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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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耿氏侧身对荷曳道:“让人去催催各位爷。”
“是。”
很快的,从大爷到五爷,都赶了过来。接着包奎堂也脚下生风地走了进来,豪爽地笑道:“事情都解决了,人都到齐了吗?外边儿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耿氏有些为难,包奎堂环视一周,皱了眉头怒道:“老六人呢!”
“老爷息怒,大概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耿氏忙上前轻抚着包奎堂的胸口,一边给大爷使眼色。
大爷连忙暗地里让人给六爷报信。
众人在罗汉厅又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六爷的身影。大爷派去的人倒是回来了,帖耳正要对大爷说话,却被包奎堂瞧见。
包奎堂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下拍了桌子怒道:“什么事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你!老老实实跟本老爷交代清楚,你们六爷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个点儿都还不到!”
那传话的小厮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也不敢隐瞒,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道:“六、六爷不在府里……”
“什么?!”
包奎堂立马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他不在府里在哪里?今儿个什么日子他不知道吗!”
“父亲息怒,儿子马上让人去找六弟回来。”
大爷赶紧说道,沉声吩咐人去寻六爷。
“若是误了时辰,就是寻他回来又有何用!”
包奎堂气怒攻心,毕竟有昨日六少夫人娘家的那出糟心事儿杵在他心里,一提到六爷包奎堂便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个儿子让他失望透顶。
这算是包家的家内之事,筱雨不好插嘴说话,只能站在耿氏一边,耐心等着大爷派出去的人把六爷给寻回来。
罗汉厅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那些个爷们儿的嫡子们,最大的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见他们的祖父发火,都不敢大声说话。
凝滞的气氛一直到六爷出现在罗汉厅正厅门前方才被打破,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包奎堂的爆发。
“你个逆子!”
包奎堂上前,想呼六爷一个耳刮子,到底是举了手没落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甩了袖子坐会了主位,却是冲着扶着六爷的左右两个小厮骂道:“六爷从哪儿回来的?一身酒气不说还满是胭脂味儿,昨个儿谁跟六爷出门的?把人给我揪出来!”
筱雨朝六爷望去,之间他身上衣裳皱巴巴的,一副歪歪扭扭的不甚清醒的模样。再加上包奎堂的一番形容,不难想象六爷昨个儿是去喝花酒了。
释放压力吗?筱雨暗忖道。
“来人,拿水来把六爷给泼醒!”
包奎堂对这样丢人现眼的儿子一点都不怜惜,直接让人取了水来浇醒了六爷。
六爷被刺激得使劲儿甩头,茫然地抬起头来,左右望了一圈,眼睛方才恢复了些清明,到底是记得面前的人是他父亲,低了头轻轻唤了包奎堂一声。
包奎堂胸口起伏着,想着不好误了开宗祠拜祭的时辰,忍着怒气让人迅速给六爷换身衣裳梳好发髻。
正吩咐着,筱雨却耳朵一动,皱了皱眉。
不远处,六少夫人披头散发地往罗汉厅的方向冲了过来。
☆、244。第244章 家法
筱雨想要阻拦,可这却着实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就在小厮扶着六爷要避到正厅耳房去换衣裳的时候,六少夫人已经冲到了正厅来,推开了门边凄厉地哭叫道:“爷,妾身对不起您,采芝的孩子……没了……”
六爷先是被这个阵仗有些惊到,听了六少夫人的话没能反应过来,半晌后他才淡淡地“哦”了一声,表情甚是冷淡地道:“不过是个庶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没了便没了吧。”
这话从个男人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心寒。不过筱雨想着,作为正妻,六少夫人应当是十分欣慰能听到这样的话的。
可是筱雨显然和六少夫人的脑回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六少夫人听了六爷的话后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高兴表情,反而越发凄苦,跪爬着过来抱住了六爷的腿嘤嘤哭道:“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没注意让采芝滑了一些,耽误了爷的子嗣,是妾身的罪过啊!”
筱雨不可置信地微微张了张嘴,回过头去轻声问鸣翠道:“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真实的情况是,六少夫人口中的那个没了的孩子是她怀的?”
鸣翠的嘴也上下开合了两下,方才道:“姑娘没听错,六少夫人说的……的确是采芝的孩子没了。六少夫人没生养呢……”
“够了!”
包奎堂见不惯六少夫人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脑仁儿十分疼,厉声喝道:“昨儿个你娘家人来府里闹腾也就罢了,到底你是无辜受累。可今儿个你也要效仿你那娘家亲娘,在大家伙儿面前闹腾不成?”
说到这儿,包奎堂就忍不住侧身数落起耿氏:“当初老六的婚事,我虽不解,但也信你瞧人的眼光。可你怎么就给老六找了这个一家妻族?如今老六和他媳妇儿过成这样,心里如何不怨我们做父母的?”
