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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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又一再嘱咐要关厂长更换塑料袋,“千万不要等闲视之,袋子虽小,影响是大,否则无法销售,功亏一篑,后果不堪”云云。
反复看了几遍,又在空白处加了一行小字:“请一定认可厂家包装样品后,再让关厂长对商品进行包装。”——他认为寄来的样品的包装太不成样子了。
看看时间不早,就拨通电话,发了出去。
第二天起来不象以往那样能听到孔老师打来的电话。
姬逸夫得上库房去修车,自己又不敢开上路,就犯愁。不由拿起电话拨孔老师,一是想跟他和缓和缓,二是看看他是不是真得气得不得了。可接电话的是金川,说一大早小要就来把孔老师叫走了。听说姬逸夫要到库房,金川说那算个啥事,等等我去帮你开。
金川来了。
两人说什么也发动不起沃次瓦根。金川叫姬逸夫在后面推;姬逸夫推了一会就没劲了,出了一身汗。正好塞奇。南多出来看到了,也过来帮忙,招得许多人注目。总之,折腾半天才打着火儿。完后姬逸夫直谢塞奇;塞奇直说“杉米,杉米(没事,没事),波拉东(朋友嘛)。”
金川一道上叨叨他们公司的事。
金川还说:“要不我给你打工吧,看你孤身一人,在这哪行?我在国内搞了9年商品批发,南方、北方认识一大批厂家,又有经验,帮你组个货柜肯定没问题。”
姬逸夫心说,还当我是个大老板呢,今年这货还不知怎么样呢。就推辞说,自己资金有限,难以为计,等有了资金咱们再合作,现在哪成?哪有钱雇人?金川把话题又扯到孔老师身上,说:
“孔老师搞货不行,一个教书匠,做不了生意。看看他在银鸥公司原来组的货,哪样是快货?再看看去年发的那瓷器!是甚东西了!还在这儿指手画脚呢。形梅和相老板早就对他有看法了。你能日哄一时,还能常年?这次形梅在国内组货,相老板全听的是我的。货月底就来。”
姬逸夫又就势打听了打听,知道英神特发了两只40呎的儿童羽绒服。那得多少钱呀!最少得小20万美金哩!就算你骗,也得有骗的本事呀!心想,好家伙,真有办法!人家货都要到了,自己的货还在加工!
一弄就是一上午。久比和劳奇为沃次瓦根彻底里外检查了一通。更换了不少东西,象机油,雨刷器的橡胶刮条,小电器保险,水管,清洁液……久比说这种柴油车,沃次瓦根公司已经不生产了,而且引擎太老了,用不了多久了。姬逸夫想起小要买车时那种行家的样子就生气。姬逸夫付给久比1万5千福林!心想加上过户费1。3万,在沛奇修车花的2。9万,这车买了没几天就从26万变成30万福林出头了!修车又不给正式发票,怎么作帐?
吃过饭,金川走后就下午3点了。孔老师真消失了——毫无音信,姬逸夫还真有点不习惯。中午睡了个闷觉,一睁眼都下午4点多了。布达佩斯黑的早,再加上树阴遮光,屋里就很暗。看到茶几上的裤衩样品,心里就有些打鼓。这样品就是显小!但应当是按签字的样品加工的呀!跟廖晋生说好几次了,要他派人到工厂监工,也不知去人没有?不行,不能全指望他!
于是,姬逸夫就坐下给郭发局长写了一封传真,请郭局长协调商检公司李大可派黎戈军去工厂验货,监督;还说临走时,已经跟李大可打过招呼,李经理也有许诺;但为稳妥还得您出面为好,恐怕落空。他觉得李大可靠不住。因为6月对他通报公司成立的传真李大可就没搭理。心里觉得这种机制不行,——弄成私人关系似的。
给局长写完又想,这欧码欧码的,到底欧码是个什么尺寸?始终也弄不明白。就想让黎军戈在局里找找资料,又提笔给黎军戈写了一封传真:
“巨方商检公司
黎军戈,你好,今有下述事托办:
1.清查欧码裤衩尺寸(如你手头没有,请与二处雷彰联系)然后速报廖晋生;
2.向李经理和诸位同仁问好。
致
礼
姬逸夫拜托
94年9月17日下午4:56”
写完还在日期上规规矩距距地加盖了WB公司的匈文公章。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又给廖晋生写了传真。
传真说已向郭局长和黎军戈发了传真。把黎军戈家的电话号码告诉廖晋生,请他与黎联系检验的事。裤衩尺寸需注意检验,请下厂去,不要放任厂家任意。问题越早发现越好!质量、数量靠我们把握。现将给郭局长的传真也抄抱你。供参考行事!再谈。一定走中心班轮的船,这样时间好计算!
