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迷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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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炎玉大为震惊的驳斥。
冠庭撑着几案,困难的站起身。“我是不是胡说,你现在尽管否认,可是连在酃国的我都听说品国的赤帝已经渐失民心,纵容官吏贪污索贿,还有军队士兵骚扰百姓,将领镇日饮酒狂欢,简直是无法无天。”
“放肆!”他嘶哑的厉喝,“你再敢信口雌黄,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敢奢望你会饶了我一命,但是基于朋友一场,我还是要告诉你实话,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双眼被奸人蒙蔽,让无辜的百姓不只要面对战乱,还得道逢人祸,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住口!”炎玉扣住她的肩头,正好是在伤口上,痛得冠庭脸色发白。“你再敢说一个字,朕就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她痛得冷汗直流。“你要是再不信,自己亲眼去看看,看一看你口中的帝国大军究竟是什么德行。”
炎玉愤怒不已的推开她,“朕会去看的,若是属实,朕也绝不宽贷。”他要证明她是错的。
忍着伤口又渗出血来的疼痛,冠庭昂起下巴,挑战的看着他。
“很好,我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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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上要出去?”轸宿城郡守呐呐的问道。
炎玉斜瞟他一眼,不怒自威。“怎么?朕不能出去?”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他额头泛出冷汗,“只是……这名女子是个俘虏,更是敌国将领,应该严加看管,王上竟然要她跟在身边,身边只带了一名贴身内侍,和两名禁卫军,微臣委实担心王上的安全。”
“朕都不怕了,你怕什么?”炎玉对他的阻拦有些不快。
郡守连忙躬身,“既然这样,让微臣也跟在王上的身边,保护王上。”
“不必了。”有他跟着,反倒容易坏事。“夏侯敦,你最好牢牢记住朕的话,别泄漏了朕的身份。”
他唯唯诺诺的让路。“是,恭送王上。”
待炎玉一行人离开之后,郡尉心急如焚的上前,“大人,你看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将军他们?”
“要是王上御驾亲临的消息外泄,第一个倒楣的人可是本官。”他已经抱着头发烧了。“早死晚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郡尉吓得手脚发冷。“大人……”
“看来是大势已去了。”郡守绞尽脑汁,努力寻求生路。“到了这个节骨眼,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也顾不了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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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庭并非那种会自抬身价的人,也不会自以为炎玉真的把她当作朋友,应该就会循私偏袒,放了自己一马。
“那个郡守说的没错,我是敌国将领,又是俘虏,你不怕我乘机跑掉吗?”昨天还气得直想砍了她的脑袋,今天却又光明正大的邀她同行,她真有点摸不清他在想些么。
“你不会。”炎玉笃定的说。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炎玉噙着信心十足的俊美笑意,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朕太了解你的为人,你这人重义气,所以绝对不会逃走让朕为难。”
“你错了。”冠庭一脸嗔恼,“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再只是单纯的朋友,而是处于敌对状态,公归公、私归私,我不会混为一谈。”
他一点都不信。“是吗?”
“不信就等着瞧,我会找机会逃走的。”她忿忿的说。
朱红色的嘴角一掀,“走吧!朕要证明给你看,朕的帝国大军绝非你说的那样不堪。”这五年来,他是如何在乱世之下用重典,辛苦的建立起君王的威望,而今文武百官见了他无不俯首称臣,—一表示忠诚,尤其是几位将军,更是他御笔钦点,炎玉相信自己的眼光。
冠庭偷觑他一眼,小嘴动了动,还是闭上,实在是因为不想泼他冷水,她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愿在人前示弱,可是看他胜券在握的模样,还是有点担心他受不了打击。
很快的,他们来到轸宿城内算是最热闹的街道,其实打从出府之后,这一路走来,虽说是离战场很近,不过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人心浮动,一张张百姓的脸孔盛满了浓浓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茫然,如果帝国大军真的所向无敌,值得百姓们爱戴和信赖,那么就不该是这般光景。
她知道炎玉也感觉到了,所以脸色益发的凝重。
一行人再往前走,途中遇到的百姓一个个是行色匆匆,有的携家带眷,仿佛要就此逃难去了,商家的大门深锁,连生意都不作了,街道上的景气萧条,人心惶惶,或许再过不久,这座轸宿城便俨然像座死城了。
“大爷,你们还没付帐啊?”
一名店家气急败坏的冲出来,想要拦阻几个活像土匪一样洗劫物品的士兵,却被一脚踢得老远,看了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不忘讥笑一番。
“会什么帐?这些粮食可是军营里要用的,要银子的话去跟王上拿。”
“没错,我们肯拿这些东西是你的福气,你该感谢才对。”
“别跟他啰嗦,走了!”
