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柔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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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薛戎绍谢过后,端在手里,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咬着。
“二哥,”薛戎冕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等你和昭平公主的成婚礼过后,我和爹还有大哥就都要去上任了,你一个人在京,娘和大嫂就要托给你照顾了。”
“这个当然,只是大嫂不跟大哥一起回衡阳吗?”薛戎绍道。
“我和你大哥商量过了,我还是和婆婆待在一起,照顾婆婆也方便,何况爹和三弟要调奉天,来回照应娘也不方便。你哥哥毕竟年轻,舟车劳顿地也经得住。”钟氏道。
“这回你爹调奉天提督,说是穷山恶水的,就不让我跟了,横竖是要在京里养老的了,就不随便挪动了。”薛夫人道。
“你们放心,我在京里,照顾娘和大嫂当然是我的本分。”
“二哥,”薛戎冕欲言又止,“我……”
“有什么话,还不好对二哥说的?”薛戎绍笑着对弟弟说道。
“对不起,”他终于说出来了,“我知道我很不成熟,更做了很多伤害我们兄弟感情的事,但是我想二哥应该不会和我一般见识,总能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火暴霹雳脾气的犟小子,稀奇地看到这小子的眼中已经浑然没有了那种瞻前不顾后,看天不看地的毛糙感觉,他居然开始懂得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二哥不会介意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薛戎绍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早一点跟我说这话,三年的仗打下来,总该有点长进,没有想到你小子熬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你不是也一样吗?我要是不先说,你大概都不会跟我说。我们两个人其实都早就知道结局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也拉不下脸来去相信而已。”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薛戎冕忽然又道:“二哥,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停了停,才道:“记住我一句话‘往事已矣随风散,何不怜取眼前人’,就是这个,希望我走后再回来,看见你和我二嫂能像大哥大嫂一样恩爱。”
薛戎绍苦笑道:“别对你二哥我抱太大希望,我没有那么大能耐。”
“不试过,怎么知道?”这一瞬间,他的狂傲和任性又显现了出来。
“我尽量。”薛戎绍不痛不痒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看着眼前的兄弟两,薛夫人总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了。现在,就单等成婚礼的那天了。
第十四章
清室婚礼,重大的仪式都是安排在晚上,白天的时候,昭平公主只需要向皇太后、皇上和皇贵妃辞行,然后她只要沐浴休养就好。
白天宫门一开,皇室福晋和百官夫人,再加上众多的格格公主,都纷纷坐轿进宫,准备参加晚上举行的昭平公主的成婚礼。这一天,所有要从宫里跟随公主下嫁到公主府邸中的宫女太监全部都穿着大红色的喜庆衣服,哪怕是不跟随公主下嫁的宫女太监,也都是穿着自己最干净得体的衣服。今天,他们要送他们的好主子出嫁,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
一清早,昭平就在四个喜娘的引导下,来到慈宁宫中,向皇太后、皇阿玛、额娘和众位宫嫔辞行。她的精奇嬷嬷却消失了踪影,原因是她的嬷嬷提前一个月,被庄妃打发了她告老还乡去养老了。但是她身边没有一个管家的嬷嬷也不行,庄妃想得也周到,把自己调教好了的戚嬷嬷送到了她的身边,和她的贴身大宫女廷玉一起,由廷玉负责掌总照顾昭平的生活,戚嬷嬷负责为她打理家业。这戚嬷嬷是原来太后在庄妃进宫的时候,送庄妃身边伺候的老戚嬷嬷的儿媳妇,所以应该是可以信得过不会有欺主的情形产生了。
辞别之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只见怡平公主为首,澜平、熹平、初平还有小公主升平都在。熹平刚刚坐完月子,但是却还是坚持着来了。她看来气色特别好,神情也不再落落寡欢,原来的生气和活力都回到她的身上来了,众姐妹一看就知道她和切雷两个人应该已经花好月圆了。大家见他们两夫妻感情好,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有澜平有点郁闷,因为熹平说,孩子生下来了,她就要跟切雷回草原,到科尔沁王的封地去定居了。澜平是在担心要没有人陪她一起胡闹了。
今天熹平刚进宫的时候,紧接着就有宫女进来帮切雷传话,叫熹平要小心身体啦,不要过度劳累啦,说得怡平和澜平、初平三个人忙不迭得在那里寻熹平的开心。正说着呢,昭平就回来了。
“大皇姐,恭喜恭喜!”澜平冲到她的面前,第一个跟她说了恭喜。
熹平也挺着产后丰腴的身子过来,惹得众人连忙把她按回椅子里坐好,都说:“你坐着,我们可不敢让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家额驸我们这些人不敢招惹。”大家笑了熹平笑昭平,兴奋得吓死了所有伺候的宫女。要不是后来庄妃进来,提醒她们要快点让昭平去沐浴更衣加化妆,只怕连良辰吉时都要错过了。
