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心锁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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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正是呢,葛阁主一心赏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五凤阁来了,刚才还在和婢子谈这
夜色之美呢。”
葛金戈很惊讶这个小丫头竟可以在肖飞那无形的气势面前带着笑容说笑自如,
不过倒着实感激她有勇气帮自己遮掩解围,忙道:“楼主,可是有事要见公子?”
肖飞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算笑了一下:“真巧,我也是睡不着觉,出来赏
月,”
葛金戈怎么都看不出肖飞像那种有雅兴赏月的人,当然他自己也不像。只是
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汗湿重衣,急道:“那楼主请自便吧,属下先告退了。”
肖飞竟然没有为难他,随便点了点头。
葛金戈如获大赦,飞一样地走了。
于是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下,这样安静的夜色中,就只有肖飞与韦小心相对而
立了。
韦小心拼命想控制情绪,不要在肖飞面前示弱,可是,心中却还是无端地恼
恨今夜的月色太明,让她无法掩饰脸上的惊疑不定,今夜的五凤阁外太静,静得
她的心跳变得如此大声。
明明肖飞只是默默地在对面看向自己,却觉置身在滚油炙火之中,而对方还
没有刻意散发气势来压迫自己,无形的压力,已叫她难以承受了。
这样可怕的静真比一切的杀戮叫嚣更加让人难受,偏她天性好强,再痛苦也
咬牙硬撑,不肯示弱退走,只在心里盼望肖飞别这样冷冷看着他,好歹出个声,
哪怕是骂她,也叫人舒服一些。
“想不到这整个千凰楼,最维护我这个楼主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
肖飞终于开口了,却让韦小心本来就吊到半空中的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她
脸上强挂的笑容越发僵了:“楼主在说什么话?小心怎么听不明白?”
肖飞微微扬丫扬眉,似笑,非笑,声音里却毫无笑意:“你方才是在为我打
抱不平吗?”
韦小心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还在拼命装糊涂:“原来方才楼主一直在啊,
其实小心只是克尽职守,不能让人扰了公子安息,所以什么理由顺口,什么话好
骂,就悦什么了,让楼主见笑了。”
“是吗?”随说淡淡的两个字。肖飞跨前一步。
只是随随便便走前一步,并无任何特别的动作,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刻意催发
气势压人,但韦小心却被这种自然而然的王者之气,逼得连呼吸部为之一窒,心
跳都似在这一刻停止。她很清楚,若再任由局势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气势将尽
为肖飞所夺,再也难以对抗他,必须趁现在,还有足够的意志力时,施以反击。
“看来楼主刚才一直都在,一直看清了一切。只是葛阁主前来是为寻公子,
楼主前来,又是为着什么?莫非楼主明知葛阁主会来找公子,所以故意令他愤怒,
故意跟他前来,难道楼主,竟想找机会和公子吵架不成?”韦小心语不惊人死不
休地说下去,她不怕肖飞吃惊,就怕他不吃惊,只要他吃了惊,就证明他的心神
是可以被动摇,可以受影响的。
可是,韦小心失望了,肖飞神容不变,依然冷冷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我确实是有意跟来的。只是葛金戈难道就不该受些教训吗?至于我和秦倦之间的
事倒不必你来担心,我和他吵不起来。”
韦小心明白他冰冷话语里的杀意,他和秦倦吵不起来,不代表他们有多么深
多么厚的感情,他和秦倦都不是那种会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的人,杀人夺命,毁
帮灭派,不过是一念之间,至于吵架,太过劳神费力而没有实际效益,他和他,
都不会做。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只是强笑道:“自然了,天下人都知道,‘
千凰楼主,秦倦肖飞’。楼主与公子之间相知相信相托相重,天下皆知,楼主怎
会和公子吵起来!至于葛阁主,行事确实有差,不过,他倒是个耿直之人,虽然
对公子过于尊重,也是惦念旧主,重情之人,而且他不会耍心眼,不会算计人,
更不会暗中拖千凰楼的后腿,这种人,若有不满,会清楚地让人感觉出来,反比
在身旁随时会捅人一刀的小人好上百倍,纵他有些差错,也请楼王莫要深究,一
来可显楼主宽宏之量,二来,也免得寒了众人之心。”
韦小心很自然地将心中见解说了出来,虽说是刻意要展现聪明,但也多多少
少是真的在为肖飞打算,如若肖飞真拿葛金戈开刀,绝对会引起千凰楼中不少人
的不满,然而千凰楼正面对数家强大的对手,内部更加需要稳定,万万乱不得。
肖飞微微一笑,就是笑意都是冰冷的:“如此,我真该多谢姑娘的提醒了。”
韦小心这才惊觉,方才顺口说来,竟是完全设身处地地为肖飞考虑,明明心
中暗恼此人,怎么倒替他忧心起来,只怕是不甘心被他看轻,遭他漠视,才有意
要引起他的注意。心中怦然一震后,已是乱成一团,虽努力找来理由,终还是难
以安然。在肖飞那看似感激,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意的笑容之下,倍觉全身不自在,
终于暗自咬牙说:“楼主请自便吧,婢子要回去了。”也不等肖飞有所表示,扭
头就要往五凤阁中去,但腕上随即一紧,一步也走不了了。
一个男子冒然强拉住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绝对是一件很不合礼法的事,可
是在肖飞心中,又何尝有任何礼法的存在?
