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柔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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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吃了一惊，没有想到皇阿玛居然是利用额驸的身份来逼安郡王铤而走险。皇阿玛真的是那么奸诈的人吗？
“额娘……”
“别多想，你皇阿玛不是那么昏庸的人。妒贤忌才和刚愎自用不是他的性格，你看你四伯伯就知道了，还有你七叔和九叔，是不是？”
昭平点点头，表示同意：“皇阿玛只要一个实心办差的有才干的人。”
“是，额驸这人，我们都没有看走眼。”
※※※
知道了薛戎绍的处境，昭平心里好过多了。不论皇阿玛是怎样处置安郡王一家的，她的额驸都不会有危险就好。
根据宁熙皇帝的旨意，由于第一次的武闱兵法考试是薛戎绍亲自主持，没有让人插手，因此成绩仍然有效，只有武艺的比试需要重考。
这天考完所有的举人，已经是五月初五了。
昭平午睡完，带了戚嬷嬷到隔壁的镇国将军府去看婆婆和大嫂。
下人告诉她，夫人和大少奶奶在夫人房间聊天。昭平于是自己过去找她们婆媳。
进了房间，见婆媳两人正围着桌子坐着，桌子上摊着一堆亮晶晶的首饰，品类齐全，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能用到的都全了。
“娘，大嫂，你们在干什么？”昭平笑着问。
“是公主来了。”两人请她坐下，薛老夫人才道：
“闲来无事，把我这辈子用过的首饰都拿出来整理整理，顺便回想回想过去的事情。”
钟氏道：“我进门那么久，都不知道娘有这些东西，看，有些还精致得很呢！”
昭平接过她递来的一对耳环，拿在手里把玩。银色的耳环打造成一条鱼的样子，是个耳丁，还用黑色的石头镶嵌了眼睛上去。
“娘，这耳环真好玩。”
“嗯，这是我小的时候，我的奶奶给我打的，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有六岁吧，看，它都没有发黑呢！”
“娘保养得好啊。”钟氏道。
“咳，我哪里花多少心思去保养这些呢！尤其嫁到薛家之后，你们也知道老爷这人是个武将，一年的日子里有九成九都不搁家呆着，女人家喜欢的那些个首饰什么的他又从来不懂，这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吧，我容了也不知道谁欣赏，时间长了，也就不耐烦伺弄这些了。从前幸亏有临风这孩子伴在我身边，后来你又嫁了来，我才偶尔记得有这些东西，拿出来看看，擦擦。”刘夫人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诶，这个手镯好可爱啊！”昭平从一大堆首饰中挖出来一个黄金打造的小手镯。手镯的主体是由十数条细巧的金丝按照螺旋的方式缠绕起来的，金丝上还不规则地铸上了铃铛，接口的地方是一朵莲花，再细看，每一个铃铛上还雕刻上了莲花的图案呢！
昭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精致的手镯。
“嗯，公主果然有眼光，这只手镯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为我打造的，你将接口处的莲花搭钩打开来看，莲花底上还有我的名字呢！”
两人将头凑在一起，果然发现了一个“蕊”字。
“就为刻这个字，我娘还多出了一两银子的工钱给工匠呢！”
“是吗？”昭平问道。
“是啊，工匠说这个字的笔画太多，又曲折，不好刻。”
“娘，借我一个下午好不好？”昭平道。
“怎么，想拿去戴来过过瘾？我可说明啊，你们两个媳妇谁先给我生了孙子，我就给谁啊！”
“娘，”昭平红着脸道，“这个镯子对娘来说也是意义重大，我就是再喜欢，也不会开口要它啊！我只是想，再有十天，就是升平的生日了，想给她也照样打一个而已。”
“哦，是四公主的生日了？”钟氏道。
“对啊，我正为这发愁呢！现在有了这么精致的样本，我这个大皇姐也不愁她过生日拿不出象样的礼物了。”
“好吧，借给你一个下午给工匠去作样子。”薛夫人很大方地将手镯交给她。
“戚嬷嬷，你赶紧打发人戴上金子和手镯去定作，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在五月十二前交给我，我五月十二晚上就进宫去了。式样要一样的就好，稍微打大一些，这样升平年纪大了也好戴，莲花底下的字么，就刻升平的名字吧，‘昳’字就好。”
“公主放心，奴婢知道。”
戚妈妈说着马上就出去办事情去了。而昭平则继续在将军府中，吃了晚饭才回去。
薛戎绍自然还没有回来，他正和李仪禾一起调阅所有武举人在武艺比试中的记录，从而可以评定出最好的人来。这项工作一点也不比监考轻松，反而更加劳累，以至于薛戎绍在之后的五天里只有初七一天晚上回过家，也是洗完澡倒头就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还没有等昭平醒，就又回礼部去了。
从四月起，昭平和他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思念自然不可抑制地泛滥起来。
