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石榴树上结樱桃 >

第1部分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1部分

小说: 石榴树上结樱桃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洱新作——石榴树上结樱桃  作者:李 洱 
石榴树上结樱桃》是李洱继《花腔》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力作。这次他把笔伸向了神秘的乡村权力场,描写了在权力的诱惑面前人们的自尊、良知受到的考验,反映了权力对这片净土的侵蚀,小说刻画的人物似乎离我们很远,似乎又离我们很近。         
相关评论   
《石榴树上结樱桃》平静下的悲剧   
《石榴树上结樱桃》 李洱著 江苏文艺出版社 
在“晚生代”作家的写作理念与实践中,很难看到宏大叙事。他们干的是与前辈作家完全不同的活计——日常生活、个人体验、形而下的感受,成为他们发现和表达的对象。在历经生活和写作的磨炼之后,“晚生代”作家缓缓变老,他们中的一批人行文也日渐老到,呈现各自独特的气质和价值,包括李洱。他最新的小说《石榴树上结樱桃》,让我们重新看到了一个厚重而又完整、颠覆而又有序的李洱。 
这部16万字的小说,描写了一个简单的当下生活的图景:村级选举。故事梗概是:现任村委会主任繁花巾帼不让须眉,一心为村民谋福利,论功劳论苦劳,都是连任的最佳人选。但就在选举前夕,横生枝节——关乎上台下台的计划生育工作出了岔子,一个妇女计划外怀孕,继而失踪。事出突然,繁花的部署被全部打乱,她决定将这起事件查个水落石出。就在进展中,秘密接二连三浮出水面:不但村委会班子里的几个人背着她四处拉选票,而且她最信任的、接班人竟然也“在背后捅她一刀”,这是致命的一刀。 
在一个表面平常的争权夺利的故事背后,李洱笔触的深刻之处在于,他抽丝剥笋、不慌不忙、冷静客观,剥离出表象背后在中国农村普遍存在的评判和抉择方式——血缘关系和短期利益,它仍然在左右着农民的大脑。 
李洱以写知识分子的命运闻名圈内,但是他写农民,依然自觉地坚持人文精神和广阔的文化视野。他描写的是正在发生的“村民选举”,实际上却在反思千年积淀下来的民族性格,尤其是中国农民的性格。他的态度是冷峻的,他的观察却是深刻的——新的经济形态和民主制度已经很大程度地改变了农民的生活,但是传统的触须依然无处不在:家庭观严重、目光短浅、见利忘义……这些阴暗面在现代化的冲击下困兽犹斗。 
更为残酷的是,这些违背现代精神的行动,在某些时刻却以顺乎中国传统文化最看重的人伦的面目出现。几乎中国古代任何一个自由知识分子都深受这一最有“道理”的教条之囿,农民在缺少思考的情况下,更是不知不觉又心甘情愿地认为这是完全应该接受的规范。小说中在《龙凤呈祥》一场中最后繁花的颓然失败,却不能得到哪怕一声叹息、半分同情,这恰恰表现了人伦的自相矛盾——一方面,作品中一个人物不停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肉长的”感情和血缘可以战胜法治和民主;另一方面,当一个弱女人饱受风吹雨打,人们却对她置之不理。这不是人们的麻木,也不是对外来压力的屈从,而是血液中流趟的对于是非的迷糊。李洱的叙述严谨、冷静、从容,在严谨、冷静、从容中,他成功地叙说了一个正在发生的悲剧。(黄兆晖)   
乡村政治游戏版:《石榴树上结樱桃》   
《石榴树上结樱桃》是李洱继《花腔》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力作。这次他把笔伸向了神秘的乡村权力场,描写了在权力的诱惑面前人们的自尊、良知受到的考验,反映了权力对这片净土的侵蚀,小说刻画的人物似乎离我们很远,似乎又离我们很近。 
》 李洱是一位有才华的青年作家,他的《花腔》曾名重一时。这次读他的长篇小说《石榴树上结樱桃》,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是惊异他对农村社会的熟稔,一是惊异他对小说技巧的把握。才华是个让人嫉妒的东西。 
《石榴树上结樱桃》是一出乡村政治闹剧。十来万字的篇幅,不长,分量却重。 
官庄村是河南一个普通的乡村,孔繁花这个能干的年轻女子,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在中国,村长是最小的官。但,你千万别拿村长不当官,更别小看了当村长的本事。有“村长”这碗酒垫底,继续操练就能上道。当一届不行,过了改选这一坎,“内功”才能见长。孔繁花就是这样一个节骨眼上的村长。改选临近,她得方方面面小心铺垫,搞掂上司,安抚同盟,控制村子,伙同丈夫请客拉票,去村巷街口做亲民表演,跟美国总统竞选连任一样忙,一样是系统工程。 
越紧张越出事儿,村里一个妇女怀了第三胎偷偷跑了——这可是大事,计划生育出了问题,村长要下台,还要兜底查账,且不得再竞选。可不能让竞选对手钻了空子。孔繁花斗智斗勇,一石二鸟,连施妙计,自以为稳操胜券之时,殊不知早已沦成了可笑的螳螂,不动声色的黄雀在最后一刻现身。 
