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最灿烂的阳光2-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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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晓溪痛苦地闭上眼睛,“你还是让我走吧。我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你……”
他强压住火气,扭过头不看她。
明晓溪闭着眼睛苦笑,“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是害怕铁大旗抓住我,来威胁你对不对?放心,铁大旗不会那么傻,他不会傻到想用一个女人来要挟你。”
她笑了笑,又苦涩地说:“即使他真有那么傻,我也不会那么笨就让他捉住的。即使我真有那么笨,我也会自己想办法,你不用管我……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能不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晓、溪……”牧流冰瞪着她,眼中似乎喷出火来,“你就是这样想的?!”
她感到他愤怒炽热的目光都快把她脸上的皮肤烧焦了,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在轻轻地苦笑,“不然,你让我怎么想?”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澈学长的画展?只是为了见一见老朋友?还是为了找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和海兴帮发生的一切事情毫无关系?”
牧流冰闭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明晓溪的声音低得像叹息,“这么做,似乎也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只是顺便利用一下别人而已嘛……但是,我却很心痛。澈学长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你这么做……”
她终于睁开眼睛,她的脸看起来那么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就仿佛有一股火焰正在她心里燃烧,“冰,让我走吧,我的心很乱,让我安静地把事情好好想一想……”
风吹着露台上的青藤,“啪啦啪啦”地响,听起来像绝望的心跳。
牧流冰忽然站起来,向露台外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就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身上的衣服穿得很薄,被寒风吹得抖动起来。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种惊心的孤独,有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一双温热的甚至有些发烫的手臂犹豫着,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身子。接着,抱得更紧些,似乎想把她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他。
有了这些温暖,他的身子却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抖得像个怕冷的孩子。
一个细细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后背响起,“对不起,我说的话可能伤到了你……我的意思并不真的是那样……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原谅我……”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开始回暖,他轻轻拂上她的手臂,轻轻地问:
“你……还是我的吗?”
他的语气虽然全力试图保持平静,但克制不住的颤抖,依然泄露了他的紧张和脆弱。
明晓溪温柔地扳过他的身子,温柔地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那个吻虽然轻柔,但却像烈火一般烫,一直烫到牧流冰心底最冰凉的角落……
她凝注着他,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忽然微微一笑,“我可能对你生气,可能对你发脾气,却不可能不喜欢你……”
*** ***
天色渐渐黑了的时候,明晓溪终于离开了牧家大宅。虽然在牧流冰的坚持下,她身后远远地跟上了十个大汉,但不管怎样,能回到自己的公寓安静地休息,明晓溪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只是,她却感到自己越来越不舒服,头痛得都要炸开了,双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刚才在牧流冰面前,她还能强力支持,可是如今,公寓近在眼前,她全身的力气却像被完全抽光了似的,连站也站不住了。
忽地又一阵头痛袭来。
她头昏眼花,双腿无力地就要瘫软下去……
正在这时,旁边出现一个人影,一把扶住她!
明晓溪大惊,难道铁大旗果真行动了?!她拼命挣扎,然而此刻的她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黑暗中,来人沉声道:“晓溪,是我。”
温暖亲切的声音,坚定有力的扶持,熟悉的气息……明晓溪忽然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烈炎堂负责保护她的大汉们此刻也冲了上来,他们挥舞着刀棍一类的家伙,对那人大喊:
“放开她!否则我们就砍死你!”
明晓溪对他们摇摇头,“你们走吧,他是我的朋友。”
等到烈炎堂的大汉们又退回了远处的汽车里,明晓溪才回过头,惊喜地望着扶住她的人,轻声呼唤:
“学长……”
明明上午的时候才见过,为什么只是过了几个小时,再看见风涧澈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见到风涧澈,就如同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却时时念挂在心上的亲人。在这一瞬间,她所有的感情,所有想要隐藏的情绪都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港湾。即使不说话,即使只是像这样看着他,她的心绪也会渐渐地安宁下来。
风涧澈的眉头却深深皱起来,因为就算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比烙铁还烫。
他瞪着明晓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
“我发烧了吗?”明晓溪疑惑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啊,真的很热,难怪她一天都这么不舒服。
“吃药了没有?”风涧澈紧张地问她。
明晓溪眨眨眼睛,“吃药?”
