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面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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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小吴挑了一下眉毛。
“不错。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咱们室花的一个女同学,考了好几年大学,现在和她同班,就坐她右边那个。”
“这么多弯,你怎么知道的?”
“功夫不付有心人。小胡说的。”
“你想干什么吧?”
“认识认识啊。你得帮我想个办法。”
“办法有啊,我先认识了,带咱们寝室去,你不就认识了吗。”
“也行,谁让我没有你的迫力的。”
“什么迫力呀,我见了漂亮姑娘就心虚,不会说话,严重的时候流口水。”
“要不让刘洁给介绍介绍。”
“就那两口子,恨不得吃了我。”
“那怎么办?”
“凉拌!”
那晚以后,我开始爱唱郑治化的歌,“你那美丽的麻花辨,常萦绕在我心间……”
第二天我躺在校园的草地上,想着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一气呵成的写了首“诗”:
心动
找一本书盖在脸上,
挡住太阳,
然后去凝视——
姑娘。
昨天的清香后来走了,
纤纤婀娜处无以彷徨,
好一株桂花香!
姑娘笑了,
于是周围失去了太阳的光芒。
娇柔的怒火中烧,
是什么东西如此嚣张!
桂花清香的姑娘,
抹一缕给少年的光芒,
何必为拥有流浪,
天堂的异彩相仿。
好一株桂花香!
只恨身留在——
他乡。
8
“你那美丽的麻花辫,常萦绕在我心间……”自从和小吴自修那晚之后,我开始有了麻花辫情结,觉得辫子是女孩最漂亮的发型。小吴象只苍蝇似的,总在我耳边嗡嗡着让我想个办法认识那个漂亮女孩,甚至心甘情愿让我先追到,然后他再和我竞争。我俩开始频繁的自修,以至于李跃他们猜测我是被老师警告了可能会没有学位而开始奋发图强。我也不过多解释,这么个漂亮文静的女孩一定不能让那三匹狼知道,不然我就没戏了。“一切为了小吴!”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始行动。
那天,李跃和菲菲约会去了,我禁止小吴去自修,并告诉他我准备行动,可能晚点回宿舍,让他给我预备好夜宵。小吴看上去比我还兴奋,满口答应,祝我成功,为我送行。其实过程很简单,我等雪儿离开教室也紧跟其后出来,蹬着破车尾随着。雪儿和同学说着动听难懂的杭州话,慢吞吞的往女生宿舍走。在操场后的那条人较少的道上,我骑车撞了上去,“瞧车,瞧车,没闸啊,哎呦!”
雪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车把已经从后面挂到了她,她应声倒地,白色连衣裙被挂了一个口子。“干什么你,怎么骑车的!”她的同学大叫起来。
我心想,“你大爷的,有你什么事。”赶紧跳下车去扶雪儿,“对不起!真对不起!全怪我!”
雪儿爬起来,脸胀得通红,揉着疼痛的胳膊。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雪儿掸了掸身上的土,活动活动胳膊,“没什么事,算了吧。”
“那不行!万一有什么事呢!”她的同学不干。
我心里想,“有你丫什么事呀,我本来就巴不得带她去医院那。”
我一脸的抱歉,嘴上说着,“对,还是看看吧,别真有什么事。”
雪儿不再推辞。于是,她的同学扶着她,我推着自行车,直奔校医院。经过女生宿舍楼时,我对她的同学说,“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带她去。”我非常想把这个不依不饶的女孩支开。
“不行!万一你跑了呢?”那女孩斩钉截铁。
“你在我就跑不了了?我就没想跑,想跑早跑了。”我说。
“你敢!对了,你还得赔雪儿裙子。”
“赔呗!”我说,心里想,“雪儿,名字还挺好听。”
之后的事是雪儿的伤没什么事,雪儿执意不让我赔裙子,我把她们送回了宿舍,道了八百六十回歉,那个女同学才算罢休,然后我心满意足地回了宿舍,吃完小吴为我摆的庆功宴,前后经过告诉了他,小吴高兴着很快睡去,从此我见了雪儿和她的女同学打招呼,那个女同学叫小梅后来我们也知道了,我和小吴还是频繁地自修,自修间隙雪儿和同学出教室休息我们也休息和她们一起聊会天,后来我们约她们周末去跳舞,她们教我们,我们开始坐在前后排自修,后来小吴和小梅好了起来,小吴不再惦记雪儿,后来小吴不再和我,小梅不再和雪儿一起自修,我和雪儿还是每晚在一个教室并排坐着自修,但关系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我也知道这些都是俗套,俗得不能再俗,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长得俗来着,又不屑于把头发染成这色儿那色儿,穿个肥大或者补丁裤子什么的,所以明知是俗套也得往里跳。
说实话,那时我也没想过非要和雪儿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因为我厌恶那种浪漫而没有婚姻结果的学生爱情,当然不是因为怕耽误学业,主要是鄙视那种千万次的海誓山盟随着毕业的各奔东西而烟消云灭。我那时想只要能和这个漂亮文静的女孩一起牵着手漫步校园也就心满意足了。
和她聊天一般都是她听我说,我充分发挥了北京人的优势,轮开了腮帮子海阔天空行云流水般的神侃,她总是专注的听,面带微笑。我很高兴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忠实听众。也正是那一阵子自修的结果,我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以至于最终以5。5个不及格学分安全地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当然雪儿的成绩非常的好,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英语六级竟然考了个优秀。所以,我很少把话题扯到学习上。
