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心锁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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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她这般如花娇艳,七窍心肝,岂肯为一个男人痴痴傻傻,牵牵绊绊,倒是
叫男子为了她长吁短叹,牵挂一生,颇有成就感。
想到这等壮志雄心,韦小心便觉前途一片光明,纵有千般堆万般苦,也不以
为意。满脸春风,满眼笑意,轻轻哼着歌,一路回了五凤阁。一路上旁人只见她
笑靥如花,不免暗中猜测她有什么大喜之事,——*** ◎*** ——静室之中药香
袅然,雪白的床榻,白纱为缦,白玉为钩,轻软如梦。秦倦半倚半卧在榻上,低
垂着眼眸,听葛金戈报告红间阁的生意状况。
因他在千凰楼威望太高,如今虽已将楼主之位让给肖飞,但千凰楼中大小事
务,仍有不少由他决断。三日前,肖飞与上官青相伴去外地几处生意较差的分楼
巡查,楼中事务,更是非请示他不可了。他虽带病,却从不因此畏苦辞劳,带着
病体处理繁杂之事。
“今年先后有江南枫露苑,苏北明玉坊等数家珠宝行窜起与我们争利。各处
珍珠商都与他们有了联系,因为他们的大手笔购边,使我们不得不抬高珍珠价格
以确保各地极品珍珠的供货量。金戈无能,全年结余只有十二万两银子,较之往
年少了许多。”葛金戈的声音低沉,每一字吐出,都似小心冀翼,与其说是担心
秦倦降罪,倒不如说是生怕语气稍大一点,惊了这荏弱如斯,在他心中,却如同
神明的公子。
秦倦微微点了点头,语声低弱但字字清晰:“今年先后出了好几家财力雄厚
的竞争者,你还能将阁中赢利保持如此水准,已是难得了。”说到后面,语音越
渐微弱,眉宇间那掩不住的倦色终是露了出来。
韦小心自受命之后,一直小心服侍秦倦,并无丝毫不到之处,自葛金戈入室
禀报以来,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倦的脸,一看他神色变化,立时上前,柔声道
:“公子,你该用药了。”趁着书僮书砚上前递药,她扭头给了葛金戈一个狠狠
的眼神?
葛金戈知秦倦向来多病,身体素来如此,这番倒也并没有太过紧张,虽然明
了这丫头的意思,但心中微一犹豫,竟是没有立刻告退。
秦倦摇头不接书砚递过来的药,淡淡问:“什么事?”
葛金戈微一迟疑,才道:“楼主知道今年盈余少于往年,命我将拨到永春堂
施药赠人的银子缩减了一半。”
秦倦那看似漫不经心,像随时会因倦极入眠的眸子忽然微微一动,一道慑人
的异彩眼看就要闪现。
美丽的纤手忽然伸到了眼前,托药的姿势很美,美得让人会生出许许多多的
绮念遐思,而玉手的主人,脸上的笑容则更加美丽,美丽得让人不能拒绝,“公
子,请先用药!”
原本站在旁边的韦小心,不知何时已从书砚手中接过了药丸,正好挡到了秦
倦与葛金戈之间。
书砚目瞪口呆,葛金戈两眼发直,虽然秦倦体弱,但除了秦筝之外,这世上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有胆子打断秦倦的谈话,有胆子这样挡在他面前。
秦倦缓缓拍目,看了韦小心一眼。日光淡淡的。没什么神情,谈不上冷,也
谈不上不冷。但在千凰楼中,除楼主肖飞外,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被秦倦如此平
静地看过一眼后,能不手脚冰凉。
但韦小心依然在笑,笑得温柔娇俏,极之可爱,捧着药的手,仍然稳稳地伸
在秦倦眼前:“公子请珍重身子,快些用药吧。否则将来婢子无颜对夫人之托了。”
她口称婢子,却明显没有任何一点身为婢子应有的谦卑自觉。
葛金戈忍不住低声沉喝了出来:“不得对公子无礼!”
这一喝便暍出祸事来了,韦小心睑上原本春风般的笑意,刹那间化为肃杀冰
霜,猛地转身,竟带起一阵香风逼人而来?
“阁主说得真奇怪,不知对公子无礼的是我这个小婢子还是你大阁主。我是
公子的婢女,公子的健康便是我的责任。公子是好性子的人,旁人有烦恼忧苦都
要求公子,公子倒忘了自己的身子是病体了。可是公子忘了,我就该替他记着。
公子不肯爱惜身子,我便要提醒他爱惜,我这算得无礼吗?难道要眼看着公子操
劳过度病势发作,才算得个守礼之人——倒是阁主你,明知公子的身子,还一再
扰他,原来,你倒有礼了。你可知,公子在你之前,已然见了三拨人了,还强撑
着身子见你。就是公子不肯叫苦,你也该心疼公子,不要随意让他操心才是?你
身为千凰楼中红间阁之主,难道遇上事情,竟没有半点能力一丝作为,只来烦扰
公子。难道,非得将公子累得病势发作,你倒又依了礼、还占了理?”
