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桃源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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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浓眉微挑,似乎很讶异。
“切,我是财迷啊,我要多多的爱,也要多多的钱。”我投给他一个喜上眉梢的笑脸,套用了喜宝里的一句名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生活上我是很厌恶钞票的铜臭的,但是我一直到现在很热衷于数字上的金钱,可能是我所学的专业早已经渗入到了我的血液里。
他眉头微抖,宛尔失笑,“丫头真贪心!就没想过学医?”
“不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点晕血,尤其是别人的血。”
“哦!这样也好!当个好医生可真不容易啊!”他轻抚着头,笑容雅静朦胧,如三月堂前烟柳。
有时看书看得太晚,我会趴在桌上睡着,桢南会帮我关灯,抱起我送回房,我的房间很简单,整个色调是浅蓝色的,可能是我比较向往大海的情怀。一张木头的小床和小小衣柜,房间里有一张小书桌,可我还是喜欢和桢南挤在宽大的书桌上,中间放着一盏亮堂的台灯,两个人一起共用。
这幢老屋是桢南奶奶留给他的,因为离他医院和我的学校都很近,院子很大,夏天有葡萄丝瓜秋天有桂花树,冬天有水仙腊梅,春天有梨树香兰,一年四季都沁人心脾的花香缠绕。
所以我们一直住在这里,顾叔叔他们为了工作方便,后来搬住到干部大院里,顾阿姨还是经常回来,送些蔬菜瓜果还有包好的水饺粽子来,碰到顾叔叔出差的日子,阿姨也会住过来,我和她感情也很好,就象一对真正的母女,有时侯桢南也被排挤在外面,桢南也不介意,只是好脾气地笑,“谁叫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呢?我不吃醋。”一家人,其乐溶溶,我是顾家真正的一分子,并不象在舅舅家感觉是那样的寄人篱下。
可能因为小时候嘴巴不饶人,话说得太多。又或者是那次和舅妈的冲突导致外婆的突然离世,我一直很愧疚。自从到了顾家,我突然不爱说话了,特别是在学校里,只有在桢南面前,我才会滔滔不绝,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些什么幼稚的话,他都不会嘲笑我,更不会把我说过的话当话柄打击我,在他面前,我总是很放松!因为知道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对他,我没有任何防备之心,而且一直保持着最纯净的女孩摸样,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喜欢着我。
但是在桃子面前我最真实,最肆无忌惮的张狂摸样就象黑暗里的幽幽恶之花盛开着,颓败着。
邂逅(修改)
两天昏天黑地的中考终于结束了,迈出考场的那一瞬间,我的双腿竟然有些发软,连日来的紧张和疲乏已经到了极限。
额上有细汗流了下来,背上的衬衣上早已湿了一片。盛夏的阳光从树缝里流泻下来,班驳一地,但还是酷热难当。
一出校门,就被桃子拉去紫魅酒吧,说难得放松一下,要好好庆祝我们初中生涯的彻底结束。
那天群里有些我不认识的人,男生里我只认识黄毛和小四,他俩是韩皓学的跟班,另外还有两个女生,不愧是三中搞体育的,身材热辣辣的健美又漂亮。我也记不住她们的名字,只是对着她们甜笑,我今天没戴眼镜,天太热,镜架老在鼻梁上打滑,实在不方便。
她们伸手摸我的脸,调笑道,“好漂亮的小弟!”我讪笑着地往后退。在这里人人好象都认识我,都喊我“小弟小弟!”,搞得后来我都有一种错觉,以为小弟真的就是我的名字。
看来是桃子那妖孽天生的大嘴巴导致的直接后果,她每次带我来总是搂着我的腰皮笑肉不笑地故做潇洒状向别人介绍,“这位美丽小弟是我最好的蓝颜知己!也是我们一中最大的一棵才子树!”我尴尬不已,NND,因为我一头乱蓬蓬的短发(我为了早上起来上早读为了节省时间一直留着鸟窝头)发育不全的雌雄莫辩的矮小的身体,很多人真的以为我们是断背呢!
