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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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已至顶峰造极。‘有缘千里一线牵’!谁个肥羊被他们看上,那便是‘有缘’,想方设法也要痛宰一刀,那便是‘千里一线牵’……!”
回忆与神秘少女几次见面的经过,云梦秋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妞儿机变之速、脸皮之厚,确是“顶峰造极”。这种“有缘”,自是不要也罢。
听赵钱孙转回正题道:“总之本门与‘无缘堂’的恩怨一言难尽。几百年间,双方不知明里暗内争斗多少次。总是平分秋局,谁也奈何不得谁。现今本门只剩下我最后一人,自是须当做个了结。于是那次得知‘无缘堂’那两小子准备拆白翼南六堡中最为富豪的‘飞鹰堡’时,赵大哥精心设下一个计策,本想来个斩草除根,哪知大意失荆州,反误中小人奸计。结果……唉!”
说到这里,脸色难看之极。
云梦秋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当天夜里,那神秘少女一见赵钱孙时,立即脸色大变,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反之赵钱孙则当即遁走,竟似颇为心虚。
难道这其中另有文章不成?
想要询问,看着赵钱孙不住长吁短叹,心里疑惑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
春雨骤来倏止。
天色放睛。遥远的天边横过一道绚美夺目的彩虹。潮湿的土地混合花木香气,四外涌动着一片清馨之气。
赵钱孙脸色却如残聚天边的些许晦色般难看。叹道:“这下云兄弟你明白了吧?细节我不想再说,总之那回赵大哥一败涂地,被迫不过下,只得受那两个奸滑小人要挟,答应他们安平去……”
云梦秋愕然道:“赵大哥你去安平,竟是受了那小妞儿挟迫吗?”
赵钱孙颓然沮丧道:“这种糗事,若非是你云兄弟,赵大哥怎会说出来?他奶奶的,那两个家伙心术歹毒处实让人做梦也想像不出。到了安平后,赵大哥才发觉‘大真篆印’一事正甚嚣尘上,不仅各地江湖中人源源不绝前来,其中还杂夹着三大帮会、六大门派,更有个劳什子‘影子杀手’倏忽来去,事件复杂程度让人想也不能想。云兄弟,你是知道的,赵大哥侠偷之名轰传天下,难免会有不少仇家,那种时刻前去彼处,一不留神,实与送死无异。”
云梦秋心底同意。忆起当日安平城内那种惶惶不安、风雨欲来的情景,无来由的想起那个小魔女。若没有她,自己怎会离开“镇远镖局”,当然更不会今时今刻与赵钱孙坐在这里。
好奇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安平去干么?”
赵钱孙精神一振道:“还能干么?自然是想借重你赵大哥那天下无双无对的绝妙偷术,替他们窃取一件东西。嘿,云兄弟,不是赵大哥自我吹嘘,说到‘空空之术’,那实是一门精妙之至的学问。‘无缘门’那两小子人虽不堪,眼力却还高明。呵呵,现下看来,那回较量,赵大哥没赢是事实,可也不能完全说输!”
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儿,竟似有些自鸣得意。
云梦秋暗暗好笑,知道若与他讨论那劳什子精妙之至的“空空之术”,三天三夜也完之不了。截入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偷什么东西?”
第二章 职业秘密
赵钱孙呆了一下,脸色倏变古怪道:“云兄弟,不是赵大哥不愿告诉你,只不过我曾立下毒誓,绝不泄露其中隐情。何况这事还牵涉了赵大哥的职业秘密。‘盗亦有道’,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云兄弟,你也不想赵大哥有违职业道德又言而无信吧?”
云梦秋大感愕然。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是什么意思?刚才这贼头大哥不是言之凿凿说是受人要挟吗?
难道自己所料非差,这其中果真尤有蹊跷不成?
赵钱孙贼眉贼眼四外乱瞧一会,凑近身来,声量压得无可再低道:“云兄弟,你我何种关系?虽然赵大哥受誓言所限,却可透露一个机密你听。那件物事关系重大无比,就藏在‘镇远镖局’内!”
云梦秋一下跃起,脸色剧变道:“什么!”
刹时心乱如麻,各种念头纷呈而至
事实摆在眼前,既然此事竟牵涉到“镇远镖局”,那赵钱孙何故执意要自己江南来,定然有自己尤不了解的隐密。同时隐隐猜到,赵钱孙知道当日田福与林威那席言论激烈的谈话的原因。
急抢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赵大哥,你能不能说仔细点?”
赵钱孙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云兄弟,赵大哥当日曾立下毒誓,不得泄露此事内情。如若日后背言弃诺,定会五雷轰顶,死后还只有野狗会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件东西虽然事关重要,却与你田爷爷无关。”
接着又啧啧赞道:“云兄弟你真是绝顶聪明!嘻,你是怎样猜着赵大哥要你江南来是有用意的?”