书小心的声音清清脆脆,如珠落玉盘,这一番话却足又冲又狠,大帽子恶狠
狠当头压了下来。
葛金戈窘迫万分,自认对秦倦忠心耿耿,关切之情从不后人,岂堪这般污蔑,
当时就怒从心头起,大喝:“你敢如此说我?”
韦小心哼了一声,挺胸上前一步:“我怎么不敢?我关心公子的身体,有什
么错处,我看不得旁人身为千凰楼中的要人,却万事都要烦扰公子,我心疼公子
受罪,这又有什么错处。就是将千凰楼中这大大小小的人物都得罪光了,便是公
子恼我不知进退分寸,今儿,我也要守着公子吃了药休息方能罢休——阁主你要
是气恼,大可以接着在这里和我一个小丫头吵下去,平白惊扰公子。”
葛金戈又气又恨,想他也算是英雄一世的人物,平生除了秦倦还不曾服过旁
人,如今竟被这么一个丫头斥责。偏这丫头字字句句占着理,抬着关心秦倦的身
体这么大的名目来压人,他待要争执,听了韦小心最后一句话,再看看秦倦稍显
灰败的神色,想到自己如此不知节制地放大声音叫嚷,只怕真要震了公子的血气,
暗自出了一身冷汗,对秦倦躬身施礼:“公子请休息,属下告退。”
韦小心大获全胜,俏脸上的寒霜转瞬化为春风般的笑颜:“阁主请慢走。公
子吃了药之后,还要好好睡一会,也好让药力行开,麻烦阁主转告外头等着的那
几位大人物,只说公子累了要休息,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一慨明日再议。”
葛金戈心头一阵气闷,待要发作,却又恐扰了秦倦,只得暗中咬牙,闷头走
了出去。
韦小心笑盈盈冲着书砚和在室内静立的蓝衫双杀,扮个鬼脸眨眨眼。
这两大护卫一名书僮虽然在震惊之下都被惊得合不上嘴,但看韦小心这般神
情,竟也忍不住冲着她微微一笑,暗中也感到了胜利的欢喜。
便是他们这些秦倦的近人,谁不是为秦倦的身体揪着一颗心的。只是心中再
怨秦倦不肯爱惜自己,却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想不到今朝一个小丫头
有如此胆识,做了他们以往都不敢做的事。
秦倦一直斜倚着床榻,静静地看着一切,看到韦小心舌挫葛金戈时,已然肯
定,这一回秦筝是真找着一个可以帮着她制自己的助手了,倒也不负了这一番心
血。虽然韦小心的言行颇不守主仆本分,但也极可能是秦筝一再交待之故,再者
秦倦也从未见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言谈作为,便也如看戏一般,只淡淡地看,也不
表态插话。看到韦小心送葛金戈时那得意洋洋的一大番话,就是秦倦也在心中暗
笑,这个名叫小心的女子,原来竟是如此胆大包天,甚至不曾问他一句,就敢代
他做主了。本欲开口质问,又瞧见韦小心得怠忘形冲着书砚与双系挤眉弄眼,便
是以秦倦的定力,亦是微微一笑。
书砚与双杀震惊之余合上的嘴在看到七公子秦倦一笑后,更是张得让人担心
下巴会不会掉下来。七公子俊美之名,天下皆闻,而秦倦的一笑,真真是可以让
人惊艳到当场石化的地步。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韦小心没有被这一笑给迷了心魂,笑吟吟上前,笑吟吟
再次将药捧上:“公子方才没有阻止婢子说话,现在又笑了,想来是被我这小丫
头的一片忠心感动了,即如此,就请快快服药休息吧。也好让找这可怜的丫头不
必白白得罪人。”
秦倦伸手接了药,一旁书砚还没有回过神来,幸好韦小心早已注意到了,一
杯热水跟着递到。
秦倦服了药方才淡淡道:“你真是个大胆的丫头。”
书小心笑得娇娇悄俏:“公子会怪罪我吗?”
秦倦垂眸,似在养神,语气也变得缓慢了:“你会怕我怪罪你吗?”
