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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杀戮娇媚 作者:暗-第24部分

小说: 杀戮娇媚 作者: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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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汉的房间缺少打理,扑面有股混浊的酸燠气,家具陈旧物品堆放凌乱,苏嫇抢先上去把窗户打开一角,又将灯光拧亮,转头便看到常孝铭的白发,丝丝裹在灯光里,触目惊心。
“常叔叔,你别忙了,我还有话要说。”
苏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用目光示意他坐下,常孝铭看出她眼里的怜悯,很是尴尬,嘿嘿地笑了几声,慢慢在椅子上坐了,自上次见面后不过一月不到,苏嫇只觉他身形佝偻动作迟钝,已完全是个彷徨无助的老人。
“你不去上班有多久了?”她轻轻问。
“快有大半个月了,就这么突然地让人事科给我发了份辞退信,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说不用去上班了。”
“常叔叔,我记得你刚进盛萌时是签过合同的。”
“呀?是,的确签过一份合同,不过那时是二十年前的事,而且合同只签了三年。” 
“常叔叔,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段绫应该付给你解聘费?”
“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只知道他肯我就有,弄到这步田地,只好怪现在盛萌的老板不是你爸爸……”他说着说着便灰心,垂下头,眼眶发红,“嫇嫇,别再指望盛萌了,我盘算过,明天就去街道所报名,看看有没有门房清洁工之类的工作,这些年我也存了几万块钱,要是每月再能有三四百块钱的补贴,日子就能混下去。”
苏嫇别过脸不想听。
忍忍忍,让让让,老实人对付困境似乎只有这两种办法,惶惶、凄凉、郁伤,抱头缩体,含着一口窝囊气,逼自己去到山穷水尽处。终于节衣缩食至不能再省,连偶尔吃几根肉丝也要精打细算,还得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安慰自己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定不能轻易让步,对于任何人与任何事,原则上退了半步便会伤害到自己。
她忽然做手势截住他的话:“常叔叔,我今天来,其实是想为你介绍工作。”
“什么?”他大吃一惊,眼里焕出光彩。
“我们公司现接了批铝合金产品的销售业务,急需一名专业懂技术的检验员质量把关,不知道你能不能出面帮我这个忙?”
“啊?什么检验员?我年纪大……”
“这个工作不设体力要求,你只需要将图纸尺寸与产品相比较,提供技术上的咨询就可以。”苏嫇话题一转,“段绫为俄罗斯人做的铝合金产品你熟不熟?”
“熟,当然熟,那只悬臂件本来就是我带头领人画图纸找材料搞出来的项目,从设计到样品完成,一连赶了几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看来我真是找对了人,这个工作非你莫属。”
“你什么意思?你们公司也要买这种产品吗?”
苏嫇笑而不答,找出纸笔算了算,写下个数字展开到他面前:“我们公司有规定的工资标准,并且以前并没有设过相似的工作岗位,我估计你的工资约莫是这个数目,不知道你可同意?如果有问题,我再去向总经理提出申请。”
常孝铭只扫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点头不迭:“好……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谢她,跳起来用力搓着手,“嫇嫇……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我……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决不会给你丢脸的。”
其实苏嫇列出的是新进销售员的最低工资额,因为事先没有知会过邵秋森,不敢强拿主张,只开了个保守底限数,谁知道他竟满意至此,相比与段绫的贪婪拔扈,常孝铭何其质朴单纯,她愣一愣,免不了又要心酸,当下血气上涌,一字字保证:“你放心,我也决不会令你失望。”
第二天找了个机会,向邵秋森提出建议,“邵总,只要一投产,盛萌立刻就会发现合同有问题,我担心他们愤怒之余,会偷工减料,影响到产品质量。”
“不是有合同限制吗?我记得合同后面附件上的质量参数要求很明确。”
“可是我们对加工业并不了解,许多细节问题都是外行,如果没有专家指导,只看尺寸参数似乎还不够控制质量。”
“你有什么提议?”
“我想把盛萌当初设计这只产品的技术骨干请到我们公司当质量顾问,有了他把关一定不会出差错。”
“这样也可以的吗?”邵秋森睁大眼睛,“在签了那种暴利合同后,继续挖角盛萌的技术骨干,一再令其惨遭打击,道理上也说不过去呀。”
苏嫇拍拍脑袋,猛然间明白过来,老板向来是慈悲心肠乌托邦情怀,怎么能以普通商人的利益追求去打动,她眼珠一转,马上动之以情,低声说,“其实,请这个人来倒不全是为了技术支持,只怪盛萌对他太苛刻,过河拆桥,产品一完成就把技术人员辞退,说是为了节约不必要的开支,倒使我们白捡了个好处,也可杜绝以后工作中的不必要损失。”
“哦?”邵秋森终于心动,皱眉道,“我最反对以刻薄职工来节约成本,记得以前沈琦曾经劝我每隔三个月招聘一批销售员,把工资限制在试用标准以内,可以省下一大笔开销。”
“唉呀呀,这怎么可以。”苏嫇马上愤然而起,配合老板心情,大声道,“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欺骗职工,不过是为了多赚一点点钱,钻法律空子,连公司新进员工也不放过,这种馊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不会错,果然邵秋森面色大好,他点点头,算是对苏嫇是非分明的赞同,问:“那个技术人员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盛萌?”
