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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第33部分

小说: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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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米面如残雪地看着我。
    我被押进一间黑暗的电影室里。你坐在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手铐,笑着解释,“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第一堂课你就违规。是你让我诚实,是你让我摊开我的心,是你让我激发你的灵感。我知道,祸从口出。很不幸,我们的公约就是诚实。这是我的诅咒。从危险中换得信任。你知道,我从不会对你撒谎。我只把心袒露给你,只有你。”
    我挥舞着手铐,“我是海绵,我吸收的一切就是我的宣言。”
    你给放映员一个手势。你边抚摸我的手铐,边解释你的纪录片。
    屏幕上,你狂吻着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女,她的眼光和笑容如此炫惑,让我都沉迷于她震颤的快感之中。她把你引到玫瑰床上。你说,她的床上技巧令人倾倒。我听着你在银幕上的呻吟。我看着你的诱人私奔的眼神。
    你指着一张美丽的棺材板脸,介绍这位是悲剧演员,以出卖眼泪为生。认识两个星期,她的泪水就浇灭了你的性欲。当时她十八岁,脸上因为涌过过多的泪水,两颊塌陷,有时深夜你被她的哽咽声惊醒。有时你与她干杯,她的泪水恰好失禁,像项链一样,滴到杯里。你讨厌她哭丧着脸,诉说早年更年期的心事。
    我说,男人只有挺受过女人的泪水,才有铁石心肠。
    你指着一张眼睛喷火的裸女,说她是床上艳星。她的美丽和激情征服过你,可她的斗志又让你厌倦了她,她一次吞下几百片安眠药。分手前,她开始玩刀子,到处刻上你的名字。以后,她成了精神病院最美丽的病人。
    我问你,假如一个女人为你割断喉咙,你怎么办?
    你说,立即离开。
    我看着一双匕首般的眼睛,“她要是行刺你怎么办?”
    你笑得清爽,“不用担心,我的保镖也在游戏之中。”
    我注视着银幕上一双钻石般的眼睛,“如果她是伊丽莎白女王呢?”
    “如果她不是呢?”你吻着我的手铐,“如果一个女人过高估计自己,想方设法统治她的男人,把她的男人倒挂在树上,那就是她失败的起点。”
    银幕上,你和她赤裸地在草坪上打滚。我看着她的天使的笑容,问,“什么导致你们分手?”
    你说,“比如一个女人想操纵我,我不得不宣布游戏结束。”
    我在前排椅背上痛击着手铐,“把我开除出去,我痛恨显微镜下的操纵和被操纵。”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屏幕上你和一群赤裸的女孩风起云涌在玫瑰床上,呻吟一浪高过一浪。
    我问,“你的那些个女人都在哪里?”
    “失去和遗忘。”
    “你和她们分手时说什么?”
    “沉默。”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撒谎。”
    “你是不是冷血动物?”
    你自豪地笑笑,“一个博爱的男人会是冷血动物吗?”
    我回头看见吉米就坐在后排。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掏出手帕,为我擦着眼泪,我用手铐挡住你,说,“我很高兴,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和你在一起,我就像骑马追赶着你的火车,几次并肩而行,又被远远甩在后面。我常常有一种被你的火车头逼近时,扑面轧过的感觉。我躺在铁轨上,任你的车轮,耐心地从我的身上碾过去。我不仅轧碎了每根骨头,还在车轮下,学会了忍辱负重。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成了忍气吞声的女人。
    你问,“冉冉,你为什么这样敏感?”
    我举起手铐,晃动着,“我随身携带着两瓶药,一瓶是理解,一瓶是宽容。只要我服下去,就会感觉世界如此宽广。”
    你安抚着我的手铐,“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药量供应。”
    我撑着手铐,“自我供应。”
    你抚摸着手铐,“吃下去有没有副作用?”
    “当然有副作用。首先,我站在对方的角度看,这样就会理解、宽容、尊重。第二,凡事从乐观的角度看。第三,既使在地狱里都保持幽默感。”
    你当即跪下打着石膏的腿,吻着我的手背。
    你命令保镖解开我的手铐。你吻着我的勒出红印的手腕,说,“听着你这样镇静剂般的声音,我对你有了信心。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大器、如此清晰、如此激情地表达自己,使我毫无顾忌地对你敞开内心。我相信任何生死之交都是建立在诚实信任和尊重的基础上。你真的这么包容我吗?”
