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柔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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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于是拉他到后堂坐下,道:“有件事,你或者并不知道,其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原本就不多。”
见公主要和额驸长谈,戚嬷嬷和廷玉两人连忙识趣地带着人退下。
昭平接着道:“十二年前,我还只有六岁,那年冬天,我们是在畅春园过的年。大年夜的时候,整个园子里都喜气极了,却没有想到传来消息说,西山锐建营都统关居猷擅自带兵,拿着兵部的勘合,进了紫禁城,说是奉旨净宫。后来查明了他是凭着安郡王的手条子,到兵部硬索来的勘合。这事最终虽然只有关居猷被革了职,但是我曾经听见额娘和皇阿玛说起过……”
她说到了这里,也没有接着往下说明,但是薛戎绍看着她的眼神,也大致可以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到他了解的眼神,昭平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因为是后来四伯伯亲自处理的,所以外人知道的极少,我告诉你,希望你留着心。”
“谢谢你告诉我。”薛戎绍道。
“你是我的额驸呀!”昭平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笑着看他。
薛戎绍道:“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或者真的有我们两个意想不到的内幕也说不定呢!只不过我也不是很肯定,而且也不知道我猜得到底对是不对,不过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这一担着这差使,只怕连年也没有办法好好地过了,而且肯定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我了。”昭平温婉地说道。
“等忙过了这件事,我一定可以有多一点时间来陪你的,这几个月,你就多往宫里走动走动,或者就到隔壁看看娘和大嫂,就没有那么闷了。对了,你不是说八皇姑要回京来吗?宫里总有要准备的事情,你可以进宫去陪陪庄妃娘娘,顺便也帮她分忧嘛。”
见他那么关心自己的日常生活,还怕自己被闷着了,昭平从心里高兴,道:“我知道了,虽然我会,会想你,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办正事。”说着,脸开始飘红。
薛戎绍看着她幸福的笑容,心里却是没有来由的徒然一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回应她的同样幸福的笑容。
※※※
薛戎绍真的是很忙。
自从接旨之后,他在礼部的时间就比在公主府中多了。很多的时候,昭平早上醒过来,只来得及跟他说声“再见”,而晚上她无论如何怎么样告诉自己要熬着等他回来,成功的时候却极少。好在过了几天的时间,薛戎绍发现她总是会硬撑着等自己的门,所以也就尽量早早地回来,当然是以不耽误正事为条件的。
由于薛戎绍整天在礼部忙,而薛家的男人除了薛戎健又都在任上,不能回家来过年,所以庄妃干脆把薛家婆媳三人一起都接到宫里住几天,而薛戎健就跑到礼部随便帮办点事情,也算是给薛戎绍做个伴,当然这是私底下帮忙的事情。
年初四的那天,本来应该是皇上的八妹固伦宜庆长公主回京的日子。但是因为今年从回疆上京城的一路上都是大雪纷飞,道路很不好走,所以从驿站一站一站传上信来说,她要晚五天才能到。原本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了,却在那天下午的时候又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消息。
阔真国的使节到了京城了!
翊坤宫庄妃的寝宫中,母女四人正围炉品茶,而薛老夫人去慈宁宫陪太后说话解闷儿去了,小薛夫人这天却是回镇国将军府。
“我们一向和阔真国没有什么来往的呀!”昭平说道。
“皇姐,咱们和阔真国往来的事情你从来也不留心,当然就不知道了。”怡平说道。
“昊儿从来不管这样的事情,你道是你吗?有事没事就陪我见命妇。”庄妃说怡平。
怡平这孩子如果能给她当家的话,历练一下,绝对是一把好手。她的心思玲珑剔透,又有成算,若不是女人当不了官,怡平可是能做大事的人呢。
怡平一笑,道:“我是陪额娘啊!”
“嗯,你今天也就陪着我吧,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这次阔真国使节是带着夫人上京来的。”庄妃停了停,没有把接着的话说出口来。每次,阔真国派来使节,来的都是这个诘利,从他递交的阔真国王的书信来看,颇有和亲的意思,只怕将来又是一桩棘手的事情。不过也要看过几天他递交的正式国书上是怎么个意思,总之事情有得忙的了。
“那正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阔真的贵妇呢!”怡平做出一副兴趣十足的样子。
澜平道:“二皇姐,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你也是个好事的。”说着就腾出端着杯子的手来,去刮怡平的脸。怡平一让,澜平没有刮着,却是一个没有坐稳当,另外一手端着的茶杯中还很满的茶水全都泼了出来,弄湿了衣服。
“哎哟,怎么那么不小小心!幸亏没有烫着,你呀,真是一点都长不大!”庄妃笑着说澜平。“行了,去,叫人给你换身干衣服去,等下还要到太后那里去,湿搭搭的怎么见人呢!”
