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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情结轻轻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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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开大门进来的何泰成听到最后一句,扬声问道:“帮什么?”

“你回来了。”何李玉凤笑道:“没什么,这傻小子见了蓉仙一面,魂就被勾了去,缠着我要我想办法呢!”她兴致勃勃地问丈夫,“你看如何?”

何泰成锐利地看儿子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依我看,别去碰这个钉子,搁开手算了。”

“你怎么说这种话?”何李玉凤大奇。

“儿子的性情,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热度一过能维持多久?没必要去沾惹人家。”何泰成不赞同的说。

何李玉凤一怔;看老头子的态度,他是不打算帮忙了。

“你不是一向很喜欢蓉仙吗?每次看见她总要夸上好一阵子,怨我没生女儿,怎么又变卦了?”何李玉凤不明白的问。

“谁不喜欢?有那么一个知心贴意的女儿,不只脸上有光,气也可以少生一些。”他瞪一眼儿子继续说:“轻声细语、嘘寒问暖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多活几年,只是我没那个福气!”

何李玉凤颇不是滋味的道:“说就说吧!干嘛夹枪带棒的!嫌我没给你生个好女儿?那你不会去外面跟别人生一个?”

何泰成不理,对着儿子说:“你自已要好好想想,不说范伯父跟我几十年的交情,就凭蓉仙的人品容貌,也不是你这种轻薄浪子可以亵渎的。”

父亲的话说得稍重了,剑丰不禁抗议:“爸!你把我说得像淫棍色魔!”

“老头!你吃错药了?”何李玉凤怒声问。“我只想要讨个好媳妇,这样也错了?”

“你倒没有错。”何泰成缓缓道:“只是要问问他有没有那个心。”

剑丰愣住了,他没想到老谋深算的老爸会给他一记回马枪。

“你是没笼头的野马,我管不着,愿不愿意随你!我可是老式人,看不惯什么自由恋爱的名堂。”何泰成闷闷说。

剑丰缄口不语,老爸的暗示够清楚了。要嘛,就将范蓉仙娶回家来,不然拉倒!如果剑丰有胆量“始乱终弃”——天晓得!他发誓自己从未蓄意拋弃任何一名女友,即使是欢场中认识的“红粉知己”,虽然走马灯似的换过一个又一个,他可是很“专一”的。

只是,他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触。

剑丰的幽默感抬头,他向父亲一笑,“爸,您对我也太有信心了吧!”

“你们父子在打什么哑谜啊?”何李玉凤胡涂了,“说话有头没尾。”

“女人家懂什么?你准备娶媳妇吧!”何泰成笑着说。

“老头,你到底想怎样?说话反覆颠倒。”何李玉凤忽然想起,“范小姐会不会有男朋友了?上次不是听说一个什么办画展的朋友请她当女主人吗?”

“不相干。”剑丰信心十足,“小妹告诉我,那个石青云是个艺术呆子,没什么杀伤力。”

月仙并没有说得这么难听,事实上,她称赞石青云颇有艺术涵养、温文儒雅,是个好人。

问题是,这种快濒临绝种的“好”男人,怎么可能了解女人的心情?和蓉仙相识近七年,如果顺利,不早迸出火花、抵死缠绵?哪有可能像月仙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小女孩的想法太单纯!剑丰想。

“你都打听确实了?”何李玉凤疑问。“将来可别有什么长短话说。”

“怎么会?好花也得有人呵护,现今的女孩子若没有一、两个男朋友追,那就太不正常了。”剑丰坦然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帮我制造见面机会吧!”剑丰嘻皮笑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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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绮缘情结轻轻绾第四章



第四章

剑丰思索着接近蓉仙的好藉口。在展开追求攻势之前,他必须先扭转蓉仙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的机会很快就来到。

选季才刚结束,马上就是农历春节,何李玉凤打电话通知剑丰,“傻小子,你范伯父请喝春酒,你去是不去?”

“怎么不去?”他笑嘻嘻回答:“我正愁没有机会呢!”

这次剑丰不敢轻忽,中规中矩地穿着打扮恰恰符合他的年龄,白衬衫、打领带、西装、皮鞋,镜中人是一位事业有成的精英分子。

正准备走时,他迟疑数秒,皱了皱眉头,太正式严肃了,又不是参加会议。

他脱下西装外套,仅仅换了一件V字领羊毛衫,便多了一分轻松朝气。

剑丰自告奋勇当司机,等到达范家时,他不由得大失所望。

范议员的春酒席开三桌,人声杂沓,至少有二、三十位宾客,极目四望,竟见不到他朝思暮想的意中人。

这杯春酒真是索然无味。

何李玉凤也看透了剑丰的心事,佯装无意问起了蓉仙、月仙两姊妹。

“月仙和朋友去郊外踏青了。”范议员一笑,“至于蓉仙……她刚刚还在书房里帮写几张‘新婚志庆’的贺匾,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另一位女宾连忙帮腔,“蓉仙既然在,也该叫她出来吃点东西才对,我去瞧瞧?”