    我抚摸着手铐勒出的红印,“真实的我都不认识自己。”
    “我希望你的眼睛或者你的眼睛没有欺骗我。”你镭射手术医生一样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必须考验你是否心口如一,既然你向我一生的承诺挑战。我必须预警,别的女人都失败了。”
    在你的圆形办公室里,你抚摸着一个水晶棋子,“Viva,你的第二节课是棋艺。谁能在棋盘上赢我,谁才能赢得我的心。”
    你给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四位裸体模特走进来,坐在棋桌边。她们五彩缤纷的毛色对称,脸上洋溢着挑战的笑容。
    你从容地衡量着她们的尺寸,好像观赏一幅幅庞培废墟里挖出的石雕,得意地介绍,“这四位天娇都是国手。我一个人对她们四人。我一再重申,向情敌学习是惟一的捷径。”
    我一身湖蓝色玫瑰纱裙,脸上蒙着蓝纱。
    在蓝色迷宫里,我看见吉米坐在保镖群里,凝视着我。我们自己软禁了自己。只有我明白,为什么,人,会走火入魔。
    就因为你,是感情触须最敏感的人,我把八千吨情感,一把赌了下去。刹那间,我连太阳穴,都输给了你。你像赌台上的庄家,根本看不起我的赌注。我又在自己的性命上,加上一个赌本,向自己起誓,这是最后一次。
    金发女郎挪动了第一步棋,她的声音像梦露一样恬美,“我的核桃仁正在思念你。”
    你移动一个棋子,“我现在对任何果仁毫无兴趣。”
    红发女郎挪动了棋子,“你记得我的花蕊有多少层吗?”
    你放声大笑,“我好像吸毒过量,此时此刻完全放弃了性。也许柏拉图小姐可以重新激发我的灵感。”你缴获一个棋子,放在我的手里。
    我攥着你的棋子,攥得手里出汗。我在落地玻璃前政审着自己。
    我想像自己,把你的这些女人,编成画集,献给你。我把你的风流韵事,编成歌曲集,献给你。在桔色的灯影里,你枕在我的茉莉裙上,听着我给你念千行情诗。窗外,雨下了一夜,你几次从睡眼中,挣扎过来。你递给我酒,让我润下喉咙,我念到嗓子枯干。我只能像无声电影一样,用哑语告诉你,我属于你。
    褐发女郎的脚尖踩在你的脚上,“什么时候我们再重温花瓣浴?”
    你温柔地说,“在你的梦里。”
    她跳到你的腿上,你笑着说,“我数三下,如果你不下来,我就把你捆起来。”
    她搂住你的脖子,狂吻着你,你一个手势,几个保镖把她从你身上拉开,把她从胸到腿牢牢绑在椅子上。
    紫发女郎俘虏你的棋子,“性是什么?”
    你笑笑,“游戏。”
    游戏。爱得死去活来在你眼里只是游戏。
    和你在一起,谁也推翻不了,七情六欲,即使圣女,也内外压抑。和你在一起,谁也招架不了,五毒俱全,即使神女,也无从抵御。和你在一起,谁也逃脱不了,九死一生,即使侠女,也危在旦夕。
    面对爱你,而成弱智的女人,你没有施舍。面对爱你,而成体虚的女人,你没有怜悯。面对爱你,而成癫狂的女人,你没有义务。面对爱你,而成灰烬的女人,你没有福利。你的爱情,不是慈善事业。
    和你在一起,随时都要痛苦,即使剧痛,也只能自我享受。和你在一起,随时都要说再见,即使永别,也只能自我接受。和你在一起,随时都要破灭,即使灭顶,也只能自我承受。和你在一起,随时都要轻生,即使死,也只能自我消受。
    和你在一起,爱情是算命的盲人,有太多的话,不得不揣测。和你在一起,爱情是失恋的诗人,有太多的话,不得不倾诉。和你在一起,爱情是失眠的哲人,有太多的话,不得不省略。和你在一起,爱情是孤独的猎人,有太多的话,不得不忘记。
    爱上你的人,就会是情人节最孤独的人,葬礼上最冷清的人。爱上你的人,就会失去每个朋友,就会失去每个亲人。爱上你的人,就会变成自我追捕的人,就会变成自我仇杀的人。爱上你的人,就会是自我血洗的人,就会是自我掩埋的人。
    你活捉了她们的国王,你的手指转动着国王,“按照游戏规则,如果我赢了你们四大金刚,你们要为我跳一场戴着手铐的裸舞。”你握住我攥着棋子的手,“我可以和她们裸舞吗?”
    我死死地攥住棋子,笑着说,“我只是学生,没有权利改写教材。”
    你脱光衣服,只剩下绷紧的白色短裤,和她们一阵热舞。你坐回我的身边,凝视着我的蒙面蓝纱后面的眼睛,“其实,这些裸舞的女人在我眼里根本不存在。我除了你,谁也看不见。只有看见你,我才看见自己。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裸舞?”
    “死后。”
    你从容地笑笑,“其实你想说婚后。”
    你的放纵使我想起前世,我说,“我在冷宫里幽禁了两千年。”
    你诡秘地开怀大笑,“喔,太恐怖了,我可守不住,可能早就被绞死了。”
    我说,“我们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我们能比较笔记吗?”