“肖某人感谢姑娘。”他的话语,他的笑容,他的眼神,永远有一种让韦小
心惊心的讥诮和冷漠。
她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一紧,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些怕这个鹰一股的男
子。鹰一般锐利。鹰一般凶狠,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任何人看透,也可以毫不扰豫
地把所有让他觉得不快的人撕碎。千凰楼中有不少人出身黑道强豪,心狠手辣原
算不得什么,却没有一个有肖飞的才智决断。秦倦的智谋无双,但心地毕竟较仁
慈,并不轻易动杀机恶念。所以这些人,她都从来不怕,因为他们有弱点,只要
有弱点,地就可以很容易地保护自己,但此刻她却不得不怕这个执着她的手,叫
她难以脱身,仿似幽冥魔王化身的男子。
“楼主,请你放手!”明知道没有用处的话,不过一个被侵犯的女子,还是
做出点合理的反应为妙,韦小心在心中叹息,或许她错了,或许她不该太过刻意
表现自己了。她知道得太多,她看得太清楚,天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是不是打
算把自己这个过分聪明的女人杀了灭口。
“放手?我一直以为妖女喜欢男人受她的迷惑。”肖飞依然带着冰冷的笑意,
冰冷地说话。只是笑容中的讥诮却更浓了?
韦小心娇躯几不可察但却绝对瞒不过肖飞锐目地轻轻一颤。她用力地挣扎,
但肖飞的手如磐石不动,她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挣脱。
“楼主,你的话我不明白,只是你这样拉着女人的手,非君子之道,你身负
武功,却欺负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更不是英雄之道。”
她的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惊惶,明眸中泪光盈盈,望之生怜,就是铁石人儿,
也会不由得软了心肠,纵是恶毒凶徒,看她如此凄惶,也该心满意足。
可是肖飞不是任何人,微微扬眉,笑道:“果然是个妖女!”一语未落,韦
小心眸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做作,实在方才被肖飞握住的腕骨忽然
奇疼入骨,让人难以禁受。
而肖飞却连神色都不见丝毫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这个男人,绝
对心狠手辣,不会有半点怜香惜五的心肠。对于这个人,任何手段,任何言词都
已经没有了用处。
肖飞手上稍一加力,韦小心身不由己,撞入肖飞的怀中。
这个一身黑衣,像夜一样幽深,像鹰一样锋锐的男子,他的胸膛却是如此宽
广结实,可以对抗一切,保护一切。他的气息原来并不伟她想象中那么冰冷,原
来也如常人一般有着那一分温暖,在这个原该最害怕最紧张的时候,韦小心却忽
然想到了许许多多不相关联莫名其妙的事,甚至感觉得握在右腕上,如同铁钳一
般的手,也和她自己的手一样,是有血有肉的。这种感觉让她的心灵莫名地安定
了,在平衡被剥夺后,在被迫跌入他怀中时,甚至有一种跌进了雄浑的大山中,
跌进了无尽的夜色里的感觉,让人生起一种渴望被这强大的力量所呵宠保护的奇
异念头。
肖飞看似轻佻地垂头,在怀中那又惊又骇又慌乱的女子耳边道:“你忘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英雄,我只想当枭雄而已。”
书小心更加慌乱地颤抖起来,俏脸儿更是煞白,慌慌张张看他一眼,便垂下
头,不敢看他那带着笑意却无比冷酷的眼,同时也将她眸子里迅速一闪而逝的异
芒掩饰住了。
她依然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在这个夜深人静,满天星月之下,那长身而立的
男子怀中有如此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这原是极动人的画面,也该是个极美丽的
故事,可是这仅有的两个当事之人,却都在施展手段,极尽所能地互斗心机。
韦小心很明白此刻自己无力靠在对方怀中的姿式有多么弱势,多么容易让她
生起一种受制于人的心理,很自然地处在下风,可是她却不敢推开对方站直身子,
因不知道,这样妄为会引来肖飞的什么反应!
