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王的眷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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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吧。”
拓跋扈的反应不出他的意料,拓跋宏忍不住微笑。他常在思考这个不愿让自己专属于一个女人的伟岸男子,该有怎样的女人来配他?
若兰当然不错,不过——拓跋宏怜悯地想,以若兰的任性,嫁给拓跋扈后恐怕有苦头吃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已经十六岁的拓跋若兰,该有个男人来管管她的脾气了。
“听说鲁家商号新近来了一批丝绸?”拓跋扈随意说道。
拓跋宏知道,这表明有关婚事的讨论已告一段落。于是他把桌上的入关清单推给拓跋扈,“不光是丝绸,还有瓷器以及一些南方特产,我刚下令免除这批货物的税款。”
鉴于拓跋宏鼓励南北贸易的一贯做法,拓跋扈并不意外他会舍得放弃这一大笔税收。而让他意外的是,清单里列出了一件不可能在平城出现的东西太湖鲤鱼。
“太湖鱼?”迢迢千里的,鲜鱼怎可能从太湖运到平城?拓跋扈微讶。
“是真正的太湖鲤鱼。我已经品尝过了,果然是名不虚传。”能够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拓跋扈改色,拓跋宏相当得意。“听说他们先在水车里装上一定量的太湖水和太湖泥,然后再放入一定数量的鱼,最后密闭水车,长途运送。这样每车鱼里总有一些是活的,当然这个‘一定数量’是鲁家的商业秘密。”
拓跋扈失笑,“这可真算是价值不菲了。”
“拓跋澄告诉朕,现在平城的鲜卑贵族纷纷把吃太湖鱼作为身分的象征,市场上的鱼价已涨到十两银子一尾了,尤其是那十尾金丝鲤,十两金子一尾,鲁老头还不肯卖。”
“鲁老头可真是精明。”拓跋扈忍不住微笑。
“错。”这回换作拓跋宏微笑了,他相当开心一向精明的拓跋扈,也有失策的时候。“鲁老头不想卖是因为他有一个喜欢看鱼的女儿,运那十尾鱼是为了抚慰女儿的思乡之苦。”
“很少见男人这样纵容自己女儿的,我还以为江南人都像萧氏父子那样贪婪。”拓跋扈不由得兴起了一睹鲁青明庐山真面目的念头。
“也许鲁青明是个异数吧,他居然托拓跋澄来告诉我说,他不要女儿作我大魏的贞洁秀女。”拓跋宏淡淡地道。
“是吗?”这个叫鲁青明的汉人好大胆子,如果换作哪个昏庸点的皇帝,恐怕百死还不足以赎其罪吧。拓跋扈对这个汉人更好奇了,不由得想再听些关于他的故事。
不过,拓跋宏却换了话题
“萧启远来了。”
“萧赜的侄儿来干什么?”萧赜是南齐的皇帝。
“据说是游山玩水。”拓跋宏简单地道。
“是吗?”据悉,萧启远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虽然从外表看此君性好渔色,可精明如拓跋扈却从种种迹象看出,萧启远不只外表那么简单,更何况萧启远在南齐颇有权势,是萧赜最信任的人之一。
“我也知道萧启远此来,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目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拓跋扈颔首表示赞同。“目前急需解决的是丝路盗匪的事。”
拓跋宏颔首,“那些柔然人能招安是最好,若不能……”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谁也不能阻挠大魏的发展,否则杀无赦!
拓跋扈心领神会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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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正昌王府。
“什么你居然让一个二十岁的老女人,作我大魏的贞洁秀女?”拓跋扈狠狠地瞪着坐在他对面,一脸无辜状的正昌王妃郝连水。
早在一个月前,拓跋宏就把为太后选秀女祭祀的事,交予他和素有鲜卑最聪明女人之称的正昌王妃郝连水全权负责。
而他一直认为这种事情女人办最好了,所以就全部委托郝连水处理,谁知……
“你是说我太老了吗?”尽管拓跋扈一脸要杀人的表情,郝连水脸上可没有一丝惧怕。“何况她才十九岁,差四个月才二十。”郝连水笑嘻嘻的,为终于整倒了拓跋扈而开心。
算了,斗嘴一向不是他所长,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好,就算是十九岁,”拓跋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这个……”扫一眼名册,他不由得得为那个名字失神。冰玉,是指冰一样的玉石?
虽然拓跋扈的失神只是一瞬间,可聪明如郝连水看在眼里,不由得为自己的神机妙算沾沾自喜。
“这个鲁冰玉为什么至今仍未婚配?可不要找个败德的女人玷污了太后的祭祀。”拓跋扈蹙紧了眉。在鲜卑十九岁已可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为何身为南朝巨富之女的她仍未有夫婿?