五月初十，按照昭平所知，这天应该是重考之后的新科武进士们殿试陛见的日子，也是和阔真国武士重新比试的日子，比试完毕之后，武进士们还要在内城游行，然后到礼部赴宴，再到兵部拜房师。哪一样都少不了薛戎绍的出席。
昭平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等到他回来为止，所以午睡时间尤其得长，好让自己晚上可以熬得久一点。
一觉醒过来，就得到消息，戚嬷嬷那天送去打的黄金手镯已经送上府来了。
昭平吩咐把送来的手镯送到她房间里来。
不一会儿，廷玉送来两个檀木雕花盒子。昭平打开盒盖，两只一式一样巧夺天工的手镯在盒内黑色绒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昭平细细分别，稍大的那只应该是自己打的那只，而稍小的那只，该是原来的那只。
她将婆婆那只手镯的盒子盖盖上，吩咐廷玉：
“把它送到将军府去，跟婆婆说，我完璧归赵了。”
“是，奴婢这就去。”廷玉亲自去了。
昭平将准备送给升平那只镯子拿出来仔细欣赏。
几乎是一模一样啊！除了莲花底上的字不一样之外，只怕远看起来，根本就分辨不清楚吧。
她满意地笑了，想，升平一定会很喜欢的。她将手镯把玩良久，一点都没有发觉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而房里的灯也早就点上了。
“公主。”戚嬷嬷来提醒她，“是不是该传晚膳了？”
“什么时辰了？”
“未时快尽了。”
“哟，这么晚了，额驸还没有回来吗？”
“应该快了吧，额驸答应过今天晚上回来吃饭的。”
“那我们到外面等他去。”昭平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来到大厅，薛戎绍正好从门外进来。
“回来啦？”昭平笑着迎上去。
“嗯，忙了一天，总算都忙完了。”他脸色很憔悴，但还是牵着昭平的手，往里走去。
“还没有吃饭吗？那正好，陪我一起吃吧。”说着拉他往饭厅走去。
“我看你吃就好，今天忙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坐下来才道。
“我给你准备了参茶，多少喝一点吧。”昭平道。
“也好。”薛戎绍就着烛光，看着一身春末打扮的她。薄薄的淡蓝色旗装，头上是相同颜色的发钗和首饰，淡雅而素净。
昭平给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道：“很久没有见到我了，是吗？”
看着她眼睛中闪动着的光彩，薛戎绍知道那是只为他而闪现的。只为了他。没有来由地叹了口气，道：“我想现在应该可以有空多陪你一阵儿了吧。”
“军机处不是还要你回去忙吗？”
侍女送上参茶。薛戎绍喝了口道：“皇上答应我可以休息几天，说过几天升平公主生日，请我也一起去。”
“那正好，本来我还想去求皇阿玛说让他放你几天假呢！”
“皇上就那么听你的话？”
“你不懂，我只要去跟额娘说就好了。”昭平调皮地说道。只有出嫁之后，她才变得那么轻松，少了宫里条条框框管束，她人虽然性格沉静，但是也逐渐可以和人聊得上来了，不像以前，除了和妹妹额娘之外，跟别人都说不了几句话。
“哈……”薛戎绍笑了。但是心里突然出现的那丝阴影，让他收敛了笑容。
“怎么了？”昭平问道。
“不告诉你了，说了你会不高兴的。”薛戎绍道。
“你没有说，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高兴呢？”昭平鼓励他说出来。
“你真的不会生气？”
“说说看。”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道。
昭平不说话，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侧脸，眼珠转动，心头蓦得浮现出来一个人的名字，她嘴唇有丝颤抖地微微吐出那个名字：“临风？”
“嗯。”他也不否认。“我忽然很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现在，在慈宁宫太后那里，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昭平告诉他，“只是听说，她跟太后提过要回杭州的事情。”
“我想见见她。”
“为什么？”
“不知道。”薛戎绍很老实地说道。他心中的另外一个自己似乎在奇怪地质问他自己，怎么这么坦白就把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呢？
“谢谢你这么坦白地告诉我。”昭平道。他可以把自己心里所想直接地告诉她，那么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至少是他所看重的人吧！
“是你要我说的。”薛戎绍不想她胡思乱想。
“我没有生气啊！相反，你肯跟我分享你心里的念头，我很高兴呢！”昭平笑道。
看着她不怎么在乎的笑脸，薛戎绍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担心，于是他道：
