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大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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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自是坐在最中心的位子，他的右边是紫婷公主，左边是兰贵妃，再下面是云妃和文妃。
音红袖坐在洛翩鸿的身侧，环顾四周，云萝也被获准参加这个宴会，看来，皇上对她还是不错的。
视线，最终定格在洛翩鸿身上，情意，写满双眼，用二十一世纪的观点去看，带着她出席这样的宴会，是否就意味着，他在向别人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想着，不禁双颊桃红。
几道目光射来，她竟浑然不觉。
一道，是李隆基，冷列却复杂；一道，是上官云箫，灼热却有缕伤痛；一道，是紫婷，嫉妒却不解；一道，是玉兰儿，诧异却有丝愠色。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
洛翩鸿问向音红袖，“你可否将这些官家小姐的琴声比下去？”
嫣然一笑，“翩鸿，我虽懂音律，却不敢妄自菲薄。”
“我相信你。”在她耳边轻吹，又是一次难得的一笑。
冷列、受伤、吃惊、忿然，四道目光又朝洛翩鸿投去。
站起，洛翩鸿对着紫婷行礼，“公主，臣为您的生辰送上一礼，音红袖的天籁之音。”想在紫婷面前展示，她，很好。
音红袖万没想到洛翩鸿会对她如此评价，将她捧得太高，竟有些不胜寒，内心，隐有一丝害怕。
洛翩鸿示意她出场。
边走边想，该怎么演才不至砸了他的面子？什么东西是这个朝代没有的？灵光一现，有了，宋词！
接过宫女递过的古琴，正坐，玉手轻抬。
弹起《鹊桥相会》，口中细细而念：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旋律渐歇，继而又起。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的爱，她的恋，从琴弦里荡出，她的心，她的情，愿他肯接受。
曲罢，却无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许多人反复念着这一句，原来，世上竟有这许多情人不能相聚。
玉兰儿盯着洛翩鸿，炙烈的眸光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
看见他们的交织，音红袖心中“咯噔”一下，他们做什么？眉目传情吗？莫不是自己所念的词句为他人做了嫁衣，勾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似诗又非诗，却比诗更加优美，更能引人入胜，念得好！”李隆基出言，毫不吝啬他的赞赏。
群臣跟着称“好”，顿时，声起一片，皇上不评价，他们谁也不会先开口。
想不到琴声没能引起共鸣，竟是那词保住了颜面。
“谢皇上夸奖。”音红袖起身，就要走回去。
“慢着。”玉兰儿走上前，头，骄傲地扬着；“填词的确别具一格，但琴艺若说是天籁，未免言过其实了，不过，常听皇上说音红袖才华横溢，该不会是只会弹琴赋诗吧！”
她什么意思？音红袖心中不快，隐觉得来者不善。
第三十三章 千娇面舞惊四座
“回贵妃娘娘，红袖自知琴艺不佳，刚刚是洛将军抬爱，但，红袖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莫非是娘娘想不吝赐教？那红袖真是倍感荣幸！”虽低垂着头，但丝毫却不畏惧，贵妃，也是人。
“呵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音红袖，娘娘我就为公主的生辰献上一曲。”玉兰儿凤目微斜，睨着音红袖，“只有曲子未免单调乏味，不如，你来伴舞。”
伴舞？该不会是想刁难她？如果拒绝，是不买她兰贵妃的账，算不算抗旨？如果应允，就绝不能出丑。
“怎么了，音红袖，你是不会跳，还是不敢跳？”言语挑衅，目光轻蔑。
迎上她的眸子，轻蔑看得分外真切，好，玉兰儿，就让洛翩鸿知道，我音红袖，不比你差！
“那就请贵妃娘娘上座。”
玉兰儿轻移莲步，“音红袖，你准备好了。”
手指刚刚碰触琴弦，只是一个单音，底下却已是叫好连连，音红袖心中暗嗤，小心马屁拍到马腿上。
琴音起，婉转流啼，似高山流水，空谷幽鸣，描绘那深林曲路，蜿蜒直上，当真入木三分。
想起中国优美的民间舞蹈，红色身影翩然一跃，藕臂微扬，玉腿轻抬，葱玉手，兰花指，杨柳腰，一扭一摆，娇羞婀娜，流波顾盼，丹唇含香，回眸一笑而百媚生。
琴音斗转，高亢激昂，似千军万马，奔腾汹涌。
音红袖心中一惊，她竟中途换了曲目，瞥见玉兰儿戏耍的表情，了然，她就是存心要她难堪，可惜，音红袖不会让她如愿。
想起戏剧《木兰从军》，秀眉一挺，动作由柔而刚，每一个回旋都英姿飒爽，旋转，旋转，再旋转，一连数圈，越来越急，引起一片叫好哗然。
