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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乌衣魔教(下)-第13部分

小说: 乌衣魔教(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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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意思,并非全然有把握。”

    “五五分。”沃灵仙道,“只有一半机会。”

    “嗯……”小春自言自语地说:“同脉血亲就只有我娘、我爹。娘早死了,只剩爹而已。可既然子蛊认血,我又是药人,这血里头多了些东西,爹看来是不行。师父曾经渡一半的血给我和我又同是药人,想来最合适,可师父比我还体弱,移过去搞不好马上死掉!不行、不行!”

    小春吼了起来,抬头对灵仙道:“你这主意说了等于没说,算了,我反悔了,兰罄收回来不给了!”

    云倾此时却说道:“你忘了还有一个人。”

    “谁?”小春疑惑道。

    “我。”

    “啥?”小春瞪大眼。

    “我们不只有血缘关系,你还曾将心窍灵血渡入我体内。我得药人六十年功力,与你共为百毒不侵之体,移蛊人选除了我你选不了其它人。”云倾表情平淡,仿佛眼前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

    小春呆呆地看了云倾好一会儿,随后猛摇头,“这小子信不过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是骗人,要等我们上当把我们一起除掉。你别信他的话,移蛊之事就当没听说过,算了算了,我们走!”

    小春拉着云倾就要往外头去。

    云倾定着步伐没让小春拖走,只是再问灵仙道:“什么时候可以移蛊。”

    灵仙顿了顿,“随时可以。”

    “三日后。”云倾说。他还有些事情得先处理。

    “走了!”小春吼着:“我就不信我这神医搞不定一只小小的虫子!不过是一只虫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移啥蛊啊,那随便用刀剜一剜就能挖下来了,你别听这混帐信口开河。这人最爱说胡话了,我之前就被他骗过一次,信不得的,你别相信这家伙。”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拉着云倾回到原来的厢房后,云倾没多说话,迳自走掉了。

    小春一个人简直闷到不行。

    一切哪像云倾和灵仙谈的那么简单。

    移走那不断吸取他内力的虫子后,他虽有五分机会可活,可被种下子蛊的云倾却会重蹈他之前覆辙,先是丧失记忆,而后一运真气,功力便会让那死虫子慢慢吸走。除非云倾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动武,否则,很快也会衰败如今日的他。

    小春拼命搔着头,烦闷到快疯了。

    他在房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云倾回来,心想这人是不是跑回京里处理后事了。

    呸呸呸,他这是说啥!

    不等了,他沿着长廊快步走着,觉得还是直接找云倾说说比较快。

    自己这病治不治得好实在难说,他不想云倾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为自己赔上一条命。

    这不值得。

    因为心里有些急,不自觉地脚下使了轻功,小春从内院走出来到了中庭的花园,就胸闷头晕起来。

    发觉是不小心又动真气,小春立刻取了五颗祛痛丹服下。

    这药,也越服越重了,若到六颗都止不了晕眩,便是药石无灵的时候。

    静下心来后只感觉身体疲惫心力交瘁,他慢慢地走,像万年乌龟在爬一样缓缓移动。平心静气,戒喜怒哀乐,这才能稳定发挥药效,让自己活久一点。

    步过幽曲长廊,经过荷花池塘,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高楼架起,写着“春水阁”的区额,小春这才惊讶地发觉自己为什么一醒来,就觉得这里十分熟悉的原因。

    “奶奶个熊,这不是湮波楼吗?”小春吼了声,方才的努力平静,半刻不到便完全破了功。

    小桥流水,屦廊蜿蜒,江南水乡风景在这天子脚下重现。

    湮波楼分内院外院,当年还是秦楼楚馆时,外苑是姑娘们会恩客用,内苑是他娘的私人院落,院落里,便有春水阁一间。

    他记得湮波楼最后明明是在乌衣教和云倾的一场混仗中给大火烧了……

    这回回来,湮波楼外苑虽重建成茶馆,可这内院却还维持以前一样,他一眼便能认得。无仙又说此处是乌衣教在京城的秘密分舵……难不成他娘生前和乌衣教有关连?小春越想越觉得奇怪。

    找无仙问去!快步往回走,小春心想无仙既然是乌衣八仙之一,或许会知道关于这京城分舵的事情。

    一阵清风吹过,吹起两旁花海翻浪,花香味让小春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抬起头来,竟在花海中发现了个人影。

    “咦?”小春诧异了声。

    兰罄今日穿着一件玄黑穿金蜀锦,外罩淡墨绣小银花缭绫长衫,腰系暗色勾玉革带,满头乌发随风飞扬。

    他低头望着及膝五彩绚烂的花花草草,在一片秋风飒飒中若有所思。

    小春望着兰罄,心里打了个突,这家伙表情如斯深奥令人难以捉磨,莫不是又从走火入魔的境界中全身而退,恢复成那思虑清晰的绝世大魔头了?