昭平去沐浴,然后从里到外换上了簇新的礼服,穿上了罩在最外层的外甲后,披上坎肩,戴上了十字交叉的朝珠,头颈里挂好了吉祥琐,两只手腕上除了佩带着如意环。
在伺候昭平化妆的女官的主张下,其他各种式样款式的金银翡翠镯子戴了五对,手指头上什么翡翠红宝蓝宝的戒指也足有六只,结果是:在染上了大红色的蔻丹后,一双原本美丽的少女青葱玉手变成了一双典型的皇家贵妇的有点俗气的手。
庄妃进来一看,还没有等那些女官给昭平上妆,就皱着眉头道:“搞什么!去,把那些个花哩胡哨的手镯戒指给我拿下来!谁让你们这么着打扮的?俗气!真是一刻不看着也不行!”说着也不等众女官动手,直接上前亲自把昭平身上的俗气赘饰都二话不说地拿了下来。只剩下了一只翡翠戒指,一对翡翠如意环,在加一挂翡翠镶金的吉祥琐,耳朵上为她戴上了翡翠的耳丁,然后亲自为她上妆。先上了一层底粉,扑得均匀了之后,又上一层细粉,等一下上胭脂画眉的时候可以方便一点。随后为她两边脸颊上胭脂,也只是淡淡的,并不深浓,随后眼睛眉毛嘴唇一一修饰过来,最后为她梳头,等到昭平戴上了那顶金凤三翼夹着五颗东珠攒着一颗榛子大小红宝石的顶戴时,庄妃已经花费了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她这个新娘给打扮出来了。
庄妃看得满意了之后,终于叹出了一口气,而一边始终围着的怡平、澜平、熹平和初平也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怡平和澜平,从来没有见过额娘那么精心地为谁打扮过,连为她自己都想不起有什么时候那么用心地妆扮过。原来额娘只是宝刀不出鞘而已。
一边的熹平感叹道:“娘娘,早知道你这么能打扮人,我出嫁的时候就也要你来给我梳妆打扮了。”
“行了,你那时候一副苦瓜脸,巧妇还能为无米之炊了?”庄妃取笑她。
“娘娘……”熹平嗔道。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庄妃转脸一看,道:“唉,你们额娘呢?去哪儿了?好象一天也没有看见她啊!”
“我们也不知道。”熹平和初平摇头道。
“这可奇怪了。”庄妃摇摇头,心里觉得奇怪。以四福晋这副喜欢到处凑热闹的脾气,她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日子玩失踪?
“我们额娘会准时出现的。”初平笑着道,她这个作女儿的是太了解自个儿的娘了,她是不会放弃任何玩闹的机会的。
“行了,不管她,”庄妃笑道,“把点心拿上来。”她扬着脸对着身边的宫女道。
只见宫女送上红枣莲心花生桂圆熬的甜点心。
昭平见庄妃亲自拿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道:“额娘,我不爱吃这么甜的东西。”
“你还是吃吧,今天你吃了这个,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吃其他的东西了。”
“对啊,你还是吃吧,我成婚礼那天就没有吃,结果一直饿到第二天早上。”熹平笑着说道。
“那,好吧。”昭平只有顺从。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只怕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庄妃道:“昭平,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吗?”昭平紧张地问道。
“没有,只是这件事,必须要等到你出嫁的前一刻做才可以。”庄妃神情变得有点肃穆,“我们必须去一次钦安殿。”
昭平听了也是神情马上严肃下来。钦安殿是供奉皇室祖先牌位的地方。宁熙皇帝的原配皇后孝昭仁皇后,也就是昭平和怡平两人的生母,因为早年逝世,所以她的牌位早早就进了钦安殿。
“我要去么?”怡平问道。
“不用,等你出嫁的那天,额娘会和你一起去的。”庄妃笑道。说着将昭平的手牵起,向外走去。
※※※
去过钦安殿为皇额娘上了香回来,就有消息说新科固伦额驸薛戎绍的迎亲仪仗已经在大清门外等候了。于是昭平在庄妃的安排下,手上捧着象征吉祥如意的红苹果,坐上了那顶绣着华丽金色凤凰的喜轿,在满宫宫女、太监和嬷嬷的送别中,起程了。
整个仪仗挎刀侍卫的引导下,后面是高举着各种团扇的司礼太监,紧跟着是提着宫灯和香炉香鼎的宫女,畅音阁的供奉们身后是三十六个打头的喜娘,然后才是昭平公主那顶被十六个宫女围绕包围的轿子,廷玉和戚嬷嬷也在其中。轿子的后面,跟着足足绵延两三里路那么长的挑着各色嫁妆的太监,最后是五百名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在后保驾护航。
出了宫门之后,整个仪仗和前来迎接新娘的额驸的仪仗汇合。
薛戎绍盛装之下,神情严肃,但是衬托得他相貌中那份冷峻和孤傲更加摄人心魄。他两只精光闪烁的眼眸望着遥远的远方,脸上不见笑容,只有承担责任的庄严。
回公主府的路上,他可以听到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兴奋而热烈地讨论着。
他心里冷笑,他们在讨论什么?是在说这个幸运的男人因为娶了个陌生的公主,所以挖到了一座金矿吗?他骑在马上,突然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想要嘲笑这来得莫名其妙、至今仍然让他觉得虚无可笑的一切!天知道他对这公主的印象仅仅是止于十个月前的那个背影?而天底下有谁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他身后的这一长串仪仗,从今天开始,就是他人生所要不得不背负的又一个沉重的负担呢?
