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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新家法 完整-第42部分

小说: 新家法 完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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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坐下,便有司务的执事弟兄奉上了茶来,照例高喝了一声:“清水一杯凉悠悠,光天之下接拜兄,接兄不为别一件,同心同德解烦忧。”这一次冯杰听得多了,倒不觉得新鲜了,虽是仍觉好笑,但还是忍住了未再在人前失礼。

    那刘五爷便与秦朗相问起堂上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帮中兄弟以何为生等等,说了半天,既不谈肯亲的会事,也不请龙头出来相见,秦朗忍着满心的不耐,只有周旋,说了几句托福、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刘啸天东拉西扯,说起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各公口各自为政,帮会礼仪都成陈迹,无人再念着旧日的同门情份等,秦朗不动声色的听着,小心酬答,心中暗自庆幸,常言道:十年学好一举子,十年难操一汉留,还好老爷子向来教训甚严,虽是这些看似早已无用的切口规矩,他到是记得一点不差,事到临头才不至于出乖露丑,若是今日自己稍有差错可就给义顺堂丢了大人了。

    好不容易那刘五爷客套够了,或者说是考教够了,这才命执事人员进去传话,少时向秦朗拱了拱手:“秦大当家远来,本堂龙头事务繁忙,未克亲自相迎,深感有愧,现已赶来与大当家的相会。”秦朗忙站起了身来,只听刘五爷朗声道:“有请本堂龙头大哥升黄罗宝帐,有请本堂圣贤二哥居青龙宝帐,有请本堂老三哥居白虎宝帐,各位哥弟,幺满十排,有位得位,无位排班。”

    秦朗站直了身子,放目至门首处,倒要看看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龙头大爷果是何人。

    

正文  卷五 赦免

    赦免

    人尚未至,声已先闻:“骆老当家教的好徒弟啊!”声音激越浑厚,铿锵有力。随后一个大约六十一、二岁,身形健硕,相貌清癯的人被几十个人前后簇拥而至。

    “这是敝堂首座石大当家——志兴公。”刘啸天微笑着引见,秦朗待刘啸天介绍之后含笑拱手:“义顺堂副六秦朗,谨代敝堂老爷子与诸位兄弟拜上大当家和各位当家。”他见对方年长,语气便也谦恭,不再自称新一,改称副六,长揖到地,按晚辈的规矩见了礼。

    石志兴笑吟吟的虚扶了他一把,自来厅中主位上坐了,四个身着短打的人齐齐的站在了座后,秦朗见副位空着,座后也站了四个人,看得出那便是宇文若龙之位,第三座上坐了一个方面大耳,一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想来便是致公堂的当家钱粮了,其他五个人包括那刘五爷在内都在左首一字排开坐了,想来便是内八堂的几位当家,几十个人齐齐的在两厢站立,对方这副排场可不小,又见右首这边客位只有自己一人,难道其它公口的人都不曾到?

    正狐疑间,那石志兴已先开了口:“方才没被我们老五吓到吧?”

    秦朗见他说话不似刘啸天做作,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正常说话了,微微一笑:“秦朗跟五爷学了不少东西的。”

    石志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我特地要求的,让你早到了一日,其他公口的兄弟明、后两天之内才会陆续到齐,义顺堂目前在国内现存的公口中资格最老,你们老爷子又是年岁最高,对旧规矩较为明了,这等大事还得请贵码头多多帮衬照应才是啊。”

    秦朗欠了欠身,逊了句不敢,心中暗自后怕,果然是特地考教他来着,千里席后义顺堂在国内名声大噪,不少帮会都愿附羽翼,在洪帮同门中也隐为翘楚,这致公堂是要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实至名归么?还好自己没出个一差二错的,否则这丢人丢到美国来了,回去就算不给老爷子打死,自己也没脸见人了。

    当下更加小心谨慎的应对,那石大当家言语颇为豪爽,诙谐幽默,只是语意中隐隐约约透着狂气,似有不将天下人放在眼内之意,对国内同门大多废置了陈规旧礼一事颇为不满,这次招开肯亲会的目的更隐约有欲一统洪门的架势在内,秦朗略窥其意,已知其志不小,便只不动声色,少说多听。

    慢慢的谈起了老爷子,石志兴对骆老爷子倒是颇为推崇的,说起过三十几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而如今人事俱变,各有沧桑,又颇感慨了一番,秦朗唯唯诺诺的应着。又坐了些时候,方起身告辞,回了酒店。

    当晚致公堂安排了晚宴接风,秦朗不好推拒,少不得尽醉而归。

    周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三具尸体分别被抛在相隔不远的灌木丛中,伤口都是在脖子上,都是一招致命。一个是被强行扭断了脖子,一个被一把极快的刀割开了喉管,另一个显然是被一柄三棱形的飞刀什么的插入了咽喉,凶器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血漓漓的一个洞,极为恐怖。

