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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天使之翼-第1部分

小说: 天使之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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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空悒怏,凭嗟叹,不忍轻离别。

早是凭凄凄凉凉受烦恼,那堪值暮秋时节。

唐武德二年,隋炀帝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弑,守在长安的李渊废掉杨侑在太极殿登基称帝的翌年,统一中原的战争犹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唐朝开国重臣之一,刘文静的弟弟刘文起便在酒后趁著酒兴拔刀击柱,且大声嚷嚷著说:“我一定要杀死裴寂!”

未几,这个笨莽夫又不知道在想到什么,居然使用厌胜(一种趋吉避凶的方法)之法想要诅咒和制伏家中的“妖怪”。

这些事当然立刻被人告发了,而唐高祖李渊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竟然派刘文静的对头死敌,也是开国重臣之一的裴寂对刘氏兄弟进行审讯。

审讯中,一向耿直的刘文静却仍不知收敛一二,依旧怒气勃发地大吼道:“太原起兵之初!我为司马,裴寂为长使,地位相当;但今天裴寂封为仆射,占有豪华住宅!又不断地被赏赐金帛!而我东征西讨,赏赐却很微薄,致使家口无托,心中确有不平。酒醉之后,口出怨言,这是无可厚非的呀!”

当朝宰相李纲、萧璃,以及刘文静的忘年之交秦王李世民,都对刘文静抱以同情之心,认为他只是心有怨气!并非真的要谋反,故请从轻处理。

但嫌隙己深的裴寂,却逮著了机会矢口认定刘文静的确犯了谋反之罪,请处极刑。

“天下未定,外有强敌,如果舍此不罪!必遗后患!”

结果,赏罚不均的唐高祖,最后还是听信了宠臣裴寂的建议,下令将刘文静和刘文起一同斩首了。

自然,那时的裴寂怎么也没有料到,恰恰好十年之后,也就是贞观三年初,自己也会因一个口出妖言的僧人法雅受到诛连,而被唐太宗免官削职,放归乡里。

之后不久,乡里内的一个狂人对其家仆说了一句,“裴公自有天分!”

真是十年风水注定要轮流转,当唐太宗重用刘文静子孙之时,裴寂却因为某人的某句话而被流放静州了!

冷幽雨儿乍歇,向晚风如漂冽。

那闻得哀柳蝉鸣凄切。

未知今日别后,何时重见也。

西元一九九三年冬近午夜时分,万籁寂静中,偶有几声犬吠猫鸣点缀著这个无星无月、黯淡冷幽的夜。

十二岁的裴汝宁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凝视著手表,静静地等待著,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孤寂感逐渐爬上心头,落寞点点沾上她的眉梢眼角。

终于,她移开视线!惆怅地望著漆黑的窗外。不敢有所期待,却又无法不期待的一日过去了,她知道,爸爸、妈妈再也记不得她的生日了,就如同旅游时不小心忘了带她同行,圣诞节忘了准备她的礼物,周年时忘了给她红包一样。

但是她实在是不能怪他们,毕竟,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毕竟,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子女需要关怀疼爱,他们无条件抚养她到这么大了,也曾经疼爱过她、宠溺过她!她真的不该有什么抱怨了。

只是……她忍不住要感到旁徨茫然,虽然户籍上她是裴家的长女,但是,当养父、养母都不再在乎她,甚至忘了她的存在时,她实在不知道该将自己定位在何处?她的归属又该是何处?

不、不!她真的不是在抱怨,她很了解,真的,她了解,爸爸的事业越做越大!妈妈忙著照料四个弟妹!她了解他们是真的没有时间来分给她了。

何况,弟妹是那么的可爱活泼,教人不能不去疼爱、不能不去宠溺,虽然有时候相当任性乖戾,但那也是有父有母、被宠壤的小孩该有的权利,不是吗?

而她……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已经不再需要父母的特别关怀了……吧?

然而,她还是禁不住要想,如果一开始她就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如果一开始她就不曾被任何人特别关爱过,这样是不是比较好呢?

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人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至少,她不需要类似强迫中奖似的,无奈地看著爸妈弟妹们一同欢笑,而自己却只能苦涩、落寞地被排斥在一旁,虽然他们不是故意的。

真的,她真的很了解他们绝对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人类的本性毕竟是自私的,缺少了血缘的联系,和弟妹们比起来,她怎么样也是个外人——一个被施舍的外人。这是有一回大弟太过于无聊而向她挑衅时脱口而出的话,很伤人,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她知道弟妹们都早就明白这个事实了,或许爸爸、妈妈就是为了要藉由弟弟、妹妹的口来提醒她别太贪心,才特意让弟妹们知道的吧!