韩皓学也一直笑我是有小男孩、气质的女生。平时我喜欢穿着T恤衫牛仔裤上阵的确不大看得出性别。因为时间还早,喝着喝着我们就去了VIP的包房,听说明月室是老板今天特地借给我们玩的,看着明月室的大门,我突然想起来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我很奇怪为什么如此市井的热闹场所却起了一个这么淡泊的名字?明月室不远处是清风室,我隐约看到几个日本人搂着几位漂亮姐姐进去了。
大家一进屋,闹着唱歌,我的声音虽然很清脆,可惜天生有些五音不全,平时也没时间炼歌,我一看曲目上的歌几乎头疼,我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尤其后来喝了一些加了可乐的洋酒后,头脑晕晕的,桃子今天有点疯,她唱着唱着几乎坐到韩同学的腿上了,肆无忌惮地笑,妖媚动人,简直就是一只骚狐狸,韩同学扣着她的腰,也很风骚地笑,我对着他俩举杯,饮酒如水,长歌当哭,后来被桃子把我从角落里揪出来,在她一再怂恿下,我头脑发热点了一首邓丽君的(又见炊烟生起)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这首曲子以前我在家里偷偷学过,唱得还不错,是我除了生日快乐外唯一不跑调的歌,本来想桢南哥生日唱给他听的,却始终没有勇气。
我正神情并茂地唱着,包厢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晃悠悠走了进来,他手上拎着几瓶洋酒,走廊上的灯光幽暗地投到他身上,那一瞬间我有些惊艳,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把白衬衣穿得如此好看且有隽勇味道的男人。
那男人站在门中心,整个人气场非常强大,他身材高大修长,笔直的有点军伍出身的味道。秀眉舒展,风目睥睨,气质贵胄,一双黑眸,更似一口幽潭,深不见底。
韩皓学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叫了声哥,我们才知道来人正是神龙不见尾的韩家掌门人韩皓哲。
只见这位帅哥很有风度地逡巡了全场一遍,对每位小朋友都点点头,然后他对着皓学走过来,
然后视线不经意间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脸上有淡淡微笑,“小兄弟歌唱得不错。”看他那似乎有些睥睨天下的样子,我差点接了一句,“首长唱得更好!”
此时我已经唱完了正好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突然醒悟过来他的话里非常不对,不知怎的,我噗嗤一声口里的酒全喷了出来,他的雪白衬衫立刻变了颜色,大家都很意外,膛目结舌,
韩皓学突然爆笑着提醒道,“哥,她是女的!”
“哦?”韩皓哲倒是很镇静,只是飞快地很仔细盯了我一眼,“难怪这么秀气?”他很快失笑,“对不起啊!”我俩突然同时说。
“该罚!该罚!”他点头含笑,笑容华丽魅惑,如同旭日初生,草木浸辉。如果说桢南是一轮清雅明月,他则是那烈烈的午后骄阳,别样的风华!我想我晚上回到家里,肯定会对桢南说我终于发现一个在相貌上同他不分上下的人了!
韩皓哲把酒放下,又跟他弟弟寒暄了几句,就出去了。
等我们疯好了,快一点了,我大概真的喝多了,那些洋酒的后劲很大,我脚步浮沉,已经辨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桃子好象一直在身边恬噪着好吵,迷糊间有人扶着我上了车,有人扶着我的腰,我呕吐,然后我好象拉着某人还要拼酒,要一决雌雄,我好象听到身边有人喃喃道,“雌雄老天早就定好了,你还有什么好决的?”于是我很不甘心地沉沉睡过去,不省人事。
然后似乎又有点醒了,因为闻到熟悉的清冽的青草和雪松的味道,那是桢南身上特有的自然味道。但是我仍然迷迷糊糊地,眼睛睁不开,边上好象有哗哗的放水声,有人托着我的头,就着水帮我仔细擦洗,然后换上舒服的棉质睡衣,又给我灌着酸酸甜甜的蜂蜜水,好象里面还有樱桃的味道。最后空调的清凉温度漫天袭来,有人轻轻给我盖上薄毯。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薄西山,第二天的黄昏。我仍然是头疼难当。本来我还在昏睡,只是电话一直在吵,我不得不接,话筒里桃子的大嗓门好吵,
我拿得离耳朵稍远一些。
“天哪,你醒了吗?昨天晚上你家顾哥哥的眼神差点把我冻死。”
“怎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喝醉了,又哭又唱,不过嘿嘿,你喝醉了唱歌倒不跑调。你家顾哥哥好象一直在家等你,看到皓哲大哥的车,脸都青了!”
“皓哲大哥的车?”我很意外。
“是啊,皓哲大哥开车送你的,当然还有我和皓学,你睡着了死猪一样沉,我一人哪里吃得消。”
“天啊!”我哀叹一声,拿毯子蒙住头,“醉了就不要往家送嘛!这下我算毁你手里了!”
“不往家送往哪送,送河里?睡我家?要是彻夜不归,你家顾哥哥不是更生气?”
“唉,都怪那个韩皓哲,没事拿那么多好酒出来干吗?早知道我不谗酒就好了!”我气道,真恨自己,这么多年辛苦维持的形象,算是全完了。
“哼!好心没好报!拿酒给你喝还被你骂,对了,皓哲大哥好象认识顾哥哥,听说他们以前也是中学同学呢,世界真小啊!你路上吐了皓哲哥一身,他还帮你在顾哥哥面前直说好话呢!嗳,你哥没为难你吧?”桃子继续八卦道,我好象听到门口车响,紧接着院子门开了,我赶紧放下了电话,溜进客厅里,倒了一杯水,端正坐好。
礼服
进来的果然是顾桢南,他手里拎着几个纸袋子,行色匆匆。
神色沉郁,眼底暗含几分蕴怒和冷淡,他淡淡看我一眼“醒了?”