澜平一吐舌头,只好起身换衣服去。
“薛戎绍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来看你?”庄妃随口问道。
“他在礼部忙着呢。”昭平回答道。
“开春就考试,时间是紧了点,不过按照皇上给他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说,应该也差不多,何况李仪禾这人也满精干,额驸只要实心多办些差使,办好了,对他对你自然都有好处。”庄妃心里很清楚,她深爱着的丈夫此次是要法不留情出手了。宁熙皇帝的心事很少有能瞒过她的,哪怕事先他不叫她操心,不叫她知道,但是事情一发生,她马上就能知道,何况此次的事情,由来已久了。
昭平见额娘提起的不是姜新辅而是李仪禾,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她看着额娘。
庄妃淡然一笑,道:“要信得过他,还要信得过昭平自己的眼光。”
怡平眼睛转了几转,终究是没有说话。而昭平则是轻轻地啜了口茶,看着额娘,眼神中除了是对自己爱情的无比信心,除了她的温柔坚定,还多了一抹担忧。
昭平是长大了。
庄妃想。
只有爱到最深处,才会明知道不可能发生,却依然忍不住要担心。
※※※
时间快速地流淌过去,转眼到了三月底,除了天气开始转暖之外,四月初三即将开考的武闱,也极大地带动了整个京城的客栈酒楼的生意。
昭平公主府中相对着京城的热闹,却是异常的冷清。整个府邸之中,大多数的时候,只有昭平公主一个主人在。薛戎健回衡阳去上任了,虽然薛夫人婆媳经常过来串门,却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薛戎绍不在带给昭平的寂寞。何况熹平也早就离开了,她又不想老是回宫,怕错过了见他。
他早出晚归,又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的样子。差别在于现在的他,心里总是还会吊着她这个妻子。昭平现在每天早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听见下人告诉她,额驸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把她准备的点心都吃了,而今天早上出门前,早饭用得香。
天知道她现在能看看他的机会,竟然是每天晚上的睡梦中。偶尔要是在她还没有就寝时他就回来了,她会高兴上好几天。而薛戎绍面对她异常兴奋的笑脸时,总是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道:“傻瓜。”
能够这样亲近真好。那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似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淡化了。有时候她从宫里回来,绕道到礼部或者贡院去看他,会有意识地和他谈到临风又怎样怎样了,这时候的他总是会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无言地拥她在怀里。
最近的一次,昭平对他说:“临风收到了她爹给她的信,说要她回家呢。”
薛戎绍看来似乎很伤心,他身躯有着颤动,却很细微,如果不是昭平靠在他怀里的话,只怕也察觉不到。
他道:“回去吧……”
昭平在他怀里抬头,道:“自己当心身体,我先回去了。”说着,出礼部衙门,就登车而去。
※※※
四月初三很快就到了。初二的晚上,薛戎绍就住到贡院里去了,按照考试的日程,首先考的就是兵法。
足足的三天三夜,薛戎绍和所有的举人一样待在贡院里。
昭平从前一点也不关心朝廷的事情,只是安分地作她的当朝公主,但是这次她却表现出了对政治的那种非常的关心,只为了她深爱的额驸。
她破天荒地陪同额娘接待了来京的阔真国使节夫人。
阔真国的使节诘利是四月初四偕同夫人以及众多的随从人众到达的。
当天晚上,宁熙皇帝和庄妃两人就分别在外宫和内宫举行了欢迎宴会。昭平和怡平两人都陪同庄妃出席。诘利的夫人是个豪爽的妇人,带着北地妇女最显著的性格特征。
怡平素来健谈,并不因为是陌生人的关系而寡言,她和诘利夫人相谈甚欢。而昭平虽然是个已经出嫁了的妇人,却没有怡平那么大方,她只是陪同。
晚上筵毕,庄妃留昭平在宫里住一晚上,于是昭平便留下了,依然住在自己从前的寝宫中。
临睡前,宁熙皇帝到了翊坤宫来,脸色居然有点凝重。
庄妃看着自己的丈夫,眉毛一挑,都不必询问,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于是摒退了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对昭平和怡平两人道:“你们也睡去吧。”
“不用,昊儿和晞儿留着听听也好。”宁熙皇帝带着父亲的慈爱看着她们姐妹。
两姐妹互相看了看,待父母在上座上坐好,便打横坐在了两人面前。
“今天接到河道总督从清江递来的加急奏折,自安徽以下,两江境内长江河道十里有八里都决了口,河道总督上疏弹劾两江总督职守不尽。”
“两江是国家心腹之地,皇上打算怎么办?”从来,庄妃都不正面议政,自然也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议政——祖宗家法不可废嘛!但是这次,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有着图谋的,所以也尽力配合。
宁熙皇帝含笑看着自己的爱妻,虽然两个人没有通过气,但是依然默契十足。
“自然是要彻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看着自己的女儿昭平。
昭平心里别一跳。两江总督和河道总督?她有点儿明白,但是还是很糊涂。
皇阿玛和额娘是要告诉她些什么吗?