云梦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这贼头大哥还凭多废话!这么眼见的事实若还看不出来,那可与自己那弱智娘子一样真真是个白痴。
忽然间,云梦秋平静下来,对田福的担心压过所有一切。冷冷道:“赵大哥,当日我田爷爷与总镖头争吵的时候,你也在场对不对?当时你躲在那里?”
赵钱孙瞠目结舌,旋又机淋淋的连打了几个冷颤,悸道:“云兄弟,知否你现下眼神很可怕,酷烈冷寒,就象能射穿人心底一样。怎么回事?自从那夜思仪妹子痛哭着离开后,我就觉得你象是变成另一个人。唔,是否云兄弟你被刺激太过呢?”
云梦秋哭笑不得,恼道:“我哪有变了?是你眼花了吧。赵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赵钱孙贼瘦的脸上闪过一抹讪然道:“既然云兄弟你猜着了。那……咳,没错,那天我确系在场,并比你早到一步。嘻,还记得林媛媛那小丫头卧室内的大床吗,当时赵大哥就一直躲在床底。”
云梦秋恨得牙痒痒,要这贼头大哥说出真话来,就象从石头缝中挤出水滴来那样因难。斜乜道:“赵大哥,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何要我江南来的真正目的了吧?”
赵钱孙反常静默下来。良久后终于道:“索性都告诉云兄弟你好了。当时我去安平确是为了一件事物没错,可在那东西到手之前,必须先去见一人,并且完全受他节制。任何事情,都须受他调遣。其中一个命令,就是将云兄弟你带离安平城,有多远,就走那么多远,再不许回来!”
云梦秋脸容剧变,心潮汹涌起伏,实在不知是何滋味。
为何竟会是这样的?
内心深处,他已将赵钱孙当作田福或卓海那样看待,从感情上来说,这贼头大哥已超过慕容思仪甚或霜满天。但做梦也意料不到,前来慕容府竟然是个天大的谎言。
想要责骂,话到嘴边,看着赵钱孙熟悉的马脸,却化为黯然一叹。
赵钱孙似不敢与他眼神接触般搭拉下头来,又偷偷看他道:“云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恨赵大哥,一直骗你到现在。事实上我是逼不得已。当日那人曾警告说,你若不离开安平城,那便下手取你性命。你说说,那种情况下,赵大哥又能怎办呢?云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无论如何,赵大哥都是绝不会害你!”
听着他语气内的真诚,云梦秋一阵感动,道:“唉,赵大哥,你可真厉害!原来事情竟是这个样子的。那人是谁呢?”
谁叫自己与他是“兄弟”呢?事情既已如此,复又何言好说?
赵钱孙松了口大气般道:“那家伙与我见面时,俱在夜晚或漆黑无光的暗室内,全身裹在一套严实的黑袍下,面目半点看不清楚。音调更怪里怪气,难听之至。云兄弟,赵大哥曾仔细推测过他的身份,可到了现在,尤未弄清他与‘无缘门’那两小子究竟是何关系。对你又有何企图。总之不大像三大帮会或六大门派中人,会否与‘影子杀手’那帮家伙有所关连呢?”
事实上当日安平城内出现的那批神秘刀手是否当年肆虐天下的“影子杀手”,无人真正说得清楚。可云梦秋从心内同意赵钱孙这个猜测。
当日与霜满天激斗的那个神秘女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行事又莫名其妙,很有些故做高深莫测。综合赵钱孙所说,倒也与那藏头露尾的“黑袍人”颇为相象。
可他们为何一意要自己离开安平城?
“无缘堂”与之又有何瓜葛?
神思遥驰间,赵钱孙急欲表功般的道:“云兄弟,是否在担心你田爷爷?放心吧,他绝对不会有事的。那日我将你偷出徐府前,曾将你田爷爷与林威谈论之事暗暗知会了霜满天。”
云梦秋一呆扭头看去。大喜道:“真的?赵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赵钱孙恢复贼头本性,笑嘻嘻的道:“现下赵大哥不是告诉你了吗?其实云兄弟你何必担心呢?不是还有个天魔教大公主么?凭你与她的关系,纵教林威再有十个胆,也绝不敢加害你田爷爷的。”
天香香与云梦秋的“早恋”轰传天下,是近年来最为轰动的消息,连云梦秋自身也时有所闻,刻际骤被赵钱孙提起,心下不觉微感啼笑皆非。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什么“一见钟情”,又或“情不自禁”,统统是胡扯。对他来说,那“天魔教”大公主不过是个很是可爱又颇令自己头疼的小妹妹而已。
可想着天香香对自己大异往常的神情,暗内又很有些怔仲不定:“难道那小魔女真对我有些那个……什么什么的么?”
