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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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自己会找事做,何况,京里她的亲友多,请他们多多关照、来往就是了。」他想著此刻老婆正在陪表姊吃饭,没在身边,实在忍不住要抱怨,「连我还在京里,她都不愁没人陪著说话解闷了,我还担心什么?」
「这不是喝醋吧?」景四端取笑著。
景熠凡被笑得耳根子辣辣的,赶快斟酒敬酒,掩饰过去。
吃喝谈笑,这顿晚饭非常尽兴。
后进厢房里的表姊妹显然也聊上了,吃完饭也没见她们出来。
*****
酒意上涌的景熠凡听从管家的劝告,先在书房旁的小套间休息,准备等酒退了,再回房。
结果这一休息,居然就睡了大半夜。
醒来的时候,纸窗上已经有了淡淡的晨光。景熠凡坐了起来,晃晃头,只觉全身还有些酸软,脑袋昏昏的。
昨夜那酒有些邪门,后劲很强。他算是有酒量的,怎么会几杯酒下肚,就醉成这样,一睡睡到天明?
一下榻,脚步还有些虚浮,险些摔倒。他扶住床沿,心中疑窦更浓了。
坐了片刻,他扬声找人来伺候。
先洗过脸,喝了一大杯浓茶之后,虽然四肢还是酸软,脑袋还是糊糊的,景熠凡已经清醒了点。
「景大人呢?他起床没有?」昨夜是一起吃饭的,若是酒菜有什么不妥,他叔叔也该有事才对。而景四端今天要起程出发,若是身体不适,可就麻烦了。
「景大人已经出门了。」管家据实报告。
「出门了?」景熠凡一惊,「他……可没事?」
管家投以奇怪的一眼。「是。景大人一早就起来,人挺精坤的,早饭也吃了不少,辰时一到就出发了。不过……」
「不过什么?」景熠凡心里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少夫人还没起身。」
管家低声禀告:「昨夜少夫人特别交代了丫头,要早些叫她起床,因为想送景大人出门。结果刚刚丫头来报,说是怎么叫都叫不起来,有些古怪。」
「雁小姐呢?昨夜可是留宿?」
「表小姐已经走了,不晓得何时离去的。」管家面露困惑。
不对,事情真的不对。景熠凡深呼吸一口,提气起身,「我去看看。」
回到自己的卧室,果然看见大床上的娇小身影,拥著被子,睡得正甜。小脸红扑扑的,睡相可爱,仿佛正在做好梦。
景熠凡在床沿坐下,大手轻抚她的脸蛋,温声轻唤:「芫儿,该起来了。太阳都照屁股啦,你不是要起来送叔父出门的吗?」
没反应,连动都没动,像是完全没听见。
「芫儿?芫儿?」
她怕痒,通常逗弄几下,睡得再熟都会咯咯笑著醒来。但今晨真的反常,怎么逗、怎么摇,甚至大声叫她,都完全无反应,整个人沈在睡乡中。
景熠凡这才真的慌了,他要丫头打一盆冷水来,拧了条湿巾子,往她小脸上擦;见她只是皱了皱眉,景熠凡索性伸手,用力掐她的人中——
「讨厌……」软绵绵的人儿这才有了反应,皱著柳眉,呢哺抱怨著。
「起来。芫儿,你快醒来。」他继续用冷水敷她的小脸,一面摇晃她,就是不让她回去睡。
慕容芫被拉著坐起来,眨著迷蒙的大眼,软软偎在丈夫怀里,困惑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一直叫不醒她的紧张气氛,被她这么一说全都消失了。景熠凡又好气又好笑,「我不回来的话,谁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真是小懒猪,还说要人叫你呢,又这么能睡!」
「可是……我真的想要起来送叔父……」她懊恼极了,突然又困惑地问:「为什么我的手举不起来?为什么我全身都没力气?」
景熠凡心头一凛。这分明是中了迷药的征兆。但奇怪的是,为何就他们夫妻两人有事?
「你昨夜喝了酒吗?」见她点头,景熠凡安慰道:「大概是酒太强了,我请府里的大夫来看看。你先喝点热粥,醒一醒酒,好吗?」
「嗯。那表姊呢?她昨夜也喝酒了,是不是在客房休息?」慕容芫转头询问丫头,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表姊走了?什么时候?她明明要我陪她彻夜长谈的——」
情况实在古怪,但景熠凡又说不上来哪儿怪。正在安抚慕容芫,并让丫头去请大夫时,突然,外头传来怒吼声!??