我慌忙点头,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嗫嚅道,“桢南哥!对不起!”我垂下头。
“滋味如何?”他说话语气如平常般波澜不惊,
我不解地望向他,
“喝醉的滋味如何?”
我态度良好;继续认错,“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那酒那么厉害!”然后偷偷看他,皇帝生气了,总要哄他开心吧!谁让我原形必露,被他逮个正着。
桢南正好也在看我,眼里幽暗一片,他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粥碗打开,“快趁热吃吧!”
我讨好地笑,大口地吃“你去玛雅冰屋买的粥?”冰屋的各种营养粥是全市有名的,不过离家有些远。
他微微颔首,开始哗哗地洗手,大力地搓,似乎跟手有仇似的,然后也坐下安静地吃饭,我们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外婆和顾叔叔从小都教导过我食不言寝不语。
待我吃完,桢南推给我一个纸袋,“妈妈让我给你的,明天晚上琼林有宴会,爸爸让我带你去。”
我打开一看,LANVIN的小礼服, 巴黎时装界“皇冠上的明珠”
。
不愧是名品!
双面缎的材料,珍珠白的颜色。泡泡袖,高挖的一字领,背后从领到腰开了一线天的刀背缝,领上一粒珍珠扣;缝下有透明的丝绡的衬里。腰线简洁大方,有丝绒的瘦长蝴蝶结。左肩上有朵手工制作的小小玫瑰花,花心垂下两根长蕊,蕊端镶着两颗亮晶晶的蓝钻,整件衣服简单优雅,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是心里仍然很意外,是谁?值得如此隆重?
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书房,一个人缩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看电视,吃得太饱,看着看着一会睡着了,客厅的穿堂风很凉快,睡着也舒服,朦胧中有双美丽的大眼睛的女人过来细细地抚摸我,冰凉的手指划过我温暖的面庞,“乖宝宝!妈妈好久才找到你啊,你还好吧?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吧!”
然后她开始拉着我的手痛哭,眼里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我的心柔软成一片,知道她是我那个世上的母亲,梦里我口不能言,只能默默陪她垂泪。待桢南叫醒我时,沙发上已经湿了一片,
他攥着我的手;轻拥着我的背;温柔地说,“小熙,洗洗回房睡吧!”
我懵懂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咦!我好象梦到我妈了!”
一回头,发现灯光下桢南的脸有些幽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米色的沙发上一小滩可疑的血渍特别明显,我一惊,转脸看自己的身后,白色的睡裤后面晕晕一片红色,我立刻醒悟过来,羞红了脸,慌不择路跑回自己房间,心里却有些淡淡喜悦,那个大姨妈终于来了,我总算松了口气,我一直担心自己真的不是个女的。
待洗好澡,换好衣服,一身清爽地出来喝水,(衣柜里幸好有谢阿姨用剩的卫生巾,暂时凑合着。)
却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包红塘和一大包卫生巾,沙发套已经换了新的,卫生间那边似乎有哗哗的水声,我疑惑地过去,桢南正蹲在地上搓洗着盆里污了血渍的沙发套,他手上满是白色的泡沫,我红着脸去抢,他用手背挡了挡“女孩子这个时候不能下冷水,还是我来吧!”
这个……我当然明白,用热水洗不掉,时间长了也不好洗,可是……他是男人嗳。
“还是我来吧!”我继续争取着劳动的权利。
“没事!明天我休息,可以起来迟些。”他轻松地说,终于展颜对我笑了,我心情顿时大好,象守得云开见月圆一样。
桢南继续抬眼看我,浓眉微锁,催促道,“还不去睡?看你最近考试瘦得……搓好了我放洗衣机里就行了”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潮红一片,嘴上犹豫道,“桢南哥,昨天晚上是……你……帮我洗澡的吗?”
桢南诧异地看着我,好看隽秀的眉毛抖了抖,然后他笑起来了,打趣道,“是啊,昨天你满身酒味,臭死了!嗳!歪想什么呢?小时侯不是经常帮你洗?不过是个小屁孩,一把骨头;有什么看头?”
“呸!”我满脸通红,去挠他,唾弃他!
他清朗地大笑,波光潋滟的红唇,雪白的贝齿,灯下象玫瑰含雪,美到极致。
因为我犯花痴凑得太近,最后泡沫……终于……还是飞到我脸上来了。
琼林宴
其实我的一头短发最早都是拜桢南所赐。有天我正准备去修头发时,他却心血来潮想锻炼一下他的剪刀手,因为做手术的外科医生都需要有一双灵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