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爱留给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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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跑进雨中,仰头无声的喊着。大雨哗哗,一直将我淹没,回答我为什么啊?
“沈─若-水-”一个我不该在这里听到的声音,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影,将我拉回了廊下。
我还在恍惚中,茫茫地看着对方,随即化为惊讶。
“连……明彦?”那一剎,我以为我看错。
这些日子,我偶尔跟明娟见面,每次会面皆匆匆。却没再见过连明彦。
他爸妈按照计划将他送到德国,一去经年;却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是在德国吗?怎么……”这般的重逢太偶然,不像是真的,让人太讶异。
“有什么好惊讶?难道出国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吗?”连明彦气焰依盛,如昔地逼人。
他长得更高更挺,风采更胜从前,唯独那一身的傲气,仍像他少年。他的才华有目共睹,到德国的第二年,便夺得了国际大赛的冠军,轰动了国际乐坛,柏林交响乐团破例邀请他参加演出;那个时候,他尚未满十七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刚冲出雨中,淋了一身湿,这时开始感觉到凉意。
“上个星期。”他打量我一身的潮湿,说:“你全身都淋湿了,这样下去会着凉。跟我来──”说着拉住我的手,带我走进一家酒吧。
迎面扑来的冷气更加冰寒我身上的潮湿,不禁起了一身疙瘩,猛不防打了声喷嚏。
他低声跟吧台内的酒保咕哝几句,随即拿了一条干毛巾罩在我头上,说:“赶紧把身体擦干,免得感冒。”然后转头对酒保说:“给她一杯‘曼哈顿’,纯的。”
酒保瞧瞧我。他们的原则向来是只用眼睛看,不用嘴巴说。
“喏!”连明彦把酒保递放在吧台的酒端递给我。
我只喝一口,就被浓烈的酒味给呛到,皱眉叫起来:“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曼哈顿’。纯的,很烈。”他把我剩下的那一大杯接过去,一口喝干。清清虎亮冷冷的眼对着我。“这才算是喝酒!”
我瞪着他,记起来了。久远以前的那个酒会,那几杯鸡尾酒……酒保又在吧台上递放一杯。他端起放到唇边,我一把将酒抢下,溅翻了一大半的酒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他不关心自已被溅洿的衣服,皱眉瞪着我。
“这酒那么烈,你别喝那么多。”
“你在关心我吗?”他眼神变冷。复向酒保招个手,要了另一杯酒。
他将酒端到唇边;我想再将酒抢下,被他抓住手。
“我喝酒是我的事,你最好别管我。”很不客气地警告我,不准我插手妨碍他的自由。
“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希望你别喝那么多──”
他冷我一眼,放开我的手,倾杯喝酒──“明彦!”我叫了一声。
他停住,姿态维持不变,手举着酒杯,倾斜的杯沿沾上了唇;斜睇着我。他以这样的姿势看了我一会,然后将酒笔直递到我面前。语气冷,但不像挑衅,说:“如果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应你的。”
我并不是要他听我的话,只是希望他为自己着想。喝太多酒,又那么烈,对他没有好处。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接过酒,屏住呼吸一口气将它喝完。浓烈的酒味,加上喝得太急太猛,呛得我弯下腰不停地咳。
“他也回来了!”连明彦高高在上头,冷不防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跟着弯下身,俯在我耳边,吐着冷气说:“你喜欢江潮远那家伙,对不对?”
我感到全身突然僵住,很长一刻不能动弹。
他知道了什么?我狠狠瞪他一眼。
“被我猜对了?”他不放松。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想走,他将我抓到身前,逼着我说:“你怎么会不懂?你当然懂,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明娟那呆子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时,在我家那个聚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又如何?那么遥远以前的事了。读诗的日子离我很遥远了!两个礼拜后,我要参加大学联考。
我望着他,平静里透着无奈。“你以为我该怎么样?你想求证什么呢?”