    小傲解开一个死者身上的衣服,仔细察验了一番,没有任何线索,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一个专业的杀手,是不会随身携带任何可能暴露自己和事主身份的物品的,这几个人便是前几天在路上开车追他们的人,显然是昨夜趁黑摸上来的,只不知被谁偷偷料理在这了。

    看伤口和血液的新鲜程度,这几个人应该死了两小时不到,这里与他停车之处相距并不是很远,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可见下手之人速度之快。要这样干净利落的同时放倒三个人,小傲自问自己做不到,他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萧让!这样异常残狠的手法只有萧让,这样迅捷利落的手段只有萧让。

    这代表什么吗?是老爷子在暗示他,他已经被“开恩赦免”了,可以结束“流放”了吗?不然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派了萧让来呢?

    小傲苦笑着叹了口气,慢慢转身,一路琢磨着向房车的方向走了回去。

    宇文若龙悠闲的背靠在房车壁上,远远看来,意态十分优雅,若尘在车内紧张的举着那把她上次开过的枪,隔着车窗的玻璃对着他。

    小傲缓步走近,若尘长长出了口气,将手中的枪放低了一些,但仍是未肯松手。宇文若龙斯文的向小傲笑了一笑,用手扶了扶那副无边眼镜。

    小傲淡淡的看了看他,扫了一眼不远的地方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在宇文若龙身前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我来是想问问,我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宇文若龙斯文的微笑着。

    “你认为可能?”小傲淡淡的笑了,本来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些追杀他的人是他派来的,可是现在已无须再有任何怀疑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们两个人是同一类的人,都有坎坷的过去,不欲人知的身世,不同寻常的经历,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没有人愿意对着另一个自己,命运从不曾给过你我公平选择的机会,这是你我的悲哀,但我不会认输,我知道你也不会。”

    小傲低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吗?这是另一个他吗?也许吧,他与他一样有着敏锐的思维,深沉的心机,诡诈的计谋,果决的手断,也可能与他一样有着不平常的过往和不尽如人意的人生,可是他们绝不会成为同路人,就像是人在看一面镜子,镜中的那个人和你做的是同样的动作,方向却是相反的。

    他轻轻抬起头,淡淡笑看着宇文若龙,宇文若龙凝视着那双饱经磨难、却依然清润如故和眸子,也轻轻的叹了一声,喃喃的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能死心,想再试一试,你不会明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放不下这种感觉,虽然明知你势将会与我为敌,可是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你不会明白,我在这世上有多孤独,我从未遇到过一个和我如此相象的人,我一直都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的。”

    小傲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之后,宇文若龙似是带着满心的落寞一言不发的走了。

    

正文  卷五 透话

    透话

    宇文若龙走后,小傲满腹心事的回入车中,想着近旁不远处还躺着几具尸体,没吃早餐便开车上了路,若尘也不敢问他。

    一路漫无目的的乱开,不一会行至附近的城市,时间已是近午,蓦地想起若尘不声不响的竟陪着他饿了一个上午,不由得十分歉疚,便带着她在一家看似不错的餐馆用了午饭。

    这顿饭因心绪极度混乱而味同嚼蜡,若尘看着他对自己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禁心如刀割。

    从餐馆出来,一眼看见对面的一座婚纱影楼,小傲定定的看了很久,慢慢的回转身,看着若尘平静而坚定的说:“若尘,我们结婚吧!”

    致公堂举办的洪门肯亲大会还算是差强人意,但规模明显小于老爷子做寿时的千里席,海外的一些公口响应的比较多,内陆的来的较少,有些来了的也是因为见义顺堂带头参与了才跟着来的,但总的来说捧场的人也还不少。

    哄哄闹闹的过了两日,大会终于开幕,致公堂似是处处有意捧着义顺堂,连会上“迎神”“安位”“开光”“点像”时也要拉上秦朗,借口便是他比其他公口的人熟悉旧礼。秦朗着实被他们给累得不轻,只是为着同袍之义,不好太过推拒。(“同袍”是洪门中对一众哥弟的总称,取意于《诗经…秦风…无衣》中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众形式结束,便摆开了盛宴,各公口的代表们难得漂洋过海的相聚,参与这一洪门盛事,都推杯换盏的豪饮了起来,秦朗暗中留意,从这致公堂对海外一些公口的态度上看,似是颇有以总堂自居之意,对国内的公口也存有招揽之心,只是国内的公口大多都还不买他们的账,是以推出他这个义顺堂的新一来对致公堂当然是有好处的。