他的人生,在旁人眼中是正开始,前途一片光明,唯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开始的第一步迈出的时候,踏上的就是向下倾斜的陡坡,而那光明的背后,是被强光遮掩着的无底悬崖的入口。
他微微回头,看着远处那顶大红色的被众人包围得如众星拱月似的轿子,心想,以这公主的聪慧,她要花多久的时间能明白她要嫁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已经死了心,只剩下躯壳的行尸走肉?
长长的銮驾走了许久才算是走完了,等到昭平公主下轿准备进公主府的大门时,天都已经起更了。昭平由廷玉的搀扶下,下轿,跨进大门,门里所有等候着的百官命妇包括薛家全家全都跪地迎接。她手虚抬了下,然后站定,这时候就该是额驸拉弓,行那“射顶”之礼的时候了。昭平只能依靠两只耳朵听见热闹得很的环境,心头有喜又有隐忧。
薛戎绍站在门里,看着门外准备进门的公主,执起硬弓,想也不想地就嗖地射出利箭,也不管到底是不是射到了昭平公主凤冠顶上那颗特意安上的东珠。然后头也不回得直接把弓交还给身边礼部那司礼的官员,自己则踏进了大厅,由得昭平一个人去进行那剩下的繁文缛节。
礼部侍郎看得呆了。他不是头一次办这差使了,但是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额驸像今天一样,行完“射顶”礼后就自顾自去招呼客人,不在一边等着公主行完礼仪、跨过火盆了。但是这也真是没有话好说,因为额驸看公主行完礼节那是惯例,却不是制度,额驸真要走了,也没有人敢拦,何况今天的额驸娶的,是当今皇上的长女,已故皇后的亲生女儿,庄皇贵妃的掌上明珠。他只好吞了吞口水,继续完成他的职责。
※※※
昭平是一个人被戚嬷嬷扶进自己的房间的。虽然这是她的府邸,但是她对这里完全陌生,她的脸上还蒙着红色的锦帕,只有鼻子里可以闻到焚烧着的香料的味道,耳朵里听得前院吵闹的人声逐渐变轻弱,知道自己是进了后院了。
新房里除了随侍在一边宫女太监,在昭平进来之后,原本聚集在新房里的贵妇们就都出去了。昭平一个人坐在床沿,等待着自己的额驸进来,举行合卺礼。
脚步声在木质的楼板上响起,但是昭平突地跳了一下的希望之火马上就熄灭了。
听脚步声,这是女子宫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而不是男子靴子的声音。
“公主吉祥。”满屋子的下人都行礼。
是怡平吗?
果然,响起来的是怡平的声音。
“皇姐。”怡平坐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她转头看向怡平的方向。隔开着红头巾,她只能凭声音的感觉去看怡平。
怡平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道:“皇姐,二门外头我听小厮们说,薛戎绍他,喝醉了。”
昭平一惊,倏得扯下了蒙在自己头上的红巾,道:“怎么会?他在哪里?”
她的举动吓了戚嬷嬷好大一跳,赶紧冲上来到他身边,道:“公主,你怎么自己把它给扯下来了?不吉利的,快盖上,快盖上。”
昭平推开她的手,只跟怡平道:“告诉我。”
“你放心,现在还没有什么事儿,”怡平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小厮把他带回新房里来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要通知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昭平长长叹了口气,眼光中间闪动着坚定,道:“我知道,怡平,谢谢你。”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嫡亲姐妹呢!”怡平笑着站起身来,道,“好了,我该出去了,你安心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