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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盛开在掌心的玫瑰-第5部分

小说: 盛开在掌心的玫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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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整天陪着他的女人。

    我习惯于回忆和闵敏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偶尔我也会伤感。有句话说,时间可以消磨淡化一切,而我总是觉得,时间越长,思念越浓,就如陈酒,时间越久,味道越淳。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宿舍里,我会拉起窗帘,关上门,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顶棚上的天花板发呆。我知道自己在慢慢地治愈着内心里的伤痕,自己一点一点地舔着自己的伤疤,让它慢慢好起来。

    日子一天天向前跑,我想到了我的学业,几乎被我荒废了的学业。想到从踏入大学门后的这段岁月,我神经似地笑笑,然后叹息着大学生活,与其说大学是来长进学识的,还不如说大学是来学习爱情的。大学时,胡子也会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成熟,对社会也会越来越明白。

    在一个夏日,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

    也许是天意,我看到了童彤,那个我在火车上打牌认识的女孩,她很容易让我想起闵敏。我大步流星地赶上去一把拉住她。

    “你谁啊?”她很惊诧地望着我。

    “忘了?火车上……”我慢慢地说。她打量了我一下突然尖叫:“啊!原来是你啊,世界真是太小了。”

    “哦,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就在这里上学啊。”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平静地说。我真是惊异人的缘分,没想到她竟然和我在一个学校里读书我却不认识她。

    当天我就请她吃了饭,并且我们闪电般的速度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一周不到,我就花了一千多元。她很善良,每次都会把醉汹汹的我搀回宿舍。猪看到我每次都会说:“行啊,兄弟,你找的这个不丑啊,简直就是纯情美少女嘛。”我用麻木的眼光回应着他。

    童彤的男朋友很魁梧高大,英俊得让嫉妒。他拍着我的肩大嗓门地喊:“嗨!臭小子,我要有你这么幸福就好了!”

    幸福?我一脸茫然。

    成都的秋天犹如成熟的女人。

    在这样一个落叶纷飞的季节我来到了和闵敏曾经出入过的地方,依旧踩着软绵绵的落叶。

    闵敏生日那天,我看到她了,她挽着她男朋友的胳膊出入在我们常去的林荫大道上。

    西斜的风里,夏正流走,秋意贴近修长的眼睫。此时,我久已埋藏的一叶思念,便日复一日地消瘦起来。

    那天,我把一束精心制作好的鲜花放在她的门口就默默地走开了,回头的那一刻,我看到那束鲜花是无比的鲜艳,红红的一团,犹如一团不灭的火焰,而花的边缘围着一圈鲜绿的叶,远远看去有两颗晶亮的水珠,我知道,那不是露珠,那是我最后两颗冰冷的泪水……
1…3
    风吹苇叶的声音最贴近岛屿的耳朵

    我的耳朵

    站在河的另一岸想着岛上的事

    朦朦的黄昏砍破我的微笑

    只有化作一缕清风跟黄昏相依为命

    才能活到夜晚

    时间停在梦的边缘

    向秋歌诉说一路的辛苦

    怎样描述无人的荒原

    一片岛屿在风中飘舞的情景

    我已久久不看白花花的流水

    浅浅的年岁

    想飞翔还是因为没有羽翅

    缕缕的烟丝只能载走我薄薄的

    思想而我的身体又太厚太重

    多少年做着这样的游戏

    远远地躲在岁月背后

    用近乎嘲讽的笑声陪伴自己

    还是甩不掉河流岛屿

    苇叶

    水鸟及青绿的田野

    总从一种若即若离

    亦深亦浅

    忽远忽近的面色与我相存

    可我有什么馈赠于你们

    ——殷谦

    1

    小妮子被判了极刑。

    2

    新界带着夏玫玫来同小妮子决别。但是新界绝非仅仅是在满足一个死囚的最后的愿望。而这又的确是小妮子的愿望。

    夏玫玫是夏子赋和真婕的独养女儿。

    新界,则是小妮子生命中,除夏子赋之外,与她有过一次异性关系的第二个男人。

    小妮子几乎无视新界的存在。她从容而又满足地伸出她黝黑、却又丰满柔软的手,在夏玫玫的头上轻轻摩挲着。

    突然间,小妮子想起了什么。她跪下来,单腿支在地上,凑过去,在夏玫玫稚嫩的脸上柔柔一吻……吻过之后,她又把身体微微向后仰去,面带微笑,久久凝视着夏玫玫。

    小妮子陷入了对一段遥远而又真切的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是小妮子的初吻。吻她的,是夏玫玫的父亲夏子赋。是她至死爱恋着的子赋老师。小妮子天性坦直、倔强、骄蛮,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是一个凭想象,在虚幻中生活的女孩子。可那最初的吻留给她的是遥远、真切而又温情的记忆。她一直在追寻那记忆,在想象中追寻着。为了记忆中的片刻温情,直至此时,面临结束18岁生命的残酷时刻,她都毫不为生命的即将完结而怜惜。有过那样的时刻,对这个世界还渴求什么?小妮子想。