韦小心笑得又矫又俏:“当然怕,可是我更怕不能尽责,将来被夫人责怪啊。”
秦倦没有再开口,只抬眸,眸光平和,不过没有看韦小心,反而望向前方门
户所在。
韦小心反应极快,立时一移身子,又拦住了他的视线:“公子自己的身子应
当珍惜。”
秦倦的眼神垂了下来:“我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不清楚。”秦倦不是凶厉之人,
却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掌控的,此刻他语气虽仍平和,但一股隐隐的寒意,已
足以叫人有森然入幽冥的错觉。
韦小心脸上的笑意也因这一笑尽逝,却又端然肃容,施礼道:“自然无人可
以比公子更清楚公子自己的身子,但这五凤阁中每一个人也都知道公子是个不肯
珍惜自己身子的人。公子不肯疼惜自己,却也请疼惜我们这些下人,我等虽不敢
与公子比肩,但对公子爱护之意,却是至诚。公子操劳实在太过了,我便是犯上
也要斗胆管公子一管。公子便是下令叫外头的人进来,我也只当是乱命,不敢领
受。想来何大哥、陈大哥,还有书砚,他们对公子关切之心远胜于我,必是宁受
责罚,也同样不忍让公子伤损了身子。”
秦倦目光幽深,一直看着韦小心,静静听她说下去,待她说完,不能不承认,
这丫头的机敏聪慧,竟然很清楚地笼络了蓝衫双杀与书砚的心。
“韦小心,书小心,原来,竟如此一个小心?”秦倦的语音极低,甚至还带
点笑意,但却让书砚与蓝衫双系心头莫名一凛。
韦小心依然是笑意从容,施礼道:“我是小心听从夫人之令,小心侍候公子,
小心在意公子的身子啊。”
秦倦只是低笑:“好一个小心,好一个筝。”他抬起头来,淡淡地笑,“你
是要治我吗?”
韦小心只是笑,笑得春花竞芳,满室生春:“公子取笑了。”
双杀与书砚也觉心情一松,也都笑了出来。秦倦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韦小
心,静静在床上躺下,他真的是累了。
书砚忙上前服侍,韦小心回头冲蓝衫双杀又是拼命挤眉弄眼,大做鬼脸,以
表达她此刻的得意心情。
蓝衫十三杀原本是江湖强徒,自臣服秦倦之后,也多只负责他的安全,一向
少与人言笑。旁人称呼他们,都只是蓝衫何、蓝衫张这么叫。
偏韦小心自人千凰楼以来,和众人打招呼总是亲亲热热,全不理他们的冷脸
冷眼,死磨硬泡,软硬兼施,逼出他们各人的本来名姓,然后见了面,便是一口
一个大哥,叫得亲近之极。任蓝衫十三杀有多么冷硬的性子,但如此佳人,娇颜
如花,美丽娇俏,笑容动人,呼唤亲切,被叫得次数多了,终是也生起温柔亲近
之意了。
这一回,当值的这两名高手,见这女子又是挤眼,又是咧嘴,一副得意忘形
急于和人分享的样子,终是撑不住,什么高手风范都保持不了,不自觉展开了笑
颜。
书小心见把这两个绷着脸的家伙逗笑了,更是大乐,越发笑得春风满面,一
边笑,一边走到门前,迅速开门出去,转过几重门户,一直走到五凤阁的正厅,
目光一扫仍坐在厅中的三个人:“陈阁主,铁阁主,何院主,三位请回吧,公子
要静休。”
天雯阁陈修心,铁木阁铁如真,琥珀院何风清,方才已从葛金戈口里知道了
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之事。因知秦倦身子不好,所以他们也只打了主意在外头等,
谁知这丫头竟然出来逐客。
陈修心微一皱眉,沉声说:“我等不敢惊扰公子,就在这里等公子醒转再禀
报就是。”
“陈阁主,公子身子如何,你也知道,他今日已连着见好几个人了,便是醒
了,也不可再伤神劳心,阁主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惊动公子呢?”韦小心言辞
间毫不相让,笑容却依旧亲切可爱。
陈修心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不想象葛金戈一样,被一个小女子吃定:“你一
个小小丫头,管得也太宽了。”
韦小心笑容灿烂,辞锋却更加锐利:“我一个小小丫头,从不敢管分外之事,
我的本分就是照顾公子的身子,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公子的身子。倒是陈阁主
你,身为千凰楼天雯阁的主事,位高权重,可大事小情,却不见自己做主,动不
动要请示公子,千凰楼并没有什么大变大乱大灾大难,陈阁主怎么就有这么多事
来烦扰公子,不知你陈阁主,执掌天雯阁,管的又是什么?”
陈修心何曾被个小丫头如此斥责过,怒斥一声:“大胆!”右掌挥了出去。
陈修心身负武功,再怒火中烧也不曾想过要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只想稍
稍运力将这个碍事的小丫头扫一边去,让她受些教训。谁知韦小心却正好挺胸走
前下一步,无巧不巧,陈修心的手指正触到她的胸部。那纤柔的感觉吓得陈修心
飞快缩手,心头一阵迷乱,只觉脸上猛然热辣辣一阵疼,竟是挨了一记耳光,却
见眼前的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眼中泪水盈盈欲泣,娇躯也气得微微发颤
:“不要脸,你,你欺负人。”
陈修心心中又是迷糊又是气怒,脸上疼痛有限,但羞怒之下,却直如火烧一
般,以他的身手竟无端让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给打了,以他的地位,居然当着旁人
的面,叫一个丫头给掌了耳光,这一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