范议员微笑答覆,“她本来就腼腆,不太好意思招呼客人,请别见怪。”

被几位长辈叫出来的蓉仙,隔着一桌客人和剑丰遥遥相对,似乎也没注意到他。尽到了晚辈的礼数,略一招呼、尝了几口菜,喝了一小杯酒就悄然退席。

剑丰霍然站起,尾随着蓉仙上楼。

“蓉仙。”他在楼梯口唤住她。

蓉仙错愕地转头,想了数秒才认出眼前的人便是上次被她误会为月仙“朋友”的人。

“还记得我吗?”剑丰含笑问。

蓉仙脸上泛起薄晕,“何先生,你好。”

剑丰脑筋转得飞快,“很荣幸你还记得我。蓉仙,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我有一位生意往来的客户也是朋友,对兰花很有心得,耳濡目染下,我也有几分兴趣,能不能让我参观府上的兰花?”他冒昧询问。

“好啊,请跟我来,何先生。”蓉仙微笑邀请。

“请叫我剑丰,蓉仙。”

何李玉凤看着儿子勇往直前的举动不禁骇然。

剑丰如愿以偿和蓉仙在兰房中独处。

他着迷地听着蓉仙悦耳清脆的嗓音介绍兰花的品种与名称,忍不住脱口问:“养兰花不容易吧?”

“还好。”蓉仙轻触一瓣兰叶,“要注意温度、湿度、光线外,还要培养耐心。”

“就这样?”剑丰话带调侃,“照这样听起来,改造火星生态也不过如此。”

蓉仙忍俊不住,薄嗔道:“我还以为你对兰花有兴趣,何先生。”

“叫我剑丰。兰花虽然幽雅韵致,还是比不上护花人。”他带笑说:“蓉仙,你知道吗?我本来一直想送花给你,又怕唐突佳人,徒令花草失色。”

蓉仙怦然心跳,温暖的花房里有一种亲昵隐密的压力。

她嗫嚅改变话题,“我得下楼了。”

“蓉仙,”剑丰唤住她,“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他含笑凝望着蓉仙,令人无法拒绝回答。

“郁金香。”她不自觉说出自己最喜爱的花卉。

“花语是……”剑丰侧头思索。

猛然想起的蓉仙双颊飞红,像牝鹿般轻盈奔下楼梯,剑丰低沉的笑声在后追赶。

郁金香的花语是:“爱的预言”。

翌日。

一束色彩缤纷的郁金香送到蓉仙手上,犹带凝露淡香,卡片上写着:期待花语成真。

剑丰龙飞凤舞的字体反映出主人的豪迈洒脱。

月仙看了一眼卡片,兴味盎然的说:“果然?我就知道何大哥要追你!”

“哪一个何大哥?”范议员询问。

月仙抢着替姊姊回答:“就是何叔叔的独子何剑丰嘛!”

“喔!”范仲禹开明一笑,“那孩子不错,很有见地。”

“那爸爸你是赞成姊姊和他交往了?”月仙兴奋地问。

“没有你的事。”蓉仙以姊姊的威严阻止她大发谬论,可惜不太成功。

“这要看缘分了。”范仲禹温和的说:“年轻女孩子有人追求并不是坏事,爸爸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姊妹两人刚好相反?蓉仙从来没邀异性朋友来家里坐,而月仙的男朋友却是成群结伴一起来?”

“爸!他们才不是我的男朋友,”月仙抗议,“只是我打球的‘哥儿们’!”

“什么‘哥儿们’?真难听!”范仲禹蹙眉,注意力又转向蓉仙。“你对剑丰的印象如何?”他问。

剑丰似笑非笑的洒脱表情彷佛浮现在蓉仙面前。

她抱着花束低声回答:“我……对他的认识还不够。”

“也对。”范仲禹点头,“男女交往之前必须慎重,急不得,也赶不来的。”

蓉仙默默不语,在她心中有个阴影,这是她的秘密,也只有石青云清楚整个来龙去脉。

蓉仙曾有一段不愉快的恋情。

在她刚进中文系时,有一位直属学长林彦君对她展开追求攻势,鲜花、情书、画卡源源不断,才接触到大学自由风气的新鲜人,很难抗拒这种罗曼蒂克的憧憬,更何况林彦君还是中文系公认的倜傥才子,蓉仙很快便投入纯纯的初恋。

过不了多久,就传出了林彦君同时和外文系系花交往,脚踏两条船的传闻。

信心开始动摇的蓉仙还割舍不下这段感情,却在偶然的机会里听到林彦君大放厥词。

“原本我还以为交上了县议员的千金,以后可以减少奋斗二十年,没想到范家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的空壳子,不可靠。”

在他背后的蓉仙只感到冷透骨髓,听着林彦君继续和好友评论起两个女友。

“没错啊!范蓉仙是比外文系的杜丽薇漂亮,可是,你们想想,漂亮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碰,比木偶还没意思;杜丽薇就不同了,热情如火,上床又爽快……”

蓉仙的怒气战胜伤心,拿起桌上半瓶可乐往林彦君头顶淋下。

恼羞成怒的林彦君顿时失去了风度,在众人哄笑中扬起手来,“你发神经啊!”