耿氏也觉得委屈,可这话不好说,索性就低了头任由包奎堂数落。
许是包奎堂少有见儿媳,也少有在儿媳妇面前发火,他这一通埋怨倒是把六少夫人给吓着了。
六少夫人放开了六爷的腿,冲着包奎堂不断磕头,嘴里十分悔恨地说着:“都是儿媳不好,惹了父亲生气,当年若不是我爹娘兄长逼着爷硬要他娶儿媳,否则就拉他见官,儿媳也不会顺利嫁入包家,惹得爷厌弃,都是儿媳的错,都是儿媳的错……”
耿氏要人去堵六少夫人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包奎堂神情凝重地扭过头来为问耿氏道:“老六媳妇儿说的……是什么意思?拉老六见官是怎么回事?”
六爷也傻了,这件事当初他走投无路寻了耿氏解决,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了六少夫人回来,才算是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瞒了这么些年,今儿个却被捅了出来……
耿氏支吾着,包奎堂一掌拍了桌子,大吼道:“说!”
耿氏没办法,只能将当初六爷娶六少夫人的缘由给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这件事,恐怕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包奎堂了。
包奎堂听完耿氏的话后,颓然地跌坐在了主位上。
他摆了摆手,微微垂着头,半晌后抬头看向了筱雨,勉强地笑道:“筱雨啊,父亲今儿个怕是没有那心思带你去祭拜宗祠了,过两日可好?”
筱雨赶紧道:“一切听凭父亲吩咐。”
包奎堂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沉声吩咐大爷道:“你亲自去宗祠那边儿,给各位族老道个歉,再请族老帮忙看看下一个吉日。”
大爷略有些担心地瞧了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双目无神的六爷,低叹一声,对二爷使了个眼色,领命而去。
“大总管何在?”
“老爷……”大总管迟疑地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包奎堂大掌一挥:“取家法!”
话音一落,从二爷到包匀清,跪了一地,齐声道:“父亲三思!”
就连耿氏,也冲着包奎堂半跪在了地上,虽没有开口,却神色凝重。
这么快的转变,筱雨还摸不着魂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凭着本能,在大家都跪下的时候她也迅速地屈腿下跪。
“都不要劝。”包奎堂缓缓站起身,伸手扶了耿氏起来,道:“是老夫误会夫人了,当时那种境况,夫人这般处理,并无不妥之处。”
“老爷……”
包奎堂望着下边儿跪的一溜儿的儿子,缓缓地道:“我们这一支包家,不是最贵的,但却是最富的。我没有功名在身,只能指望着你们兄弟几个能给我挣一个功名回来,都知道我包奎堂最重名声,行商在世,若是没个好名声,这生意做起来,那也是让人憎恶。可偏偏老六你……竟然差点给我惹下如此大祸!”
六爷趴在地上哆嗦了一下,瓮声瓮气地道:“儿子知错了……”
“知错了?”包奎堂冷笑了一声:“你错在哪儿?”
“儿子……儿子不该调戏民女,更不该被人握住把柄,逼迫儿子娶了这妇人……”
六爷连头都不敢抬,只一个劲儿地道:“儿子知错,父亲息怒……父亲饶了儿子吧……”
“你就只是错在这儿?”包奎堂狠狠地拿了茶盏掼到地上:“你最大的错,是事情发生了无法挽回,你却不思处理之道,反倒越发放任自己!你自己扪心自问,七个兄弟当中,你院子里的女人是不是最多?连老七这般好色,伺候他的女人也比不上你!”
包匀清郁闷地抬起头,刚好撞上筱雨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就又埋下了头去,心情很是不佳——父亲说六哥便说六哥,何必扯上我……
“女人多倒也罢了。”包奎堂平缓了下心情:“可是你那院子里,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内院当中管得如此之乱,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能管好名下产业,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每日清早厚着脸皮打着哈欠说你晚上在盘账?混账东西!”
包奎堂越说越火大,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喝道:“大总管!让你取的家法呢!”
大总管哆嗦着捧着一根火红火红的粗木棍子,慢吞吞地朝包奎堂走过去。包奎堂怒不可遏,几步上前将那根火红棍子拿了过来。
大总管立马跪下道:“老爷三思啊!”
包家家法已经快十年不曾请出来了,今日,老爷是要拿六爷开刀吗?
☆、245。第245章 家法棍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眼瞧着就要上演家庭大战了。
筱雨低垂着头跪坐在边上,心里有两分懊恼。
她最初想着,来包家也不过待个十天半月,和包家众人平淡相处,走的时候也客客气气地与他们道别,就当是走了回亲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没想到她来包家不过短短几日,竟然就接二连三地发生这许多事。知道的会说这是包家本就存在的长久以来的隐患,不知道的还不一定说她秦筱雨是个什么惹祸体质,到哪儿哪儿出事儿。
她又不是名侦探柯南,走哪儿哪儿死人……
鸣翠挨着筱雨跪着,凑近筱雨轻声道:“老爷取了家法,六爷怕是要去半条命……”
筱雨抬了眼皮看了看那根红木棍子,迟疑地道:“要用那根棍子打六爷板子?”