当然,她实在不该有什么抱怨了,因为她的生活依然奢侈,爸爸、妈妈依然供应她最富足的物质,只不过,这些并不是她所希冀的,她真正渴望的是归属感!那种让她能感觉到不寂寞、不孤单的归属感,但是……

冰寒的夜风轻抚过她的面颊,将那股冰冷无望的感觉深深刺入她的体内,汝宁依旧无限怅然地凝望著窗外的虚无……

☆☆☆

唐贞观十一一年冬在这细雪纷飞、冰寒彻骨的深夜里,明明是个貌如天仙,绝对有资格把鼻孔对准了天睨视人的大美人,却偏偏是满脸憨厚傻气的裴家长女,竟然仍旧让窗闾大开!任凭那棉絮般的雪花朵朵飘落在她的云鬓发髻上。

她的手中兀自专心地就著雪光把玩著一个精致的白玉玩偶,那是她六岁生辰时爹娘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最后一次收到爹娘送她的礼物。

听说那是番邦的贡品,是高祖赏赐给爷爷,爷爷再转赠给娘的,因为她一见就喜爱上了,所以,娘便在她六岁生辰那天送给了她这个养女,可见得当年爹娘有多么的疼爱她。

然而如今,爹娘只顾著为才九岁的妹妹定下名门亲事,对于她这个及笄之年已过的养女的终身却始终未曾闻问。温柔乖巧的她虽然不急!只是,无论她再如何单纯憨傻,在这种孤寂的冬夜里,脑海里仍不断地回响著白日里她那个任性刁钻的妹妹的嘲讽“说不准爹娘是要等到需要巴结哪位王公大臣时,才要把她送出去给哪位糟老头续弦,甚至做妾呢!”

一想到这里,她也不禁要感到些许怅然,在这个家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回忆当年,她的亲生爹爹是如今这位爹爹的至交好友,在故世前把独生女交托给膝下犹虚的裴儒生。在六岁之前,因为裴家夫妻俩始终未曾生育,是以视她为奇珍异宝般爱逾生命,甚至对外人表示,她的确是他们夫妻俩的亲生女。

然而,当她满六岁后未久,娘亲终于得以身怀六甲了,自此之后,她在爹娘眼里便逐渐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轻柔地抚掌著温润的白玉!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白玉雕像上。

记得爹爹曾经向她提过,这个白玉玩偶是有典故的,似乎是远方番邦宗教流传出来的神只雕像,他们称之为天使,类似汉族所说的仙女,而他们的天使是有翅膀的,就如这尊白玉雕像上六对栩栩如生的温柔羽翼。

不过……六对?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呃……既然是神仙,多几对翅膀应该也是不奇怪的吧?

爹爹还说,这尊白玉雕像名为“天使之翼”,番邦进贡人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宣称,只要心诚,还可以向它许愿呢!不过,当然没有人会去相信那种无稽之谈,番邦异教的东西会有什么灵验效果才怪!

可是……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著那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掀动的翅膀。

真的只要心诚就能够许愿吗?

☆☆☆

西元一九九八年冬深夜过十二点后,汝宁才从老中医的诊所里出来,疲惫地回到同一楝大厦顶楼,那个无论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个非常美满快乐家庭的裴家。

父慈母爱,五个子女各个健康活泼,家境又是如此富裕,住的是高楼大厦,过的是极品的生活,儿女上下学皆有专车接送,任谁都禁不住要羡慕,但是对汝宁而言,生活在这个看起来如此幸福的家庭里,却是她痛苦的根源。

当年,因为婚后多年不孕,裴家夫妇经过仔细检查之后,不幸被医生宣布怀孕的机率虽非完全没有,却是微乎其微,而问题似乎在裴妈妈身上。那时,好友夫妻正好因空难双双去世,独独留下一孤女,他们索性领养那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并且爱若亲生女。

在六岁之前,汝宁一直是裴家夫妇的心肝宝贝。

然而,就在她刚过六岁生日后不久,拼命把药丸当糖果吃的裴妈妈终于怀孕了,而且,一生就是双胞胎,过三年后又生下另一对双胞胎。从此之后,裴家夫妻俩的疼爱便很快的转移到自己的亲生子女身上了。

小孩子是最敏感,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生物,不用多久,汝宁便感受到她在这个家里的尴尬处境她是多馀的。

虽然她并没有因此走上街头举白布条抗议,但是,原本开朗活泼、爱玩爱笑的她,却逐渐转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孩子,整天默默无语、落落寡欢。

直到那一天,她寂寥的度过十二岁生日之后的第三天,一个金发的混血十七、八岁少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请问你是裴汝宁吗?”