对付千凰楼其他管事甚至是智能天纵的秦倦,她都能随时想出千万种方法来,
但对肖飞不行。他太强大,太精明,太冷酷,太果决。如果她敢再指责肖飞不合
礼法,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肖飞很可能会索性更不合礼法地把她的衣服撕破,
如果她再说什么武林高手不可以欺负不会武功的人,肖飞搞不好会干脆手上加力,
把她的腕骨捏碎了事。这种事,肖飞绝对可以眼不眨心不跳全无愧疚毫不犹豫地
做出来。
他不是正人君子,不是英雄好汉,他是天生的枭雄,起手掀云雨,一怒便杀
人。他的心中只有强弱之别,没有正邪之分。他不在乎礼法,不理会是非,不论
道德伦理,不管人情世态,只要是他想做的事,纵万夫所指,天人共愤,也要一
意做到底。任何世俗的礼法道德都不存在于心间,更不能牵绊于他。
这种人,就该成大事,立大业,起风云,震天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
响他,阻挡他。
除非自己可以比他更强大,否则任何手段对他都无效,所以书小心小心地不
再显露锋芒,不再自惹祸端,只是无助而惊惶地在他怀中颤抖,让泪水湿了他的
衣襟。
他是枭雄,不是小人,所以他可以辣手无情,杀人夺命,却不会喜欢欺负一
个无力反抗的弱者,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坏人,就算坏,也该坏得有格调才是。
所以她只是低泣,先是拼命忍住,但终难以控制,越哭泪水越多,越哭身体
颤抖更甚。一如任何一个胆大包大却不知天高地厚,最终被吓破了胆的女子手足
无措之时必然会哭泣的样子。
肖飞微微一皱眉,这也是今晚他第一次皱眉,终于松开了手,缓缓后退一步,
让韦小心脱离了他的控制。
韦小心一得自由,更是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回头,往五凤阁跑去,
这次肖飞没有追她,只静静看她动人的身姿消失在五凤阁大门之后,这才徐徐低
头,看向自己胸前。唉,这身衣裳郡叫这女人的眼泪给湿透了。一个随时随地,
想哭就能哭得天昏地暗感天动地情真意切的人还真是少有,这分演戏的功力想来
不是随随便便练得出来的。
胆大包天的女子,件牙刚齿的丫头,聪明机变的少女,惊惺失措的弱女,真
正是演什么像什么,机巧百变,将众人玩于掌中,却不露半点妖媚之态,这才是
真正最厉害的妖女吧?
夜风突起,今得肖飞衣发飘风,发黑如夜,玄衣如夜,他就像这黑夜的一部
分,无穷无尽,永不可测。
明月之下,夜风之中,肖飞,垂手,仰头,看月,然后微微一笑,笑容依然
冰冷而讥诮,但这样明显的冰冷气讥诮之中,却有一缕不可思议的温柔奇异地流
露了出来。
——*** ◎*** ——韦小心一路哭着跑进五凤阁,尽管肖飞没有追来,她却
清清楚楚感觉到那鹰一样锐利可以将人完全看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令她如芒
刺在背,一颗心紧紧绷住,难以轻松。一直到跑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头,在黑
暗中静默了许久,才开始恢复平静。细思三次遇着肖飞,第一次就被他气势慑住,
第二次更是被制得束手束脚,第三次,却是遭了如此戏弄,落尽下风。此刻一一
回想,只觉心头暗恨,只气得银牙紧咬,心中愤闷。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肖飞,你等着!”
第5 章自肖飞回千凰楼之后,秦倦的日子越发悠闲,以往虽有韦小心拦着,
每日总还要处理些事情,如今大多数的事都由肖飞接手,纵还有些人不太满意,
想来找他禀报,多在五凤阁外被韦小心毫不客气地挡了回去,几次三番下来,别
人也就死了心,不再来自讨没趣。
秦倦没有了需要伤神之事,精神愈发地好了。竟然出了五凤阁,来到是缘亭
中,一边品着清茶,一边欣赏满园美景。
因今日是观音诞,所以秦筝去参佛朝拜,为秦倦祈福,这跟着秦倦,以防他
累着病着的重责大任自然交到了韦小心身上。
所以韦小心一路紧跟秦倦,只要有人不识相跑来烦扰,她绝对不会给人好睑
色。
可是这一次来的,却是一个目前韦小心惹不起,也不太敢惹的人。
楼主肖飞!
这位千凰楼现任之主,居然放下一身琐务,也难得悠闲地跑来陪前任楼主品
茶。
韦小心很守规矩地倒茶服侍,一句话也不多说,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同样,肖飞也似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