9
起初,雪儿总搞不懂我,从来没有正形的情呀爱呀的脱口而出,可从来没有严肃、正经的提出过交朋友的事,雪儿一直等待着,但我除了神侃最多也就拉拉她的手,偶尔搂搂她的腰还大部分是在跳舞的时候。“也许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红颜知己。”雪儿常常这样想。
雪儿爱听我的京味十足的海阔天空,喜欢我谈吐中的玩世不恭,一些烦恼和忧愁到了我的嘴里几句话就不成事儿了。比如:在我这里没有学习上的竞争,“学的好的都是大牲口”;没有同学关系间的细小摩擦和隔阂,“来劲就抽丫的”;没有和父母的代沟,“父母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就得听话就得孝顺”;没有生活条件上的攀比,“臭牛个屁呀,有本事别靠家里自己挣去”。之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这样的人使她觉得痛快,可以倾诉心声。
有一次一起吃饭我喝多了,指着她说,“你是一个好姑娘,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要是毕业你和我一起回北京我一定娶你。”当时雪儿的脸通红,不敢抬头正视我的醉眼朦胧,但第二天雪儿和我照例在自修教室会面,中间休息时我们买冷饮聊天,雪儿吞吞吐吐半天问我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我说当时喝多了不记得了,她忽然变得很生气很快地说不记得算了就匆匆回了教室,我在楼道窗户那望着夜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什么让她生气的话,于是悻悻回了教室,又没事人似的接茬跟她谈理想。
每天雪儿都盼望着早些吃完晚饭,然后欢快的背上书包去自修教室占好座位,然后就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等待我的出现。我一般要比她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因为吃完晚饭要按惯例先敲几把扑克,还要到处的借好同学的作业本,以便在自修时抄完第二天上课就可以踏实的看小说了。每当我带着耳机懒洋洋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时,雪儿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含笑看着我过来坐到她的身边,我则在不专注于学习的同学羡慕的目光中自豪的大摇大摆的坐到美女的身边,然后抓起一两粒雪儿的话梅扔进嘴里。每晚自修完我把雪儿送回宿舍楼下松开她的小手离开时,雪儿总会有一种伤感和烦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有这么多的烦恼,进了宿舍她总是会走到窗户前望着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的我走远的方向,喃喃自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雪儿曾经问过我爱好什么很让我头疼了一阵,经过认真地思考后我回答说我什么都不爱好。她惊奇的盯着我说你不是挺喜欢写点东西吗应该算是爱好文学吧,我头摇得像拨浪鼓忙说不是不是我不爱好文学我还没有无聊到爱好文学的地步,我不爱看书什么这个炼钢铁那个红楼做梦的从没有看过,我写点东西充其量就是怕时间久忘了曾经想过的东西。雪儿说你爱踢球爱练拳击应该算是爱好体育,我说不算不算,我踢足球是为了出身臭汗洗冷水澡时不觉得冷,练拳击是为了打架使出几个摆拳好一招制敌不至于自己吃亏。雪儿说你喜欢弹吉他唱歌应该算是爱好音乐吧,我忙说绝不敢高攀,我连五线谱都不认识可不敢说爱好音乐,再作贱音乐也决不能像现在的歌星似的买首歌出了名再补修音乐扫盲知识顺带着学学初中课程。雪儿笑了说我说话真损可无论怎样我也应该有点爱好吧。于是我又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我有了答案,我说,“想出来了!我的兴趣爱好就是拉着漂亮女孩的手在远处暮霭群山近处微风落叶的黄昏夕阳下信亭漫步,如果你还要再问下去,那好,我最爱好的就是拉着漂亮女孩的手漫步完再找个没人的小亭子和漂亮女孩接个长吻——如果女孩愿意的话。”说完我挑衅的盯着雪儿看,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说你真坏……
就这样,我和雪儿牵着手走过了好几个月。
10
终于,在我第一次吻过雪儿后,她真正的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那年的圣诞前夕的一个周末,杭州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儿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雪树银花,兴奋得大清早就来敲我宿舍的门,非要我陪她去看“断桥残雪”。我说就是一场雪有什么好看的,我还得陪哥几个敲红五那,要报昨晚上的一箭之仇,雪儿说不行不行不行,不去就是不行。李跃惬在床上看着我俩坏笑,我看是不去不行了,穿上羽绒服,不情愿地跟在她后面,出了校门。
我们坐16路在少年宫下车,然后往断桥的方向溜达。雪儿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带着红色的毛线帽,表现出少有的兴奋,连蹦带跳,瞅我不注意攒个雪球打我。我蔫头耷脑,昨晚挑蜡烛夜战到夜里两点,我边挨雪球边打瞌睡。
雪儿蹦回来拽我,“你高兴点嘛,你看,多美的风景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你好好陪我转,中午我请你吃饭。”
“吃饭!”我来了精神,“那得吃好吃的。”
“行!”
