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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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事是很公平的,”她说,“沈耐雪刚才为什么来?你知道吗?”
“沈耐雪?”天威意外极了,关耐雪什么事?
“她根本不需要来,更没有理由挨你的骂、受你的讽刺,她和林文莲再好,也不至于——替文莲受罪挡灾吧?是不是?”天智慢慢说。
天威心中奇异的扯动一下,沈耐雪?不!
“你别胡扯,我的事——和她拉不上关系!”他说。
天智只是笑,笑得那样胸有成竹,那样有把握。
“怎么了!天智,”天威满不是味儿地。“我不许你对我开这种玩笑!”
“好,不说!”天智在哥哥面前流露了一丝难见的稚气。“但是——你不会真不回军校吧!”
天威怔一怔神,天智的确是什么都听见了。
“我根本还没想到这件事!”他摇头。
“你一定要理智,”天智的神色严肃起来。“时间不长,你还有两天假期,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天威一震,失望——啊!忽然之间他记起了家,记起了天智是妹妹,记起了他曾下的决心,白天的一切所作所为变得——那般荒谬复幼稚。
天智见他不出声,以为他不以为然,又说:
“哥哥,我们俩的前途都靠我们自己争取,”停一停再说,“你说过,若不离开,这个家会拖得你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哥哥,牺牲——不能这么没价值!”
“是!”天威站直了,这一刹那,他甚至忘却了疲乏、困倦,他心中全被天智鼓励的话充满。
“我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我辛苦争取来的一切,明天——明天我就回去,我想——凤山会更适合我。”
天智眨眨眼,欣慰地笑起来,天威——的确是完全改变了!令人打深心里高兴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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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天威在家中度过安静却心潮起伏的一夜。
身体虽疲乏,思想却不肯停止转动,回到台北,回到家里令他回忆、令他不能忘怀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得令他简直无法合眼。
可能因为早晨的一场争执,父母都让步了,今夜家中没有赌局,没有客人,但是父母却都不在家。也好,不在家,大家不会面对面的那么难堪了,天威不能原谅母亲骗他的事,却——担心父母欠的债,怎么可能呢?两百万不算太大的数目,却——也不是一下子就欠下的啊!
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周遭的安静更令他不能成眠。
当时他去凤山军校报到前,母亲曾亲口答应过他,说再也不过以往那种——唉!怎么说呢?在赌台上出术去混饭吃了。对一个做子女的来说,父母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痛心和羞耻,天威心中一直害怕,万一有一天被人揭发了父母的——骗局,他将怎样面对世界呢?
他以为母亲真的戒绝恶习了,他以为全家都同心合力朝正道而行,他以为所有的噩梦都过去了,回到台北——他发现噩梦仍在身边,堕落的生活依然不能摆脱,他怀疑——这些日子的努力有价值吗?
天智真是难得的,她能面对一切依然这么平静,这么不受左右、不受感染地走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且走得这么好,这么稳,换了他——他能吗?能吗?
想到此处,在军校得到的荣誉也变得没什么了不得了,他躲得远远的什么也看不见,还幻想着一切美好的情形,他理当有好成绩,比起天智——他实在该惭愧!还有——昨日所做的一切,那简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文莲似乎——已离他远去了,她的一切不再能影响他的爱恨,他已当她死了,是吗?那——他还计较她的变心?负情?他摇摇头,变心负情的人是可恨的,他不能不痛恨她,但——算了吧!只不过是个女孩子,他要生要死的做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爱过她——就成全她吧——哦!多好的一句话,多令人开心的一句话,爱她就成全她,天智说的!
以后——也别再沾上女孩子的事了,世界上少有天智那般好女孩,多是口是心非的一群,誓盟犹在耳际,笑脸已转向另外一个男孩。这样的女孩令人心冷,以后——逢场作戏的玩玩无妨,爱情——今生今世都完了!
没有爱情的人也能活得快乐自在,有了爱情就有烦恼,就有痛苦,何必傻得自找苦吃呢?
想到此处,心中也宽阔了,昨天把林家的人骇得半死不活的,也真是无聊兼好笑,明天一早他就回凤山了,林家的人怕还在那儿担心紧张吧!
沈耐雪——哎!天智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可是暗示耐雪对他——简直荒谬,才见过一面,而且在他表现最恶劣时,女孩子骇都骇坏了,谁还会——喜欢?无论如何,沈耐雪——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不错在那份开朗、那份大方和善良!