他被问得哑口,默默地放开我。反倒我一时没站稳,酒精的作用在体内起昏眩,跌到他身上。他扶住我,让我靠着。
“再喝一杯好吗?再一杯,我就送你回去。”他伸手环住我,使我靠在他胸怀,成了拥抱。
我摇头。“这酒太烈,我头开始昏了。”
我没有意识到他的拥抱。从来,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就不是这样算的,我只是昏靠在他身上。
“别担心,我说过,我会送你回去。”连明彦半强迫,再递给我一杯“曼哈顿”。
我知道他向来心高气傲,不是习惯被拒绝的人;再想只是再一杯酒,应当不至于真醉倒,便依着他的要求,一口一口把酒喝完。
一杯喝完,头更昏了,还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我强忍住,等他会账离开。
出了酒吧才发现,我们在酒吧里耗去了半个夜。霓虹在四处闪耀,黑黑的长空不见一丝天光。
“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会去就可以。”我努力想站稳脚步。
我想我低估了纯酒的效力,也忽视了酒精的烈度。虽然才喝了两杯,但我除了记忆中那果汁般的鸡尾酒外,从来没有喝过酒,且又是那么烈的酒──“还是让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告诉我地址──”他看我似乎都快站不稳了,不放心。
我眨眨眼,努力想看清他。头虽然昏,但我的脑子还很清楚,不能就这样回去;不能让妈看见。
“不必。我自己会回去,你先走吧!”我想等他走后,找个地方坐一会,等脑袋清醒了再回去。
“你确定你没事?”他皱眉,还是不放心。
我点头,对他摆摆手。
他转身走开。我呼了一口气,倒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上。总算!
我以为坐一会,脑子就会凊醒,哪知却感觉身体越来越轻飘飘,相对地,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微微地闭上了眼,过一会,我听到有却步声,停在我的座旁;有个人在我身旁坐下来。我睁开眼──“明彦?……”恍恍地对他一笑。
他担心我,去而复返。“我猜就会这样。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还是摇头,缓缓靠在他身上,把头枕在他肩膀。
“我不能回去……”我喃喃说着。“我没想到我会喝醉酒,不能让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
“可是你已经醉了!不回去,难道你打算整晚都待在这里?”
“我只是感到有一点昏沉,坐一会,吹一吹风,很快就会清醒。”
连明彦听着摇头,语气有些嘲弄。“如果有这么容易,天下就没有醉酒的人了。”
我静了半晌,静默看住他。歪靠到另一头。
“你回去吧!不必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让你喝醉的。来吧!”他伸出手。──────“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以为他想送我回去,对他伸出的手摇头。
他也不坚持,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隔一会,突然说道?“这次回来,只准备停留两个月。昨天他到我家,还跟明娟问起了你,问你好不好──”
我没动,依然闭着眼。
“你真的打算整晚都待在这里吗?”语气又转了折。我感觉到他起身轻台带起的气流。“来吧!”声音由上方俯落下来。
我慢慢张开眼睛,遇见他等待的眼神。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温柔的表情,缓缓站起来,轻靠在他身上,低声说:“我不能现在回去……”
“我知道。”他揽住我。我微闭双眼,任由他带。
感觉有点倦,轻飘飘地,又昏昏沉沉。
我不确知他带我到了哪里。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飘浮,不断地上升,好似飞上了夜空,但见满目的星光点点。
然后,就置身在广漠的宇宙中,举目望去,尽是一片死寂的深蓝太空……
★★★
在迢遥的宇宙中,我在死寂的深蓝色太空中漂泊。地球去得远了,我离那颗水蓝的星球越来越。遥那盛载满无数神话与美丽传说的月,沉默得只那般渺不起眼地一颗冷却的石头;太阳星的光芒,被覆盖在永恒的黑暗里。
没有风在吹响,无尽又无尽的,仅是一片片的深蓝。我回头遥望,那颗水蓝的星球,那颗冰冷寂寞的石头,遥遥地对我召唤;我反身想回去,黑暗中一股隐晦的力量,紧紧牵引住我的身体,我张口想喊,却急速地被拉往深蓝的广漠中──我奋力的睁开眼,极突然地;在夜半中醒来。
迎我的是一片黑暗,只窗边透进些许远处灯光的微亮。窗外是高楼的天,窗内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喃喃地,按着头,仍感到沉重。
隔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张床上,心中大为震惊,想起连明彦。
“明彦?”我脱口叫出来,四下张望。
他就躺在我身畔,上身赤裸着。
“醒了?”他睁开眼,侧身支着头。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我掉开视线,避开他的赤裸。
“酒店。”他答得很干脆。“你喝醉了,我不能送你回去,又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路边,你大概也不想到我家,只好到这里来。你一进来,就扑倒在床上睡了,我叫也没有用,只能等你自己酒醒。”
“我睡了很久了吗?现在几点?”