吼声如雷,响彻了宁静的长廊和小花园。「人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沉重杂沓的脚步声随即响起.众家丁已经涌上来,拦住撒野怒吼的——
「你乖乖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景熠凡安抚著一脸困惑的妻子。
慕容芫想跟也没法子,她全身无力呀。不过……
「那声音,不是我哥哥的吗?」她睁著圆圆的大眼睛,诧异哑了。
*****
可不就是慕容开?一脸杀气腾腾,手中长剑出鞘,闪著寒光,立在廊上,一双虎眼瞪得几乎要凸出来,被景府的护院家丁们拦著,一见到景熠凡出现,便扯开喉咙狂吼:「人呢?把人交出来!」
景熠凡也一样困惑,「你要我交谁出来?你妹妹已经嫁给我了,总不会是要反悔,把她要回去吧?」
「当然不是芫儿!」慕容开气得持剑在廊上乱砍乱挥,横杆、廊柱都给砍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可见得他有多愤怒。
「雁依盼呢?她人呢?还有,你那贵不可言的叔父,景四端景大人呢?」
见他如此愤恨、咬牙切齿,景熠凡更困惑了。他往前走了几步,「你先冷静一些,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叔父已经出门了,而雁小姐昨夜是在这儿没错,但已经先行离开——」
说到这儿,景熠凡猛然一惊。
该不会……不会吧,这不可能……
慕容开的双眸仿佛要流血似的,眼眶都红了。
他怒声狂吼:「就是你叔父干的好事!雁依盼是我要的人,都准备请皇上指婚了,他偏来抢!还偷偷摸摸把人连夜带走,此刻大概已经出城几百里,追也迫不回来了!」
吼到后来,嗓子突然哑了,再也说不下去,他颓然靠在栏杆上,狂喘著。
「不、不是这样的。」身后,微弱无力的娇软嗓音传来。
慕容芫在丫头的搀扶下,靠著门框,费力地解释著,「盼表姊是来找我……我们……」
「你!你还敢说,你帮著他们预谋多久了,以为我不知道?」
慕容开怒瞪著妹妹,严厉批判道:「难怪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才嫁没多久,心都向著姓景的了!我是你哥哥,你怎可如此对我!」
吼声嘶哑痛苦,震得慕容芫小脸惨白,「我没有……我不是……」
「先别激动,待我好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说著,景熠凡一面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慕容芫,「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说得好,一切都是误会。」慕容开的凄厉笑声有如哭泣,长剑一挥,斩断了招展的桃树枝叶。盛开的桃花纷纷落下,连枝掉落在廊上。
从没看过慕容开这副模样的众人,此刻都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廊上安安静静,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哥哥……」慕容芫徒劳地想要解释,却被自己哥哥打断。
「不用多说了。景府不把雁依盼交出来,也得把景四端的去向交代清楚。否则,我与你有如这枝叶——」
慕容开的剑尖指著掉在地面、了无生气的桃枝,「虽是同根生,但要断,也是能断的!」说完,他决绝地拂袖而去。
慕容芫在丈夫的怀中猛烈颤抖,抖得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抬起惊恐的水眸,望著一脸忧虑的景熠凡。
「你先别慌,不会有事的。」景熠凡温声安慰著
只不过,他心里却也有著一样的疑问。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章
当景熠凡带慕容芫赶到将军府时,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将军在吼、夫人在哭、总管愁眉苦脸,连奶娘都给找了回来,一片愁云惨雾。
他们前脚才进门,众人仿佛见到了一线曙光。急急抓住慕容芫,一迭连声地迫问——
「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又在兴风作浪了?是不是你鼓动你表姊逃跑的?」
「芫儿,这不是小事,你快说呀!」
「我……要我说什么?」被连串的问句轰得头昏,慕容芫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景熠凡扶住她。
「不管什么,都说出来!现在不是让你使小性子的时候!」将军吼声已经快把屋顶掀过去了。「你哥哥人都不见了,如今下落未明,要是有什么事,这全都是你的错!」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表姊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到底要我说什么?」慕容芫顿足,急得眼眶都红了。「表姊只说来找我聊聊,我留她吃晚饭,吃著吃著,我就累得睡著了——」
「一派胡言!谁吃著饭会睡著的?你给我说实话!」将军气疯了,认定女儿又在搞怪,大手一扬,险险就要挥过来一巴掌。
不过,景熠凡往前一步,拦住了。
将军的手僵在空中。当下才体认到,女儿已经嫁人,不再是不听话就能打能骂的那个小女孩了。
「将军,有话慢慢说,可以吗?」景熠凡温和地拦阻,「不如让我再问问芫儿,也许可以问出一点端倪。」
「你问!快问!」
「我已经都说了,真的……」
「之前你们不是挺熟的?见面时都聊了些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她有些古怪?怪在哪里?」
「她……只是安静了些,不大开朗,说要找我谈谈,但什么都没说啊!」
真的只有这样,雁依盼本来就静得出奇,和那群已婚女眷有天壤之别。在有才又有貌的雁依盼面前,慕容芫总有些自惭形秽,不敢随便造次,哪可能有多熟、聊多少私密心事?