那口洋腔洋调的国语实在有够令人受不了,汝宁听了不觉直皱眉。

“我是,你是?”

少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迳自进行审讯似的询问。

“你刚过十二岁生日三天?”

“没错,你到底……”

“你是养女,养父是裴建生,养母是任敏珠,还有两对双胞胎弟妹?”

心头骤然窜过一股刺痛,汝宁不由得沉下了脸。

“我是,你到底是要干什……”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那个少女便猛然把手中的箱子丢进她的怀里。“哪!如果你就是那个裴汝宁的话,那这个就是属于你的了,OK!可以交差了,我要回英国去了!”

语毕,她转身便要走人。

在摔不及防之下,汝宁差点来不及抱住那个箱子,一抱住,却又险些让它摔到地上去,因为那箱子还满有一点分量的,至少对她这个年纪来说是有些过重了。

她捧著那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宽宽大大却扁扁的箱子,实在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汝宁呆了好片刻,随即回过神来急呼,“等一下、等一下,这个东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即将走到大门口的少女及时停住了脚,然后徐徐地转回身来,对她耸了耸肩。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箱子是老祖先流传下来的,还有一封信上交代子孙们务必要在这个时候交到你的手上。我甚至不明白那个年代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但是,既然这玩意儿经过一千三百年后还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保存到现在,我又刚好很无聊,闲得发慌,所以,就抢著跑这一趟,完成祖先的交代,顺便逛一逛亚洲罗!”

她搔搔耳朵,笑笑又说:“原本是爹地要亲自送来的,但我抱著东西就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呢!”

脑中一团疑惑、混乱的汝宁,盯著手上的箱子直发愣。祖先流传下来的?还交代务必要在这个时候交给她?若不是对方的脑筋有问题,就是她的耳朵有问题了!

“没问题了吧?”少女问,随即又撇撇嘴。“反正就算你问了,我也是一问三不知。”

汝宁抬眼望著少女。“那……你究竟是谁?呃……或者我该问,你的祖先是谁?这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少女指著自己的鼻子,诡异的笑了笑。“嘿嘿!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子孙,你会相信吗?”

嘎?啥米?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是她的子孙?

汝宁以一脸“你头壳坏去了”的表情瞪著少女,令少女笑得更开心顽皮了。

“还有,我的祖先是刘季寒,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他的妻子特地留下来遗言,说交代要给你的;至于刘季寒又是哪号玩意儿,我实在不太了,只知道他的爷爷是唐朝开国功臣刘文静,或许你可以去查查中国初唐的历史,虽然记述得少之又少,但好像真有这么个人喔!”

初唐?她是在讲古吗?汝宁不可思议地盯住少女。

少女指指汝宁怀里的箱子。“你还是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吧!也许里面有交代也说不定喔!老实说,在刘季寒的老婆留给我们的信里,除了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东西送来给你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解释!我才奇怪她那个古代人怎么会知道有这个年代和这种地址呢?你相信吗?上面甚至还标明了她所处的是西元哪一年呢!”

一听见她的提议,心想也对,汝宁甚至忘了和少女说声谢谢、再见,就忙不迭的抱著箱子回到房里,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

而后,就在看清里面包里的东西时,她不禁愣住了,难怪那个少女会觉得莫名其妙,在厚厚实实的包装下的,竟然是一个绝不应该属于古代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提箱,一个现代人使用的公文箱,一个上面有著复杂的七码对号锁的手提公文箱,一个……既非铁,也非塑胶、更不是皮制的手提箱,那是……不会吧?不会是她在外国杂志广告上看过的那种铣合金的手提公文箱吧?!

是谁在开她的玩笑吗?再说……没有号码,她如何打开这个手提箱?七码耶!不是三码、五码,而是七码耶!光是三码就会试到吐血了,更何况是七码?而且,又是钛合金的,难道要她拿炸弹来炸开不成?

瞪著那个手提箱几乎有十分钟之久,脑袋里什么也不能想,也想不通,突然!她福至心灵地想到,如果是她,会用什么样的密码呢?毫不考虑的,她立刻把自己的生辰年月日率先使用上去试试看……唔!还差一码,那就……把时辰也用上去好了。

真的,她真的只是试试看而已,其实心里是完全不抱半点希望的!所以,当她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喀声时,她几乎自己吓到了自己,惊喘一声后,她立刻反射性地跳离开那个手提箱远远的,不敢置信地瞪著它。

哪有这款A代志?!

良久过后,她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再犹豫片刻后,才战战兢兢地,戒备万分地,一副仿佛若是一打开!便会有只恐龙跑出来一口吃掉她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紧张兮兮地把那个手提箱打开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封信上封厚厚的信,上面用毛笔写著“裴汝宁亲启”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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