“我并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是从很单纯的关心的角度出发，想知道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现在怎么样了。其实，这种关心也是很正常的，你说呢？”
“我知道啊。”她的声音有点怪。
薛戎绍赶忙接着说：
“你别多心嘛，我会关心她，就像我会关心你一样啊！我这些天老不着家，就老也看不到你，总想着你过得好不好。临风从小会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你不同，你更需要别人来照顾你啊，所以我，”薛戎绍吞了口口水，道：“我在外面晚上睡得很少，一睡着就会梦到你，就发现你又瘦了，所以我都很少睡，因为醒着，才可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你在公主府里生活得很好；也不敢让自己太空，总是在忙的时候，才不会想着你现在在干什么……”他说着说着，越来越语无伦次，只是想要阻止她眼睛里的金豆不要掉出来，却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就是了。
他从她衣襟上取下她的帕子，为她将眼泪拭去，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
昭平有点泪眼朦胧，道：“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她还是忍不住要哭。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咯！”他不自觉地就拿出了小时候用来哄临风的本事来，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
听着他的话，昭平知道自己可以庆幸自己这场为爱而打的战斗已经赢了一小半了。她努力收回自己的眼泪，知道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她放下碗筷，道：
“我不哭，我是高兴嘛。”
他将帕子还给她，道：“不再吃一点？”
“不了，我也吃不多，”她想了想，问：“你想见临风很久了？”
他点头。
“可是临风似乎在可以逃避着你们，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得。”她连娘都不愿意见就躲进了宫里。
“或者她有什么原因也说不定，而且我看她多半不会愿意见你，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你能见到她。”
“你能让我见她？你肯？”
昭平握住他在桌子上的手，道：
“升平生日我们不是要进宫吗？到时候我要见她一面，我想是不难的，但是你，恐怕她不会想见你的。”昭平也没有信心。
“算了，不见就不见吧。”
他眼中的失望还是落在了昭平的眼睛中。
为了转开他的心思，她道：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临风不是无情的人，何况你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人。”她隐藏好自己心里微微的伤感，还是这么说道。
薛戎绍很听话地顺她的意思去洗澡。
※※※
第二天一觉醒来，日已当空。
薛戎绍一从床上起来，就有侍女在屋外道：
“额驸，奴婢们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他的眼神被桌子上的一张素笺吸引。
“我在将军府中。”是昭平的字迹。
想着她的温婉，他嘴角漾开了笑容，道：“进来吧。”
门外的侍女推门进来，把手中的热水毛巾放好，又为他准备好衣服，照例出去。
薛戎绍把自己收拾好，发现她的梳妆台上一个首饰盒的盒盖还打开着。他摇摇头，昭平怎么不把东西收好就出去了？
他走过去，想把盒子盖上，然后就到娘那里去。
在他一眼看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之后，一把将盒子拿起来凑到眼前，仔细地，瞪着眼睛看着。确定自己并没有因为看了太多的卷宗而提前得了老花眼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和外面五月的晴天成了鲜明的对照。
杀气腾腾地带着盒子转身就冲出房间，健步如飞地冲向将军府。
“公主呢？”
一进大门，他抓住一个婢女吼着问道。
“在……在、在花园里……”可怜的小婢女受了第一波炮轰，话没有说完就被薛戎绍扔到了一边呆着，自己跑掉了。
穿过正堂，来到花园，放眼一望，昭平正坐在湖边的太湖石上喂鱼。
他深呼吸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冲动，但是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如冲锋陷阵一样。
“额驸吉祥。”昭平身边的几个侍女包括廷玉在内向他请安。心里有点颤抖，额驸的脸色好象……
“你来了？”昭平的笑容和天气一样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