    她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夏玫玫,温和地说:“玫玫你真像你的父亲。和你的认识的时候,我就是你这个年纪。”

    对于小妮子来说,历史的相似之处,仅仅在于同夏子赋女儿夏。在9岁这个年轮上的重复。

    3

    初见夏子赋,小妮子只有9岁。夏子。他的未婚恋人真婕双双站立在这个被“八家户”的连队的连部里。和他们的行囊堆积在一起的,是跟随夏子赋千里迢迢的扬琴、提琴、手风琴,还有一支沉默待吟的箫。夏子赋站姿洒脱,举止文雅,俊逸的双眼有温良的气质,又不失冷峻。真婕几乎依偎在夏子赋的身边,小鸟依人的柔弱中,又含带着孤傲和高雅。

    “八家户”曾经只有过八户人家。但那是在连长马黑从部队转业到兵团,到这个连队创业之始。夏子赋和真婕来的时候,“八家户”早已不是当年的庭院疏落、人丁稀少了。

    一张摇摇欲坠的办公桌旁摆设着一只条椅。连长马黑铁塔似地坐在椅上。他保持着昂扬的军人姿态,他的身子稍有动作,榫与榫的连接处便会发出吱吱扭扭的响声。

    小妮子正“猴儿”在她爹爹马黑的肩上。小妮子固执地一直称父亲为“爹爹”。尽管后来她意识到,“爹爹”这种称呼很是土气,应该像城里人那样,把马黑称为“爸爸”。

    小妮子努力睁大细眯眯的一双眼睛,惊异地望着夏子赋。接着,她咧开厚嘟嘟的唇憨笑起来。那时候,9岁的小妮子还不懂得矜持。

    马黑畅怀爽快地笑过,向夏子赋和真婕表示过欢迎之后,闪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扯起浓重的山东腔宣布:

    “八家户又要多一户人家了,我说,干脆改叫‘九家堡’吧!‘堡’嘛,听起来巩固一些。”

    这时,“猴儿”在马黑肩上的小妮子收起憨笑,噘起厚嘟嘟的嘴,稚气地问:

    “‘堡’,是什么意思嘛?‘堡’字怎么写嘛?”在他人眼中,小妮子长得黑而且丑,又顽皮得不像个女孩子,可是,马黑却视小妮子若掌上明珠。马黑对不理解他的人说:

    “小妮了长得丑,小妮子没了娘。我再不疼她,不就可怜死了”。

    马黑对小妮子的感情中,既有怜悯心疼,又交织着偏执的爱。马黑勾起又粗黑的胳膊,在小妮子身上拍了拍,说:

    “小妮子,大人说话不要插舌。想学写字,日后跟着子赋先生好好学。来!下来!去见见子赋先生。”

    小妮子停住嘴,挥舞着双臂,燕子似地从她爹爹马黑的肩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小妮子迟疑了。她迟疑着,怯生生地走向夏子赋。小妮子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瞬间迟疑,也不清楚走向夏子赋是为了什么。

    小妮子怯生生地站在夏子赋面前的时候,夏子赋轻轻推开依偎着他的真婕,伏下身去,展臂抱起了小妮子。他把小妮子抱在怀里,用异样的神情,看着怀里这个黑得出厅的被称做小妮子的小姑娘。后来,夏子赋倾向小妮子,在她的稚嫩的脸上留下温雅的一吻。

    小妮子尚且瘦小的身子在夏子赋的怀抱里微微一震,她不知所措地向后仰去,茫然地注视着夏子赋。她调动着一个9岁小女孩的思维,感受着初吻。在瞬间的吻,深深埋进9岁的小妮子难忘的记忆深处。直至多年后,在九家堡秋麦十道野玫瑰丛下的绿草地上,她疯狂地、忘情地投入到夏子赋的怀抱。

    多年以后,在与小妮子的感情发展到某一阶段的时候,夏子赋的脑海里也曾闪过了那一吻。但他已经忘却了当初的感觉。朦胧中,他有一种意识,对小妮子的一吻,似乎是对她爹爹马黑的回报。当初,小妮子还是个又瘦又丑的小姑娘。
4…5
    4

    连长马黑——小妮子的爹爹以为他推举夏子赋担当九家堡的先生、推举夏子赋的未婚妻真婕做医生,是前无古人、彪炳千秋的明智之举。九家堡如果再不建立学校,他的小妮子以及那些与小妮子同样大小的孩子,就会跟他马黑一样是斗字不识几个的睁眼瞎。如果有了医生,九家堡的人人就不用百十里以外求医于师部医院,至少女人不再会因为生孩子而丧命,你像小妮子的娘——丑妞——丑妮就是生下小妮子以后命归黄泉的。