快四点了,再不睡天就亮了,起床得立刻就去买车票,台北既不再适合他,他也不必留恋,说走就走,倒也干净利落。
模模糊糊的他也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很不平静,乱梦一个接一个的来,比不睡更辛苦——好不容易醒过来,快九点了,起身去买火车票吧!
梳洗之后发现家中竟空无一人,餐台上有一张天智留下的字条用牛奶杯压住,她这么写着:
哥哥:
早上我有两堂课,十一点之前一定赶回来,如果来得及,我希望能送你上车,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必须互相鼓励,争取美好前途!
天智
天威心中温暖,他仍算幸运的,有的人真是一无所有,环境恶劣,他却还有天智,那个一直默默鼓励他的妹妹,这也算上帝的公平吧!
喝一杯牛奶,他离家赶去火车站。
人算不如天算,原以为能快快乐乐地度过三天特别假,想不到才二十四小时,他已经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了。父母通宵没回来,他们——还沉迷赌台上吧?
火车站的人又多又挤,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买到下午三点钟的票,这是可以买到票的最早一班车了,那么十一点钟赶回家的天智一定可以如愿的送行了!
天威慢慢地往火车站外走,下午才走,反正也没什么事,那么久没回台北,台北改变大得惊人,好多新大厦次第出现,他随便逛逛看看也好!
还没走出车站,却看见了几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不,是那几个人先看见他,下意识露出惊骇的表情而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这样巧?冤家路窄吗?林文莲不上学,和她父母一起来车站做什么?
文莲和她父母见到他简直如见鬼魅,骇得连逃走的能力都失去了似的,既恐惧又意外的站在那儿发呆。
天威冷笑一下,当他是什么人呢?他都预备回凤山了,他已经不再纠缠她,她这么惊恐——难道以为他会杀了她?
天威是年轻人,有每一个年轻人的脾气。只见他冷哼一声,越是怕就越要跟他们开开玩笑,他朝着他们笔直地走过去。
林克轩突然上前一步,把文莲挡着,脸色苍白,显得气急败坏。
“你来做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们?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克轩一连串地说,“别——别以为我们怕你,这儿是——公众场所!”
天威冷冷一笑,把视线移向文莲。她半垂着头,可怜兮兮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我为什么不知道?”他说。其实他知道什么呢?他只不过碰巧来车站买票而已。“你们的事——哪一件能瞒过我?想避开?想躲起来?你们以为是这么容易的吗?”
“你——你——”克轩手指发颤,他真以为天威已知道他们的计划。“你到底想怎样?”
天威故意看文莲,天知道他现在对她已完全死了心,爱和恨都已在昨夜逝去。
“我要她,就这么简单!”他是在恶作剧,为什么呢?只因克轩他们好畏惧?
“不,不——”文莲不能控制地尖叫起来。“我不要跟你,我不——”
文莲的尖叫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一个警察也快步走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克轩一见形势对他们有利——可叹的他竟把事情弄得这么糟。他扯开了喉咙大声叫嚷。
“警察,警察,他——有人要抢人,警察——”
天威脸色大变,抢人?!这是什么话?眼看着警察已到了身边,要一走了之也没有可能,他也就索性不动地站在那儿,但那无边愤怒已由心底升起,林克轩太可恶了,居然敢含血喷人?
“什么事?什么事?”警察望着克轩和文莲。“安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克轩指着天威,有人撑腰,胆子也大起来。“他要强抢我女儿,他——”
警察皱眉,光天化日下强抢人?他把视线转向垂手而立、沉默而愤怒的天威,就是这个军校的学生要抢人?若真如此,为什么不逃走?
“你——是不是想——”警察变得颇难启齿。天威那样子怎么像抢人呢?
天威冷冷一笑,怒火变成了可怕的烈焰。
“不是抢人,是想杀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克轩,眼光如刀,令人不寒而栗。
“杀——人?!”警察也被弄傻了,这几个人在做什么呢?抢人已经够严重了,还说杀人——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眼看着很难控制了,警察当机立断,迅速说:
“既然是这样,你们四个都跟我来,到站长室去!”他挥手让围观的人散开。“或者——是误会吧!”