“我警告你,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看到有名的“不好奇”为一个待选秀女好奇了,郝连水更是暗暗得意。“我已查过她在江南时的情况,姬……这个鲁冰玉可是性情贤淑、有才有貌,你一定会满意。”只怕太满意了。
当然后一句话,郝连水是摆在心里的。她也没有告诉拓跋扈这个待选秀女的真名叫姬冰玉,至于原因是什么,她可有自己的盘算,在一切未成定局前,仍处于不可说的情况。
“奇怪,这样的完美人儿居然到了十九岁,还没男人愿意把她娶回家去?”拓跋扈本不是这样尖刻的人,可此时却反常的尖刻了。
“也许她还在等待她命定的郎君呢。别忘了你还不是到了二十七岁仍未娶妻,我们王爷在你这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郝连水将了他一军。注意到拓跋扈的脸色,她暗暗笑得肚子痛。让这个号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变色,可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原先的名册好像不是鲁冰玉。”拓跋扈记忆力一向超群。
“是啊,”郝连水决定玩得更大些,反正她老公就要回来了,万事都有高个子顶着。何况拓跋扈一向没有打女人的纪录,又是在这些鲜卑贵族中她唯一不讨厌的,否则她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管他的事。“佐政王的记忆力真好!原先那个是妹妹,年方十六,正值妙龄哦。”
“马上换过来。”拓跋扈道。
“我也很想呀,不过得先得到一个人的同意才行。”郝连水的眼里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谁?”拓跋扈的声音低沉。在正昌王妃的一再蓄意挑下,他的脾气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该问问贵府的宇统领愿不愿意换才是。”
“宇峒?”拓跋扈的双眉微拧,想不通宇峒怎会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
上勾了!郝连水露出美丽的笑容,“几天后鲁仲玉就要嫁入宇家了。也许,”她俏皮地眨眨眼,“我该给宇统领定个拐带秀女的死罪。”
“该死!”拓跋扈忍不住诅咒。他只知宇峒几天后娶妻,并不知娶的居然是鲁老头的女儿!
就算孝文帝也对这个人人敬畏的冷面王谦让三分,可她偏偏要看谁更聪明些!郝连水挑地想。
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看样子是王爷回来了。郝连水赶紧迎出去,否则她这个爱乱吃飞醋的老公,看见她和拓跋扈有说有笑,非打破醋罈子不可!
※※※凤鸣轩独家制作※※※
春寒渐渐远去,平城的夏天终于到了,可姬冰玉的冬季却刚刚开始……
鲁府上下现在都为仲玉的亲事忙着,连服侍她的小婢也被指派了任务,只有她……
姬冰玉落寞地把脸颊贴在冰冷的石栏上。
荷花已微微地绽开了,而原本养在池里的十尾金丝鲤,在这几天里陆陆续续已死了三条,而今天……
想着,姬冰玉移至荷池边,以手掬起那尾随波逐流、奄奄一息的鲤鱼,忍不住怔怔出神。原来鱼也会害思乡病呀!
院墙外,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看到了姬冰玉一脸的落寞,一种不知是怜惜还是心痛的感觉,侵上了他那颗久经塞外风沙侵蚀的心。
这时,一张悲伤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宫泰,你终于回来了!”鲁老爷的眼里闪着泪光。
“老爷,出了什么事?”
难道事情比信里写的还要严重?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了宫泰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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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是鲁仲玉成亲的好日子。
北魏尚白,所以即使是婚宴,宾客也多一身雪白。
姬冰玉的礼服也不例外。她的礼服是由鲁家的锦绣坊制成的,知道她怕冷,所以用料相当暖和,可是再暖和的衣料,也挡不住那种从心底流窜出来的寒冷!
将礼服披上肩头,姬冰玉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而憔悴的脸,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有一双太大的眼睛,眼神总也过于冷淡,鼻梁也挺得过于尖锐,更不用说她那过高的身材了……
这样的她怎算得上美丽?
她不明白那个萧启远为什么对她纠缠不清?
