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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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正说着,却见外面投射了个长影进来。宋允高声道:“谁在外面?”
筱雨提着裙摆缓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筱雨……”宋允愣了片刻,方才低声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了?”
筱雨点了点头,廉氏招手唤她到自己身边坐,道:“听到了也没什么,我们只不搭理便是。他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次两次不打消念头,五次六次总再也没颜面了。”
筱雨顿了顿,缓缓地道:“恐怕这位仇军师并不如外祖母所想。”
廉氏皱眉,看向筱雨:“你与他也只不过见过一面,他那样位高权重之人,心高气傲难免……”
“外祖母,并非如此。”筱雨静静地道:“他是个狂热之人,性子里有嗜血的因子,越是反对他,拂逆他,他便越要达成他的目的。”
筱雨遣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将屋门关上,方才低声地道:“外祖母和大舅舅可知道仇暴杀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宋允猛然皱眉,瞪大眼道:“他不就是孤儿出身,投奔曾家军后方才发迹的吗?难道他还有什么隐秘身世?”
廉氏也望向筱雨:“就算他有什么隐秘身份,那又为何……会让你知晓?”
筱雨理了理思绪,道:“外祖母不知,筱雨认过一个干姐姐,曾在这位干姐姐的娘家住过一段时日……”
筱雨将如何与包氏相熟、随包匀清前往平州包府、得知金才公子往事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此事乃包家隐秘,若非有今日,我也不会告诉外祖母和大舅舅。还希望外祖母和大舅舅替筱雨和包家保守这个秘密,宋家只我们三个知道便可。”
廉氏按着胸口,仿佛心有余悸。
宋允却是眉头深锁。
筱雨轻声唤了他一句,宋允回过头勉强道:“当年金才公子之名很盛,我也略有耳闻。听闻他已姑去时我已人在西北,还十分惋惜,士林之中又少了一位惊才绝艳之士。倒是没想到……”
“大舅舅,他已不是当年的金才公子了。”筱雨提醒宋允道:“如今的他乃是曾家军的首席大军师,为人狡诈阴险,喜怒无常,即便身有才气,也已令人钦佩不起来。”
筱雨顿了顿,道:“至少,我是不愿意与他有交集的。”
廉氏深吸一口气道:“听了筱雨这番缘由,我总算明白她说此人狂热。他的确是个狂人啊……”
“未达目的,决不罢休。仇暴杀便是这样的人。”筱雨看向廉氏,道:“所以,不管外祖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廉氏一脸忧愁:“难道就真的没法子了?真要让我们坐以待毙?要是将来有一天皇上真的下了旨,你岂不是真的要假死,从此再也不敢正大光明见亲人?”
廉氏虽然首肯了筱雨假死以遁的主意,但到底是不希望外孙女一个人飘零在外的。好不容易亲人团圆,她还没稀罕够自己坚强的外孙女,又哪里舍得她出外经受寒风骤雨……
筱雨伸手握住廉氏的手,坚定地道:“外祖母放心,没到那一天,就总还有希望。况且……”
筱雨顿了顿:“谢大哥和宝晶公主的婚事定下,皇帝那边,总还会有话传来吧。”
总要问上她一句:可对命运妥协了?
毕竟她和谢家到底是没有成一家。
筱雨如今方才想起咸宁帝那句“既是良配,自然也有别人盯着”的含义。咸宁帝怕是早就知道宝晶公主对谢大哥有意吧?
果然如筱雨所料,她生辰日两日之后,宫里就秘密来了人,再次宣她入宫。
这次筱雨没见到皇帝,只见到了皇后。
皇后笑得温柔,与她闲话几日后便提及宝晶公主和谢家儿郎的婚事来。
“要本宫说,谢太医配宝晶公主,到底身份上还是差了些。”皇后温婉地端了茶轻啜一口,笑问筱雨道:“秦姑娘觉得呢?”
筱雨面上带着恭敬,笑道:“民女出身草野,但也知道婚姻之事自当门当户对。”却是没有回答皇后的话。
配还是不配,哪里轮得到她说?皇后之事借着这个切入话题罢了。
果然,皇后闻言笑道:“秦姑娘也看得通透,婚姻之事,的确要门当户对。就是不知道,秦姑娘是否思量好了,可知孰为良配?”
筱雨眼皮一跳,暗自道:来了。筱雨蓦地抬头看向廉氏。
廉氏回望向筱雨,面色平淡隐含笑意:“我们家筱雨的生辰,有我们自家人庆祝便好,无需别的无干之人来锦上添花。”
是了,廉氏这一举动岂非是明白地拒绝了仇暴杀的示好?
四舅舅仿佛是从廉氏的话语中读出了些什么,附和道:“只要筱雨高兴便好。”
五舅舅仍旧是摸不着头脑:“人家给了贺礼,咱们直接给人退回去会不会不大好?”
“五哥还是安心吃你的吧。”六舅舅无奈地看了五舅舅一眼,道:“母亲做事什么时候错过了?”
