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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合理的传说(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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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共工终于名副其实的逆天任行,他以暴君的姿态席卷人间。许多妖魔精怪和邪恶人类加入他的麾下,倚仗他的势力和滂然水气鱼肉人间。共工轻易答应任何种族同盟的互惠誓言和承诺,他不在乎什么人为了什么理由帮助他,利用他也无所谓。他只要追杀祝融、需要部下替他应付祝融的天兵,其余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
地上百姓虽然不知道鲧被杀背后真正的原因,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个英雄为救民治水而窃息壤,也还记得是鲧带来的息壤筑成土墙。所以后代人们学会筑堤造城墙的防水方式,几世代后演变成御敌的城墙。这些城墙继承了鲧仁慈的护民意志,同时,也永远纪念了这个为人民献身的固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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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什么所以?”
阵地早已转移到起居室。辛艾仁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沙发另一头的白狐。白灵从趴着的姿势抬头看向兽医,那张白毛脸还真是一脸疑惑。
“所以,你讲这故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青年摘下眼镜,随手抽了张面纸擦拭起来,“白灵,你说故事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了。”
“唔……”白狐眨眨眼睛,看着沙发另一头,“会吗?”
“会。”
“抓不到重点?”
“抓不到。”
辛艾仁把眼镜戴回去的时候,狐狸起身了,四条白毛腿踩在皮沙发上沙沙作响。然后白灵凑到兽医身旁,人立起来,两只前脚搭在人类肩膀上,挺认真看着他的脸。
“干什么?”辛艾仁皱眉。
“神也会死,可是会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是记忆让已逝者继续活着。”白狐一双黑眼看入青年的眸子,“只要有人记得他带来的东西、只要他曾经带来改变,他就没有死。”
“到底……”
“哭没有关系,没什么好逞强的。”白灵打断辛艾仁的问题,“很难过的时候哭也无妨,明明就有事也不用装成没事。
失去本来就是那么痛,装成没事才有问题。”
“什……”
“而且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白灵再次打断,“我已经修练四百年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比你早离开人间。”
那句话后,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不大的空间中泛起一鼓暖流,连早春寒意都被赶跑了。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兽医胸中一跳一跳的,他想起白灵说他在找最初的主人的转世,一次又一次。那也是他借住在这边的原因……可是……?
“所以……”辛艾仁干干的开口,“这是在安慰我吗?”
“终于听出来啦?”
“不到最后一段完全听不出关联性。是不是你硬拗的啊?”
“是。抱歉喔!”
“我可不会掀起水患。”
“我知道。”
白灵抖了下耳朵,一翻身跳下沙发往客厅另一端的水碗走去。狐狸滋滋的喝水声中,辛艾仁仿佛听出一丝害羞的意味,不过他没点破。
“白灵……”
“干嘛?”
“共工后来怎么样了?”青年拍掉身上的白毛,“失去那么重要、带给他光芒的鲧之后他怎么样了?难道就真的一路作乱下去?不可能吧?”
“那个喔……”狐狸一舔嘴唇,表情好像有点失望,“他很好啦!那故事太长了,下次再讲吧!”
因为时机不对,辛艾仁没有问出“你说会陪我那你的主人怎么办?”这种问题,所以当然也不会得到回答。年轻兽医只是起身,往浴室走去。
“笨蛋,你可以再迟钝一点下去没关系。”
在走往浴室洗脸的人背后,白狐咬牙无声的骂着。
治水
    三月初五·;禹王爷诞
鲧死在羽山,尸体因为治水未完遗憾而三年不腐。天帝派天神下凡,以吴刀剖开鲧的尸体。从鲧的腹中生出一条虬龙,这就是禹,鲧的尸体本身则化为一只黄熊往西奔去(一说是化为大鳖、玄鱼或黄龙,沉入羽渊之中)。
禹继承了父亲鲧的意志继续治水,天帝也觉得地上人民受的苦难够了,因此不但大方出借息壤让禹治水,还派许多神和龙帮他。禹有了神助,又记取父亲失败的教训,采用疏导的方式治水,胼手胝足、一刻不敢停歇。为了治水,禹年过三十没有娶亲,直到有一天他到了涂山遇到九尾白狐,才依照当地民谣娶了涂山女娇为妻。
禹婚后四天就忙着继续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治四水、分九州岛,斩妖除魔,最后人们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人们感谢禹的功劳,因此推他做为地上的王。禹死后他的儿子启继位,自此建立了中国史上第一个王朝“夏”。而大禹治水的诸多事迹,现在还在中国各地广泛的流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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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狗死去,让辛艾仁着实消沉了一阵子。虽然是兽医,可说是随时面对动物死亡和饲主痛苦的职业。但习惯和经历次数无法麻痹神经,也不能让伤痛稍微减轻一点。
那段时间他找各式各样的事情让自己保持忙碌,避开所有必要的交谈,几乎除了睡觉吃饭之外全部时间都投入在各种重要和不重要的杂事里面。也多亏这样,许多陈年的旧数据因此归档完毕,冰箱仓库也被清理得井井有条。白灵了解人类的行为有什么背后涵义,因此他只能一直默默看着、观察着,几乎片刻不离的跟在兽医身边,陪伴着也监视着各种情绪变化。
因为如此的集中精神,所以当某天晚上才吃过晚饭诊所就提早打烊、辛艾仁在他身旁嗅来嗅去之后拿着洗他专用的毛巾往浴室走去时,他很清楚这表示兽医恢复正常了。
“爱人,你不会现在要我洗澡吧?”狐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现在很晚了耶?”
