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的灵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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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不准你接近承治的药水。”他赶紧吩咐下去。即使是当红的棒球明星也和天下凡夫俗子相同,拒绝戴上绿帽子。不过,“吴氏公寓”里出现了这等旷世的灵方,总得找个人来验证效果嘛!无端端浪费了,似乎有些可惜。“繁红,你想不想喝药剂试试看?”
矛头霎时转向刚刚踏入门槛的女房客。
繁红,吴氏公寓的骄傲,人间罕见的美女,衣袂飘扬的绝美身段亭立于门口。
“不……”柔软清冷的天音从淡红色的唇瓣间轻轻吐露,彷如夏日薰馨的徐风。“我只喝红茶。”
“你又想陷害谁了?”作怪大师的耳朵被老婆扯得高高的。
几个月前姓沈的先斩后奏,瞒着她把繁红安排到他球队老板——王鑫主持的“森尧企业集团”工作,害她气愤到现在。结果他居然还想找大美女当试验品,这男人有没有良心啊?
“呀!冤枉、冤枉!”他痛得唉唉叫,赶紧从暴君娇妻的虎口下逃生。
总有一天他的耳朵会遭到和梵古的右耳同样的下场。
看样子从房客中找到实验品是不太可能了,必须找个外人来下手。
“不如这样吧!明天我去球队骗个队友回来喝杯‘特调鸡尾酒’。”
承治怀以感恩的心道谢。“那就麻烦你了。”思考片刻,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其实我自己出去找实验对象就成了,你何必这么热心?”
“对呀,何必?”风师叔也搭腔。
一时之间,所有视线集中在沈大棒球明星俊俏的脸上。
他当然不能老实告诉他们,自己只不过存着瞎搅和、看好戏的心态,才会热心于服务公益。
“既然承治完成了特殊的发明,唯有早日替他找到实验对象,才能早日向外界宣布。”承治用力点头,非常满意他的答覆。
“但是,咱们得替我的药方想个合适的名称才行,总不能叫它‘灵丹’、‘妙药’吧?”承治的脑中已然浮现自己的姓名印刷在“国际科学月刊”上的美影。尽管“尹承治”三字出现的频率本来就不低,然而这种光荣的事多多益善!
“我想想看,就叫……嗯……叫‘七彩迷情香’,你们觉得如何?”风师叔兴冲冲地提议。
“不够现代感。”沈楚天否决掉。
“叫‘米老鼠的春天’。”一直昏昏欲睡的小房客——小路也发话了,不忘替心爱的米老鼠布偶打广告。
“太孩子气。”仍然遭到弃置的命运。
轮到承治了。
“就叫‘尹承治发明的药’好了。”无愧乎科学家的名头,果然凡事都讲求实际。
“少了点罗曼蒂克的气氛。”连娃娃房东也加入回绝的空间,显然这个名号确实令人不敢苟同。
“我想想看。”沈楚天开始踱方步。一种可以让人为爱情的河的酸方……该如何称呼它才好呢……
他的脑中乍然闪现绝妙的点子,集浪漫、唯美实际于一身。
“有了!就叫它——‘维纳斯的灵药’!”
※※※
孟祥琴瘫进堂姐客厅的沙发椅,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外甥女玩象棋。其实她向来对棋局、麻将之类的方城战没啥子兴趣,偏偏小婉儿最近磨着老爸教会她几手绝技,这厢原封搬出来痛击刚回国的游子阿姨。
“将军!”丫头片子大喊。
“吃你的车。”孟祥琴懒洋洋地提起象牙棋子。
“我都将军了,你还不快闪,吃我的车做什么?”
“我喜欢吃车,将军让给你好了。反正少了将军,我还有其他棋子可以走。”
“全盘的棋局只要死了将军就算输耶!”
“输就输吧!”她甚至不挣扎一下。
“阿姨,你实在很没有逻辑思考的概念。”婉儿气结。
被一个刚满九岁的小女娃儿如此指责,任何有志气、有热血、有抱负的人都会觉得羞惭,遑论刚从法国巴黎大学回来的堂堂毕业生。但,孟祥琴太了解这个超级早熟的小外甥女,如果她出口驳回去,小婉儿接下话来,两人一扯可浪费掉大半天的时间。
“婉儿,”小家伙的美艳明星母亲款摆着莲步移下台阶。“去楼上找你爸爸玩棋,妈咪和阿姨有话要谈。”
“老爸在睡觉,才不会理我。”美好的星期天早晨,是她老爸睡大觉的好时机,即使她蹦到他身上当弹簧床跳,他也不当一回事。
“趁着他睡得神智不清,你赶快找他下棋,一定能下赢他。”
对哦!还是她老妈奸滑。
两个女人目送小丫头踩着雀跃的步伐冲上楼。
“堂姐,根据我密切观察的结果,令媛的顽皮全赖你一手调教出来。”祥琴摇摇头。
“这才叫‘尽得真传’哪!我老公都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反正我们还有一个小儿子,他大可把端儿训练得和他一样硬气,家里正好二对二,谁也不输谁。”影倩挑了挑十年来醉倒无数男影迷的柳眉,嘴角含蕴着价值百万的巧笑。“别提我的妈妈经了,你呢?接下来做好了任何计划?打算回国多久?会不会永远留下来?”