风涧澈瞪她半晌,然后叹息,“算了,早该想到你是个笨丫头……”
她打断他的话,想到了她原本第一个就该问的问题:“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我吗?有什么事情吗?”
风涧澈凝视着她,目光中有浓浓的担心,“我不放心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还是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医生。不知道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你能不能受得了。”
凉凉的水雾升腾上明晓溪的睫毛。
她不敢说话,怕只要一张嘴,满腔的酸楚、委屈、感动、痛苦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收拾。
“晓溪,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
医院。”望着她忽然显得有些凄楚的表情,他的心骤然揪成紧紧的一团。他伸出双臂准备抱起她。
“不要!”明晓溪急忙推开他,大声地阻止。而完成这些动作,却用掉了她最后的一分力气。疼痛,像一把大铁锤在猛击她脑袋的疼痛,让她呻吟着再也支持不住了。
“晓溪!”风涧澈慌忙搂住她险些瘫软在地的身子,急得心都痛了,“不要再说了,去医院!”
她从他的怀抱中,艰难地仰起苍白如纸的小脸,虚弱得连微笑都做不出来了,“我很没用,对不对?居然会生病……那么多的事情,我都解决不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却偏偏会拣这个时候生病……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可是……”
泪水冲破了她最严密的防守,从她湿润的睫毛落下。在暗淡的月光下,那颗泪珠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她把头依在风涧澈的怀中,不愿让他再看见更多的泪水。哽咽的声音碎碎地、低低地从他怀里飘出来,“可是我好难受……我的头好痛……每个地方都很不舒服……我很痛……学长……我是不是会死……”
《冬日最灿烂的阳光2》33(2)
“胡说!”风涧澈生气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低泣,“你不过是生病了,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志气!吃点药,打个针,最多输几瓶液你就会好起来。等你变得脑袋清楚了,身体有劲儿,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真的吗?学长你没有骗我?”明晓溪轻轻地问,“只要我身体好起来,什么都可以解决吗?”
风涧澈凝注着她,他的眼睛明亮得像一抹冬日的阳光,“是的。”
她忽然展颜一笑,不知怎的,他的这句话一下子给了她无限的信心,病痛似乎也没有方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 ***
《冬日最灿烂的阳光2》34(1)
仿佛是一瞬间——
剧变陡然发生!
刚才还很寂静的公寓周围,突然疾驶来十几辆灯光如炬、喇叭轰鸣的汽车,它们疯狂地向明晓溪和风涧澈站立的地方冲过来!
“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
一个声嘶力竭的尖吼划破夜空!
明晓溪叹息着向来人看去,果然,在浩浩荡荡下来的三四十个人中,最张扬跋扈的一个,就是她的老熟人——没有眉毛的铁纱杏!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海兴帮在烈炎堂的打击下屡受重创,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海兴帮遭到了灭顶之灾,铁纱杏和她身后的大汉们神态都已近乎疯狂。铁纱杏瞪着她的样子,好像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时,烈炎堂的十个大汉也神情紧张地拿着家伙跑了过来,将明晓溪和风涧澈保护在中间。
一个好像叫寿田的领头大哥轻轻对明晓溪说:“明小姐,我已经将情况通知大人了,估计他们马上就到。铁纱杏带的人比咱们多,你们还是上楼先避一下比较安全。”
“可是,你们……”明晓溪担心。
“咱们打架打得多了,相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下咱们。”寿田很有信心。
明晓溪还在犹豫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伴着铁纱杏疯狂的大笑,让人不寒而栗。
铁纱杏吹掉手枪上冒出的青烟,轻蔑地嘲笑,“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你们在商量什么?想逃跑对不对?告诉你!这次你们一个也别想溜走!”
海兴帮的大汉们也一个个把枪掏了出来,凶恶地对准烈炎堂的大汉们。
“哈!哈!”铁纱杏斜眼瞅着明晓溪,“臭女人!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来呀,看看到底是你的拳脚厉害,还是我的子弹厉害!”
明晓溪不屑地看她一眼,“秃眉女,你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了吗?居然还拿枪,你为什么不干脆背个
火箭炮算了。”
铁纱杏气得发抖,“你,你居然还敢叫我秃眉女?!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明晓溪悠悠一笑,“第一,你本来就是秃眉女,你的眉毛这一辈子也长不出来了,你的脸丑得就像是个光溜溜的鸭蛋!”
