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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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见谷中莲宝剑在手,稳占上风,遂放下了心,专心对付天魔教主与叶冲霄。天魔教主只恢复了五成功力,虽然她有许多厉害的暗器,但那少年掌力雄浑,每一掌发出,都是劲风呼呼,多厉害暗器也打不进去,更何况,那少年迫得极紧,天魔教主应付不暇,哪里还能够抽空偷发暗器?
叶冲霄比天魔教主更糟,天魔教主还有五成功力、而他的功力却正在削减之中,此叶连五成也下到了。
天魔教主暗觉不妙,计上心头,忽地叫道:“暂且留这小子一命,明日再来!”那两个和尚全神与谷中莲相斗,这时听得天魔教主的叫声,把眼一看,才知道天魔教主与叶冲霄已落在下风,形势比自己这边还要危险,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这两个和尚之所以敢于恋战;乃是因为他们深知叶冲霄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而天魔教主的使毒本领更是世上无双,只要他们收拾了那个少年,自己便可以反败为胜。”哪知现在一看,天魔教主与叶冲霄竟是自身难保,哪迹谈得到帮助他们。
天魔教主扬言要走,正合他们的心意。这两个和尚立即应声说道:“不错。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扯呼!”谷中莲虽占上风,若论真实武功,却还及不上这两个和尚,当然是拦阻不住:
天魔教主与叶冲霄被那少年的掌力所困,本来无法脱身,这时得这两个和尚前来会合,形势便好转了许多,有了脱困的希望。
那少年冷笑道:“别人可以走,你这奸徒却不许走,还有教主,你的莲驾也请暂留!”他索性放过那两个和尚,双掌飞舞,仍然注定了天魔教主与叫叶冲霄二人。
哪知天魔教主趁此财机,却已抽空取出一件暗器,只听得“波”的一声,突然飞起了一团浓雾,伸手不见五指,这并不是毒药暗器,而是掩护逃走用的。但她以善于使毒驰名,那少年与谷中莲不能不加以提防,小心戒备,在一团漆黑之中。屏息呼吸,不放鲁莽追踪。天魔教主便在黑暗中悄悄溜走。
叶冲霄更为狡猾,他本是与那胖和尚并肩御敌,浓雾一起,他立即一把抓着胖和尚的后心,胖和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人”会施暗算,给叶冲霄一推,身不由已的便向那少年撞去,少年在黑暗之中。只知是有敌人袭击,哪还顾得是谁,掌力一发,登时震裂了那胖和尚的秃颅。叶冲霄早已后脚接着前脚,跟着天魔教主溜走,向她讨取解药去了。
还有一个瘦和尚也是个鲁莽的脚色,浓雾一起,便张皇失措地使开禅杖乱打一通,打到谷中莲身边!谷中莲本来不一定要杀他,但却不能不防备给他乱杖打中,只好挥剑遮拦,结果那瘦和尚终于给谷中莲一剑刺死。
过了一会,浓雾消散,谷中莲疑团塞胸,正要问那少年,那少年忽地取出一件青色的小棉袄,将棉袄撕破,一张羊皮书露了出来。那少年将羊皮书打开,说道:“你认得这字迹吗?”羊皮书上的字迹和谷中莲的那份一模一样。
谷中莲对这少年的身份本来就已猜到了几分,见了这两件信物,更证实了她料想无差,下禁失声叫道:“哥哥!”两兄妹热泪盈眶,万语千言,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少年道:“今日咱们兄妹团圆,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妹妹,你也不必再伤心了。那奸徒已经逃脱,咱们可得防备他再引人来,须得早早离开此地才是。”
谷中莲道:“不错。”走过去将江海天扶起,江海天尚在晕迷状态之中,触手如焚,热度似乎比刚才又高了几分,浑身衣服都已给汗水湿透,谷中莲忧心忡忡,兄妹重逢的喜悦也抵不过这个伤心,不禁又是泫然欲泣。
那少年走过去一看,诧道:“这人是谁?你怎么把天心石与他服了?”谷中莲道,“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要来救我出去的。我只道让他服了天心石,可令他功力增进,哪知,哪知……”话未必完,那少年忽道:“这人的名字,可是叫做江海天么?”谷中莲大为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少年笑道:“说来话长,待救醒了他再说。”谷中莲大喜道:“你能救醒他?”那少年道:“有一事你尚来知,我这件棉袄上那七颗钮扣也是宝物,名为寒星石。天心石出于昆仑山星宿海之南,寒星石出于星宿海之北。天心石能增进功力,它却不能,不过它却恰恰能解天心石的热毒!父王本来是要咱们兄妹会面之后同服的,大约当日因为大过匆忙,他先写我这一份羊皮书,后写你那一份,敌人迫近宫门,就来不及在你的那份羊皮书上写下这个秘密了。”谷中莲心头喜悦,容光焕发,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哥哥,就请你给他解了天心石的热毒吧。”那少年道:“你给他服了几颗天心石?”谷中莲道:“三颗。”