这话五舅舅还是爱听的。若是没有母亲,他们宋家这些人怕是无法活到从西北回京。母亲出身将门,又懂谋略,听她的总没有错的。
申时初,宋允派去仇府的人回来了,额角冒着汗,一边擦一边回廉氏和宋允道:“仇军师正好在府中,亲自见了小的。小的将老太太的话转述给仇军师,半晌都没听仇军师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仇军师笑着说……”
“说了什么?”廉氏微微握了拳头,看向下面站着回话的管事。
管事又抹了一下头上的汗,道:“仇军师说,‘这倒是嫌弃我这礼了,不过也无妨,以后总有再送礼的机会。’”
管事说到这儿,抬头望了下廉氏的脸色,见老太太脸上喜怒不定,他也不敢再揣测主子的心思,告了罪退了出去。
“母亲。”宋允欲言又止地看向廉氏,迟疑道:“仇军师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宋家来往了。”
廉氏不由握着鹤头拐杖狠狠朝地上用力一杵,寒声道:“若是寻常人,这般试探得了我这样的回应,自然就会偃旗息鼓,歇了心思。这仇军师倒好,竟然故作不知……真是,棘手!”
宋允叹道:“仇军师狡诈如狐,向来也无人拂逆他的意思……想来他便是这样偏要与人对着干的性子吧。”
母子二人正说着,却见外面投射了个长影进来。宋允高声道:“谁在外面?”
筱雨提着裙摆缓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筱雨……”宋允愣了片刻,方才低声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了?”
筱雨点了点头,廉氏招手唤她到自己身边坐,道:“听到了也没什么,我们只不搭理便是。他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次两次不打消念头,五次六次总再也没颜面了。”
筱雨顿了顿,缓缓地道:“恐怕这位仇军师并不如外祖母所想。”
廉氏皱眉,看向筱雨:“你与他也只不过见过一面,他那样位高权重之人,心高气傲难免……”
“外祖母,并非如此。”筱雨静静地道:“他是个狂热之人,性子里有嗜血的因子,越是反对他,拂逆他,他便越要达成他的目的。”
筱雨遣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将屋门关上,方才低声地道:“外祖母和大舅舅可知道仇暴杀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宋允猛然皱眉,瞪大眼道:“他不就是孤儿出身,投奔曾家军后方才发迹的吗?难道他还有什么隐秘身世?”
廉氏也望向筱雨:“就算他有什么隐秘身份,那又为何……会让你知晓?”
筱雨理了理思绪,道:“外祖母不知,筱雨认过一个干姐姐,曾在这位干姐姐的娘家住过一段时日……”
筱雨将如何与包氏相熟、随包匀清前往平州包府、得知金才公子往事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此事乃包家隐秘,若非有今日,我也不会告诉外祖母和大舅舅。还希望外祖母和大舅舅替筱雨和包家保守这个秘密,宋家只我们三个知道便可。”
廉氏按着胸口,仿佛心有余悸。
宋允却是眉头深锁。
筱雨轻声唤了他一句,宋允回过头勉强道:“当年金才公子之名很盛,我也略有耳闻。听闻他已姑去时我已人在西北,还十分惋惜,士林之中又少了一位惊才绝艳之士。倒是没想到……”
“大舅舅,他已不是当年的金才公子了。”筱雨提醒宋允道:“如今的他乃是曾家军的首席大军师,为人狡诈阴险,喜怒无常,即便身有才气,也已令人钦佩不起来。”
筱雨顿了顿,道:“至少,我是不愿意与他有交集的。”
廉氏深吸一口气道:“听了筱雨这番缘由,我总算明白她说此人狂热。他的确是个狂人啊……”
“未达目的,决不罢休。仇暴杀便是这样的人。”筱雨看向廉氏,道:“所以,不管外祖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廉氏一脸忧愁:“难道就真的没法子了?真要让我们坐以待毙?要是将来有一天皇上真的下了旨,你岂不是真的要假死,从此再也不敢正大光明见亲人?”
廉氏虽然首肯了筱雨假死以遁的主意,但到底是不希望外孙女一个人飘零在外的。好不容易亲人团圆,她还没稀罕够自己坚强的外孙女,又哪里舍得她出外经受寒风骤雨……
筱雨伸手握住廉氏的手,坚定地道:“外祖母放心,没到那一天,就总还有希望。况且……”
筱雨顿了顿:“谢大哥和宝晶公主的婚事定下,皇帝那边,总还会有话传来吧。”
总要问上她一句:可对命运妥协了?
毕竟她和谢家到底是没有成一家。
筱雨如今方才想起咸宁帝那句“既是良配,自然也有别人盯着”的含义。咸宁帝怕是早就知道宝晶公主对谢大哥有意吧?