“那晚上也得请。”
“没问题!”
“那晚上还得请我看艺术团的演出。”
“行!”
“那还得……”
“你有完没完,什么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晚上还得陪我——”我拉长音不说后面的字。
雪儿的脸一下红了,和红帽子成了一体,攒了个雪球打我,我忙躲开。
景色确实迷人,湖面雾色皑皑,青山银装素裹,雪儿楚楚动人。我深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吐出一肚子的烟气,觉得出来确实是对了。
我们在断桥桥头照了几张像,碰上了几个认识的计算机系的学生。我们分成两拨,找了块草地,开始打雪仗。一个大雪球飞来,直奔雪儿的脑袋,打仗中漂亮女孩肯定是被攻击的首要目标。我一下扑倒雪儿,雪球从头顶划过,我压在她的身上,脸贴得很近,我几乎能够感觉出雪儿剧烈的心跳,我盯着她光滑的白里透红的脸蛋,闻着她清香的呼吸,笑着不愿意起身。一堆雪球袭来,打得我成了一个雪人,我俯下身抱住雪儿,挡住了所有的各种大小的雪球,那一瞬间我想要是真子弹我也认了。
我和雪儿转过岳庙,顺着小径不知不觉来到了植物园的铁栅栏墙外。雪儿说去买两张票,我说买什么买,直接翻进去。雪儿不同意。我一把抱起她托到了栅栏上,雪儿骑着栅栏不敢动,吓得脸色煞白,不敢说话。我敏捷地翻了进去,又把她抱下来。我想那天可能是我们交往以来身体接触最多的一次,不过隔着两件厚厚的羽绒服,有些许遗憾。
我们沿着没人走过的路,边走边聊,好不惬意,身后留下几串清晰的足迹。到了一处养着巨肥壮鱼的地方,我们坐下来喝西湖藕粉,吃中午饭。我由衷的觉得杭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养老不错。
然后是灵峰探梅,轮到我头一次见了。白雪盖着花枝,随风抖动,鲜红的花微微探出了头,在寒风和瑞雪中向你点头微笑……美不胜收。
我回头对雪儿说,“你看这花像不像你。”
“一点都不像。”
“你帽子上盖点雪就像了。上下都是白的,中间一个红脑袋。”
“讨厌。”雪儿装作生气,“老变相地讽刺我。”
“怎么是讽刺,我夸你像花一样美丽。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是认真的。”
“什么事?”
“毕业跟我回北京吧。每年冬天都比这儿雪大。”我盯着雪儿的眼睛。
雪儿犹豫了一下,“可是不太可能。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想考北大爸妈都不同意。”
“那可不好办了。”
“什么不好办?”雪儿追问。
“自己理解去。”
“讨厌!”这次她说得又快声音又小。
“你干脆留在杭州吧。”雪儿眉毛一挑,好像刚想出的好办法。
“绝对不可能!我讨厌这个地方,老他妈让我考试不及格。”
雪儿不语了,有些伤感。我忙跑回来拉住她的手,“不想那么多了,只要现在我们能愉快的在一起就行了。”
再往深处转,忽然间我们同时发现我们周围布满了坟头。
“我操!别有鬼!”周围一个游人也没有了,出奇的静,我吓唬雪儿。
雪儿环视四周,真的怕起来,拉住我的胳膊,脸变了色,“我们快走吧。”
“快走快走。真出来个狐狸精,看上我了可怎么办。”
“想得倒挺美。”雪儿拽着我快步转了回去。
“哎呀!”我扭脸盯着雪儿装作惊讶。
“怎么了?”雪儿被吓了一跳。
“你别就是狐狸精吧,迷倒了我。”
雪儿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我要是狐狸精我才看不上你那!”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狐狸精所以你看上我了。”
“想的到美。”雪儿狠狠地拧了我一把,我疼得大叫。
晚上我们看学校艺术团的演出。散场后,我送雪儿回宿舍。学校是沿着山建的,坡路很多,雪儿霹雳帕拉地摔了好几个跟头。我大声的笑。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我说,“今天就算了,你可答应我了,改天可得陪我——”我又拉长音。
“你真敢我就同意。”雪儿异常的镇静,盯着我,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