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读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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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西门庆说:学生此来,专为老太师祝寿,略备薄礼,孝顺太师,只是有一事想求,不知如何开口?
翟管家忙问:亲家,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西门庆道:我是想拜在蔡太师门下做个干儿子。
翟管家笑,说:这有何难,我家主人,虽说是朝廷命官,却也极好奉承,他见了这般丰盛的礼物,不但是做干儿子的事准许,说不定还要加官进爵呢。
西门听了心中欢喜。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
西门庆推辞不胜酒力,翟管家请西门庆到后边书房歇宿。
放下暖床绡帐,银钩锦被,香喷喷的。
一班小厮扶侍西门庆脱衣上床。
独自一人睡觉,西门庆还是第一次,那一晚上不是女人在旁?不是家里的,就是院里的,天天新郎不是,夜夜新娘也不是,反正,每天晚上都得有女人陪伴,才能睡着。
没有了女人,独卧空床,就是再华丽,再暖和,再馨香,也睡不着。
西门庆展转翻侧,到天明。
天明,西门庆起来,梳洗完毕,用过早饭。
翟管家进来说:亲家少坐,学生进府,去去就来。
西门庆道:劳你费心了。
去不多时,翟管家回来对西门庆说:老爷正在书房里梳洗呢,外边满朝文武都等着拜寿,还没见呢,学生对老爷说了,如今先进去拜贺,省得一会儿人杂,学生先去了,亲家你快来。
说完翟管家走了。
3,
西门庆吩咐小斯先把那二十杠金银礼物抬到太师府前,自己随后和玳安乘轿来到太师府前。
翟管家迎接。
两人进了大门。
西门庆见中门不开,上寿的官员都从角门进,问翟管家:祝寿是大事,为何不开中门?
翟管家道:亲家你不知道,中门,皇帝走过,因此无人敢走。
皇帝就是皇帝,连走过的门,都留着,别人不能走。
西门庆寻思着。
两人进了几重门,都有武官把守。
武官盘问。
翟管家都说是山东来给老爷拜寿的。
两人转过几座门,到处是雕梁画栋,走着走着,听见鼓乐之声,西门庆问:这里与民居隔绝,那来的鼓乐?
翟管家道:这是老爷叫的女乐,一班二十四人,但凡老爷早膳,中饭,夜宴都要奏乐,如今想是早膳开始了。
话犹未了,西门庆就觉得奇香扑鼻,乐声也更响了。
翟管家说:这里是老爷的书房,脚步放轻些。
两人放缓脚步,翟管家领西门庆转过回廊,来到一大厅前。
翟管家进去,西门庆后跟着。
大堂上虎皮交椅上,蔡太师穿猩红蟒衣坐在那里,正是屏风后站立着宫样装束的美女,执巾掌扇簇拥着他。
翟管家上前问候,站立一旁。
西门庆上前,朝上拜了四拜。
蔡太师起身回拜。
翟管家靠近太师耳语,西门庆知是自己托付之事,就又拜了四拜。
蔡太师不回拜,算是领受干爹,承认干儿子。
西门庆随以父子称呼道:孩儿没什么孝敬爹的,今日华诞,特备几件礼物,聊表寸心,愿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蔡太师道:孩子你费心了,看坐。
家人拿来椅子,西门庆冲太师作了作揖,坐下。
翟管家忙跑出去,叫人把礼物抬进来,打开箱盖,呈上礼单。
蔡太师接过礼单看看:
大红蟒袍一套;官绿龙袍一套;汉锦二十匹;蜀锦二十匹;火浣布二十匹;西洋布二十匹;其余花素衣料四十匹,狮蛮玉带一条;金镶奇南香带一条;玉杯犀杯个十对;赤金攒花爵杯八只;明珠十颗。
蔡太师看看礼物,十分高兴,说:还是孩子孝纯。
蔡太师一面叫家人抬进去,一面叫家人摆酒款待。
西门庆见他忙碌,就起身告辞。
蔡太师也不挽留,而是吩咐道:汉字,你下午来。
说完,蔡太师往前送了几步。
西门庆作揖,与翟管家出来。
下午,蔡太师独请西门庆。
一是因为西门庆远到的客人,二是因为西门庆送的礼物最重。
西门庆到了,蔡太师出轩迎接。
蔡太师让西门庆先行。
西门庆谦逊再三,只好躬身前行。
蔡太师道:孩子,你远道而来,又损隆仪,今日略坐,稍表微忱。
西门请道:孩儿戴天立地,全靠爹爹的洪福,些许敬意,何足挂怀?
两个人欢声笑语,真象父子一般。
二十四个美女奏乐起,府里人等斟酒。
蔡太师与西门庆把盏。
西门庆不敢,只领了一杯,立饮而尽。
西门庆取过一个黄金杯,斟满酒,走到蔡太师跟前,双膝跪倒在地说:愿爹得千岁。
蔡太师满脸堆笑,说:起来,起来。
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西门庆这才起身,依旧坐下。
父子俩继续喝酒。
4,
第二天,西门庆听说苗青也来拜寿,就和玳安一起寻找苗青。
苗青,当年回到扬州继承家业,成了江南第一财主,也拜在蔡太师门下,庆寿也来了。
西门庆和玳安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最后在皇城后李太监房中找到,拿帖子进去通报。
苗青出来迎接道:来得真凑巧,学生一个人坐着,正寂寞,想找个知心朋友说说话呢,您就来了。
西门庆嗔怪道:你好难找啊!