祥琴耸耸肩,脑中也没啥定向。
“我只想待上几个月,散散心,然后……可能回法国念完硕士吧!”她已经念烦了服装设计,或许该考虑转念个广告设计的学位。
“还想继续念书?小姐,你已经拿了两个大学学位了。”影倩细细观察她的颜色。“你……是不是还记着那个姓廖的坏胚子?”
“哈!”她嗤之以鼻。“哪个姓廖的?我连他的名字都快忘了,更甭提他的人。”
越想越别脚!她以往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偶然一次的失败经验就被众路亲朋好友牢记上三、五年。
从小仗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她的花样年华在多如繁星的异性追求中,璀灿辉煌地度过。
天生的丹凤眼带着几分桃花挑情的诱人意味,吹弹可破的雪嫩肌肤像煞婴儿,随时诱惑人伸手摸一摸、碰一碰。削薄的短发,流转着乌溜的光泽。
一如巨星堂姐孟影倩,她的容颜受尽上苍的眷宠,自幼家门口便盘桓着两只扫把也赶不完的小男生;所不同的是,她并未踏入美女们了常选择的途径:模特儿或演艺圈,反而中规中矩地读书,升学,读书,升学——当然喽!待在校园里日子也不寂寞,她偿尽了众星拱月的滋味。
大二那年,她认识了小一届的学弟廖彦强,两人爆出爱情的火花。这段恋情谈得轰轰烈烈,他们不顾双方家长的反对和功课的压力,执意要在一起,弄到最后,尽管她父母仍然无法了解,女儿为何会看上一个貌不惊人、缺少显赫背景,又没有优良资质的小学弟,却也只好屈服了。
最讽刺的是,就在他们得到长辈的祝福不久,某一天她去廖彦强的小套房取回遗放的笔记本,却正好撞见了的前任女友来闹场。原来这两个人瞒着她藕断丝连,姓廖的甚至弄大了人家的肚子。
她气愤之余,狠狠甩了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混蛋一巴掌,外加两脚重踹,掉头回家窝在棉被里痛哭三天。
三天之后,旧眼新仇全部一笔勾消。
真的!她真的没为他伤心多久!那种烂男人,为他流泪还算浪费水份呢!而且她从小到大谈过十五次以上的恋爱,早就培养出“感情放一半”的能力,每次分手的复原期绝不超过三天。
偏偏凑巧得很,她半年多前寄去巴黎大学的入学申请选在这个敏感关头批下回音:他们答应发给她转学许可。
留学法国是她从小的梦想,如今美梦就要成真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当下开开心心地打包行李,准备出国。谁知此举看进父母眼里,却变成“女儿捧着一颗痛苦破裂的芳心出国避难”。无论她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根本没把那家伙放在心上,周围的人却一个字也不信。
另外,还有一件事令她更呕。廖XX后来辗转得知她打算休学出国,居然也自以为是地认定她是因为感情破裂而远遁。还假惺惺地上门劝慰她三思而后行,气得她放狗赶他出去。她家的拉萨犬“麦可”恰得很,正值更年期,六亲不认,咬得廖XX唉唉叫。
来到法国后,巴黎的异邦风情强烈地吸引住她,博物馆、名品店、艺术厅、音乐馆,和前仆后继的热情男人,都在令她乐不思蜀,索性连寒暑假也留在那里不回国了。结果,此举自然又引来另一番猜测。“小琴还记着那个姓廖的”、“为了他,不敢踏回台湾这个伤心地”……最后她也懒得反驳,干脆任他们去说,她就当做没听到。
只是,这回休息过几个月后她仍然打算回法国念书,不晓得又会传出什么新版的流言。
“你……真的忘了那个兔崽子?”影倩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
“当然,凭他的条件还不足以让我记挂这么久。”她娇慵的桃花眼透着思量的波光。“为什么大家认定了我心里只有廖彦强?其实他压根儿不符合我对‘理想伴侣’的要求标准。”
“哦?那么你对未来的老伴有哪些要求?”