日期上也加盖了公章。连给郭局长的传真一道发给廖晋生。
第二天姬逸夫去了趟皮亚子。
市场里条条小街中,不少中国人的巴庇隆摊位上和房檐下,已吊起、摆上了五颜六色的各式男、女、儿童棉服、防寒服和羽绒服,——冬季商品已悄然上市!他亲身体验到时间的严酷!
他在市场的小街里串游,看到江镬的摊位,两人聊了一会。安希和安望跟他结过两次款,都是通过晋婧、孔老师之手结的。结清后,安希哥俩又拉走了20多箱,看来这哥俩还行。跟江镬分手又碰到几个经孔老师介绍认识的人,还碰见了天津人李路,好歹聊聊,大家都设法了解彼此的清况。最后,来到老明的142号巴庇隆。、
老明正坐在巴庇隆门口晒太阳,身子周围都是纸箱摆成的摊位,上面放满了衬衣,还有甲西的货,其中还有姬逸夫跟甲西合作发来的多垴鞋呢。
老明见姬逸夫忙打招呼:来来,坐。两人稍适寒暄。老明问,姬老板衬衣什么时候到。姬逸夫吱吱唔唔,说还得等些日子。老明说那可得要抓紧了,现在有几家公司每个月来2只柜呢,要是太晚怕有问题啦。姬逸夫一听心里发紧。
老明突然转了话题,要姬逸夫下午陪他到一躺律师事物所,说看看身份办的怎么样了。中午不让姬逸夫走,非给他买了份皮亚子里中国快餐店买的盒饭。
耗到下午4点,老明提前收了摊,开着他那辆红捷达车到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事务所的走廊里坐着好几个等着办事的市场练摊儿的中国人。老明和姬逸夫也在走廊的椅子上静坐了一会。
挨到老明了。他们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律师微笑着叫他们坐。律师操着带匈调的英语跟姬逸夫讲,老明还得再开一份个人无欠税证明,文件就齐了。先后没用十分钟,他们就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出来老明说,对不起,你还得陪我去趟会计家,就便今天都跑了就算了,否则太耽误生意。姬逸夫乐得到处走走。
老明的会计住在布达佩斯边上的一个象农村地区的别墅院里。布达佩斯真大,汽车走了约40多分钟。会计是个50多岁的老女人。会计的闺女20来岁,会英语。会计要老明交2万多福林,后天来取文件。
说完正事,姬逸夫跟那小闺女聊起来。说了一些风土人情之后,姬逸夫问她觉得中国人怎么样?她犹犹豫豫地说不好。姬逸夫感到奇怪,问怎么不好?她吭吭了半天说中国人谝人、撒谎。原来她交了个中国男朋友,告诉她还没结婚,可后来她知道了,他家里有老婆还有小孩。姬逸夫就告诉了老明。老明说,就是,她原来有个中国朋友的。还说,好多人都这么干。姬逸夫说多给中国人丢脸。那女孩听着他们讲话,不解地冲姬逸夫直扬眉毛。
回到老明家,就已经快7点了。老明请姬逸夫吃的炒饭、白菜海米汤——南方人就是注重吃饭,跟北方人不一样,出了国也这样!姬逸夫知道在布达佩斯这帮人都这样,要麽雇翻译,要麽吃顿饭什么的,也就没推辞。
饭后俩人闲聊。老明说姬经理在这没找个匈牙利女人玩玩?你条件多好,自己有房子。老明讲的轻松自如。姬逸夫可觉得听着刺耳;可心里却一阵欢娱。想:南方人在国内就够开放的,在国内就听人说,海南岛人对性简直跟俄国1917年盛行的“杯水主义”时期一样哩!就避其锋芒问,你找过?老明开明地说,找过。很简单:打个电话,就来了。嘿,真好哩,那乳房软软的……哪象咱们那的,象我老婆似的——脸皮黄黄的,黄脸婆!姬逸夫都笑出声了,好啊!等我告你老婆!老明也笑了,还说,说真的,有机会试试,不要多,出国了嘛!要不会后悔的!
老明把姬逸夫送回来就不早了。
回家后,姬逸夫习惯地躺在沙发上,沙发依旧散发出一股令人讨厌、强烈的烟草味。
屋里静静的,亮堂堂的。
哼!国内的人准想不到他会没电视看!?