那少年道:“好,你拿一碗水来。”他在棉袄上摘下了三颗钮扣,用金刚指力捏碎,将水和匀,叫谷中莲挖开江海天的嘴巴,给他灌下。
那少年笑道:“好在江小侠不是外人,这三颗天心石让他眼了,也还值得。”谷中莲听出了哥哥话中的意思,杏脸飞霞,低下头去。
那少年忽道:“这位姑娘是谁?”他指的是欧阳婉。欧阳婉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对他们兄妹的言语却听分明,心中大恐,暗自想道:“糟糕,我刚才没有除掉谷中莲,只伯她如今却不肯放过我了。”
谷中莲望了欧阳婉一眼,却不作声,那少年道:“她给人用重手法点了穴道,时间久了,只怕要受内伤。她究竟是友是敌?”谷中莲望着欧阳婉茫然说道:“我也不知她是友是敌?”那少年道:“是谁点了她的穴遁的?看来不似是你们邙山派的内家手法。”
谷中莲道:“她就是给冒充你的那个好人点了穴道的。”那少年道:“嗯,那么她应该是你的朋友了?”谷中莲道:“不,我并不认识她,我只知道她是欧阳仲和的女儿。”那少年吃了一惊,道:“她是终南山欧阳家的人?那就是敌人了。”
谷中莲忽道:“哥哥,你给她解了穴道吧。不必再问她是友是敌。”那少年甚是不解,但因为这是妹妹第一次求他的事情,当下也就不再多问,伸手便给欧阳婉解了穴道。
谷中莲道:“你刚才不杀我、我现在也不杀你,你走吧!”欧阳婉淡淡说道:“好,那么咱们彼此都不必须情!你小心看护他吧,他是你的了!”说到最后两句,声音有点哽咽,转身便走。
谷中莲回到江海天的身边,双眉微蹙,说道:“怎么他还没有醒呢?”在江海天额头上一按试探他的热度。江悔天忽地大叫一声,蹦地跳起一丈多高,谷中莲大吃一惊,连忙将他抱着,连声问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江海天只觉一股浊气在身体内左冲右突,无处宣泄,竟似要裂腹而爆,难过非常。忍不住在谷中莲怀中挣扎,谷中莲抱持不住,江海天蹦的又跳了开去,在地上转了十几个圈圈,叫道,“闷死我啦,闷死我啦!”
那少年也是惊疑不已,心道:“不应有此现象。”过去将江海天一拉,忽觉触手如电,突然间给江海天的内劲一震,几乎跌倒!那少年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
谷中莲道:“明白什么?”那少年道:“江兄初练的是不是邪派内功?”谷中莲道:“不错,他小时候曾被天魔教主掳去,当时年幼无知,曾学了那魔女的内功心法。”
那少年道:“怪不得有此现象。江兄,你快导引真气;从任脉的天阀穴开始,循长强穴、铁盆穴、风府穴、大椎穴、无妄穴、归藏穴运行一周,然后再导入督脉的玉户、金池、灵枢、中往诸穴,任督二脉一通,你的真气就可以纳入丹田,运用如意了。”这种导气归元之术:是一种极为复杂深奥的内功;江海天虽然能够做到,但倘若没有这少年的指点,错引真气进入另外的经穴,立即便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江海天的武学造诣甚高,一听之下也便恍然大悟,原来他服了天心石之后,功力大进,真气不能收束;又因为他最初练的邪派内功,以霸道为主,故而更加如火上加油,令得真气充塞体内,难以宣泄。
当下江海天立即依从那少年的指点,盘膝而坐,开始运气,果然真气一进入长强穴,痛苦便减轻了许多。
但如此一来,他们也必须等待江海天真气贯通之后,才能够离开此地了。那少年估计江海天须得半个时辰,才能功行圆满,不禁忧心忡忡,暗自想道:“但求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平安无事。过了半个时辰,多厉害的敌人那也不怕了。”
哪知心念未已,忽听得“乒”的一声巨响,大门已是给人撞开,只见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女走了进来,大声叫道:“婉儿!婉儿!”原来这两个人正是欧阳仲和夫妇。
欧阳二娘目光一瞥,看见了江海天,心头火起,大怒骂道:“好呀,又是你这小子!我的女儿呢?”原来他们是来赴金鹰宫之会的,一到金鹰宫,便听到女儿偷了地图,私来此岛的消息,因而急急忙忙赶来,岛上歧路甚多,他们和欧阳婉各走一路,没有碰见。
谷中莲急忙说道:“你们问的是欧阳婉姑娘吧?她刚刚走了。”欧阳二娘道:“你是谁?”谷中莲道:“我是邙山弟子谷中莲。”
欧阳二娘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谷之华抚养的那个女孩子吗?听说你和这小子的交情很不错啊!”