苗青道:难找,你也不找到了,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你我有缘分。
西门庆笑道:那人家就会说我们是同行恋?
两人说笑着,走进李太监家。
苗青安排上山珍海味,陈年老酒。
两人就喝在一起。
席间,苗青想报答西门庆,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后来想他风流成性,便用话挑逗他,说:不知先生可知李师师?
西门庆道:李师师,知道,京城名妓,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当朝天子常光顾她,那是皇帝老爷的情人。
苗青道: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李师师是汴京城一个染匠的女儿,母亲刚生下她就死了,是父亲用豆浆喂养的,京城有个习俗,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必舍身佛寺已求孩子吉祥,在佛院她显得非常奇异,象个真正的佛家弟子,师父起名:师师,四岁那年,父亲因罪入狱而死,她被宿娼李姥姥收养,习学吹拉弹唱,少女后,她色艺双全,道君皇帝“幸访”后,自觉与宾妃一样,更是名满京城风月场,传说她有内收法,夜夜如处子。
西门庆惊奇地说:哦,员外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
苗青神秘地说:先生可知敝处是何人的大宅?
西门庆不再思索地说:不就是李太监。
苗青道:对呀,就是李太监,就是那个常引皇帝出宫幸访李师师的李太监。
西门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苗青挑逗西门庆道:先生可有兴趣,当一回“皇帝”,会会那李师师?
西门庆笑道:开什么玩笑,那是皇帝的情人,又不是不大众情人,谁想会就会的,我可没有那个胆。
苗青道:先生,这就是你少见识了,师师不光是皇帝一个人的师师,水泊梁山上的浪子燕青,朝里的大词人周邦颜,都是她的情人,还有风流才子贾奕,两人是初恋的情人,揭开风情的女人,都一样,喜欢男人的眷顾,皇帝毕竟是皇帝,不可能老是眷顾,这时就需要男人,真正的男人眷顾,象先生,富豪泼天,金银广布,身居左班右职;又拜在蔡太师门下,内相,朝官,那个不与你来往;家中铺子是铺子,标行是标行,日进斗金,就是强奸了嫦娥,积奸了织女,拐了许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你泼天的富贵,你就是真正的男人。
西门庆的英雄胆被苗青激起:会李师师,那是大宋王朝多少男人的梦想,实现了,那才是天大的荣幸呢。
西门庆忙说:知我者,员外也,只是劳员外费心了。
目的达到,苗青客气道:说那里话,当年不是先生,那有我苗青?
西门庆道:见死不救,一场大罪。
苗青接着,面露忧郁之色,道:我听说,李师师的身价高,人求一面,当费百金,不知先生……。
西门庆笑道:百金,掉我身价,败我名份,那是我西门大官人的做派,象你说我的,富豪泼天,金银广布,身居左班右职;又拜在蔡太师门下,内相,朝官,那个不与我来往;家中铺子是铺子,标行是标行,日进斗金,就是强奸了嫦娥,积奸了织女,拐了许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
西门庆回头对玳安说:去翟官家取一千两银子送到镇安坊李师师那里去,就说我山东西门大官人见。
玳安答应去了。
两人继续喝酒。
天黑,玳安回来说银子送到。
西门庆由苗员外陪着,玳安领路,前去镇安坊。
5,
在镇安坊,苗青和玳安楼下等候。
西门庆被请到楼上。
李姥姥因西门庆送礼贵重,又是苗员外的恩人,招待的就格外周到,先用时鲜水果招待西门庆。
西门庆无心吃水果,有心等李师师出来,他要观赏一下京城名妓、大宋美人的风采。
而李师师就是迟迟不出来。
倒是李姥姥有兴致,与西门庆闲聊了好长时间,又领他进了一间小轩,轩内陈设雅净,轩外新竹弄影。
西门庆爽然落座,兴致盎然。
等了好一会儿,西门庆还是没有见到大宋美人——李师师。
李姥姥又把他引到后堂,盛宴摆下,陪他吃饭。
吃饭就吃饭,酒足饭饱,有足够的精力日弄你。
吃过饭,李姥姥请西门庆沐浴。
西门庆推辞,李姥姥说:女儿家好干净,不能推辞。
西门庆想想也是,只好去沐浴。
沐浴后,李姥姥请西门庆到后堂饮酒,还是没有李师师的影子。
西门庆在酒的激荡下,欲望就上升起来。
李姥姥这才举个烛火,引西门庆到一间卧室。
西门庆撩帷而入,只见烛光闪烁,红纱帐暖,但没有李师师的影子。
西门庆颇感新鲜,也感到气愤:大宋美人,你玩什么,说到底,看到底,你不就是一个女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西门庆只好耐着性子,靠在床塌上。
又是好长时间,西门庆就要打瞌睡了。
一阵暗香袭来,西门庆闻香而去,抬头见大宋美人——李师师出现在门口。
李师师新浴方罢,一身白衣,娇艳如出水芙蓉。
李师是见到西门庆也不施礼,目光轻蔑,态度傲慢。
李姥姥忙附耳对西门庆说:女儿家脾气古怪,不要见怪。
西门庆这才灯下凝视美人:幽姿神韵,闪烁惊眸。
西门庆问李师师的妙龄。
李师师理都不理,眼光一直看在别处。
李姥姥又附耳对西门庆说:女儿家好静坐,冒犯处,不要怪罪,说完起身出去了。
西门庆瞪眼看着李师师,身子连动也不敢动。
李师师不是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李瓶儿,但怎么看,都比他们强,京城混的女人,强是清河县小地方出来的女人。
李师师不是一般的妓女,而是皇帝宠幸过的妓女。
李师师不屑一顾:小县城来的土财主,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钱,什么都不会,就会花钱,把持衙门的小丑,认贼做父的狐狸,大老远,从乡下,跑到京城里,耍牌子,烧啥的烧?