眼睛望着壁柜里应当放电视机的格子处,但现在却全叫象小山儿似的拖鞋纸箱堆得挡住了。不由得又想起孔老师。他倒好,把拖鞋基本全交到甲西手里了!还负责销售呢!不知怎的,眼前就现出孔老师和要锦狮正陪小要他们领导考察的情景。他闭上眼,想避开;眼前却现出兰茨那个倒霉的基普赛丈夫,自打拿走两箱拖鞋就没照面!这就是孔老师吹破天的推销能力、他的销售网?从茶几边拿过那半瓶可乐,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又躺下。眼前突然冒出竖虎市场铺天盖地的冬季棉服、防寒服……也不知王煎的睡袍卖掉没有?姬舵夫的款酬到没有?廖晋生的税退得怎样?李大可能否安排黎军戈去验货?衬衫到底能不能发出来?他妈的,走时明明说好9月底发,到现在又给推到10月中旬了!弓复利虽然尽心,可没搞过外贸,好赖吃不上劲。和王煎搞的糊糊事,不知他怎么看,又怎么指望他愿意插手催呢?这些事不能总叫老婆去干吧?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唉,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越想越躺不住了,就又坐到圆桌旁给廖晋生写传真。
姬逸夫写道:国家规定退税是多垴鞋总款的17%,要他报来外贸的退税百分比,问他何时能退下来?如果退下来,请他尽速打入姬逸夫的长城卡,以便与甲西一揽子结算;
再次对甲西说丢了十箱鞋,请他作出解释;
请他尽速将孔老师汇回去的1万3千美金结得的人民币转入他的长城卡,以备第一柜衬衣用;
要他转告王煎:速处理睡袍,尽速将款转入他的长城卡(或将美金交他家人)。
最后嘱托:“希廖先生动作从速,不要再拖了。”
第二天,姬逸夫在家折腾一天,权衡利弊,设计方案,盘算再三;又上市场了解情况,早晨9点吃了饭,下午4、5点到家,饿得够戗,穷忙一天。
20日,姬逸夫根据了解的情况,按捺不住,又给廖晋生发了一份传真。
传真大意:经慎重研究,裤衩第一20呎货柜必须赶10月14日中心班轮发出尚可接受;第二个20呎柜即使生产出来,10月29日也不能发了。必须等明年一月中旬发,宁可压在工厂库房。因为去年浙江10月5号一个货柜,赶上德国12月20几号后的大放假,拖到今年1月28日才取出,并受罚3250美金,请向工厂说明;第一20英尺呎的衬衣,必须赶10月14日中心班轮发出,方可接受,第二个20呎推迟到明年1月报5日发出。衬衣如能10月14日发出一个40呎最好,如不能,可否考虑发一个裤衩、衬衣各半的40呎混桂?请将有关转款尽速转入我的长城卡,并通知王煎上述情况。过了10月14日今年已不能再发货了,因为我们是第一年,必须作稳。
21日早上8点多才彻底醒过来,醒了后躺在床上半天没动缓,眼前都是“电影”。良久,才起床、做热水、沏咖啡,切片面包,好歹吃了。
心里烦,就在屋里走溜儿。
今年折腾了个够,到现在什么都还没谱呢!真要是今年砸了,只好指望明年了。可明年怎么办?还不跟现在一样?——没钱!不行,还得指望姬舵夫!想到明年的业务依然没有资金,虽不知姬舵夫处能不能搞到钱,还是提笔给姬舵夫写传真——“死马当活马医”:
“舵夫你好。感谢你和老曹为发货贷款事前后忙合,虽然钱还没到位,但考虑到明年业务,还请你和老曹协商贷款事。明年春天的发货现在就需下手。如你仍对此事感兴趣,请继续为贷款努力。一俟有了钱就通知廖晋生,叫他通知我。我好安排款的用项。请将你的想法告我。如有款,今年11、12月就得用。”写到这,突然想到了住在舵夫家里的老妈,眼前油然显出老妈苍老的面容,不由多写几句:
“我不在家,老母就请你和弟妹多多照应,尽量顺着怹的意思。人老了不要和怹计较。照顾好怹的起居吃,尽量多些时间在家。注意冬天保温,如暖气不好,可给怹买个电暖气,我出钱。请多替我进孝!小壮和小强要多结记奶奶,多逗着点儿怹!
“我这里均好,业务有一定难度。生活不如国内好。人际关系较好,——我行我素,图一头吧。今年货发的太迟了,没办法,再谈……”
收了尾。
写好后,把纸推到一边。眼睛盯着手中的笔,又琢磨起来。
昨天给廖晋生发完传真,就有些泛嘀咕。觉得在传真里说“即使10月29做好第二个20呎也不能发了”的主意太傻。“既然做出来了,就让他发过来”,在市场时老明的话提醒了他。自己的定金定了货,到头来泛起了书生气——大讲起理性和义气啦!万一节外升枝呢!还有,最好争取能和衬衣合在一起发混柜,那样,既省运费,又可以减轻冬季裤衩走慢的压力,对!
姬逸夫奋笔疾书:
“廖晋生你好,见字如唔:
昨发传真想已收到。现补充如下:如10月14日发不出40呎衬衣最好能争取与裤衩同发一40呎。
10月29日可再发一个40呎的混柜(裤衩和衬衣各半)。因据讲衬衣元月仍好卖,裤衩相应讲慢些。考虑到已经跟工厂讲定了40呎的裤衩,到时候不让它发不好。
如真行,明年元月15日仍然可以按上述发一个40呎的混柜。”这时,突然想起这次回国,有次碰上宋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