一出乡村政治闹剧,却没有这一类题材常见的失真疏漏,用力过猛,李洱写得一波三折,密不透风,热气腾腾。在他笔下,整个村子喧闹着臊腥味十足的乡村欲望:食欲、贪欲、情欲,还有更饱满的政治情结。人人都在表演,人人都在施计,一计套出一计,一“秀”衬着一“秀”。本该是剑拔弩张,狰狞凌厉的,因被炊烟缭绕的生活气息裹挟着,被插科打诨的民间智慧充斥着,又时时乒乓出彩,让你乐不可支,差不多快被这一层面的阅读愉悦淹没。直到末后,“政治”这个更大的主题才挣出了表面的纷杂,有文化、有背景、有象征,几乎是揭秘式的呈现在你的眼前。原来,那个草地上吟诗的光棍羊倌是“卧龙先生”,善解人意俯首听命的团支部书记才是最后通吃的枭雄。前村长、治保主任、会计、学校校长、村医,甚至二流子、小偷、弱势的村民,个个都似《三国演义》里的某个人物,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有自己的计谋套数,都是一张摁紧了未揭的牌,都是大局中的变数。 
干练的女村长看走了眼,我们也看走了眼。故事的结局令人意外,作家的操作也令人意外。他似一个厨子,汇集了那么多的原料——乡村政治的各种元素;采撷了那么多的调料——好看小说的各种要素,搭配、火候自不必说,与众不同的是他手里那把上下翻掀的“菜铲子”——游戏精神。如此,《石榴树上结樱桃》就是当今乡村政治的游戏版,好看,好玩,酣畅,欲罢不能。这厨子身手了得,游刃有余,甚至有点炫技,让人忍不住想逮住他也有犹疑的一刻。然而,没有。也许,只有犹疑的一刻才会有点忧郁,是仿偏远乡村的忧郁,也是作家的忧世情怀。我们在感叹自己的浅陋之际,又不能不有一点疑惑,作家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谦虚不光是做人的美德,也是作文的美德。李洱的小说,总让人觉得有点霸气。 
》 然而,读书如同求知,太多的餍足,总比太少的饥馑容易得到宽宥。我们毕竟都是农民的儿子。(韩石山)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一部分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一部分(1)   
种上了麦子,那地就像刚剃过的头,新鲜中透着一种别扭。孔繁花的腰也有点别扭。主要是酸,酸中又带着那么一点麻,就跟刚坐完月子似的。有什么办法呢,虽说她是一村之长,但家里的农活还是非她莫属。她的男人张殿军,是倒插门来到官庄村的,眼下在深圳郊外的一家鞋厂打工,是技工,手下管了十来号人。殿军自称在那里〃搞事业〃。种麦子怎么能和〃搞事业〃相比呢?所以农忙时节殿军从不回家。 
去年殿军没有算好日子,早回来了一天,到地里干了半晌,回家就说痔疮犯了。几天前,繁花接到过他的电话。能主动往家打电话,说明他还知道自己有个家。繁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本来想说,村级选举又要开始了,想让他回来帮帮忙,拉拉选票,再写一份竞选演讲辞。上次竞选的演讲辞就是殿军写的。上高中的时候,殿军的作文就写得好,天边的一片火烧云,经他一写就变成了天上宫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就到了要用他的时候了。可是她还没有把话说出来,他就又提到了痔疮。他说厂里正赶一批货,要运往香港和台湾,不能马虎的,同志们都很忙,他也很忙,忙得痔疮都犯了,都流血了。〃同志〃两个字人家说的是广东话,听上去就像〃童子鸡〃。可说到了〃台湾〃,人家又变成普通话了。他说,他是在为祖国统一大业添砖加瓦,再苦再累也心甘,还说〃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繁花恼了:〃我那一半就算了,全归你。〃 
繁花恼的时候,殿军从来不恼。殿军提到了布谷鸟,问天空中是否有布谷鸟飞过,说梦中听到布谷鸟叫了。这个殿军,真是说梦话呢。布谷鸟是什么时候叫的?收麦子的时候。随后殿军又提到了〃台独〃分子,说他那里可以收看〃海峡那边〃的电视节目,一看到〃台独〃分子,他的肺都要气炸了。繁花说:〃不就是吕秀莲那个老娘儿们吗,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堂堂的技工,还能让她给惹毛了?〃殿军说:〃行啊你,你也知道吕秀莲?不过,请你和全家人放心,搞'台独'绝没有好下场。〃繁花说:〃张殿军,你给我听着。你最好别回来,等我累死了,你再娶一个年轻的。〃 
当中隔了几天,殿军还是屁颠屁颠地赶回来了。他脸上起了一层皮,眼角又添了几道皱纹,皱纹里满是沙土。怎么说呢,那张脸就像用过的旧纱布,一点不像是从山青水秀的南方回来的。他还戴了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镜,也就是官庄人说的蛤蟆镜。这天下午,当他拎着箱子走进院门的时候,女儿豆豆正在院子里和几只兔子玩儿。豆豆边玩边唱,唱的是奶奶教给她的童谣: 