铁纱杏快气疯了,她握枪的手上下乱颤。
明晓溪悠悠地瞥她一眼,接着说:“第二,我不相信你会一枪打死我。如果只是为杀死我,你们根本不用来这么多人,只需要找一个杀手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找机会对我来一枪就可以了。所以——”
她话语故意顿了顿。
铁纱杏果然忍不住追问道:“所以什么?”
明晓溪缓缓地说:“所以,你这次来是为了活捉我的。对吗?”
铁纱杏瞪大了眼睛。她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配上光秃秃的眉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滑稽。
明晓溪又说:“我还知道,你要活捉我,是为了——”
铁纱杏竟又忍不住问道:“为了什么?”
明晓溪轻笑,“是为了想要把我当人质,来要挟牧流冰。所以在你出发前,铁大旗一定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在冲动之下杀掉我,因为活着的我,比死掉的我有用得多。我说得可对吗?”
铁纱杏已经说不出话了。
明晓溪奇怪地看着她,“你觉得,我对牧流冰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这样千辛万苦来抓我吗?据我所知,现在有很多人在找你,你的情况应该也很危险才对呀。”
铁纱杏都快哭出来了,这段时间她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得好辛苦,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么多罪嘛。
这时,铁纱杏身后钻出一个瘦弱的男人。明晓溪一看见他,心知坏了,他正是对她已经很了解的还比较“聪明”的西山。
西山凑到陷入悲伤情绪中的铁纱杏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小姐,你千万别上当,她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是早点动手完成任务比较重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
铁纱杏怒目圆睁,“明晓溪你这个臭女人!竟然想骗我拖延时间?!我才不会上当!告诉你,今天能活着把你捉回去最好,如果你胆敢反抗,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明晓溪大吃一惊,“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废话!你抢了我的牧流冰,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吃了你的肉!”铁纱杏愤怒地大喊。
明晓溪很奇怪,“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次,你就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牧流冰。你认为如果没有我,他就会是你的吗?”
“那当然!”铁纱杏毫不犹豫,“我跟牧流冰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你,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咦?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吗?”明晓溪追问。
“我们已经认识十九年了!”铁纱杏骄傲地说。
明晓溪感叹,“那么长时间啊,咦,不对呀,流冰好像还没满十九岁,你怎么会认识他十九年了呢?”
铁纱杏翻个白眼,“他还没生出来,我就摸过他妈的肚皮,还不算认识他?”
“哦,这样啊。”明晓溪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那这么说,你应该比他还大喽?”
“那又怎么样?!”铁纱杏怒目以对。
明晓溪急忙摆手,“没什么呀,现在不是还很流行姐弟恋吗,你的感情很有时尚感呢。”
“真的吗?”铁纱杏两眼放光。
明晓溪诧异,“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年轻,一点也不显得比牧流冰大。”
“真的吗?”铁纱杏欣喜地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年轻吗?”
明晓溪微笑,“真的。不信你拿出镜子来照照。”
铁纱杏居然真的把手枪塞到口袋里,然后掏出一面小镜子,美美地照了起来。
烈炎堂和海兴帮的大汉们险些晕倒。
天哪,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只不过,烈炎堂的人当然不会出声提醒她,能毫发无伤地等援助的人到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什么海兴帮的人也不再提醒铁纱杏了呢?(嗯,据在场的烈炎堂大汉们估计,可能是他们看到铁纱杏这副笨蛋相,已经彻底对海兴帮的前途死了心,不愿意更多得罪烈炎堂的人。也可能是铁纱杏平日里作威作福太过嚣张,得罪了太多的帮内兄弟。)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二十多辆汽车静悄悄地停下来,下来五十多个手持着枪的大汉,却没有一个人提醒对镜自怜的铁纱杏。甚至,有很多烈炎堂的大汉已经静悄悄地溜走了,消失在黑暗中。
铁纱杏拿着镜子照啊照,略有失望地说:“我的确很漂亮,只是眉毛……”
明晓溪轻轻一笑,“你不觉得没有眉毛看起来很有前卫的感觉吗?就像……”她的声音忽然一顿。
“就像什么?”铁纱杏急迫地问。
“就像一条母狗!”
一个冷得像寒冰一样的声音响起,惊得铁纱杏全身的血液都似已骤然凝结了起来!恐惧充满了她每一个细胞!
她猛地扭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啊!!
来人可不正是一脸残酷的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