店家只能捶地哭喊,“把东西还给我!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王上,您就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了。”
那几名士兵用推车满载着强行征收来的粮食货物,态度张狂的经过他们身边,还很嚣张的叫他们滚开。
见炎玉全身涨满怒气,怕他太过于冲动,冠庭连忙伸手将他拉开。
“王、王上,这、这……”小篙子呐呐的低喃。
炎玉神色冷冽。“继续往前走。”
听他这么说,冠庭才松开他的袖子,心中不禁同情起他,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他看见这一切。
没走多远,方才那一头发出不平的怒吼声,这一头却又是另外的光景。
“哈哈……”
一阵开怀狎笑的声音将炎玉他们一行人的注意力牵引了过去。
只见妓院在大白天里就生意兴隆,从里头走出三名前来寻欢作乐的年轻人,各个都是左拥右抱、乐不思蜀,不过从他们身上短小瘦窄的衣饰来看,虽然未着盔甲,但是大腿上都有护膝,更别说系在腰上的佩剑,可见三人不是老百姓,而是原本该在前线打仗的校尉或骑长之类的官衔。
“公子,你对奴家真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撒娇的说。
为首的年轻人当街亲了她的粉颊一口,“那你可得好好伺候本公子。”
妓女欲拒还迎。“公子真是讨厌。”
“哈哈……”年轻人很吃这一套的仰头大笑,其他两位年轻人也跟着笑了,那种肆无忌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摇头。
炎玉勃然大怒,证据就在他的眼前,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老百姓也同样在看着三个年轻人不堪入目的丑态,有的还往地上吐口水来唾弃他们。
“唉!别怨了,这是我们的命!快离开这里吧!”
“我们方家的子孙在轸宿城住了几百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被迫离开这块土生土长的地方,这场战争要打到何时才会停止?”说到这里,那人不禁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旁边的人安慰他。“有谁愿意离开?难道要等酃国的大军杀进城来吗?王上住在王宫里,吃好的、穿好的,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在受苦。”
“真想过去打他们一巴掌。”
“你不要冲动!”有人及时拉住对方。“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不是一般士兵,走在前面的那个是建国大将军的独生子,旁边那两个一个是抚远大将军的侄子,另一个是小舅子,都是我们惹不起的。”
“我每晚都在向神界祈求,希望天帝能够张开眼睛看一看我们。”那人泣不成声的抹着泪水,“为什么不给这些人一个惩罚?如果前任王上还活着的话,绝对不会不管我们这些老百姓。”
听到老翁赞扬上一代赤帝,炎玉脸色倏地严厉冷峻。
老翁的同伴拉着他,口中催促着。“好了,我们快走吧!等城门关了就走不了了。”
耳畔听着脚步声和控诉声愈走愈远,可是那些话却不断盘旋在炎玉的脑海中,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昏庸。
三名年轻人搂着青楼女子招摇过市,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他们眼底哪有战争,只顾着享乐。
看到这里,炎玉的身躯因为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拳头的关节因为握得太紧而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一只长着硬茧,不过却比他纤细修长的小手悄然握住它。
冠庭悄声的制止。“冷静一点。”
“朕很冷静。”炎玉从汹涌的愤怒之中拉回一丝理智,绷着嗓音,“朕若不冷静,早就上前亲手将这三人斩杀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话成真,更不想看到他痛苦挫败的眼神。
“杀了他们只是贪一时之快罢了,可是后果呢?就像那些老百姓说的,这三人的身份特殊,要动他们之前得先想清楚。”
炎玉眼光悲愤,嘴角勾起一道嘲谑的笑弧。“这就是朕的帝国大军?朕引以为傲的帝国大军?”
“还想再继续看吗?”
他眼光倏冷,“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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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过后。
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是有人用力将东西狠狠的扫落到地上。
“王上息怒。”小嵩子想要上前劝阻。
冠庭伸臂拦下他冲向前的势子,“不要管他,让他摔,摔到他高兴为止。”说完,两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观炎玉尽情发飙的模样。
“可、可是王上……”他想上前去,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这滔天怒焰。
她还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够不够摔?要是不够的话再叫人送东西进来,让你摔个过瘾。”
小嵩子被她存心挑衅的举动给吓坏了。“你、你……”
“看朕出馍,你很开心是不是?”袍袖一甩,炎玉怒气腾腾的踱向她,那副表情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他的帝国大军简直是散漫无章,说什么军令如山、军纪似铁,应该改为军令如山崩、军纪似铁锈。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也不怕死!急坏了夹在中间的小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是很开心没错。”
炎玉嘶哑的低吼,“楼冠庭!”