“半夜两点。”
我陷入沉默。久久没说话。
连明彦审视我的沉默,冷冷的眼盯着我看,极突然地脱口说:“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淡淡望他一眼。神情有些无所谓。昏寐初醒的剎那震惊,早化为无形;我的沉默,为的是另一件事。
“你在担心家里吗?”他看出我的犹疑。“我找明娟问了你的电话号码,请人打电话通知你母亲。就说你在同学家念书,留宿过夜,这样可以吗?”
原来这些他都为我设想到了。我感激地看他一眼。
“谢谢。”我低声道谢,怕惊动了夜。
他浮起一抹淡微的笑,似乎表示没什么。我和他面对,意识到他的赤裸,微微红起脸。
“头还会昏吗?要不要再睡一会?”他问得体贴。
如果我显得太避讳,以他心高气傲的个性,不啻是侮辱了他,我点头。是真觉得昏和累。
我静静躺下来,感受到他在身畔的存在。
“对不起,今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望着天花板。
他没出声。我偏过面去,他默默正注视着我。
“那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睡吧!”语态里有着成人的温柔。
“晚安。”我总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对。明彦的冷,明彦的笑,明彦的一举一动和态度,总有着超越他实际年龄的成熟风度;我总会忘了,他其实还只是个未满弱冠的少年。
我缓缓闭上眼,脑中走马灯闪,丝丝点点的光亮烁不停,干扰着我的思绪、我的呼吸,使我久久无法成眠。我不敢动,怕扰醒一旁的连明彦;牢牢闭着眼,试着对自己催眠。
夜静寂了,我清楚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进入昏寐,忽然感到连明彦的靠近。
我太倦太累,尽管闭着眼,不想再开口或理会,当是睡了;他没有叫我,似是靠近我枕旁,俯看我的睡脸,久久没有声息。我以为他或许重新入睡,跟着要坠入另一重昏寐,蓦然感到嘴唇一阵冰凉──他冰凉的唇,吻上了我的唇。
唇触的冰凉,将我的睡意完全震醒。我不敢开眼,不敢,不敢。
然后我感到他更近的触靠,手臂横放在我胸前,似是一种拥抱。我体觉他手的重量,横压着我的心跳,下意识更闭紧双眼。
隔一会,他伸手抚摸我的脸和头发,然后绕过我的颈后。我怕他察觉我的清醒,噫动一下,顺势翻身,背对着他。假装深深的梦中。
我不是怕,但我不敢面对。
“我知道你醒着。转过来吧!”他完全洞悉我的假装。
我只得转身。不敢看他的眼。
“你别躲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还会做出什么。”
“明彦……”我知道他是说真的。他一向不开无谓的玩笑。
“你对我毫不设防,但我也是男人,有个女人睡在我身畔,我怎么毫不心动!”他脸上没表情,眼神却在逼视。
“我相信你。”我想躲,硬逼着自己看着他。
他不领情,说:“别轻易相信男人,否则你会后悔。”
我没有那么懵懂,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相信你。”我重复对他的信任。
他望着我一会,突然拥抱住我,亲吻我的唇。
“这样你也相信?”极力想印证他的怀疑。
那最初最美的海潮声,早深深扣动我的心弦;我的心是为弹钢琴的那个人震荡。虽然,是该遗忘。
“相信。”我毫不迟疑,不开放的心,对之只有信任。
连明彦像是受了震荡,不相信,恨了起来。
“我不要你相信!”他低吼起来。“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能一脸无所谓?一点也不激动?为什么还一副无动于衷?”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一脸无奈吗?
“明彦。”我疲累极了。“我并不是无所谓,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又无处可去,除了相信你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约莫是我疲累的表情泄露出些无奈,连明彦沉寂下来,无言瞅着我。
夜如此被惊动,我再也难以成眠。
“我一直在看着你;可是我总是不了解你。”他微有一点的凝神,侧对的脸庞突显得又近又远。
因为夜太静,这句话小小的惊心。可是我实在太倦了,想不起相似的我久远以前的心情。
我把脸埋进枕头。夜有骚动,别理会。
“我想睡了。”我只是累,想有个依偎。
他伸手轻触我肩膀,我抬脸看他;靠向他,把脸埋进他胸膛,轻触地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
夜,就那样睡了。
隔天,我在他怀中醒来。睁开第一眼,看见的是他隐约含笑的脸,我复将脸埋进他怀里,感觉他凉凉的拥抱,才缓缓起身。
太阳已经很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在诗句的留白。故事无心,难以多说,和陈述太多的旁白。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