“早晚都没差吧?反正你喜欢吹风机不是吗?”兽医回答,“我刚才想到,你太久没洗澡了,趁我今天有空……”
“啊!有空!”狐狸跳起来,“你终于有空了!我们来讲共工的故事吧?你不是想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共工?”辛艾仁被勾起了兴趣,“你说上次那个故事的后续?”
“没错没错,继续来说那个故事吧!”白灵说,“还记得我一开始是要说女娲和妖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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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仁厚的鲧被殛于羽山开始,共工追杀祝融整整三年。
有天兵天将可供驱策的祝融不可能轻易被击倒,往往水神杂兵也被杀得落花流水。但共工不放弃,屡败屡战。打退了,招兵买马下次卷土重来。三年鏖战让天帝不胜其烦,天界战乃不断耗损也让他对祝融的一再求援深感不耐。
何况,地上还有更让他忧心的消息传来……
鲧被杀后尸体安放于羽山,因为共工刻意保护的关系,那是水火三年大战一直没有波及的圣地。或许是有些不忍孙儿惨死吧?也或许是为了确定鲧已死绝?天帝曾数度派人下来查看,命人回报尸体的状况。说也奇怪,年复一年,竟然鲧的尸身一点都没有腐坏。三年下来天帝不安了,当年邢天头颅被砍,还是以双乳做眼,肚脐当口继续挥舞着巨斧战斗,谁能保证几年下来鲧不会返魂继续作乱?
于是天帝派遣一位天神带利刃吴刀降临凡间,要把鲧的尸体剁成碎块四散,让他无法复生。共工当然不会允许鲧的遗体被亵渎,可惜交战中的他得到这消息时已经晚了,他带着大军飞也似赶到羽山,却恰迟一步,来不及阻止天神大刀挥下。
那刀正砍在鲧尸体的肚子上,可是刀刃划过没把鲧一斩两半,仅仅切开他的肚皮。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鲧肚子里跳出一尾胳膊粗的小龙。小龙是黄色的,头上带着对坚硬的犄角,一腾就蹦到了正杀气腾腾冲上来、想攻击带刀天神的共工怀里。
“你做……什么?”
共工看着怀中撒娇的小龙,一时愣住了。小龙在共工怀中看看共工,再看看一旁不知所措的天神,又把头往共工腋窝里钻,痒得一如万年冰霜的共工呵呵笑起来。
“等、好、你……”共工笑滚在地上,推着小龙,“你……干什么……”
没有回答。黄色小龙缠着共工的颈臂,磨蹭着水神的胸膛,眼看就要钻进他开襟的上衣里。
“哈哈哈……不、不要。”共工不是笨蛋,一下就想到了这尾小龙可能的目的,“我不杀他就是……住手!”
听到这话,小龙终于停止给共工呵痒。他把小头伸到共工面前,满意地点点头,在他鼻上一舔,突然腾空拔高窜上了云间。
“等一下……!”
共工呆住,拿吴刀的天神呆住,追上来的祝融呆住,底下千千万万的兵马也呆住了。无数的天神妖魔人类忘了交战,只呆愣愣地望着天空,顶多无言的交换着疑惑。这情景太诡异了,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所以大家都只好呆杵着,等待事情的中心人物共工有动作。
共工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决定,突如其来的事况让他措手不及无法思考,也无法判断是该抢过鲧的尸体或如何。而还等不到他反应过来,异象就发生了。原本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突然响起轰隆霹雳,一道道闪电打得众人只能伏地四处找遮掩,水火两边的兵马瞬间溃不成军。万人之中,只有共工还勉强站着,因此也是他第一个看到云散天开,空中降下了天帝特使九大玄女。
“总司水神共工,这些年来苦了您了。”九天玄女对水神绽出睿智笑容,抚着臂弯中那尾小龙,“禹大人已经跟天帝报告过一切来龙去脉了,天帝很抱歉误会了您这么多年。”
“谁……?”共工还没反应过来,呆望着女神和小龙。
“他是鲧遗憾和担心的精华,再集了天地间水气孕育生成的。”女神笑着指指那尾小龙,“天帝已经承认了他为鲧之孙,命名为禹。”
“笑话!男的怎么会生小孩?”一旁传来祝融怒吼的声音,“这一定是哪边来的妖魔占着那个尸体!天帝怎么会相信他?!”