“我想像中的男人必须头脑聪明,最好是个专业人士;性格沉稳,甚至于老实敦厚的典型也不错;身材高高,长相平凡——太英俊的男人我不喜欢——而且口才要钝钝的,才不会巧言令色的骗我。最重要的是,懂得疼老婆。”
影倩在心头过滤符合堂妹要求的人选,结果发现——非常心惊胆胆跳的发现——她提出的条件,自己的老公张伯圣完全符合。
“以后我会帮你留心看看,说不定身旁恰好有符合你条件的‘未婚男士’。”她强调最后四个字,暗暗安慰自己,幸好伯圣对她死心踏地,魂魄不至于被其他女人勾走。
“对了,堂姐,你认不认识家里出租雅房或套房的朋友?”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安身问题,回国一个多星期,这档子要事也该合计合计了。
“为什么问?”
“当然为了找地方栖身。老爸老妈移民到英国之后,那间大宅子空荡荡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待着。”
“搬来我们家住好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啦!而且这几年来我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还是去外头找个短期租约的公寓比较妥当。”
“嗯……”影倩侧头考虑片刻,突然想起同年玩伴王氏兄弟。她和他们向来交情匪浅,请他们帮忙找个临时住房应该很容易。“听说王鑫的朋友的妻子还有几间空公寓可以出租,我打电话帮你问问看。”
还真迂回呀!又“朋友”又“妻子”的。也罢,只要有地方住,她不挑剔。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鹅黄色的娇俏人影飞也似地从二楼冲下来,扑进妈妈怀里。“我赢了,老爸输我一局。”
“你们赌什么?”祥琴好奇地打量小丫头。
“三场职棒赛。”婉儿得意地诉说。“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日,老爸必须带我去体育馆看棒球赛。”
祥琴乐了,她堂姐夫最讨厌闹哄哄的球赛场合。
不到两分钟,楼上传来斩钉截铁的怒吼。
“张、影、倩!把你那个小老千女儿揪上来!”魁梧伟岸的裸露上身伴随着怒吼冲出二楼平台,挥舞的拳头似乎握着某样东西。“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张伯圣瞥见楼下的女人们不只老婆女儿,还多了一个小姨子,吓叫一声,又赶紧退回房里加衣服。
几颗白玉色棋子从他的指间坠下一楼地毯。她好奇地走过去,捡起来一看——
三只红炮!三只?
※※※
到底在哪里?
孟祥琴提着两箱吃力的行李,伫立于黑幽幽的街头。王鑫明明告诉她,第三个转角直走十分钟就到“吴氏公寓”,但她走了不下二十分钟,放眼望去只有一大片林木扶疏的社区公园,哪来的公寓建筑?
从晚上八点迷路到十点,她已经快走晕头了,偏生僻静的闹郊巷道连个行人也没有,她还能找谁问去?
啊!公园的秋千上好像有人。
“先生,请问……”看清楚对方的面目后,她的满腔热血霎时冰冷下来。“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待在公园里?”
十岁左右的小男生孤伶伶坐在秋千上,来回晃荡。
“白天不方便出来玩。”小男生回答,腿上坐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米老鼠布偶。
“哦?”好奇怪的答案,她还以为小孩子向来在白天出外活动的。“对了,你晓不晓得十七号公寓怎么走?”
“你去那里做什么?”小男生回问,灵灿灿的目光反映出清朗的天星。
“我是吴小姐的新房客——”不对,她没必要和一个陌生小鬼讨论自己的来路。“反正我有要紧事就对了。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祥琴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比他更像只迷途羔羊。
“不用,我认得路,而且妈妈待会儿会来接我。”小男生指向树木里的窄径。“你从那条路走到底再左转,就会看见十七号公寓。”
她顺着小男生的指引,往前走了五、六分钟,中古的五楼公寓矗立于眼前。巨大的门牌号贴在门口。十七号!应该是这儿没错。
王鑫说房东住在五楼。老天,她还得提着两大箱重死人的行李登上五楼。
爬上第二层时,她已经累去半条命。
“不行了,再走下去一定会吐。”她倚着扶手,平抚紊乱的气息。
只好暂时放弃行李了。留在公寓里想来不至于被偷。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三楼,一提到“鬼”字,心头突然毛毛的。
刚才沿路走过来,附近除了这栋建筑,连个左邻右舍也罕得一见。而且整栋静悄悄的,外观又半新不旧的,只有五分像公寓,另外五分倒像鬼屋……哦,她打个寒颤。孟祥琴,别自己吓自己。那个小男生明明说这儿就是吴氏公寓。
但,现在的小孩最顽皮,谁能保证他刚才说的是实话?说不定他故意引她到鬼屋来历险呢!
“不会的,那小孩既可爱又善良,不像婉儿,一看就晓得她调皮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