颠倒话,话颠倒 
石榴树上结樱桃 
兔子枕着狗大腿 
老鼠叼个花狸猫 
豆豆对兔子说:〃乖乖,枕着狗大腿睡觉吧。〃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这时候,殿军进到了院子里。豆豆今年才五岁,大半年没见到爸爸,都已经不敢认他了。他穿的是花格儿的西装,豆豆没把他当成〃花狸猫〃,已经算是高看他了。这会儿,殿军蹲下来,在西装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来一根橡皮筋,一只蝴蝶结,然后来了一句普通话:〃女儿啊女儿,你比那花朵还娇艳,让爸爸亲亲。〃 
豆豆哇的一声哭了,立即鼓出来一个透明的鼻泡。殿军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架望远镜,往豆豆的脖子上挂。他还掏出一张照片让女儿看,照片上的他骑在骆驼上面,家里也有这张照片的。〃你看,这是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我。〃他指着骆驼,让豆豆猜那是什么。豆豆怯生生的,说是恐龙。殿军摇着一根指头,嘴里说No、No。豆豆说是毛驴。殿军又No起来。豆豆不知道No是什么玩意儿,咧着嘴巴又哭了起来。 
这时候岳父掀开门帘出来了。岳父咳嗽了一声,说:〃豆豆,别怕,他不是坏蛋,他是你爸爸。〃殿军赶紧站了起来,把墨镜摘了。老爷子走过来,一手摸着豆豆的头,一手去拎那只箱子,还摸了摸上面的轮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让繁花去车站接你。〃老爷子说。殿军问老爷子身体怎么样,老爷子咳嗽了两声,说:〃离死还早呢。〃说着,老爷子突然提高嗓门,朝着房门喊了一声:〃老太婆,殿军回来了,赶紧给殿军擀碗面条。〃殿军弯腰问豆豆:〃豆豆,你妈妈呢?〃豆豆刚止住哭,泪汪汪的眼睛还盯着他手中的墨镜。老爷子替豆豆说了,说繁花去县城开会了。 
县城远在溴水。溴水本是河流名字,《水经注》里都提到过的,百年前还是烟波浩淼,现在只剩下了一段窄窄的臭水沟。县城建在溴水两岸,所以这个县就叫溴水县,人们也就称县城为溴水。官庄村离乡政府所在地王寨村十里,从王寨村到溴水城二十里。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繁花还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殿军有点坐不住了,要到村口接她。老爷子脸上挂着霜,说:〃接什么接?坐下。你大老远回来的,有理了,不敢用你。〃殿军知道,老爷子一看见他就会生气。他有短处让人家抓住了。一般人家,如果生不出男孩,老人肯定会怨媳妇。这一家倒好,颠倒过来了,不怨女儿怨女婿了。殿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瞟着岳母。岳母瞪了一眼老爷子,把椅子往殿军的屁股下推了推,说:〃殿军,还看你的电视。真不想看,就出去替我买包盐。〃 
岳母这是给他台阶下呢。殿军正要出去,听见了一阵声音,是车笛的声音,声音很脆,跟发电报似的。老爷子眉毛一挑:〃回来了,坐着小轿车回来了。〃果然是繁花回来了,是坐着北京现代回来的。司机下了车,又绕过来,替繁花拉开了车门。老爷子和司机打招呼的时候,繁花向司机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殿军跟着说了一句拜拜。繁花扭头看见了殿军,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又回头交待司机,路上开慢一点。车开走以后,繁花把手中的包甩给了殿军:〃没眼色,没一点眼色,想累死我不是?〃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一部分(2)   
那包里装着她的妹妹繁荣给两位老人买的东西。繁荣在县城的报社工作,丈夫是县财政局的副局长,繁花就是妹夫派车送回来的。去年,村里有人顶风作浪,老人死了没有火葬,而是偷偷埋了。上头查了下来,当场就宣布了,撤掉了繁花村支书的职务。是牛乡长来宣布的。那牛乡长平时见了繁花,都是哥呀妹呀的,可真到了事儿上,那就翻脸不认人了。那真是狗脸啊,说变就变了。要不是妹夫从中斡旋,繁花的村委主任也要撤掉了。这会儿,等进了家门,繁花又把那个包从殿军手里拿了过来。那个〃拿〃里面有点〃夺〃的意思,是那种撒娇 
式的〃夺〃,还是那种使性子的〃夺〃。殿军空手站在院子里,双手放在裆部,脸上还是那种讨好的笑。繁花扬了扬手中的包,对父亲说:〃帽子,围巾,还有一条大中华。我妹夫孝敬您的。〃然后她又把东西塞给了殿军:〃接住呀,真想累死我呀。〃殿军用双手捧住了,然后交给了岳父。 
老爷子拿出那条烟,撕开抽出了一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