“他已经被无故辞退了。”一提起常孝铭,苏嫇火大了,当下源源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怒道,“对这么一个在本公司工作了二十年的单身职工,风烛之年不但不予以体恤照顾,反而借项目大功告成之际将其一脚踢开,这样无情无义,盛萌真是欺人太甚!”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邵秋森天性最怜贫惜弱,闻言拍案而起,“盛萌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老弱员工,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二十八
凭借着邵秋森心头的一股正义之火,常孝铭顺利进入国鑫公司担任产品质量顾问,底薪初定为每月八百元,公司试用期为三个月,苏嫇办事极其利落,当下催促人事部办妥手续,并专为他分派了张桌子,用以堆放图纸。
“常叔叔,在试用期时先委屈一下,只要过了三个月,你的工资就会涨至一千五百元。”
“什么话?公司环境这么舒适,老板脾气又好,况且我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每月八百元也足够。”他做事分外卖力,天天提早半小时到公司,从老板至普通销售员,把地上扫得一尘不染,每个人的办公桌擦得一干二净,桌上杯子洗刷备好,泡半杯茶头,茶叶放得不多不少,完全按照个人习惯的份量。
这样勤快,刮风下雨从不间断,清洁工反倒无事可做,眼睁睁看他忙碌,自己立在一边面色尴尬。
“常先生,你是本公司的产品质量顾问,这种擦拭倒水的工作就让给清洁工去做吧。”邵秋森看不下去,一而再三地向他打招呼。
“是,是,邵总。”常孝铭嘴里答应动作不停,照旧我行我事,暗地里对苏嫇说,“以前我们当学徒的时候起,就必须懂这个道理,在任何地方都要手脚麻利,做得多才不会被老板嫌弃。”
“这话倒也不错。”苏嫇抿嘴笑,提醒他,“所以你拼命找活干,把全公司的清洁工作都包了,是不是在提醒老板可以辞退清洁工?”
“当然不是!”他吓了一大跳。
“常叔叔,我知道你原本是好心,可是每一个岗位都各司其职,你要是把别人的工作做光了,岂不是要影响到其他人就业?”
“是,是,是,”他终于明白,脸色也变了。
话虽这么说,苏嫇也明白他是闲得发慌,盛萌尚未交货,常孝铭手头暂时没有工作,又是公司新进职工,自然心神不宁。好在不久后盛萌那边传来消息:第一批产品已经下线,请国鑫总经理亲自上门验收。
邵秋森向苏嫇道:“不过是提货。为什么要请我亲自跑一趟?看来盛萌已经查觉合同的问题,这是在请我过去修改合同。”
“笑话,签定的合同怎么能改变,邵总,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去吧?”苏嫇胸有成竹,嘴唇抿成一条线,十分坚决肯定。
倒是邵秋森神色犹豫起来,偷偷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了。
“邵总,你是担心盛萌和我们闹得不欢而散,会对我们不利吗?” 
“这倒也不是。”他那句话明明就堆在嘴边,可实在说不出口。
“那就是担心我终于报复成功,会得意忘形大放撅词,做出不知轻重的举动?”
“不,不。”他脸胀得通红。
苏嫇笑:“你放心,邵总,小人也分三六九等,何况我自认并不是个小人。” 
验收那天她果然赴约,不过故意晚了半个小时,待赶到盛萌总经理办公室时,段绫与邵秋森已起争执。
这段日子对段绫来说简直是个噩梦,先是乘他出差之际,周晓峰与人事经理路红突然一前一后离开公司,只交了份辞职信,便没了人影,并且手机电话全部停机,惊愕之余,又见到营销部负责人面色苍白地上来汇报,说给国鑫的合同中材料单位出错,镑与千克重量相差近一倍多,悬臂架的成本因而上涨一倍不止。
这时他才想起合同的始作俑者周晓峰与路红,派人急急去找,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房东目光比他还要震惊,“怎么可能?房租交到这个月底,怎么会没人住?”