“是他犯法,我们——为什么要去?”克轩不肯移动。
“犯不犯法不是你我可以判定的,请跟我来!”警察说。又转脸对着天威。“我想不需要找宪兵,你虽是军人,但是——我们只到站长室调解!”
天威不响,冷笑着大步随他们走进站长室。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抢人?简直荒谬!他问心无愧,一点儿也不怕,但——怒火已凝聚成一股化解不了的仇焰。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警察倒是十分公正、明理。
“我相信这位同学不会抢人,你们一定是误会!”
“不是误会,他分明跟踪我们,”克轩哇哇大叫。“昨天他还威胁过我们,他——是蓄意抢人的!”
“是这样?”警察皱眉。“你们原本认识的吗?”
“我们不认识这种无赖,”克轩立刻说。有警察、有火车站站长,他不怕天威会怎么样。“是他纠缠我女儿,我女儿已经要订婚了,他却纠缠不清。我们想离开台北暂避一下,他又追着来,分明图谋不轨——”
“请问——你追踪他们来的吗?”警察打断克轩的话,转向冷漠又阴森的天威,他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全不为自己辩白呢?
“随便他怎么说,”天威盯着克轩,一个字一个地说,“反正——他会受到应得的报应!”
“恐吓!威胁!”克轩怪叫。
“这位同学,请说真话,我也不希望冤枉你!”警察对克轩的态度并无好感。
“喂!你怎能帮凶犯?”克轩涨红了脸。“你该听我的投诉,我——哎!这是我的名片,国际公司总经理,我不会说谎,你该相信我,他——是太保!”
警察再皱眉,克轩自报身份并没有预期的效果,有钱有势并不是一定对,是非黑白是绝对的,没有贫富、贵贱之分!
“你再说一个字我让你好看!”天威忍无可忍地向前一步,他不在乎任何人,他问心无愧,心中坦然。
“看,看,还有王法吗?在警察面前也恐吓人?”克轩怪叫。
“喂,你们警察做什么的?不保护人民吗?难道想帮着太保助长凶焰?我们是纳税人,你要负责!”
“我们是保护善良人民,却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警察显然发怒了。“是非要弄清楚,总不能冤枉人!”
“冤枉?你竟不相信我的话?”克轩几乎跳起来。“那无赖、那太保自己都承认了,他想抢我女儿,把他抓起来——”
天威向前一步,迅雷不及掩耳的重重打了克轩两巴掌——啪啪两声,把所有叫嚷的声音全压了下去,克轩呆了、傻了,天威真敢动手打人?他的脸变红又变红,两颊也肿起来,他咬着牙、瞪着眼,却再也不敢嚣张。
“这是给你出言不逊的一点小教训!”天威愤怒地说,“你既然说我想抢人,好,我一定不让你失望,你等着瞧!”
拉开房门,天威大步地冲了出去,一下子消失在人群里。
“抓他,抓他,”克轩又狂叫起来。“他打人、恐吓人,我要告他,我要——”
有的事情是天注定的,好好坏坏,谁也改变不了,像天威——他还能走吗?
天智从学校赶回家,刚好十一点钟。她在屋子里悄悄地查看了一下,父母都回来了,在卧室里睡得好酣,她摇摇头,他们又过了怎样的一夜?在赌台上竭尽心智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这——可悲可怜复可恨!然而他们是父母,那是改变不了的!
她又看见饭桌上自己留下的字条,位置移动了,天威必已看见,还多了一个空牛奶杯,表示天威在很冷静的情形下去火车站买票了。她点点头也松一口气,天威是改变了,和一年多前不可同日而语,至少,他能在刚烈暴躁的脾气中找回自己的理智,这是她所希望的,她也非常了解天威在这件事上所下的决心和付出的精神、毅力,她想,就这么风平浪静地下去,天威必然能站稳自己脚步,走在光明的正道上!
她到厨房洗了牛奶杯,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看一看,有一些现成的菜,是前天有赌局时剩下的,冰库里还有些冻牛排,勉强可以弄一顿午餐,天威回来还没在家吃过饭呢!
她拿出牛排来解冻,又把剩菜搬出来,淘了米,洗了蔬菜——啊!天威喜欢吃咸蛋蒸肉饼,应该弄一个,他一定会高兴的。冰库里有点瘦肉,她拿出来切碎了,没有咸蛋,下楼去小店里买两个吧!反正天威还没有回来!
她愉快又轻松地拿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