如果不是他疯狂的追逐,此时她应该仍窝在江南的小楼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吧,就如仲玉一样……
啪一声轻响,象牙梳在她手中断成两截,因为用力过度,碎片刺入了她的掌心。
姬冰玉举高了手腕,失神地看着血珠滚下洁白的手腕,污了雪白的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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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鲁老爷只有两个女儿,可这些天这两个女儿带给鲁家的荣耀,比二十个儿子都多。全天下人都知道佐政王手下有文武两员大将,而鲁家以商人的身分居然攀上了其中之一;更值得荣耀的是,孝文帝居然把御赐贞洁秀女的封号,正式赐予了鲁家大女儿。
婚礼这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到府道贺,鲁家充满了喜气和喧嚣。
屋里的盛宴,是为那些从江南过来的巨贾,和地位崇高的鲜卑贵族如代表孝文帝的公主拓跋若兰、佐政王拓跋扈、正昌王夫妇,以及南朝权贵萧启远而设的。
姬冰玉出现的时候正是婚宴最热闹时,因此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收住匆匆的脚步,姬冰玉忽然害怕起厅堂里的热闹,不由得怔在廊前,望着廊外的荷花。
不知过了多久,姬冰玉被大厅里传来的喧嚣惊醒,意识到自己的迟到已是失仪了,但想到她必须立刻进去,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浓浓的悲哀。才走了几步,她就忍不住回头。
烈阳下那一池的小荷显得分外憔悴,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株残荷……
不料就这么一回顾,她竟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立时踉跄地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随着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地上已是狼藉一片,闯了祸的女婢更是吓傻在一边。
“不碍事,收拾干净就行了。”姬冰玉轻声安慰。这个陌生的小婢显然是新来的,还不知道鲁家待下人一向宽厚,断不会为些小事惩罚下人。
然后她才注意到小婢的恐惧,来自于不远处的一个红衣少女,几滴飞溅出的酱汁弄脏了红衣少女的衣衫。
“呀……”姬冰玉忍不住惊呼。她看得出那是一件极其昂贵的红裙,当下顾不了自己身上已是一团糟,赶紧抽出随身的白纱手绢,想替少女抹干净。
“你这个卑贱的汉女,居然敢用肮脏的手碰我!”红衣少女拓跋若兰大怒,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挥出,打在姬冰玉的脸上。
本来,她已为拓跋扈没能陪她一起来而恼火,现在又弄脏了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于是她立刻把所有怒气,都发在姬冰玉身上。
“公主,这是……”随行的宫女想要告诉拓跋若兰,这个被她称作卑贱汉女的人,是刚刚御封的贞洁秀女,可火大的拓跋若兰哪容得别人插嘴。
姬冰玉被打得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撞在长廊的石栏上。紧接着,拓跋若兰的第二记耳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这次,她绾发的金钗滑下来,伤了公主的手。
看到手里的血,拓跋若兰暴怒地抽出了随身的马鞭。
看见马鞭,姬冰玉忍不住恐惧得发抖。
而当鞭影破空而至,耳边更是响起了鲁夫人的尖叫。
姬冰玉惶恐不已,生怕家人会因触怒了公主而受累。就在她欲挺身迎接鞭打的痛楚时,却意外地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侯爷?”虽然萧启远手中仍抓着公主的鞭子,可她仍不敢相信救她的,居然是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萧启远。
“意外吗?”丢开公主的马鞭,萧启远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邪气的笑。女人该用来疼的,不是用来鞭打的。
“你……”因为皇帝哥哥特别吩咐了不可得罪这个人,所以拓跋若兰只是恨恨地跺脚,不敢大发脾气,心底却更把一腔怒火,都移到眼前这个娇弱得彷彿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人身上。
旁观的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看着披头散发的姬冰玉、怒气冲冲的公主,和一脸奇怪笑意的萧启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还好吧?”萧启远欲拨开姬冰玉的长发,察看她的伤处。
“不,侯爷。”姬冰玉直觉回道。
在意识到自己将会是公主与鲁家冲突的根源时,她迫切地想让自己尽快消失,可是一阵昏眩却在这时意外地侵袭了她。姬冰玉踉跄地退一步,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却抓了个空。
“我送你回去。”萧启远抓住了她,把她圈入自己的怀里。
“侯爷……”姬冰玉觉得不妥。可是她知道寄人篱下的鲁家,是得罪不起任何一个鲜卑人的,何况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子。
当下再也顾不了男女有别,姬冰玉紧紧地抓住萧启远,无声地催促他快带她离开。
“出了什么事?”拓跋扈踏进鲁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从周围的窃窃私语里,他知道那个有失体统的女人,就是代表着大魏国体的贞洁秀女,当下忍不住地咆哮起来。
如果不是他的理智仍记得拥着她的那个混帐是萧启远,他立时就会劈杀了那个男人。
“出什么事了?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叫!”面对拓跋扈一脸的狂怒,也只有郝连水敢这样调侃他。
不理会正昌王妃,拓跋扈仍以凌厉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