    你纵深探视着我的眼睛,“冉冉,你有你天使的邪念。其实我就喜欢逗你生气。看见你生气我有说不出的快乐。我一阵阵上瘾。我想和你就这样玩下去,直到你流泪,然后我再向你赔罪,请求你的宽恕。你这样镇静让我不过瘾。”
    我说,“谢谢你的独树一帜的启蒙。”
    你近乎激动地说,“我这个人,只要你捧我,我就腾云驾雾。我会让你的教材更加精彩。”
    我检阅我的血库,不知能为你,献出多少。我计量我的呼吸,不知能为你,坚持多久。我抚摸我的大脑,不知能为你,刺激多深。我揭开我的伤口,不知能为你,忍痛多久。
    刚刚认识你,就像一个被轮奸过的女人,既绝望又沉默。可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迁就了你。
    你把十六个裸体模特请到你的动物园里,为我准备好画架和颜料。你说,“Viva,第三节课是画技,这些名模来自五湖四海,情敌会使你神速地成为标新立意的画家。”
    我和着颜料,看着几只白色老虎在裸体模特后面东张西望,我让模特拿出最得意的动作。
    我像兽医一样说,“请你也脱光,站在她们中间。”
    “现在?”你浑身抖擞。
    我得意地说,“当然是现在,反正都是动物。”
    你说,“既然你标榜是画家,我想亲眼鉴定你是不是毕加索。你知道,我是名画收集狂。”
    我先画白虎,当我点上老虎麻醉后依然威慑的眼睛时,你说,“我每天就生活在最美丽的动物。”我圈出一团奶牛的乳房,“抱歉我当初忘了炫耀自己,我是兽医。”
    “酷!”你看着我一笔勾出一个模特,“你要知道,在激情和艺术的背后,男人和女人只是动物。我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是兽性。我不知道哪个动物和我更相似,狼,老虎,狮子,豹子,凡是野性纵欲的动物都和我有血缘关系。”
    我勾出一片水牛的肥臀,“我理解你。”
    “我的恍神公主,”你比较着画里画外的裸女,“世上有三种美女,一种是咄咄逼人的美,高处不胜寒,男人可欲不可求;一种是浑身肉欲的美,男人身下的尤物,谁都想和她上床;一种是纯情的美,男人都想当骑士保护她。我恰好和这三种美女纠缠不清。我必须对你坦白,我已经习惯了一天换一个或几个女人,如果我多待一个小时都会厌烦。”
    我点上一团鲜艳的毛色,“我理解你。”
    “你的宽宏让我惊谔。宽容是你的美德。这确实是财富。雄性激素使男人有强烈的欲望不停地更新女人。我试着让自己停止过,忠实一个女人,可是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自我迷失,浑身不再闪光。”
    我看你的眼神像梵高的医生。“我理解你。”
    我请你观赏我完成的画作。这些裸女,从近处看,是美女;从远处看,是骷髅。我说,“花容月貌的后面隐藏着骷髅。”
    你在我的画作前走来走去,“没有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就有慧根。你能拯救我吗?”
    “我还是先自救吧。”我打开一瓶安定液,几口喝光,把瓶子扔到天上。
    我的面前,永远摆着一瓶药水。每当想起你,过度兴奋,我就一饮而尽。它让我刹那间,冷静得像一个老牌修女。这瓶药水,像一个心脏病患者的随身必用品,陪同我穿越一道道死亡线。每次见你之前,我必须先喝下这瓶镇定剂。
    我温柔地笑笑,“你的一滴毒药的威力,一瓶安定都招架不住。至少我的心包上了一层镇定膜,像克林顿妻子面对丈夫的连环出轨一样镇定。你就叫我安定小姐吧。”
    没有想到镇定剂完全失效,我一怒把百裸图撕得粉碎,让这些遗骨飞向天空的墓地。
    你突然从兜里抽出一把折刀,明晃晃的刀刃在烈日下刺目。“这是我母亲割腕自杀的刀子,从六岁起我就随身携带。”
    你把刀子合上,攥在我的手里。我捧着这把刀子,缓缓地打开,“我能体会你母亲万念俱灰的心情。一生遇上你父亲和你这样的法老,真是情网恢恢,在劫难逃。”
    “其实和法老相比,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距离。”
    我像一尊石像,内心的风暴不在脸上,“看来你比亨利八世更残酷,法老让两千个女人为他活活陪葬。生前折磨她们,逼得她们悬梁自尽。”
    “我和他相反。恰好是女人折磨我,逼得我悬梁自尽。”
    我玩着刀子,“怎么折磨你?”
    “只有你敢折磨我,很幸运别的女友都对我非常骄纵。她们惟恐我孤独。我体验了墙与墙之间的肉体关系,可是我对精神的刺激如饥似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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