为什么?
“还有呢?”庄妃续问。
“还有就是今天诘利递来的阔真国的国书。上面说明了希望两国互派使节,永为友好邻邦。诘利此次,可以说是身负重任而来。他还说,若两国建交谈判顺利的话,希望可以在建交的同时,和我国再结秦晋之好。”
“他们看上谁了?阔真的国王可不是那么柔弱和顺好欺负的,白国给予阔真的压力不是朝夕了,怎么会现在突然想到要和我们结亲?”庄妃问。
“现在应该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何况还要谈两国建交的事,也没有那么快。只是诘利透露,如果结亲有可能的话,阔真国王会遣他的二儿子呼延朗晨前来求亲于我国。”
“就这些事也值得你眉毛皱了个十足?”庄妃笑了。
“说大不大,可是说小,却也未必小了。”宁熙皇帝淡淡地说道。说不定诘利的到来,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庄妃听了宁熙皇帝的话,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道:“你们也累了,还是休息去吧,尤其昭平,我看你怕是不习惯这么累的吧?”
昭平和怡平两人站起来,道:“儿臣告退。”说着,行礼退出。
望着合上的殿门,庄妃看着宁熙皇帝的眼睛,两人的视线交流,她问道:“昭平明白吗?”
“你是说额驸出学差的事情?”
“你明知故问。”
“怡平会提醒她的。”
“那么阔真的事情呢?你想送走怡平还是澜平?”
“说实话,我是一个也不想送,但是总得有人去。白国在我北方边境越来越猖獗,屡犯我边境,扰我百姓安居乐业,掳劫子女玉帛,来者必为我所退,退者又必再冒险来犯。其实他们只是在觊觎关内的富饶土地和财富,而我却决不会坐视白国欺负到我大清的头上来。若阔真与我合作,必然会促使白国加快侵吞的步伐,届时我才有最好的借口一举剿灭他们的野心。国家已经平安了太久了,暹罗的战争其实是提醒了我:由于自我登基以来,并不崇尚武力,反而大力发展我国经济,丰富我国财富,对内一向宽和柔政,轻窑薄赋,对外也不颐指气使,动辄武力威吓,所以给了周围的人一个绵软的印象,以为我大清的子弟兵都不再骁勇善战了。”他握住身边的她的手,照例是凉凉的,轻轻磨搓着,帮她温暖手掌。
享受着他的温柔,庄妃嘴角荡漾着宁靖的笑容,但是精明的脑袋却没有失去功效,飞快地旋转着,嘴里同时吐出她的想法:
“但是暹罗的胜仗改变了这一切,我猜,定是因为暹罗局势为我所稳,南诏又上表归依为我所属,因此加剧了白国的恐惧,从而加快了对阔真的施压步伐。白国地处极北,国土虽然辽阔,但是大多数却为贫瘠无产之地,国人大多贫穷潦倒。反观我国,南方绥靖,北边又有蒙回为屏障,西方素来臣服,何况回疆的伊犁汗又是我朝额驸,有他在,不仅西方的车臣汗等人颇为忌惮,也成为了白国由西方进入我国的一个极好的屏障;而向东是茫茫大海,扶桑国和高句丽古来便是我臣国,只要我国国力昌盛,财力雄厚,我们便是生活在一个极安全的暖房中。”
“所以对待白国,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一旦此次示弱,那么我们反而是生活在了一个群狼环侍的危险包围圈之中。”他执起了庄妃已被自己温热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
“你近年来,似乎变得尤其地好战。”
“你这么觉得?”他反问。
“时世造英雄,而英雄也只出于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