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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烟雨欧洲行-第89部分

小说: 烟雨欧洲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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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老师翻动着裤衩无言以对,小声道:“操,那就说不准了……”孔老师用手往大撑撑,说:“松紧带倒是蛮好。”

    听孔老师一说,姬逸夫心里就犯了嘀咕,说:“反正国内有三家共同签字的样品,估计不会出错!?”想了想,又说,“孔老师,您哪儿还有没有发来的短裤了,拿来比比就清楚了。”

    孔老师不已为然地斜楞一眼姬逸夫:“早就都卖光了!那样品还是留着我要穿的哩!”

    孔老师眯眼抽着烟,一个劲地琢磨裤衩……

    突然电话铃作响。姬逸夫走到圆桌处拿起话筒:“喂,呵,原来是甲总,有何训示?”

    甲西正经道:“岂敢,岂敢。这不一直没听到您的信儿吗,问询问询您。您倒好,一走就没信了,也不回‘娘家’看看,我跟老六还挺想您的呢——”

    姬逸夫脸上挂着笑:“谁说不想你们?‘吃水不忘打井人嘛’。就是太忙。你也知道,光一趟沛奇就弄了好几天,——实际正经事没多少,可心太累。这不昨天出关才回来。”

    那边甲西慢悠悠地说:“姬经理就是会说话。你们多潇洒呀!拿着绿皮,揣着公款,满世界旅游,我们想去都没门儿呵。哎,说正经的,裤衩什么时候到呵?”

    姬逸夫知道他是惦记裤衩来的,就满脸蕴色道:“咳,国内一推再推,这不刚刚寄来样品,我正跟孔老师看呢。哎,你也过来吧,咱们好久没见了,聊聊,晚上我做东。”

    甲西说:“下午吧。我上午还得出去办点事。下午4、5点咱们再联系。”

    孔老师跟姬逸夫说了半天裤衩后,又催姬逸夫赶紧弄配额,说:

    “你集装箱都快发了——已是板上订钉子了,可你还没的配额!匈牙利贸易局下半年的配额7月底就停办的了。我昨天给你问了问接关的那个小姑娘,叫……对了就是那个北京人,北京四方语言学院学匈语的那个——对,叫芦嫜。她说帮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跟别的公司转买些,叫我这两天听信。”

    姬逸夫忙说:“好好好。还是孔老师想的周到。”

    孔老师笑莫叽儿地说:“唉,我是替你着急呵。”

    电话铃又响了。姬逸夫拿起电话:“喂……”

    那边是个女的:“喂,请给找找孔老师。”

    姬逸夫忙示意孔老师,说:“孔老师,找您的。”

    孔老师跳将起来,过来接住话筒,凝神听着:“喂……喂喂,……对,……现在?……到哪儿?……好好,好。我先跟他商量商量,等会给你回电话,好吧……谢谢,谢谢呵。”

    放下电话,孔老师说:“哎,小姬,刚才是芦嫜的电话。她说,配额她已经从一个公司搞到了。一个40英尺集装箱的裤衩、一个40英尺的衬衣,总共800美金。怎么样?手头有没?她叫咱们现在就到她办公室去。”

    姬逸夫说:“这一向就是您给我结了40多万卖拖鞋的钱,还有甲西前连天跟我结的50多万福林的球鞋款。我只在市场换了些美金,够了。”说着,就拐进厕所和里屋之间那个小储藏室,把一个50多公分高的立式吸尘器的盖板打开——里面铺了满满一层钱。姬逸夫扭头看了看,见孔老师没跟进来,又呆了一会,姬逸夫才适应了哪儿幽暗的光线。他拿出那个装有美金的塑料袋,数出800美金,又原封不动地将吸尘器放回原地,出来。这时孔老师也跟芦嫜通过了电话。

    孔老师和姬逸夫出来,到了汽车跟前;孔老师怎么都打不着绿沃次瓦根。孔老师说:“他妈的,这汽车……”又试了几次,汽车才不情愿地哼哼起来。孔老师说,这柴油发动机就是不好打,而且声音老大,这才几月呀!以后天气越冷我看还许越打不着呢。”

    姬逸夫不悦了:“还不都是你们说这辆好,剩油,便宜。”

    孔老师边开车边侧头瞪一眼姬逸夫:“操,又赖我了!是小要说的,说他懂车,我只不过……”孔老师忙不迭地向右拐了个弯。

    姬逸夫说:“行了,行了。留神吧!别跟在沛奇似的……”

    孔老师又瞪他一眼。

    姬逸夫跟孔老师先到的指定地址——就在姬逸夫大楼后面不远的东郊铁道旁的绿荫中。芦嫜是个二十三四的姑娘,打扮入时,开一辆通红的小福特,打着手机下了车。收了

    电话,忙连说,对不起,来晚了。孔老师跟她介绍姬逸夫,说是巨方商检局的,请她多关照。又跟姬逸夫说芦嫜是专学匈语的,跟他关系很好,有事以后尽管找她。姬逸夫觉得芦嫜不是那种刁钻粗鲁、举止轻浮的女子,给人以信赖感。芦嫜的办公室整洁、新鲜,是个才租用的套房,里面摆着一台电脑和几本成摞的硬皮文档。芦嫜说她刚刚注册了一间会计师事务所,欢迎他们来作帐。孔老师就叫姬逸夫在芦嫜那作帐,还说过些日子把英神特公司的帐也挪过来。