“我现在姓鲁。”她假笑。
他为之气结。“你!”
“看你这样沉不住气,我当然开心了,原来堂堂的赤帝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打倒了,未免太软弱了,根本不用我酃国的大军来攻打,你们自己就先瓦解了!像你这样怎么配当一国之君呢?”冠庭一脸鄙夷的用眼角斜睨,嘴里冷嘲热讽着。
“公公,你说对不对?”
小嵩子没料到会被卷进暴风圈,不过依然护主心切,说什么也不容许她出言诬蔑。“大胆!你竟敢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虽然奴才伺候王上才不过五年,但是再也没有人比奴才更了解王上的辛苦,为了治理朝政、整顿朝纲,王上是不眠不休、衣不解带,才有今天薄摇轻赋、政治修明的品国,王上努力让老百姓吃饱穿暖,他们才不会想要造反,国家才能安宁,这样还不够资格当个明君吗?
她不禁要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太监另眼相看了。“他有像你这样忠心的奴才伺候,是他的福气。”
早已气得两眼昏花的炎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竟敢指责朕软弱,当真不要命了吗?”
“笨蛋!”听不出来她是在鼓励他吗?真是死脑袋!
炎玉双眼爆瞠的怒咆。“你竟敢骂朕是笨蛋?!”
“你不只是笨蛋,还冥顽不灵。”她偏偏还要故意挑起他的怒火。
他怒不可遏,“你这女人既粗蛮又没有教养。”
“是啊!总比有人既幼稚又无知来得好。”
“你说谁幼稚无知?!”
冠庭扯了扯嘴,“我可没指名道姓。”
“你分明是在说朕!”
她一脸事不关己。“有吗?”
“有!”
“没有!”
“有!”
“没有!”
在旁边看得满脸黑线的小篙子,下巴都掉到胸口了,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让人敬畏的王上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眼前的一男一女简直像是小孩子在吵架,还吵得不可开交。
她先叹了口气,“好了,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炎玉余怒难消,“是你先起的头。”
“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冠庭放低姿态,来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胸口两下消消气,主动的示好。“不要生气,算我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他板着俊脸瞪了她半天。“你是真心的在跟朕道歉?”
“当然。”她睁大无辜的黑瞳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炎玉又怎能显得气量狭小。“只要你保证下次不再顶撞朕,朕就原谅你这一次的无礼。”
“还要保证?”冠庭眼角抽搐。
炎玉说得理直气壮。“那是当然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保证……”掀了掀英气的眉毛,嘴角上扬,“保证还会有下一次。”
见到她挤眉弄眼,分明有鬼,想到曾有过的经验,炎玉心口猛地—跳,“你敢……”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再次证实他上当了。“啊!”
她双手抓住他的衣袍,先来一记“出足扫”,动作一气呵成的将他绊倒在地上,然后再使上一招“袈裟固”,笑里藏刀的将他压制在地面上。
所谓的“袈裟固”就是以左手捉住对方的右手腋下,把对方手臂上部挟在自己的左腋下,自己的右脚前腿靠在对方的左肩侧方的右胸到腋下,稳定重心,再将右臂由对方左肩上部通过卷抱对方的颈部,予以制压。
“王、王上。”小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像麻花卷交缠在地上的两人。
他痛得失声大吼,“你又使出这种该死的妖术?”
“这叫柔道。”她狂笑三声,“想不到五年没用了,我的动作一点都不生疏,我的柔道老师要是知道,准会高兴的痛哭流涕。”
小嵩子在旁边急得连话都结巴了。“你、你、你快把王上放了,不然咱家要叫人了。”
“除非你们王上承认自己是笨蛋,我才会放。”冠庭挑起眉梢俯视他,“怎样?你连我都制服不了,不是笨蛋是什么?”
炎玉咬紧下颚,“快放了朕,否则后果自理。”
冠庭笑意盎然。”那你承认自己愚蠢了是不是?”
“你……”炎玉气结,要不是看在过去的恩情上,早就给她苦头吃了,她还真当他没啥长进,跟五年前一样。
陡地心生一计,皱起俊朗的眉头,扭曲的朱色唇角逸出一丝呻吟。“呃唔……好痛……”
她怔了一下,确定自己只用了六、七成的力道,还不至于会伤到他。“怎么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我。”
炎玉装得跟真的一样。“朕的胸口……朕的胸口好痛……是旧疾……旧疾复发了……唔……”
“是真的吗?”冠庭不自觉的放开箝制他的手脚,松了力道。
“哪里痛了?要不要叫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