李师师是才情女子,不是一般贪利女子,点他的,都是有名望,有地位的男人,她不愿意见的就是重利轻别的商人。
但毕竟是在营业接客,两人对峙一会儿。
李师师取下墙上的月琴,坐在桌子边,独自弹了三曲:《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彩云追月》。
琴声悠长,强似家里的孟玉楼。
西门庆沉醉其中,忘记了屈辱,忘记了疲倦。
三只曲子完了,西门庆还没有从沉醉里出来。
外边金鸡报晓,李姥姥进来,西门庆只好悻悻离开镇安坊。
苗青知道西门庆被戏弄,连忙从后边跟上来,给给西门庆陪不是。
西门庆笑了,自我解嘲说:天下女人都一样,独处一夜,没有一夜情,那我不就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了吗?
苗青不再说什么,和玳安后面跟着,他知道西门庆心里枯涩,也理解西门庆:天子脚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太岁头上动土,意味着冒险,还是收敛点好。
四,李瓶儿之死
1,
西门庆给夏提刑拜寿回来,到上房。
吴月娘把官哥抽风的事说了一遍。
西门庆赶忙到前边探视,他见李瓶儿哭得泪人似的,再三问她孩子怎么抽风的。
李瓶儿就是不说,依旧泪眼汪汪的,哭在那里。
西门庆问丫鬟奶妈。
丫鬟奶妈吓得都不敢说。
西门庆看官哥的手上都起了皮,浑身发烫,他心中焦躁不安,又回去问吴月娘。
吴月娘只好说了。
潘金莲嫉恨有钱的李瓶儿,更嫉恨有儿子的李瓶儿,自从李瓶儿有了官哥,西门庆百依百顺,她就下决心要气死李瓶儿,怎么办呢,她决定从官哥这里下手,如果害死了官哥,那不就气死李瓶儿了吗?那西门庆不就只有喜欢我了吗?
潘金莲开始驯养一只白狮子猫,希望有机会吓死官哥。
白狮子猫儿,浑身纯白,只额儿上带龟背一道黑,名唤雪里送炭,又名雪狮子。
潘金莲知道官哥常用红缎衫儿裹身,就终日在房里用红绢裹肉,令猫扑食。
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
这天,西门庆走后,吴月娘和孟玉楼、潘金莲、李娇儿都在上房坐。
官哥有病,不自在,吃了刘婆子的药,李瓶儿用红缎衫儿裹着放在外间炕上,铺个小褥子玩耍。
潘金莲的花猫,正蹲在炕上,见红衫一动一动,只当是平日哄它吃的肉,猛然间往前一蹿,扑到官哥的身上,便是一层皮。
官哥“哇”的一声,就不言语了,手脚不停地抽风。
奶妈看不对,连忙叫屋里的李瓶儿。
李瓶儿听了,登时就昏了过去。
丫鬟看不对,连忙上上房叫人。
吴月娘听说,慌的两步做一步,直接扑到房中。
孩子搐的两只眼直往上吊,通不见黑眼睛珠儿,口中白沫流出。
李瓶儿呆看孩子,不住的哭。
吴月娘心如中刀绞,抱起孩子,自己也哭起来。
知道是潘金莲的猫所为,吴月娘叫过潘金莲就是一顿训斥。
潘金莲不服气,喊怨道:大姐姐,你也不怕把人冤枉死,我的猫在我屋里,她怎么来到这里把汉子吓着?
吴月娘道:你说呢?
潘金莲道:我不知道。
说完,赌气抽身而去。
吴月娘众人使人刘婆子。
刘婆子回来,又是喂药,又是扎针,官哥昏昏沉沉睡去。
西门庆听了,三尸暴跳,五脏气冲,冲到潘金莲的屋里。
潘金莲没那事似的,悠闲地在抚弄花猫。
西门庆不由分说,夺过花猫,掂住猫的后脚,走到穿廊上,抡起来就往石基上摔,只听那猫尖叫一声,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
西门庆看看,解恨而去。
潘金莲耳闻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