    当夏子赋走进马黑为他安置的最初校舍,小妮子成为极其简陋的教室中的学生的时候,真婕也在另一处房舍的半壁墙院上,悬挂起了“九家堡卫生所”的牌匾。

    九家堡有了自己学校。九家堡的孩子们不再无拘无束地去泥土里摸爬滚打去田野里奔跑了。他们白天在学校上课。夏子赋为他的学生们编排了除文化课之外的图画、音乐、体育课。孩子们学习语文、算术、也学习图画、唱歌、进行体育锻炼。下了课,他们就像小大人似的,很了不起地背着书包在大人们眼前走来走去,还不时把课堂上的朗朗书声带回到院。

    马黑的女儿小妮子回到家里却不读书。小妮子只是快活得像只小鸟似的,不停地飞来飞去,不停地唱歌。唱完《小白船》唱《我们的田野》,唱完《我们的田野》又唱《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

    有一天,马黑不等小妮子把歌唱完,就拎起她的胳膊,把她拎到膝前厉声发问:

    “那子赋先生是教你读书呢,还是教你唱歌?”

    小妮子生气了。她嘟起厚厚的嘴,吵着说:

    “不是先生是老师是老师!”

    马黑急忙更正:

    “对对对,是老师,不是先生。那么告诉我,小妮子,子赋老师是教你读书呢,还是教你唱歌?”

    小妮子展开嘟在一起的唇笑了,细眯眯的一双眼睛在她稚气的脸上拉出两条快乐的弧线。

    “也读书,也唱歌,也做操,也画画。”小妮子唱歌似地回答着马黑的问题。回答完毕就抽出语文本、算术本、图画本,展开在马黑的面前给他看。

    马黑揪起小妮子结实得跟麻绳似的辫子,假作凶态:

    “好你个小妮子,你也敢敢欺负你爹爹不识字呵!看我怎么教训你!”马黑说完就抡臂做状。

    马黑背上的疮疤在隐隐作痛。马黑是南下时候的兵。在渡江的战船上,挨过蒋军的枪弹。背上的疮疤和深嵌进骨子里的弹头给他的戎马生涯写下满章辉煌。因为没有文化,马黑才转业到兵团,才担任了九家堡的连长。九家堡连长这个职务,是包含了马黑的功勋的。

    小妮子对着马黑扬起的手臂,无畏惧地申辩:“子赋老师要大人在作业本上签名。你不会写字,我才不让你签。因为你是我爹爹,子赋老师才不批评我。”

    马黑放下手臂,抖动着双肩,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在部队扫盲的时候,马黑仅仅学会了划拉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常常忽视了“黑”字下的四点水而把自己的名字写作“马里”。

    马黑接过小妮子的本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他看不懂小妮子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但是他却感觉到,小妮了的字写得非常整齐,像田野里的秋麦,成垅乭行。他拿起了笔,在本子上划出几笔,立即与小妮子整齐的字体形成鲜明的对照。马黑着急了,一急,又忘了四点水。

    小妮子学着她爹爹的样子,咯咯咯咯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很投入,边笑边抽动着肩膀,吃吃地说“你又写成‘马里’啦,你不是叫马黑嘛?咳呀,来来来……”

    小妮子说着,突然收住笑,安静下来。她操起笔,认认真真声替马黑在“里”字之下点了四点。

    小妮子咬着唇,凝着眉,眼睛几乎立了起来,那副严肃的神情仿佛在认真做着一件大事。怜惜与偏执交织在一起的疼爱丝丝游移,涌上马黑孤孤单单的心。他突然拉过小妮子,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座椅般的腿上,转而快活地命令小妮子:“唱!好好唱一支歌给我听听!”

    小妮子仰起头,依顺着马黑,张开厚厚的嘴唇,放声唱起了夏子赋教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歌:“……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小妮子的歌声童稚婉转,清亮悦耳。马黑听得正入神,小妮子却突然停下来不唱了。她在爹爹靠椅般的腿上摇摆晃动几下,便跳离开,跳跃着向庭院门外奔去。

    马黑在小妮子身后嬉戏着,假做恫吓地追逐着她。小妮子燕雀般地消失在庭院外。

    在庭院门口,马黑猝然停下脚步,他的心顿然安静下来。

    门外飘来一阵馨香。野玫瑰,又开了。

    5

    野玫瑰是小妮子的母亲——丑妞栽种的。

    关于丑妞的身世,九家堡人了解得很少。只知道那是马黑在一次师部会议之后,带回了她。初到九家堡的时候,丑妞单薄又瘦弱。丑妞的名字,是马黑叫响的。丑妞的皮肤却白皙细腻如凝脂。马黑开口叫她“丑妞”的时候,丑妞淡淡一笑。虽丑,却组合得当的五官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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