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王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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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毕竟不是平凡人,经历过许多危险的考验,所以她没有像长乐公主那样大喊大叫发泄怒气,只是目光冷冽地盯着那个已成为王妃的小乞丐。
她是个名副其实的乞丐,身材瘦小、满脸菜色,除了一双眼睛大得有些离谱,显得有些小聪明之外,她那双招风耳也像个下贱的贫民一样,既可笑又可耻。
她那不知礼仪,见到太后也不下跪的愚蠢模样,让太后很想把她丢到荒郊野外喂狼。
这样的货色也配成为王妃?
皇室的尊严该往哪儿放?
左颜净不是不懂规矩,见到高贵的人要下跪,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这是用无数顿毒打换来的血泪教训。
一开始她是被太后如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给震慑住,等她想起来要下跪时,左秋航却从身后紧紧地揽住她,不准她下跪。
“别跪。”左秋航在她耳边小声说。
“咦?”
左秋航的手搂紧她的纤腰,送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奇怪的是,在看到他神情自若的笑容后,左颜净心中的惶恐与骚动也渐渐平息下来;她不卑不亢地迎视着高辛国最尊贵、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
太后的杀人目光宣告无效,只好对左颜净不闻不问,目光转移到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天才外孙身上。
“在你的心里,还有哀家这个外祖母的存在吗?”她字字如刀地厉声质问。
“当然有。”左秋航恭敬地回答,“在航儿的心里,没有比外祖母更亲近的亲人了。”
“是——吗?”太后刻意拉长声调,强调她的不满。“哀家怎么不觉得啊?连终身大事都不对哀家说,你的心里有哀家吗?”
“太后,航儿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哦?说来听听。”太后的怒火已升到最高点,表面上却益发平静。“你有什么苦衷?”
“航儿的妻子名叫颜净,她出身寒微,论身分自然攀不上皇亲国戚;倘若告知太后,太后一定会加以阻挠。航儿不想多生事端,想先娶了她再向太后禀奏,待航儿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后,太后应该会接纳她吧?航儿知道太后疼爱我,那么太后也一定会因为疼爱航儿而疼爱她,所谓爱屋及乌,不是吗?”
太后不怒反笑,“好一个爱屋及乌!你就这么爱一个下贱的乞丐吗?”
“她虽然是个乞儿,但绝不下贱。”左秋航严肃地道。
“放肆!在哀家的眼中,这些该死的废物都是下贱无耻的!你也知道她出身寒微,你也知道她不够格攀上皇亲国戚,却偏偏娶了她;你置钟情于你的怀柔于何地?置一心想提拔你的哀家于何地?现在做出这种丑事,整个皇室已因你而蒙羞。”太后厉声暍道。
“航儿自知这件事做得有些卤莽,但爱由心生,身不由己,比起在意外人的流言蜚语,航儿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意与颜净的幸福。”
“你这是任性妄为、不识大体!”太后严厉地驳斥。
左秋航无奈地苦笑。“太后,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但是颜净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谁也更改不了?”太后冷笑,“你打算如何对待怀柔?”
“柔儿是个美丽出色的女子,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左秋航沉声道。
“你认为还有比你更出色的男子吗?”
“有。”左秋航立即回答,“不是航儿轻视自己,而是在出游的那几年之中,航儿才见识到真正的高手能人,让我这只井底之蛙开了眼界,再也不敢夜郎自大。更何况婚姻之事,不一定要论身分,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太后认为那些男子不足以和我相比,或许柔儿会觉得他们比我好上千万倍呢。”
“不!不会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我从小就认定你了。”一直沉默的裴怀柔忽然插嘴。
她的话让左秋航闭上嘴巴。
对于这个死心眼的女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听到了吗?”太后在椅子上缓缓坐下,贴身太监已在她坐下前铺上从宫里带来的黄绫软垫。“柔儿的心里只有你,如果你丢下她不管,那就是亲手埋葬了她一生的幸福。”
一生的幸福……
左颜净的心陡然下沉,从裴怀柔一直痴痴望着左秋航的眼睛里,左颜净已经感受到这个女子的深刻情意;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她毁了一位公主的幸福?