鸣翠点点头:“据说这棍子是凤凰木的,咱们平州本来没有,府里主子往前要数到十代上边儿去,有位老祖宗去南湾一带开拓生意,瞧见那边儿有栽种这种树木,那位老祖宗就带了一些凤凰木的木料回来,想着物以稀为贵,拿到北边儿平州一带来,也能卖个好价钱。可没想到辛辛苦苦拉回来,这木料却是卖不出去,气得这位老祖宗把这种木料拿来当柴火烧。眼瞧着就要烧完了,老祖宗忽然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教训,便拉出了最后一根塞进去的木料,灭了上边儿的火,然后寻了人把那根木头丢进铁水里搅合了会儿,再把木头给拉了出来,从此以后这根木头便成了包家供奉的家法,但凡有不肖子孙,都可以拿这根木头以示惩戒。”
“那上边儿火红的颜色……”
“好像就是这些年下来,施家法的时候染上的。”鸣翠低声道:“神奇就也神奇在这上边儿,平常要是受了伤流了血,那血的颜色最后总会变暗,可这根棍子上的血迹颜色却从来不会变暗,甚至是越来越鲜艳。也正因为如此,包家族人才将这棍子奉若神明——毕竟包家开始发迹,就是从那位打造这根包家家法的老祖宗开始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筱雨虽然不觉得这根木头有什么神力,猜想可能是有什么微量元素的作用和影响,但对于包家已经“奉若神明”的家法,她却是不能多加置喙的。
包奎堂双手端着棍子,似乎重如千斤。
“得各位族老的信任,家法棍传到我这一代,有我掌管。家法棍已经十年不出了,这一次,我包奎堂不孝之子包匀汉,因行为不检,品行不端,险污我包家名声,特此请出家法棍,施以惩戒,以正家风,以儆效尤!”
六爷已经趴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而原本在一旁磕头请求原谅的六少夫人,这会儿已经傻眼了。
家法棍时隔十年之后再次被请出,这件事在整个族内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六爷成了“以身试法”之人,家法棍打下去,肉体上的疼痛他还能忍受,可在这之后,包家上至老太君,下至烧火房的老婆子恐怕都要对他这个包六爷指指点点了!
堂下跪了一溜儿的人,只包奎堂一个人站着,耿氏也只是站在下阶。
在他说出“以儆效尤”四个字之后,罗汉厅中鸦雀无声。
静谧气氛中,耿氏忽然开口道:“老爷,儿子都大了,孙子也都有了,当着老六他兄弟们和侄子们的面儿给他家法受,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老爷要施家法,妾身没意见,但好歹给老六些面子,别让他兄弟们瞧见。”
包奎堂缓了缓气,耿氏继续道:“家法棍打出来的,不一定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孽债。望老爷谨慎三思。”
包奎堂瞬间一凛,包家兄弟们顿时都跪得更加笔直了些。
筱雨听得出来耿氏这句话里有故事,但这可能是包家的禁忌,因为在耿氏说完这句有隐晦意思的话之后,包奎堂的情绪奇迹般地从暴怒转化到了平静。他先是思索了片刻,然后沉声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老六这边儿,等你们大哥回来之后,由他亲自给老六上家法。我老了,挥不动胳膊了。”
包家兄弟齐齐松了口气,筱雨暗觉好笑——自己这个义父还挺嘴硬心软的,他这身子可比同龄的男人都要健壮许多,哪里就挥不动胳膊了?况且让包家大爷来给六爷家法,虽说是“长兄如父”,但明摆着这是给包家大爷作弊的机会,有意要放过六爷。
耿氏也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明显地能瞧见耿氏的肩膀一下子就放松了,微微弓了起来。
包家兄弟们渐渐退了出去,耿氏轻声对包奎堂道:“妾身陪老爷去走走,缓缓气儿。”这便是有话要和包奎堂说的意思了。
耿氏转向筱雨,筱雨笑道:“母亲不用挂念我,陪父亲散散步去吧。我自己个儿回我那小院子便好。”
耿氏觉得筱雨上道,笑着点点头。
大总管手举着家法棍,在罗汉厅等大爷回来。
六爷仍旧跪在地上,六少夫人挨在他旁边哭。筱雨跨门槛出去的时候恰好听到六少夫人说了句:“爷,不回去瞧瞧采芝吗?信哥儿眼睛都哭红了,妾身瞧着着实心疼……”
筱雨微微敛了表情,心里道:这六少夫人啊,没救了……
拐过罗汉厅旁边的小抱厦,却见包匀清屏退了周边儿的下人靠着墙根儿站着,筱雨奇怪地来回望望,皱眉道:“可别跟我说你这是在等我啊。”
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