轻松下来。
不管怎么说,抛开那小魔女不谈,只是霜大侠,田爷爷的安危便绝对再无问题。
自来慕容府后,卓海的失踪与田福的安危一直是悬在他心头的两块巨石。虽然卓海仍是音讯不明,可由赵钱孙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引发的喜愉之情仍是充满整个胸臆。
心情爽快的望向雨后如洗秀绸般的湖面。田爷爷的安全既已无恙,那剩下的便只有小海的事情。突然道:“那日赵大哥你跟我说,武学一道,存乎于心。世上诸派,皆是由里致外,循序渐进。这几天我仔细想着,觉得很有道理。”
赵钱孙愕道:“咦,云兄弟你为何对习武突然如此感兴趣?”
云梦秋搔了搔头,傻笑几下,却不回答。
“弱肉强食”,乃江湖上的不二法则。现下的自己,虽然“靠山”无可再硬,先有霜大侠、小魔女,后有“楼主娇妻”或“帮主姐姐”,可在有心人眼里,仍是绝无还手之力。慕容凤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飞来的耳光,就是一例。
何况值此“四面楚歌”之际,没有点防身武功,怎可逃出慕容府去?虽是临阵磨枪,总可聊胜于无。
赵钱孙大喜道:“哈!云兄弟你何时改变心意的?放心吧云兄弟,以你的绝顶资质,赵大哥管保将你训练成一个特级高手!今日左右无事,赵大哥就将武学的道理与你大略说说。”
喜出望外下,哪还有心思考虑云梦秋突如其来的学武热程?探手入怀,去掏摸那本记满各派秘学的小册子。
手刚伸出,突然两眼发直,望往曲廊彼端,脸色一下古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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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地。
一个秀发挽髻,素淡疾服,外罩粉色披风的美女出现长廊拐角处。长媚的凤目内隐爆寒意,缓步过来。一脸冷若冰霜的神情。
竟是慕容府今代宗主“寒魄仙子”慕容佩君。
二人慌忙站起,心里一起突突乱跳不停。心情之异样,说也说不出。
慕容佩君似缓实速接近,经过二人身旁时,半步不停,漠无表情道:“跟我来。”
二人同时直觉感到她这句话是对云梦秋所说。云梦秋愕然,赵钱孙则大感不是滋味。心中玉人触手可及,却正眼也不瞧上自己一下。勉强对云梦秋探询的眼神报之一笑。低低道:“云兄弟,你去罢。”
心里颓唐挂满贼脸上,看着慕容佩君优雅动人的体态,深受打击下,只想就此涌身榭下湖水来个一了百了。
云梦秋有心无力的同情看着他,犹豫道:“赵大哥……”
欲言又止,再迟疑一下,跟着上去。
剩下赵钱孙独自留在水榭里,呆呆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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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遥无尽处。
云梦秋越来越不是滋味。沿途遇见的慕容府下人一齐避过一边,毕恭毕敬向慕容佩君垂手施礼,又不停偷偷拿眼看他。
眼神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云梦秋心内别扭之至,暗忖那夜之事传出来了吗?这大妞儿又是否晓得?现下她又要自己何处去?
偷眼向慕容佩君一瞥,心虚落后少许。
慕容佩君似无所觉般冷然无语。几缕发丝滑过她高挽秀髻后露出的白腻玉洁的玉颈,顺着她轻扭缓摆的高挑玉躯微微摇曳。态度娉婷,若庭内怒放的艳桃,秀媚迷人到极处间,另有种无可逼视的艳丽。
云梦秋微生奇异之感,一刹那时,首次隐约体会到赵钱孙为之痴狂的心景。
如此闷闷行进片刻,小折一弯,景致骤然一变。
丝蔓罩垂而下,儿臂般粗的花藤披挂曲廊两旁,清风习习,幽静深宓,尤带一丝雨后舒懒困倦气息。
慕容佩君倏地止步。云梦秋心有所思,愕然侧冲一步,才终于止定。
诧然往她望去,刚想说话。一阵娇笑声隐隐从廊外传来。
一个少女清脆的娇声道:“袅烟姐,你说得是真的吗?哪有这种事?我才不信呢。”
一阵嘻嘻哈哈笑闹声后,另一个少女微嗔的娇声道:“骗你干嘛!小去,你也笑人家,这几日你与我一直都在梅园内,你说我有骗她吗?”
云梦秋大感好奇,暗想她们在说什么事,这么兴高采烈?小去姐为何也在这里?
小去微显促狭的娇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袅烟,这些都是你说的,可别把我牵扯进去。”
众女又是一阵格格娇笑。
袅烟气道:“还是好姐妹呢,这样说人家。好罢,你们不信便算,可那烟雨楼三楼主大家都是见过的,这几日她与龙公子形影不离,还有丐帮雪帮主,嘿,她们可都是江湖上的著名美女!”
云梦秋愕然,她们竟在说自己那白痴娘子。那劳什子什么龙公子是谁?难道竟是赵钱孙适才所说的那个“武潘安”龙飞?
心里微觉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