左颜净开始难过起来。
似乎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左秋航再次搂紧了她,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她勉强笑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再活泼、再好强,毕竟还是个小乞儿,除了见过官老爷乘轿骑马过大街,以及被捉到富贵人家的柴房里毒打一顿之外,她没见过什么尊贵人物,更别说和他们交谈了。
她听不太懂太后的长篇大论,只知道太后很生气、很生气,她气左秋航娶了她而不是长乐公主裴怀柔,太后把她看成一个废手、一个下贱的人,除了一开始那种像要杀了她的瞪视之外,太后根本连瞄都不瞄她一眼。
“自己的幸福要自己追求,不能完全依赖另一个人,否则这样的人生是很悲惨的。”左秋航淡淡地说。
“岂有此理!你是存心跟哀家过不去是不是?”
太后说一句,左秋航回一句,终于把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的太后惹恼了。
“岂敢,航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啪的一声,太后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差点滚下桌子;见状,一个眼明手快的小太监赶紧接住杯子。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凝结,王府的佣人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吓得胆战心惊、双脚发抖。
“东凌王,如果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长辈,就马上把这个该死的贱民丢到大街上,罚她永远不许再踏入王府半步!然后重摆花烛,马上与柔儿成亲,哀家就在这里给你们主婚了!”太后终于发威了,端起皇太后的架子。
“航儿永远尊敬太后、尊敬外祖母,但唯独娶谁、舍谁这件事航儿不能点头。这关系到三个人一生的幸福,航儿不能拿婚姻当儿戏。航儿再说一次,颜净是个聪慧善良的女子,虽然出身寒微,但不是贱民,请太后慎重用字遣词。”
“放肆!”太后霍然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她颤巍巍地走到左秋航面前,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彷若打在左颜净的心上,疼得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被左秋航扶住了。
“皇祖母!”裴怀柔似乎也被吓住了,她惊叫一声,立刻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太后,“请您消消气,都是柔儿的错。”
太后似乎也很难过,她的身子依然在颤抖着,看着左秋航脸颊上的五指印,瞬间老泪纵横,边落泪边摇头。“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气煞哀家了,你气煞家了呀……”
“皇祖母……”裴怀柔也哭了起来,“您消消气,柔儿不嫁了,柔儿谁也不嫁了,柔儿永远伺候您,谁也不嫁了。”
“傻孩子,女孩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出嫁的老闺女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啊!”
太后擦了擦眼泪,目光重新回到左秋航的身上,一脸哀戚。
“你娘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偏偏嫁了个无用的书生,整天只知道念书、念书,然后还和一个宫女私通,把你娘气得一病不起、早早升天。你是她唯一的骨肉,哀家疼你、爱你、宠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指望你早日成材,协助哀家治理好这片大好山河。可是你做了什么?年轻时擅自出游,一走就是三年,回来后也不安分,和一些江湖野人来往;这些哀家都可以不计较,少年人总有几分野性。
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是哀家的心头病,除了温柔体贴的柔儿,还有谁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好!男人总有三妻四妾,哀家不反对你娶了柔儿之后再纳几个偏房,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娶一个乞丐做正室,置哀家的心意、柔儿的情意于不顾,你这是为了什么?你伤了我们的心啊!”
太后涕泪齐下,连草木都为之动容。
左颜净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折磨,大声叫道:“我是误打误撞走进王府的,从来没打算飞上枝头变凤凰;答应王爷的求婚是想帮他的忙,没想到会陷他于不义,还害太后、公主这么伤心难过。我真的不知道,我嫁不嫁都没关系,我不做王妃也没关系,请太后不要再骂王爷了,我、我这就离开王府!呜……呜呜……”
左颜净一说完,立刻从左秋航的怀抱中挣脱,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的太后与公主都愣住了。
“左、颜、净!”左秋航被她无厘头的举动气得脸色发青。
该死!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丫头还真会拆他的台,她这个笨蛋哪里知道这是太后的另一个戏码。
硬的不行来软的,太后与公主的伎俩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小笨蛋!
左颜净呜咽着看了看他,拼命擦着眼泪。
“王爷,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知道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我不想害你里外不是人,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呜……大富、大贵、金枝、玉叶,你们都在哪儿啊?跟姐姐走了,呜……呜呜……”
左秋航眼前一黑,上前两步把她重新锁在自己怀中,然后对太后说:“话题扯得太远了,我现在只想声明一件事——我的妻子是左颜净,我左秋航此生如果舍她不娶,宁愿孤独一生。”
左颜净瞪大眼睛看着神情严肃的他,小声道:“王爷,我不值得啦!呜……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对朋友是真心诚意的,我能结交你这个朋友已经万分高兴了,呜……还是不要惹太后生气……”
“闭嘴!”左秋航严厉地瞪着她。
左颜净马上闭上小嘴,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左秋航;师父告诉她,爱一个人就要为这个人好,让他快乐开心,哪怕自己吃苦受罪也是应该的。虽然她渴望留在王爷身边,可是为了王爷好,她真的打算舍弃自己的快乐成全他,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生气呢?