开门一看,家具一应俱全,所有个人物品全部搬走,箱柜四壁空空,马上好签定新的租约外借。
这两个人全是外地来本城打工的年轻大学生,没有亲戚与固定住址,真正无牵无挂,段绫翻出周晓峰以前给的一只外地电话,打过去,对方用浓重的东北方言回答他,“俺儿子去大城市打工好几年,早没信儿了。”
他不死心,一再追问索取,终于求到新的手机号码,也确是周晓峰本人来接听,声音十分无辜,说:“段绫,我在你这里工作的很不愉快,你这么专权强硬的一个人……”
说了一大堆抱怨的话,像是这几年受了多大的委屈,对合同的事情反而轻描淡写,被追问得急了,他把手一摊,“合同都是事先给你看过的,我本来学的是金融管理,又不是机械制造,我不懂技术,你也是外行吗?”
电话突然断线,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段绫这才明白是内贼作怪,抱头悔之晚矣,想起曾见过邵秋森人品儒雅,应该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或许还能通融商量,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提货那天,他一早等候在公司门口,亲自把邵秋森迎进总经理办公室,略略几句开场白后,愈加低声下气起来,恳求道:“我初做铝合金不久,还是个外行,国鑫想必也经历过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艰难时期,小公司没有技术革新固然不能长期存活,可是稍有差池也会粉身碎骨,比如这次,全怪技术人员不懂国际国内单位换算的习惯,恐怕要连累到贵公司一同配合修改合同。”
“这怎么可以?”邵秋森立刻摇头,“段总是在开玩笑吧,合同本身就是商业承诺行为,哪有对承诺一改再改的道理?”
“我明白我明白,出了这种事情确是我方的错误,邵总,此事还要请您多通融通融。”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年轻貌美的助理提着礼盒走过来,笑吟吟端在邵秋森面前。
“邵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先收下,至于其他细节,不如过一会咱们去隔壁的酒店边吃边谈。”
“抱歉,今天很忙,看了货就要走的。我们还是先去仓库看看吧?”邵秋森觉查出周围气氛不对,站起来推开礼盒,向门口处走。
段绫哪里肯轻易放他走,一见不妙,立刻向旁边助理使眼色。
助理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头弯弯曲曲直到腰际的卷发,是时下最流行的SPA烫,见老板示意,忙扑到邵秋森身边,将双纤细白嫩的小手搭在他肩上,撒娇一样地笑,“邵总先别忙着走嘛,我们段总还有事情和您商量,仓库现在正乱着呢,只怕下午时才能把东西打包装箱,您呆坐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是不是……”
她声音甜腻,倚在邵秋森身上,拽着他袖管,拉拉扯扯,邵秋森即不能推又躲不掉,果然被她缠住,听耳旁一路咭咭咯咯聒噪下去,自己半句话也插不上,一时脸红发急,无可奈何地用眼神向段绫抗议。
“呵呵,邵总,不要急,难得有空到盛萌来,何不让我做个东道主。”段绫脸上笑得欢,暗地却在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邵秋森弄到酒店包房去,届时点几瓶红酒,灌到他神志不清时,把修改好的合同拿上来,就算是强按着手指也要他签上大名。主意拿定,一不做二不休,又去到门口叫来两个女职员,大家上来把邵秋森团团围住,一齐用力往外拖。
邵秋森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岂有此理竟有此事,遇到这群商业无赖,个个如狼似虎,挣扎得汗如雨下,想去摸袋中的手机打电话叫救兵,不料被段绫夺手抢去,拔去电池板,放入自己口袋。
“邵总,我请你吃饭,就不要再叫别人了吧。”他举了手机得意地说。
俗话说,不怕穷就怕凶,脸皮一拉什么事都能解决,邵秋森也算经历人生重要一课,虽然恨得牙根都痒,可身不由已,眼看就要被“请”去酒店包房。
正当众人七手八脚吵吵闹闹一片混乱时,忽然门口处有个女子声音清脆地大声说:“请客吃饭是好事呀,何必搞得鸡飞狗跳?大家真是太客气了!”
别人听了也没有什么,独独段绫心头大跳,这声音极其耳熟,令他产生不详预感,忙推开身边的女助理,目光穿过乱哄哄的人影,向门口处看去,果然见苏嫇将手机扣在耳边,隔了人群向他微微一笑。
“你?”他手指住她,目瞪口呆。
苏嫇先不理他,对着电话里布置道:“你们都上楼吧,盛萌总经理要做东道主了。小刘小王小陈还有小赵,再通知常师傅与开车的小李,大家统统到总经理办公室来,一个也不能少。”
听对方答应了,她才断线,气定神闲地走进来,拍拍手,“OK,诸位,能不能先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被她打岔,所有人停了动作,女助理转头看段绫眼色,却见他面色白里透青,极其难看。
乘这一顿之际,邵秋森终于得以喘口气,衣服凌乱领带歪斜,女职员的手还粘在他身上,他掸污迹似的一一拨掉,又要忙着整理衣服领带,神情十分狼狈。
“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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