁房餐饮处为每人买了一碗“狗拉屎”。比山丹丹的差远了——是碎猪蹄丁儿和玉茭面和白面作的面疙瘩熬成的汤,而且有一股腥味儿。姬逸夫屏着气吃了半碗,就了两片面包。
在街上他们发现了一两个中国店,都叫“天桥批发行”。进去看看没一个中国人,跟店员打听,店员说是中国人开的,又问中国人在哪儿,店员连说带画给了他们一张小草图。他们出来,按图索骥地找下去。最后来到距罗马尼亚边境不到5公里的一个小村子。在一个挺大的院子里,看见迎面的一所大房子顶上竖着立着一个很大的中匈文招牌,上书“中国天桥批发行”。
他们刚下车,就从旁边房子里走出一个挺瘦的年轻人,大约30出头,警觉地过来问他们干甚么。甲西忙指着姬逸夫说陪国内来的客人顺道看看;并叫姬逸夫出示一下护照。姬逸夫忙拿出绿皮护照,说我是巨方商检局的,来匈牙利考察考察。那人听后眼睛一亮说,呵,你们巨方服装公司跟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有很多货都是巨方发来的。姬逸夫心想,要是给我发多好。说着就近和些了。那人说他们通常不跟中国人打交道。那人领着他们进了房间。办公室很现代,计算机等一应俱全。一个50多岁的南方老头正在计算机前干活。又领着他们看了看几个很大的仓库。里面摞满纸箱,匈牙利工人正搬运。那人说他姓江,福建人,在匈牙利南部已经建了不少连锁店,都叫《中国天桥批发行》。还说我们就是要在农村市场立脚、作大,农村包围城市嘛。那人看姬逸夫确实是国内来的,去了戒心,介绍了不少情况,还请他们每人喝了一杯咖啡。
从贝凯什桥庖出来,已是下午3点多。沿途又经过几个小城镇,也都发现有中国天桥连锁店。姬逸夫说,牛利还说中国人不办店呢,简直到处都是啦。再晚点连地方都没有了。姬逸夫嘴上这么讲,心里早已决定,等孔老师的货柜一到,赶紧想法回国发货。反正也不能说不干,给甲西30万福林呗。等年底好歹撤回本金算了。
其实甲西心里对办商店也没谱,这会叫大家给玄起来,骑马难下,好赖自己也想试试,干起来再说,反正大家分担风险呗。他觉出跟姬逸夫越来越不对付。尽管表面说得过去,但心里都别扭。两人的关系反而客气起来,就是没法说心里话。傍晚,他们赶到塞盖德,宋靳上次来时已然租好那间套房,径直把他们领到家里。房子共两间半外加厕所和厨房,租金每月3万福林,比在布达佩斯便宜多了。晚上出去拜访了一下符高兄弟,看看街景,睡下时已然不早。
第二天上午8点多,孔老师和老穆奉招赶来。孔老师跟形玫说到塞盖德推销他们公司发来的沙滩裤衩,才获准开出英神特的绿色沃次瓦根,拉了三箱货,又偷偷拉上老穆跑来。
天气出奇地热,孔老师身穿一条深绿色沙滩裤,上身穿一件白色波罗,挺派。又给姬逸夫和甲西一人一条沙滩裤。他们一行五人由宋靳带领来到准备租用仓库的那家单位。原来那个院子隶属塞盖德市的一家师范学院。学院派了一名副院长来谈。在一间会议室里,甲西他们一字排开,坐在桌子一侧;那个副院长跟学院英语系的一个充当翻译的女老师坐在另一侧。甲西他们打着舜帝集团的名义,来头挺大;人家望着甲西的秃顶,孔老师的教授派头和对面的四付眼镜,还真以为要发财呢。甲西主谈,姬逸夫翻译。谈判中,甲西翻过来掉过去,滚开了“车轱辘”。姬逸夫说已然翻过了,人家已经清楚了。姬逸夫不给翻。甲西非要姬逸夫翻。真没办法,姬逸夫心想跟这种不懂外语的真没法说,尽管自己心里跟一面镜子似的,可他们眼前却一抹黑。争持不下时,两人还真动了颜色,面红耳赤。折腾了足有一个多钟头,最后,谈好每月租金18万福林,签了合同。
下午符高领他们参观了位于市区的一两个很小的皮亚子。还碰到一两个中国人开的小店。有个店主叫鄯速的上海人,跟孔老师攀起老乡。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在国外,很具亲和力。鄯速早年去日本留学,后来经济拮据,无法为生,听人讲匈牙利好挣钱,就跑来了。到匈牙利后,见竖虎皮亚子中国人太多,听一个上海人讲底下好,一是中国人少,二是生活便宜,就只身来到塞盖德。孔老师跟他吹起自己公司,叫他卖他的沙滩裤,说准好卖。并跟他说他们准备在塞盖德长期办店。还跟甲西说,咱们要在塞盖德办店,这可是个用的着的人,你们不是说人手不够吗?鄯速只身一人,正感势单力薄,见到这样一个“大集团”,巴不得加入进来。大家见他老实巴焦的样子,都说挺好。于是,晚上他们在家吃晚饭时,鄯速也来了。大家围桌团团而坐。桌上摆着香肠,熟肉,黄瓜,柿子椒,面包,辣椒酱,黄油,果酱……宋靳买来十几瓶啤酒,大家热闹地庆祝塞盖德业务顺利开展。那天晚上天气闷热,人人赤膊上阵闹到晚上11点多,大家纷纷寻地儿睡觉,或沙发,或地板,或床上……一夜昏睡不提。