“‘前’总司火神祝融,”九天玄女依旧笑着,转向从地上爬起的祝融,“天界承认了禹大人的神籍,而且天帝非常愤怒,已经撤销了您的职务和神籍。如果您有什么不满之处,可以交由我传达。”
“什么?”共工不敢相信,“你是说,那家伙已经不是神了?”
“是的,天帝即刻下令,命重黎大人的弟弟、前炎灾之神吴回顶替祝融之号,并召回当初派出的天兵。现在您的父亲只是一介有神力的天眷而已。”九天玄女说,“而且天帝还说,重黎大人逆天任行、欺上瞒下,今后无论人神得而诛之。”
“也就是说……”共工眼神危险的投向某方,“我杀了他算是功德一件?”
“您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女神一贯微笑。
突然旁边一声野兽狂吼打断了对话,声音从鲧的尸体那边传来。众人回头,安尸的石棺中已不见鲧的遗体,取而代之是只黄色的大熊。大熊人立起来,对着共工一声长吼,突然如风似的往西奔去。
“等等!鲧?”
共工拔腿追逐,可是黄熊跑得比他还快,窜入林中一转眼就没了踪迹。水神疯狂地四下找寻打探,有人跟他说见到黄熊往西直奔而去,有人说黄熊化为一条黄龙或一尾玄鱼,跃入了羽渊之中。还有人说,鲧经过时看到为祸患所苦的人民常痛心,建议他们种黑小米,既能除开杂草又可当粮食。
众说纷纭,寻了又找,可是没有一个说法能得到证实,天上地下都没有灵魂响应共工声声痛切的呼唤。消失的鲧在四处留下踪迹之后,就像云雾般消失了。
耗了大半天,大荒之中不复见熊影,共工沮丧地回到羽山。九天玄女已领着天兵回到天上,不再叫做祝融的重黎也早带着党羽逃逸无踪,只留下共工自己的兵马在原地不知所措。奇怪的是,从那群妖魔鬼怪中竞传出哇哇哭声,共工疑惑了,走近一看,竟然发现水妖怀中抱着一个赤裸的人类婴儿。
“这是什么?”
共工皱眉,他知道有些手下喜欢吃人。不同种族有各自的食性他不管,可是在他面前抓小孩让他不悦,为了收买军心他早就下令不禁此道,只是得背着他进行。他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军令就乱了?
“这是禹大人,刚才那条龙变成的,”水妖知道共工误会了,连忙回答,“九天玄女说,要我们抚养这个小孩长大。她说她知道共工大人对天界没有好感,因此一定不愿意禹在天上成长,希望共工大人在地上好好照顾他。”
“是吗……”共工接过婴儿,“鲧的孩子?”
叫做禹的婴儿是个男孩,白白胖胖颇为可爱,共工心里骂着水妖不懂照顾孩子,用自己斗篷把他裹了个严实。或许是暖和了吧?一到共工怀里,那孩子立刻破涕为笑。仔细一看,这孩子眉宇之间很有几个线条像死去的鲧。突然共工愣住了—;—;九天玄女说禹是鲧意念孕育成的灵魂,可是鲧封在石棺中去哪吸收天地水气?
看着白皙幼小的脸孔,两滴眼泪从共工的脸颊滚下,落在婴儿小嘴上,孩子无邪地舔着泪珠。
“知道我是谁吗?禹?”
“嘛嘛……”小小的禹张着嘴,发出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响应。
难以忍受的酸楚挥之不去,共工一抹双眼,唤来一个部队中的人类,把婴儿托给他管教。无论那是谁的孩子、无论共工多不愿,他只能交由旁人之手照顾孩子,因为他知道自已没空。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个过去三年来他一直锲而不舍追逐的目标。
“你们都回家去吧!”他说。
于是共工风也似地离去,抛下禹和同袍三年的大军,再次只身投入追逐那个火焰身影的旅途。就算重黎失去火神职务和大军,可是对于人间的认识让他极易窜逃。又三年,共工在荒野中又整整追逐了三年,才在南方山中追上那他恨透了的身影。
追随火神到最后的少数部下早已四散殆尽,其余的死在共工手中;历时数年惊天动地的大军对阵。现在只留下最初对立的同源水火。事情不再牵扯任何权力纠葛,也不再有任何人神阻止,只剩一个神跟另一个神之间的怨仇而已。
父子最后一次的斗争不再是穷耗的拉锯战。多年累积的怨恨和磨炼让共工成长无数,鲧死时一举逼退千百天兵的洪流极轻易困住重黎,再强的暴炎也燃不尽。这次不需再折不周山,因为输家没有自毁的勇气,所以高山变成了阻碍而不是解脱。
“康、康回,你听我说……”
重黎走投无路的求饶,早已没了当年火神祝融不可一世的态度。面对散发刺骨杀意的共工,曾是一神之下万物之上的大神首度体会到绝望。
“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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