    姬逸夫交了钱;芦嫜把裤衩和衬衣的配额单子交给了他。

    回到家不一会,甲西来了。姬逸夫忙给甲西倒可乐,问甲西塞盖德商店买卖如何。甲西就诉苦说你们都不管,买卖难做,人手不够云云。孔老师则叨叨他们公司的麻烦:货没人卖;话没人听;各吹各调云云。甲西看到茶几上的裤衩,就说:

    “就这些样品?”

    姬逸夫说:“甲总给参谋参谋。”

    甲西拿起裤衩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半天,说:

    “是不是小啊?”

    姬逸夫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说是按孔老师他们的货样加工的,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又把当时在国内签约留样的事说了一通。大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临了,甲西说:

    “哎,对了,汪欣吏跟迪里在那吉德勒街开了一家夜总会,弄了一帮罗马尼亚姑娘脱衣舞呢。早就跟我打电话,叫去给捧捧场,我一直忙,总忘。怎么,咱们去看看?”

    姬逸夫跟孔老师都觉得新鲜,觉得这小子有本事,一个中国人能在布达佩斯开黄吧?不可思议。尽管姬逸夫为运货的事心乱不已,但一听有这样的茬,还是匆匆收拾一下跟着他们去了。

    孔老师开上姬逸夫的绿色沃次瓦根,一会就到了黄欣吏在那吉大街开的夜总会。

    黄欣吏正跟迪里在柜台那谈事,一见甲西他们来,赶紧出来招呼。

    姬逸夫跟甲西跟黄欣吏寒暄,并把孔老师介绍给他。姬逸夫跟甲西都说黄老板本事大,能在国外干这行,没本事不行。黄欣吏嘴咧到一边,道:“哪儿跟哪儿呵!欢迎欢迎!你们不知道,现在生意实在不好做,没法子,苟且为生而已;不象你们国内有靠山。其实,匈牙利干这行挺简单,不象国内。在这儿只要按规矩登记注册就行,那边那几个保安都是迪里托人雇的。警察从来不干预。”大家都感叹不已。

    他们上到二楼,黄欣吏叫来3…4个姑娘,说:“这两天姑娘不好找。她们也是串场,也许等会还会来几个,不过还没谈好……这几个姑娘都是罗马尼亚的。喂,你们玩呵,饮料我请客,‘打炮’自己个儿掏钱——这是规矩。多捧场啊!”又冲甲西说,“你带头啊!别假莫假式的!”

    甲西笑眯眯地推脱:“我我……我不行!孔老师行,又有语言,又老道……”

    黄欣吏边离去,边说:“他妈的!你老有的说……好好好,你们先玩,我还有事呵。”

    孔老师和姬逸夫都说:“你忙。你忙。我们随便。”黄欣吏就走了。

    他们三人就在那儿跟几个姑娘说笑了一会,互相瞎开了一气玩笑。姬逸夫想起金川说的,说想起孔老师在夜总会那付德行——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就恶心。就留心看了看孔老师,孔老师还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用手直摸身旁姑娘的手。但毕竟这几位年岁、身份在那摆着,都是些老传统教育出的人,只是热闹了热闹,就跟黄老板道别,各自打道回府了。临走黄欣吏遗憾地要他们长来,尽量带朋友来;姬逸夫、孔老师和甲西都满口应承不迭。

    孔老师开车把甲西送回家,就跟姬逸夫一起折回伏来帝大街。

    进屋刚坐下,就点着了烟卷;姬逸夫讨厌地纵纵鼻子,打开窗子。

    孔老师突然想到似地说:“哎,今天早上小要给我来电话说,明天他们局长要来考察,说借你的车子用一两天,我就答应了。你说呢?”

    姬逸夫心想,不赖别人说,这孔老师就是好多事,就满脸的不高兴,说:“我那车不是要维修嘛,您又不是不知道?跟久比约好明天检修、换机油什么的……再说,我买了还没怎么开呢,怎麽借给别人呀?”

    孔老师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半晌低头抽烟不语。呆了好一会又跟姬逸夫说:“哎,小姬,就借他两天,小要跟我说好几次了,我又答应他了,再说大家在一起——”

    “那您把英神特的车借给他不结啦,”气不打一处来。姬逸夫心想,你看看,说负责包销拖鞋,到如今弄得一塌糊涂,把鞋全弄到甲西手里去了;又吃饱了撑的,非出主意上沛奇,弄得人困马乏、损兵折将;这刚歇两天,又出馊主意!小要要借跟我借呀,干吗饶圈叫您出面?