第十一章 为无米炊孔老引荐水雨春 起淫亵念那总调戏丝蒂娜
甲西天天忙着打电话,通知市场练摊的朋友来拿多垴鞋。
这天,甲西的朋友宋靳领着一个南方人提走20箱货,按事先宋靳跟甲西说好的,一双给他拼5福林“逢儿”。南方人走了,他们回到家。宋靳感恩戴德,一个劲地谢,说您吃肉,只要给我口汤喝就行。甲西被捧得直乐,连说别结别结。
对甲西的运作模式及如何在匈牙利经商这个问题,姬逸夫跟甲西没少议论。这天,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这上面来。姬逸夫说:“不能老在中国人堆里混,也不能老在皮亚子里混。必须想办法开自己的批发店,与匈牙利客户、外国人直接建立联系,进而形成自己的销售网,才能做大。等挣了钱,再在国内或匈牙利投资建厂,降低成本,稳固市场份额。另外,不能这么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跑,得发点冷门货。”
甲西说:“咳,哪个新从国内来的人不这么说?可这儿的人谁能跳的出市场练摊的圈儿?这儿的中国人谁傻?不都是北京人说的‘人尖子’?开店能挣会不开?都说开商店,但商店的百分之25的AFA税(营业税)你交不交?交了,你还挣什么钱?而且商店目标大,必须设打款机,一次查着你没开票,成倍地罚。要不都往皮亚子里扎呢。”
“不对不对。凭什么总逃税?匈牙利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可以在全国随便练摊、开店,叫你白挣人家匈牙利老百姓的钱?你还不应当守法交点儿?要不怎么能站住脚?再说,总这样把自己关在家里、捆在其它中国人的战车上,怎么能扩大销售?万一哪一天匈牙利取消皮亚子,怎么办?要先走一步嘛。”姬逸夫坚持自己的见解。
“咳,我们也不是不想建店、开拓新品种,不是不论人手和力量都太弱吗?这回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办?要开也不能在布达佩斯,这有好几个这么大的皮亚子了。”甲西说的都是随大流的话,他并非不想发展。对新观点,他不能全肯定或全否定。因为他不清楚那观点是不是确实有道理。否则,会显得他太愚。所以,对姬逸夫的意见,他先提提不同观点,继而又符合上来。里外都透出有先见之明。
宋靳原来在北京市西山区政府当一般干部,早年赶潮流去的莫斯科,后来又匈牙利。这些年小打小闹挣了点儿小钱。他走南闯北,认识不少中国人,也在市场里结识了不少老外,象什么阿拉伯换钱的,星级饭店抄股的,市场练摊的匈牙利商贩……所以小道消息灵通。听见甲西他们谈,也加进来,说:“现在挺多人都往外地走。我看要真干,咱们可以上靠南斯拉夫边境的塞盖德市去看看,听说那儿的中国人还不太多,并且那儿还有个大皮亚子,买卖挺火。我有个朋友去年底去的太阳城,咱们可以过去看看。”
“哪个地方?”甲西问。
“就是靠南斯拉夫的那个塞盖德嘛!”
“行,我也早听说那有个皮呀亚子。咱们说干就干。我看姬总又不很忙,跟宋靳先去考察一趟。我最近赶着出货,顾不上,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样?”甲西若有所思地笑道:“不能管翻译小说呵!要不我给你告郭局长。要是真成,咱们办个合股批发店。”
说着,他们拿出匈牙利地图,趴在地图上分析来分析去,认为除了塞盖德,靠近罗马尼亚的省会卑凯什乔庖,也应列为考察对象。
……
一说好几天过去了。6月3日,尽管劳奇说厨房悬柜还没弄好,姬逸夫还是搬了家。甲西只是嘴上留了留,——知道必定要分手了。一个多月的共同生活,彼此小有感情,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不光像刚开始,只见阳而不见荫;现在,“蜜月”将尽,彼此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