    酒过三巡,五爷刘啸天便借着酒意向秦朗敬酒:“此次肯亲大会,得秦大当家远来相助,敝堂上下同感大德。”秦朗谦逊了几句,举杯干了,手下人替他们把酒满上,刘啸天微笑着拉了秦朗到酒席旁的茶座上坐了,冯杰和猛鬼跟过来站在不远的地方,刘啸天低声对秦朗道:“敝堂石山主有件事不好当面说,要我与秦大当家透个话:洪门自清亡之后,各山堂分散零落,多已衰亡,所存者也半数式微,就说你们锦华山吧,原本是‘仁、义、礼、智、信’五个堂,如今便只独存了义顺堂这一支,这样下去只怕不用百年,洪门二字便不复有人知了。”说着长叹了一声,拿眼看着秦朗,秦朗约略猜度,不动声色的等他下文。

    刘啸天见秦朗不接口,干笑了两声续道:“我们石山主有志中兴洪帮,但觉一人之力终是有限,秦大当家年轻有为,石山主有意与贵堂两堂联合,重建洪帮总堂,大家齐心合力,对洪门同袍们内外帮扶,做一番大事业,不知秦大当家意下如何?”

    秦朗心下骇然,虽早知这世上多有狂妄之人,但这石大当家毕竟已是年过六旬之人,还能有如此志向不能不令人叹服。眼见那刘五爷眯着一双醉眼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当下含笑推脱道:“堂上老爷子健在,敝堂的事,还由不得秦朗做主,此事且待秦朗回去禀明了老爷子再做答复吧。”

    刘啸天哈哈一笑:“大当家何必过谦,骆老爷子昔年确是一位英豪,但如今年事已高,老而昏愦,雄心不再,早已不理帮务多时,谁不知道现在的义顺堂是秦大龙头当家呢?何况骆老当家再有四个月就金盆洗手了,到时他还能管得什么?”

    秦朗听得他竟用“老而昏愦”四字来评价老爷子,心中立时大怒:“老爷子是我义顺堂上下最尊重的人!莫说现在老爷子还在位,就算现在老爷子退了位,这样的事秦朗也绝不敢自主,石大当家既有此心,还是亲向老爷子征询为是!”

    刘啸天微笑看他,举杯慢悠悠的呷了一口:“早听说秦大当家畏骆老爷子如畏猫之鼠,便算是现在已当家主了事,还是随时会被老爷子拖翻了打板子的,最初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难怪秦大当家不敢擅专了,只不过大当家的真的甘心就这样一直受人挟制不成?”

    秦朗先听他说起自己常受老爷子家法一事,脸上先是一红,继而听他竟公然挑拨起自己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了,不禁气往上冲,不知他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难道这致公堂竟然在打什么龌龊主意?一旁的站着的冯杰更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这是老大帮中的事,他不敢插口,只听秦朗冷然道:“秦朗自幼失怙,上无父母教诲,下无兄长提携,老爷子对秦朗如严父教子、良师课徒,秦朗方得有今日,此恩此义,秦朗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秦朗敬老爷子如师如父,老爷子若是有命,秦朗自不敢违,否则莫说是此等大事,便是一草一纸之事,没老爷子的话儿秦朗也绝不敢自作主张,何况此事以贵堂的实力已足能办到,义顺堂不必来插一手了吧?秦朗也向无大志,如无老爷子的吩咐此事恕难从命。”

    刘啸天先是有些尴尬,继而冷笑道:“这一番说辞慷慨激昂,只是这样做作不知是给谁看呢?秦大当家对骆老当家这一片心倒是忠诚的很,但骆老爷子对你再好,他也是有子孙的人,难道秦大当家自问还亲得过他的儿孙不成?怕不要是为人作嫁,白给人当了挡箭牌了吧。”

    秦朗见他越说越不成话了,不禁变了脸色,猛然起身,四下抱了抱拳,冷冷的道:“秦朗多谢石大当家和诸位当家盛情款待,能参加这样的洪门盛事,义顺堂不胜荣幸,但今日秦朗已不胜酒力,先走一步了!”

    刘啸天见他真恼了,便嘿嘿笑着圆场道:“是刘某人失言了,给大当家的赔个不是吧。为刘某人一句醉话,秦大当家的中途离席,这不是打刘某人的脸吗?大当家的就算不顾着刘某人,难道便不顾着同门的情份?今日之事,人都道是贵我两堂联手合办的,大当家的这一去,敝堂如何下台啊?”

    秦朗压着气,想这毕竟是公中的事,虽见那刘啸天皮笑肉不笑的惹人讨厌,但人家毕竟道了歉,自己也不能太以为甚,失了风度,只得客套了两句,耐着性子回到了席上,待得散席之后,回到酒店,立命猛鬼订飞机票,决意第二日起身后便离开。

    

正文  卷五 变起

    变起

    当晚睡至半夜,电话铃声猛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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