    心里又慌又乱的,这时候实在禁不起兰罄再来一乱,小春脚往后头轻轻一挪,打算偷偷地往外头跑去,先去找云倾再说。要不独自留在这里实在不妥,兰罄这模样实在可怖。

    兰罄突然一动,小春吓得摒息。

    兰罄跳了一下,往右扑去。张开双掌见着没东西,眼睛转了转,朝见斑烂彩翼翩翩飞过,又往左扑去。

    “……”奶奶个熊,原来人家在扑蝶呢!

    小春无言。真有闲情逸致啊……

    “啊——小常——”兰罄见着小春,朝他冲过来。

    “小常在这。”小春心里头担子一轻身子就软了,他连忙扶着长廊的柱子,省得自己丢脸地跌倒在地。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见那么久?哥哥一直找不到你!”兰罄说。

    “小常之前晕着呢,刚醒没多久,哥哥当然找不到我。”小春吐了口气。

    兰罄才靠近而已,那同命蛊便开始躁动,他的小心肝又怦通怦通地跳个不停,像快从喉间呕出一样,叫他忐忐忑忑坐立难安。

    “小常生病了?”兰罄问。

    小春点头。

    “我也是。”兰罄将双手举到小春面前,腕间那被生生折断的地方留下两处白布扎裹的痕迹。

    他睁着有些无辜的眼睛望着小春,脸上带着憔悴病容,去了浑然天成的魔头气势,如今模样竟落得有些楚楚可怜。

    小春被这么一看,心里头那个心动……

    不、那个心痛啊……简直是难以复加。

    小春抓住兰罄手腕以下,轻轻一带切起脉来。脉象一听,却令他啧啧称奇。

    小春望住兰罄道:“这法子亏你想得出来,在他废你功力前先以内力相抗,散功那刻强激一半功力冲破筋脉散于肺腑,就算他破你气海,也可凭着后来一点一滴努力将半数功力救回。”

    小春难得遇上这种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脸的诡异笑容。“啧啧,以这种生死相搏的方法保存功力,没去掉你半条命,真是算你捡到的。”

    强人,他家大师兄的确强人。

    可当小春听脉下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欸,筋脉逆转内腑全伤,我给你的药你都没吃,是不是真不想活过三年啊?你以为我替你治那些药是治好玩的是不?送到你家去让你吃了,你还耍性子不吃,难怪一受刺激就再度走火入魔……”

    “你们在做什么?”云倾阴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小春吓了一跳,手一抖,放开兰罄的手腕。

    兰罄皱眉,他听小春说话听得正高兴,拉着小春的手遂又搭回来。

    云倾走了过来,抬起手便要打下。

    “不要!”小春连忙喊。兰罄这手骨才刚接回来,若再断一次,那便真的终身得残无法举剑了。

    云倾脸上颜色变了几变,拖着小春便走,兰罄的手无法使力自然拉不住小春,他正想追,小春着急了,却看见一只色彩鲜艳的大蝴蝶从眼前飘过。

    兰罄眼睛一亮,双脚一跳,张开嘴便将那只蝴蝶给吞进嘴里,嚼了几下咕噜一声吞下肚,接着又开始寻找起身旁是否有飞来飞去的东西,没空理会小春。

    云倾将小春拖进灵仙房里,灵仙正盘坐在床上运气,听见动静后只是缓缓张开眼睛,对这二人的到来并不惊讶。

    “现在,移蛊。”云倾对着灵仙说。

    灵仙只是从床榻上下来,说道:“你们两个都到床上躺下。”

    云倾嫌恶地看了灵仙睡过几晚的床褥一眼,将上头的被子什么的都给掀了,而后拎着小春一起上去。

    小春连忙挣扎,双腕翻了几翻解了云倾的擒拿手,迅速起身便要跃下床去。

    云倾拉住小春脚踝将他拖倒在床,整个人迭在小春身上,让小春不能动弹。

    “静下来,不许逃!”云倾低吼。

    “你这是发什么疯!”小春猛槌着床板,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五五分的机会便是说有五五分的险,我怎么会让你冒这五五分的险,若是不好我们两个都死了,那还唱什么戏。”

    “但至少有一半的机会,我不要你死。”云倾不容小春反抗。

    小春气得七窍生烟,这云倾决定的事向来不跟他商量。“你以为我是怕什么?好,就算走运两个人都活了,可你身处朝堂险恶之地,移蛊以后一生一世不能动武无法自保,这样一来凶险万分!”