玉兰儿额心微拧，手起，流出的韵律忧郁哀伤。
调整舞姿，袖遮玉面，怨眸含霜，一颦一蹙牵人心魂，朱檀轻吐：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
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
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琴声又换，欢快明朗。
喜悦，染上眉梢；星眸，刚刚还玄然若泣，此刻，已光彩大放；腰身，轻灵若鸿雁；笑容，无邪而天真。
每一种旋律，都在演绎她的千般韵味，万种风情，所有的目光，在音红袖身上凝结，人们已不在乎那曲子弹的是什么。
终于，琴声不再起。
玉兰儿忿忿地盯着音红袖，稍歇，强压心头怒意，“皇上，臣妾演奏完毕，还望公主喜欢。”
“本公主很喜欢，贵妃娘娘琴弹得好，音红袖舞跳得好。”
“谢公主。”音红袖对紫婷行礼。
此时的她已是香汗淋漓，若玉兰儿再弹下去，怕是要支撑不住，况且，江郎总有才尽的时候。
“好！”龙颜大悦。
群臣的叫好声又随之而起。
音红袖望向洛翩鸿，他的眼里有着惊艳，有着比从前更多的欣赏，甚至有着迷恋。
巧笑倩兮，洛翩鸿，我一定要将你征服！
“音红袖，你最擅长为他人研香，你可知道你自己是什么香？”李隆基站起，并向她走过来。
一愣，“回皇上，民女不曾想过。”
“连日来，朕一直在想，你是哪种女人香，刚刚，朕想通了。”站定在她面前，凝视她的俏颜，适才，她的舞姿也将他的心震慑了。
对上他****的眸子，倏地低下头，皇上又用那种眼神在看她，“皇上，是，是什么？”
“虞美人。”
“虞美人？”抬起头，她竟不解。
“虞美人花，姿色艳丽，楚楚而动人，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蝴蝶满园春，虞美人自生自播，生命力顽强，方才你的一舞，让朕想到那位驰骋疆场，惯经风雨却不减其娇美的虞姬美人，虞美人，千娇百媚，忠烈而情深，朕觉得，这就是你。”
视线与他交接，没想到，一代帝王，竟给她如此高的赞誉。
玉兰儿手肘轻颤，刚要送至嘴边的茶，抖落在地，皇上对那音红袖——
第三十四章 绮云宫终知旧事
宴罢人散。
“翩鸿，我想去见云妃娘娘。”
“好，一个时辰后，我在宫门处等你。”
音红袖随着侍卫到了绮云宫。
“红袖见过云妃娘娘。”
“红袖，是你！快起来。”上官云萝急忙将她扶起，“我还以为你已回去，没想到，你居然来看我。”言语间，欣喜非常。
“云妃——”
“还是叫我云萝吧，这样听起来才不生分。”牵过音红袖的手，带她坐下。
“云萝，你在宫里生活得好吗？皇上，会经常来看你吗？”
眼神黯淡，“后宫，本来就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会撩拨你，前些天，就因为皇上经常来绮云宫，惹得其他妃嫔满心不欢，嚣张点的竟找上门来。”
“那你应该反击，若有本事，就把皇上抢过去。”若是她音红袖，定不会任人欺负。
微笑着摇头，“我若与她们一样，绮云宫怕是永无宁日了。”
轻叹口气，“云萝，就知道你与世无争，不过，也许就是这样，皇上才愿意来你这里。”
“你怎么说得跟皇上一样！皇上说他喜欢绮云宫的宁静。”
“皇上，对你好吗？”
“嗯，很好，皇上会经常叫我到御书房陪她读书。”上官云萝嘴角漾着甜蜜，爱恋盛满双眼。
“那，兰贵妃呢？皇上对她——”
眼神又黯，“她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她虽是贵妃，但如今后位悬空，她掌管后宫的一切，实质上，她就是皇后。”
想了想，终于开口问，这是她来找云萝的真正目的，“云萝，兰贵妃与你哥哥，还有洛将军——”
“哦，记得有一次与你提过。”
“嗯。”音红袖点头，等着她的讲述，有些急切。
“兰贵妃，本名叫玉兰儿，是翰林院玉大学士之女，她与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哥哥曾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与洛将军堪称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们，也是一对患难的兄弟。有一次，洛将军来找哥哥，遇见了玉兰儿，后来，他们相爱了。”
“相爱？你是说，玉兰儿与洛翩鸿，他们，彼此相爱？”震惊，原以为他只是单相思，未成想——
“是的，爹和哥哥上门提亲时她亲口说的。”
“那么，她与你哥哥之间，不是爱情吗？”
“她说只将哥哥当作兄长。因为她，哥哥与洛将军从生死之交变成了形同陌路，自此，哥哥就变了个人，经常流连花丛，寻欢作乐。”
竟是这样，上官云箫是因了玉兰儿的无情，才有了今日的模样，想起那个雷雨夜，他一直安分守己，心中不觉，将他向君子一边靠拢了些。
“既然这样，何以她后来成了兰贵妃？”音红袖忍不住继续问道。