景熠凡英眉一皱,显然不甚相信。他心里正迅速盘算思考著。
「那你想想,是不是曾经答应过雁小姐什么?」他耐心解释著,「你连随口答应乞丐要给他们吃饼,就真的每十天就发一次饼;也许你随口答应了雁小姐什么事。芫儿,这不是守信用的时候,还是说出来吧。」
他了解慕容芫。虽然外表刁钻蛮横,但内心纯真而热情,非常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像这一次,很明显地,是给雁依盼利用了。
不过,为什么是慕容芫?他的叔父又为什么似乎牵扯在内?
两个当事人都不在,连慕容开都不见踪影,所有的关键,都在面前这个小人儿身上,偏偏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定是你胡闹,出什么鬼主意要帮忙了!」将军又吼,「要不然,盼儿那么文静,怎可能说跑就跑?」
「盼小姐跟开少爷都快成亲了,只差请皇上指婚,怎么会突然这样?」奶娘苦著脸说。
「你要是知道你表姊上哪儿去,就快点说。」说著,她娘突然眼眶一红,「开儿匆匆忙忙就追去了,只骑了马,其它什么都没带,万一有什么意外……」
「他不用出意外,天黑之前没回来,我亲自出兵抓他!」将军气得一拍桌子,桌角立刻崩了一块,可见得力道有多大:「没有军令随便离开京城,这就是潜逃!」
此言一出,厅里众人全都一凛。
他们都知道潜逃是多大的罪名。抓回来的话,轻则落监,严重一点,还可能要斩首。
只见将军额暴青筋,景熠凡一脸凝重,而奶娘眼眶也红了,将军夫人则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你哭什么,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小姐,你快说呀!」
「芫儿,你仔细想想……」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包围住无助的慕容芫。她彷佛缩回了小时候,变得好小好小,惊恐困惑,六神无主。
为什么大家都逼她呢?为什么说了都没人相信?她到底做错什么?表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真的好想帮忙,可是真的没办法——
张口,却好似哑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要把慕容开追回来。
*****
商议之后,由景熠凡带了军令以及精兵两名,连夜出城找人去了。至于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上哪儿去找?
这些年来,最接近、也是最了解慕容开的人,非军师景熠凡莫属,加上他多少知道叔父景四端的去向。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真的就没办法了。
而慕容芫,则是独自回到了景府。
景府的下人很守规矩,没人敢多嘴多舌,偌大的府里,静得跟空城一样。丈夫不在身边;慕容芫独自待在华丽却寂静的房间,觉得自己简直像小时候被关在祠堂里一样。
彼时,被关一两个时辰就够久了;而这次,却是一日两日地过去,音讯全无,她孤独而无助地待在空城内,等待丈夫回来。
等到的,都是气急败坏的娘家人,母亲、姊姊……轮番来找她。不是哭,就是骂,要不然就是又哭又骂,软硬兼施,就是要她帮帮忙、行行好。
她莫名其妙成了罪人。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认错、帮忙。但这一次,慕容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时候他都来救她了,这一次怎么不来?
一直到贴身伺候慕容芫的丫头发现事情不对时,已经好几天过去了。
「少夫人,午饭可想吃什么?烧鹅好吗?小菜有拌笋,可以吗?」
「呃……」她徒劳地张口,却只发出无法辨认的声音。
「喝、喝口茶再说。」丫头倒了一杯热茶,让慕容芫润喉。
满怀希望的丫头,得到的,却依然是摇头响应。少夫人的脸色苍白,娇容惨淡,只是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摇头。
不、不好了!丫头惊恐地奔去请府里大夫。
大夫也找不出病因,只能劝少夫人暂且宽心,好好休养。
关了门出来,大夫一脸忧虑地对管家道:「这病相当诡谲,怕是没有药医,老夫得回去查查医书,参详参详再说。」
「大夫请尽快;万一景少爷回来了,看见少夫人这个样子……」严肃的管家此刻脸色更加凝重,「无论如何,拜托大夫了。」
结果日子一天天流逝,景熠凡还是没有回来。
一个多月之后,等来了口信。
「景军师已经找到慕容副将,但此刻不方便回京,所以径往西疆去了。」报讯的密使这样说。
这是事前讲好的,慕容开擅自出京一事,得掩饰过去。所以景熠凡带著军令追上之后,两人必须转往驻地,当作是领了军令去视察的,等到风头过去之后才能回京;否则,势必会很麻烦,让主掌兵部的慕容将军也难做人。
短短经月,慕容将军的两鬓都全白了,整个人突现老态。儿子任性出走,女儿染上怪病无法言语,种种磨难,让他一个沙场悍将,竟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