果然如筱雨所料,她生辰日两日之后,宫里就秘密来了人,再次宣她入宫。
这次筱雨没见到皇帝,只见到了皇后。
皇后笑得温柔,与她闲话几日后便提及宝晶公主和谢家儿郎的婚事来。
“要本宫说,谢太医配宝晶公主,到底身份上还是差了些。”皇后温婉地端了茶轻啜一口,笑问筱雨道:“秦姑娘觉得呢?”
筱雨面上带着恭敬,笑道:“民女出身草野,但也知道婚姻之事自当门当户对。”却是没有回答皇后的话。
配还是不配,哪里轮得到她说?皇后之事借着这个切入话题罢了。
果然,皇后闻言笑道:“秦姑娘也看得通透,婚姻之事,的确要门当户对。就是不知道,秦姑娘是否思量好了,可知孰为良配?”
筱雨眼皮一跳,暗自道:来了。
☆、404。第404章 宝晶
皇后这半遮半掩的话便是要筱雨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这帝后二人还真是执着,明明她都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还不死心。
筱雨笑了笑,望向皇后,面向皇后一脸的端庄贤淑,笑得也是无懈可击:“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认为,是否为良配,恐怕是要等到阖眼离世的那一刻方才能得出结论。”
皇后面上的笑勉强了些,事到如今这秦家女仍在跟她打太极,明着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但这字里行间她当然听得出来,这秦家女是在百般推诿了——不过不似前一次那般直白相拒。
她要不要赞赏这秦家女一句“委婉从容”?
皇后啜饮了口茶,慢悠悠地说:“秦姑娘这说辞倒是新鲜。但有些事情,要等到阖眼离世那一刻,怕是就晚了。据本宫了解,宋家百年书香望族,蛰伏二十年,宋家子孙自然是想要兴盛家族的吧。”
皇后轻轻点了点桌,一声一声的似乎是敲击在筱雨的心上:“皇上给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秦姑娘可不要不知道把握。”
拿家族前途来利诱?
筱雨莞尔一笑,目光微微下垂落到皇后胸前,只觉得那繁杂艳丽的凤袍上一丝丝金线都十分耀眼夺目。筱雨轻声道:“圣上仁慈,宋家一族方能回故里返京城。民女几位舅舅都十分感激,也必当誓死效忠,为陛下肝脑涂地。”
筱雨四两拨千斤,无论如何就是不接皇后的话茬。
皇后在佩服她小小年纪举止有度,应对有方的同时,却也有些恼怒了。
皇上要她一个乡野农女,嫁给赫赫有名的曾家军仇军师,那真是抬举了她。可这秦家女却这般不识抬举,愣是将皇上的好意推之又推。
皇后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筱雨。
只见这秦家女坐在下首,双腿合得很自然,腰杆却挺得笔直,头微微垂着并没有直视凤颜,初初一看,确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再细看她容貌,听说日前这秦家女满了十七生辰,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虽是出身乡野,但却是肌肤凝白,五官端正,并非一般农女所能比拟。再加上她放柔了脸上表情,整个人本该是温顺的,眼耳口鼻的形状也生得极为温和,但就是那一双眼睛中射出的眸光生生破坏了这一抹柔和。
居于深宫,皇后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子,但像这秦家女一般的,却委实没有见过。
气质太矛盾,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皇后沉了口气,不欲再与筱雨绕弯子,径直说道:“皇上说你是聪明人,本宫觉得,与聪明人不需要多说。秦姑娘与本宫还是坦然相谈的好。皇上的意思,秦姑娘违逆不了,又何不顺着皇上的意接下,既给了皇上好印象,宋家也必然不会吃亏。”
筱雨默然不语。
皇后道:“莫要以为你不开口,此事就能一拖再拖。秦姑娘已十七年纪,婚事久拖怕是不妥当。有如此良配在前,又何必久作踌躇?”
良配?
皇后你这玩笑好冷。
筱雨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皇后将话给挑明,她再装腔作势怕是涂给人做作之感,便恭敬地道:“回娘娘,仇军师年纪足以做民女的父亲,民女双亲、娘舅皆觉得此婚事不妥。圣上之恩,宋家举家感念,有负圣上好意,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皇后心里一梗——好个宋家,这是要为了一个区区外家侄女,得罪皇上不成?
也是,眼瞧着宋家如今也是式微,还能有什么依仗?即便得罪了皇上,皇上还要顾及着今年的大兴科举,也不会妄动宋家。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道:“秦姑娘这可真是,肆无忌惮了啊。”
一字一顿地将“肆无忌惮”四个字念出口,皇后紧接着道:“秦姑娘就不怕惹恼了皇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你宋家方才过了几日好日子,这就要自掘坟墓了?”
若之前是利诱,那现在便是威逼了。
筱雨提了提气,站起身正要开口,外间大宫女却打帘了进来,目光微微慌乱地凑近皇后耳边嘀咕了两句。
皇后眉头一皱,道:“先拦着。”
大宫女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了。
皇后高声吩咐道:“来人啊,请秦姑……”
“皇后娘娘这里原来有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