“皇上喜欢舞文弄墨，也最是欣赏满腹经纶之人，所以，经常邀玉大学士一同吟诗作赋，偶尔，也会微服出入玉府。哪个做官的不想有个稳当的靠山，读书人也不过如此，尚且，那玉兰儿本就是清高之人，凭她的天香国色，焉能只甘心做区区一个将军夫人！”
“所以，她就抛弃了洛翩鸿，进了宫。”
洛翩鸿啊洛翩鸿，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还要留恋她什么？
“也是因为她，哥哥不愿整日在宫中与她相对，所以，辞了官。”
停了停，上官云萝啜口茶，“红袖，今日你的舞跳得真好，我见哥哥一脸的陶醉，整个人像是被你吸了魂魄一般。”说着，掩口轻笑。
“哦，是，是吗？”突然转移的话题，将音红袖的思想从洛翩鸿身上拉了回来。
“红袖，你和哥哥——”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启禀云妃娘娘，传皇上懿旨，请云妃娘娘一个时辰后到御书房。”
“知道了。”
一个时辰！音红袖猛然站起，与云萝说话竟忘了时间，从绮云宫到宫门尚有一段路程，怕是要让翩鸿他等了。
“云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好，有空常来看我，这宫里实在是很无趣。”
“我也想，可是，我只是普通人，怎能随便入宫呢！”
“你可以叫哥哥带你进宫。”
“嗯。”点点头，音红袖匆匆离去。
第三十五章 赏莲池旧梦重温
另一边，赏莲池。
“臣参见贵妃娘娘。”
“洛将军请起。”
待洛翩鸿起身，玉兰儿对身后的宫女厉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芳儿，叫两个侍卫在入口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入内。”
一群人齐声应“是”。
眨眼的功夫，赏莲池只剩下两个人。
“翩鸿！”玉兰儿神色转柔，没有了适才的傲慢与尊贵，“翩鸿，近来可好？”
“多谢贵妃娘娘挂念。”洛翩鸿守礼地回道，眼神看向别处。
“翩鸿，这里只有你我，不必如此拘束。”说着，手牵住他的。
洛翩鸿心头一凛，顿了顿，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贵妃娘娘，请自重。”
玉兰儿娇足轻移，头靠向回廊的栏杆，双目含泪，我见犹怜。
“翩鸿，你还在怨我吗？这深宫内院的生活兰儿过够了！”
脸上的肌肉隐约抽动，他终于有了表情。
“那为何，当初你要进宫？”
“我——”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下，“兰儿是父命难违。”
离开栏杆，玉兰儿走向他身旁，翦水秋瞳痴缠地看着他。
“翩鸿，兰儿爱着的，仍然是你！”
洛翩鸿怔住，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动了动唇，痛苦中夹杂着欣喜，“兰儿——”
听到他的低唤，玉兰儿一头栽进他的胸膛，笑意逐渐深刻。
终于又将她拥在怀里，做梦都想，只是，这感觉竟那么不真实。
“公主请留步。贵妃娘娘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是公主，谁敢拦我！”
回廊中的两人闻声立时分开。
玉兰儿弹弹衣袖，恢复了她惯有的架势，“放肆，还不请公主进来。”
侍卫连声应“是”，让出路来。
“贵妃娘娘在赏莲吗？”紫婷边走边问，看到回廊里的另一个人，欢喜地跳过去，“翩鸿，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臣并不知道公主要来。”冷声而答。
“公主似乎找洛将军有事，那么，我不打扰了。”说着，玉兰儿带着一群人走了，没再看洛翩鸿一眼。
“翩鸿，今日是我生辰，你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红袖在等我。”
不给她任何余地，洛翩鸿步出赏莲池。
偌大的回廊，就紫婷一个人呆呆而立。
今日，她满心欢喜期待的人，竟与她说话不超过五句。
为什么这样？一直对她冷言冷语，她的情，就那么不名一文吗？泪水，断了线地向下滑，透明而晶莹。
猛然，她向御书房跑去。
“皇上，墨研好了。”上官云萝将砚台放下，在李隆基身旁而坐。
“嗯。云萝，你说朕画什么好呢？是风景还是美人？”脑中浮现音红袖的倩影，嘴角的弦线上扬，正要提笔。
“皇帝哥哥。”紫婷推门而入，梨花犹带泪。
“怎么了，紫婷，谁欺负了我们的宝贝公主？告诉朕，朕绝不轻饶。”李隆基放下笔，疼爱地说道。
“皇帝哥哥，我——”要说什么，瞥见一旁的上官云萝，就没说下去。
见状，上官云萝起身，“皇上，臣妾先退下了。”走出御书房，并随手关上门。
“皇帝哥哥，你说过今天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朕是说过，那小寿星想要什么？”
“我，我——”咬了咬唇，“皇帝哥哥，我要你为我和翩鸿赐婚！”
第三十六章 最难消情之一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