    “我想过,倘若成功,我便抛下这一切,随你回神仙谷去,从此以后再也不出来。”云倾低声道。

    “抛……抛下一切?”小春怀疑自己听错了。

    “朝堂险恶、江湖多仇杀,你这人坐不住、爱往外头惹事,一日看不住你,一日有凶险。只有带你离开是非之地,才能保得你安全。”云倾将小春翻了过来,扳着小春瘦到双颊凹陷的脸,对着他说。

    云倾的眼里写着痛楚,他不想小春这样继续瘦下去,直至入了黄上,再也见不着他。他心疼,也怕失去他。

    “可……可神仙谷很闷的……”小春有些不敢看云倾的眼睛。

    “我心甘情愿。”

    “可……可我……”小春心里是害怕的,自己死也就算了,但绝对不能拖云倾下水。他总是觉得这人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跟他这样一个混小子同下黄泉。

    “有个人对我说过,小春是个笨蛋,一辈子都不懂对自己好一些,只记得对人好。他说:‘若他不会顾自己,你便得学着顾好他。’”云倾哑声:“可越顾你,我便越不安。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很可怕的事情。要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牵肠挂肚一辈子。”

    他缓缓地道:“每当你对兰罄笑,我便痛苦,每当你和他说话,我的心便闷得慌。他对你好一点,你便向着他,可我对你好,他一有伤有痛,你还是向着他。”

    “他这回真的伤得厉害。但我只是关心他的伤,全无其它。”小春扯嘴笑道,笑容里有着浓浓的苦涩。他怎么会不知道云倾的不安,“我当年这条命,一半是他救的,一半是师父给的。他和你一样,其实都对我好,但就是不明说,可我打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看待,我哥哥伤了,哪能不理会他。”

    “云倾……”小春红着眼说道:“你别再伤他……如果我真有什么事,你千万别伤他……”小春哀求着,“他的日子没比我多多少……”

    云倾静静地看了小春一会儿,才缓缓道:“好……你不要我伤他……我便不伤他……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答应你……”

    “云倾……”小春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着哽咽。

    “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将同命蛊移到我身上。”云倾说。

    “不行……不行……”听到移蛊这事小春又挣扎了起来,他眼里泛着水气,鼻子酸着。

    “为什么不行?!”云倾不解。

    “就你怕我死而已吗?”小春忍下住朝云倾吼了出来:“你怕我死,我也怕你死啊!如果我活了,可你却死了那怎么办!”

    “那我便化作一缕魂魄,留在你身边,伴你直到百年。”云倾软着声音道。

    “我不要——”小春放声大叫。

    “小春,听话。”云倾说:“你不是希望我与兰罄不再仇杀吗?我答应你,不伤他。不伤你,也不伤他,将他看成与你一样,即便他举剑向我,我也不会还手。”

    “不要——”

    小春暗自运起功力推开云倾打算挣脱,当下却眼前一黑,同命蛊已到吞噬筋脉间残余功力的最后阶段,他早徒剩神形毫无气力。

    云倾一记手刀劈上小春脖子,小春后颈一痛,身子缓缓软了下来,再也无法抵抗汹涌袭来的晕眩与黑暗,晕厥在云倾怀里。

    他摸着小春的那缕白发,轻声说着:“小春,听话。我不能让你有事。”

    灵仙走到两人身边,如同看了一场生死分离的好戏,唇角挂着的是讥讽的笑。“同命蛊无法可解。真有办法,赵小春今日也不会虚弱至此,徒剩形骸内腑空荡了。”

    “该做什么便快做,罗唆无用。”云倾冷淡地对灵仙说道。

    但和他对上外人时冰霜满布的容颜相比,他缱蜷在小春那头纠结乱发上的白玉手指,却是那般温柔。

    灵仙拿着一颗药丸,让昏迷过去的小春吞下。

    云倾让小春靠在他肩上,低声对小春说着话,也不管小春是否有听见,只是不停地、不停地说着。

    灵仙在小春左胸上方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刀口颇深,几乎要触及脏器。汨汨的鲜血冒了出来,几乎一下子便将小春那件白衣染红。

    他接着在云倾胸口上也划下同样的口子。

    “等着吧!”灵仙说:“看是这血流得快,还是赵小春的命比较长。方才那药丸可以逼得子蛊作动,若血流尽之前,子蛊钻了出来,移到你体内寄宿,那他便可活,若不,便是另外那五分的死路。”

    跟着,云倾等了许久,等着等着,直到昏睡中的小春抽搐了一下,浑身紧绷起来。

    云倾紧握着小春的手,凝视那血肉模糊的口子里,探出了一只扁平丑陋,只有拇指大,染满鲜血如同癞虾蟆般的东西。

    那东西浑身都是纤长的触须,触须在空中缓缓舞动着,偶尔有浑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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