她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他还要这么凶她。真是没礼貌,哼!奇怪的男人。
搞不好他其实和他那个霸道的外婆一样固执任性呢。
左颜净在心里这?嘀咕着,却不敢再开口乱说话了。
太后撇了撇嘴;啧啧!看来她真的小看了这个貌不出众的小猴子,原来她还有这般狡诈的心思啊!故意做出愿意牺牲的样子,哭哭啼啼的想惹航儿怜爱。
啧!这么阴险的女人,一定不能让她留在航儿的身边!
太后冷笑道:“唷!原来你还没笨到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啊。”
“太后。”左秋航不悦地道:“这样刻薄就不是您的作风了!请不要欺负单纯的她。”
“刻薄?你说我刻薄?”太后这次被气得差点晕倒,“我这样劳心费神都是为了谁?我这是为了谁啊?你说啊!”
左秋航不语。
太后忽然说道:“你要娶她也不是不行。”
左颜净的眼睛一高,左秋航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他知道太后又要耍诡计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子的她,绝对没有资格成为王妃。你看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懂礼仪,见了哀家也不下跪,一副又呆又蠢的模样,以后怎么见其他王公贵族的女眷啊?难道就让众人耻笑她不成?”
“太后有什么高见?”左秋航冷然问道。
“哀家要把她带进宫去,好好调教、调教。”太后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不!”左秋航本能地反抗。
“你也该给我老实一点了,哀家容不得你再这样胡闹放肆!”太后陡然扬高声调,“还是说你已经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航儿不敢。”
“明天就是皇帝的登基大典,你该好好准备辅佐之事才对,岂能耽溺于儿女情长、消磨英雄气概?为了你好,哀家一定要把这个丫头带走。”
“不!绝对不行!”左秋航把左颜净藏到自己身后,他知道左颜净进宫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后宫绝对是有得进、没得出,早晚会命丧黄泉。
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太后带她进宫!
“东凌王,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后的神情更加严厉了。
“太后,娶妻乃是微臣的家务事,微臣绝不会让她干扰到正事,所以请太后把她留在微臣身边吧,微臣会亲自教导她。”
“不行!”太后拒绝了他,“来人哪!把这个丫头带着,摆驾回宫。”
“太后!”左秋航一直挡在左颜净身前,“请不要逼微臣动手。”
“你要造反了不成?”太后怒喝一声,“来人哪!把东凌王请到一边,把这个丫头带走!”
太后转身离去,裴怀柔紧跟着她,回头给左秋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给哀家好生照料着东凌王,明日的登基大典不必他出席了。”
太后下了最后的懿旨,带着左颜净及裴怀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王府。
第七章
“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
在一间黑屋内,左颜净断断续续地背诵着后宫嬷嬷教她的“女儿经”,她从来不知道做女人原来还要背书,以前她以为只有老和尚才要念经呢。
她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哪里背得起来这篇女儿经;而且那个嬷嬷显然是故意刁难她的,迅速念过一遍,嘴里叽哩呱啦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没等左颜净反应过来就说已经教完了,还要左颜净马上背出来。
左颜净当然背不出来,别说背了,她根本听不清楚。
背不出来的结果就是挨打,那个嬷嬷手里拿着一把铁尺,左颜净背不出来,她便用力地落下铁尺,左颜净的手心便有了血痕一道。
几次下来,左颜净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那个嬷嬷却似瞎了眼睛,根本看也不看她滴血的手。
十指连心,更别说是柔嫩的手掌心了,即使左颜净再好强,最后也忍不住泪水盈眶、泫然欲泣。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真不知道你这个小骚货对王爷施了什么邪术,王爷竟然会娶你这样的贱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戒尺,要你引以为戒的意思,打在手心是要你记在心上,如果记不住,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更别做当王妃的大头梦!贱种!”
这个嬷嬷大约四十几岁,眼角满是皱纹,每条皱纹里似乎都充满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