就读大四的石青云捉住了林彦君的手,替蓉仙解围,“合不来的话就好聚好散,再怎样也不该想动手打女孩子!”

蓉仙的初恋就此草草落幕。

心犹未甘的林彦君跑去挑唆石青云的女友,将石青云和蓉仙的“新恋情”描述得有枝有叶,偏偏他的女友本性多疑善嫉,几次争执下来,蓉仙居然成了含冤莫白的第三者。

石青云救了一位学妹,却赔上了相交数年的女友。时至今日,蓉仙对石青云依然抱持着一份歉疚。

石青云倒想得开,反过来安慰蓉仙道:“这不是你的错,个性不合的两人原本就很难长相厮守,这次事件只是让分手提早发生。”

有这个隐衷存在,蓉仙才会犹豫地不敢接受剑丰的追求。石青云是她可以信赖商量的兄长,主意既定,蓉仙打电话邀他见面。

石青云的油画个展刚在高雄市立社教馆完满闭幕,接到蓉仙的邀约,他二话不说地出现在约会地点,“依伊”咖啡专卖店。

他的画再一次被大众肯定,使石青云增添了几分自信,心情愉悦的他考虑着是不是要对蓉仙提出进一步交往的请求。

认识六、七年的时间,所堆积的情愫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原先阻止青云表白的原因,是他不想乘虚而入落人话柄,后来则是经济因素——一个寻梦的穷画家,在没没无闻时,实在没有勇气要求心仪的女子陪他吃苦。

石青云下定决心,只要他为蓉仙所绘的画像完成,就是他表白的时机。

只要再几天,石青云微笑。

坐在“依伊”的吧台旁,性情相近的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音乐会、木雕展,都是开心的事物,只是蓉仙有点心不在焉。

“学长……”蓉仙对他的称谓数年不变。“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她期期艾艾地说。

“什么事?”

蓉仙的思绪像走马灯般旋转,如果石青云对她有比朋友更深一层的感情,那么,她决定婉拒剑丰的追求,保留这一份细水长流的情谊。

“有一位父执辈的儿子在追求我。”蓉仙低声说。

“他是怎么样的人?”石青云小心翼翼地问。

“乐观、幽默、很喜欢笑的人。”两次迥然不同的印象重复在一起,蓉仙略一思考,又加以补充说:“果断、有行动力。”

表白的勇气在青云体内萎缩,他温和表示道:“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嗯。”分不清失望还是松口气,蓉仙悒然,“可是我不确定该不该和他交往。”

“蓉仙,你不该被以前的阴影所困。”石青云出自肺腑之言。

蓉仙眨了眨眼,如醍醐灌顶。

是这样吗?她被往日的阴影所困,一直捉住石青云的援手不放?这项认知令她反省,“我知道了。”蓉仙声音低微,却有着崭新的决心,“学长,我决定试着和他交往!”

剑丰所送的郁金香每日都不间断。

月仙撇了撇嘴,“老套!”她的目光闪烁,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蓉仙接受了剑丰的约会,和他出去好几次,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循序渐进,剑丰总能找到有趣新奇的玩意见。

月仙也跟过几次,大啖茶肴!——以茶入菜、煮汤的食物。有一次,则跟到金瓜石、九份一带,剑丰拿着V8摄影机为蓉仙摄影,月仙镜头抢得比姊姊还凶,令他哭笑不得。

这天,剑丰不顾一切“甩”了月仙这个大灯泡。

她悒悒不乐地和死党窝在保龄球馆,口袋里麦克麦克,因为剑丰给她一张早已付费过的会员金卡——这也是她能和靖平、小胖、颂唯打保龄球不必担心没钱的原因。

“我要谈恋爱!”月仙发出惊人之语,别人还无所谓,只有靖平脸色骤变。

“和谁?”他问。

“和有钱的花花公子!”月仙宣布。

这表示她还没有特定对象。靖平松了一口气。

“喔?”颂唯打出一个全倒,电脑萤幕上浮现一个大X,他闲闲问道:“谁是那位‘受害者’?”

“去你的!”月仙悻悻然,“我要找一位知情识趣的成熟男子谈恋爱,上山下海多彩多姿!”

“那我怎么办?”靖平委屈地脱口而出。

“各人须寻冬自门!”月仙泼他冷水。

颂唯、小胖直摇头,听月仙发表高论,“女孩子的恋爱对象最好是找像何剑丰这样风流倜傥、出手阔绰的花花公子,至于结婚对象,就得找像石青云这种温和忠厚、心胸宽宏的顾家男人。”

当月仙有机会转述上述言论给姊姊做参考,是在蓉仙赴完约会,抱着一束粉红色玫瑰来的时候。

蓉仙双颊微红,花蕊遮住了一半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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