    孔蜀也生气了。什么事不是我替你经心、考虑?我的车还不是经常为你服务?连这么点主都作不了?太不给面子了!再说,大家出门在外,能互相帮帮就互相帮帮,谁保不住不用谁呢?也气不打一处来道:“好好好!你的车,你做主。”顿了顿,又慢腾腾的说:“我……们那……里毕竟还有金川,没办法把个车子借给他,要不……”索性不说了。

    场面尴尬。

    沉默半晌。两人都没说话。姬逸夫见此情此景,心里一个劲折腾,正琢磨改不改辙呢,突然,孔老师起身说,家里还有事,要走。姬逸夫口头上直留他,说住下吧,住下吧,干吗?生气啦?

    孔老师赌气走了。

    走就走——跟谁耍脾气?我还不知想跟谁耍呢?本来姬逸夫从心里就不愿意孔老师老在这儿住。心说,正好,走了更好。我还清静呢。但毕竟出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不愉快。心里有点发空。

    晚上自己做了半锅疙瘩汤,就两片面包吃了。

    吃完看看表:现在是16日,18点30分。屋里已然很暗,就拉着了“月亮”,关好窗子,放下百叶窗,一个人在屋里踱来踱去想事,最后侧身躺在大沙发上。沙发扶手发出一股强烈的臭烟草味儿,呛的他只好翘腿仰卧了。烟味叫他又想到孔老师。不知怎的,心里总觉的不得劲,觉得心里有些内疚,好象对不起人似的。确实,孔老师帮了他不少忙,没有孔老师,开头这三脚还真踢腾不开。又想到小要初来乍到,肯定也有不少麻烦事,所以就缠上孔老师。他要是缠上谁,谁也没跑,尤其象孔老师这样的人。

    姬逸夫对小要不大感兴趣。觉得他是那种典型的巨方人,扣,会算计,有点滑头滑脑,患得患失;而且吹吹拍拍,不象正流人,有些象社会“油子”。听他撇的:什么“跟领导关系不一般”,“跟领导说一不二,好得象哥们”,“掌管全市企业的劳保福利和企业的工人编制”……看他背后怎么说小岳就知道他不好缠。你看,事先说好的,花1千美金换一份邀请;给贾荭俊出机票钱。可来了又气的不得了,吃后悔药,到处碎嘴子。不管如何,这在法律上叫口头合同呵!有什么可事后叨叨的?再看看来得这派式——一男一女,不伦不类!特别有一次,两人在一块述说各自的苦衷,姬逸夫说单位投资太少,运作不动。小要的回答真叫他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小要当时象开玩笑,又象当真:

    “哎,老姬,我教给你个办法哇,你要是按我的办法做,你们局长肯定给你投资。”

    姬逸夫还真当他有什么灵丹妙药呢,就问:“什么办法?”

    “把他请到布达佩斯来,再找俩匈牙利小妞一嘬一舔;你偷偷拿个录象机给他全录下,看他给不给你投?”

    姬逸夫吓一跳,心想,这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就讪笑道:

    “你就是这样叫领导投资的吧?——我可没那本事。”

    思来想去,姬逸夫又折回来了。其实孔老师也不是白帮他,也是有代价的,那是他们间的一种合作方式。哪有纯粹的雷锋?特别在国外,利益是个重要原因。猛然想到孔老师曾谈过,说小要答应等孔老师的儿子毕业时帮助安排的话。就从孔老师口口声声帮这帮那的语声中,悟出些真意来了。这时,脑子里又冒出原来孔老师叫他提防甲西的话:“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稍不留神,就叫别人给利用了。”

    对。我的车买了就没好好检查检查,这次从沛奇回来,就跟库房修车的久比约好明天彻底给检查、更换机油。凭什么我还没怎么开就借给别人?感情车不是你的,“站着说话不腰痛”!想着想着,姬逸夫又坚定了自己的做法——没错。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了。

    静下心来,就又想起裤衩的事。姬逸夫想得赶紧把裤衩的情况汇总反馈给廖晋生,就起身写传真。

    “MR。廖晋生科长:

    收到了裤衩样品,感谢贵司的合作,经与有关经营此项商品的专家研究,意见如下:

    1.质量尚可。略薄。尺寸与此地同类商品比略小,但松紧带还不错;

    2.目前塑料包装袋绝对不合要求:太薄,太软,易绉,必须换成硬、厚些,透明度好的塑料袋;

    3.塑料袋太松大,长宽均需缩小,否则外观不成形,包装三个裤衩后应当呈一紧紧实实的小长方形;

    4.所印图案请更正如右,不易印得过于分散。包装后,图案应全部显现在大面上;如确实不便印在塑料袋上,可印制一张如右图的漂亮纸卡(硬些),塞在小包装袋里边。我想也行,请你们把握审美;

    ……”

    最后又一再嘱咐要关厂长更换塑料袋,“千万不要等闲视之,袋子虽小,影响是大,否则无法销售,功亏一篑,后果不堪”云云。

    反复看了几遍,又在空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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