谷中莲不明白她的用意,有点尴尬,勉强笑道:“令媛和他的交情也很不错,刚才她还想来救他呢。”谷中莲这么说,以为欧阳仲和夫妇看在女儿份上,当不致对江海天为难。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之后,欧阳二娘面色立变,指着谷中莲喝道:“快说,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谷中莲吓得退了两步说道:“我不是早说了吗?你的女儿已经走了。你赶快向湖边走,也许还追得上。”
欧阳二娘冷笑道:“你这鬼话骗得了谁?我女儿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她见了你和这小子同在一起,不杀了你们,就肯跑开?如今你们都还活着,那就定是她遭了你们的毒手了。快说,你是把她杀了,还是把她伤了囚禁起来?”谷中莲急道:“她确实没死,也没受伤,你不相信,我也无法。”
欧阳仲和道:“她不肯说,你还和她罗嗦什么?赶快把她抓起来吧,女儿死了,要她偿命,没死。就迫她交人!”欧阳二娘迟疑片刻。说道:“好,咱们豁了出去,拼着得罪国王,将这丫头抓起来再说。这小子也一并抓了!”
原来欧阳二娘之所以迟迟未敢动手,乃是因为谷中莲的特殊身份。谷中莲是马萨儿国国王的仇人,但又是国王要千方百计,使尽威胁利诱手段,要从她的身上套取秘密的人。在秘密没有吐露之前,国王一定要保全她的性命,欧阳仲和夫妇来赴金鹰宫之宴,也就是国王的客人,所以在对谷中莲动手之前,不能不慎重考虑。
考虑之后,到底是女儿要紧,两夫妻同一心思:“先把谷中莲和这小子抓起来再说。”于是一个奔向谷中莲,一个奔向江海天。
那少年但求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但这时对方已经动手,他只得先发制人,欧阳仲和身形一起,只觉一股劲风迎面扑来,那少年已拦在江海天前面,喝道:“你要抓谁?”大乘般若掌力猛若雷霆,迅即发出。
“欧阳仲和早已看出这少年功力深湛,但却还想不到他的掌力竟然还超出了他的估计,只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欧阳仲和竟给他的掌力震得到退数步,五脏六腑都好似翻转过来。
欧阳仲和又惊又怒,但他究竟有数十年动力,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魔头,真气一凝,立即又再扑上,大喝一声,掌指兼施,使出了霹雳掌和雷神指的绝技!
那少年一掌拍出,只觉一股热气,直刺掌心,少年掌势一医,欧阳仲和的指锋一戳中他的掌心,左掌迅即接上,和他又硬对了一掌,这一回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欧阳仲和踉踉跄跄的又退了三步,那少年掌心被雷神指戳中之处,则有如被烧红的火铁烙过一般。
双方各具戒心,瞬息间又过了七八招,那少年不敢再让欧阳仲和的指头戳上。欧阳仲和也不敢硬接他的掌力。不过,彼此绕身游斗,少年的掌力较为雄浑,却是稍占上风。
另一边,欧阳二娘也已和谷中莲交上了手,谷中莲仗着宝剑,使开了轻灵翔动的玄女剑法,也挡住了欧阳二娘。
欧阳二娘赞道:“好一把室剑!”心中存了夺剑之意,蓦地欺身直进,长袖一展,径向剑锋拂来。
这一拂手法快到了极点,内中藏有阴柔的卸力功夫,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欧阳二娘的衣袖被削去了一小片,但谷中莲的主剑也被她引过一边。欧阳二娘立即从袖中出掌,三指一伸,来扣谷中莲的腕脉。
哪知谷中莲剑上的力道虽被卸去一半,余势未衰,就在这瞬息之间,她宝剑一竖,剑锋正对着欧阳二娘的手掌,虽然未能够立即发招还击,但倘若欧阳二娘仍然恃强夺剑,那就等于将手指送上去给她削了。欧阳二娘无可奈何,只得撤掌变招。心里暗道:“想不到这丫头的功力和宝剑的锋利尚在我估计之上。”
原来欧阳家“流云袖”卸力的功夫乃是武林一绝,手法奇妙快捷,而且衣袖又是柔软不受力之物,倘非这把裁云宝剑有吹毛立断之能,剑锋一被它裹住,宝剑定然脱手。
欧阳二娘一次不成,又来二次三次,只见她双袖越舞越急,“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一小片一小片的衣袖不断的被宝剑削了下来,有如彩蝶纷飞,谷中莲渐渐觉得应付艰难,每一剑刺出,不是向东歪斜,就是向西歪斜,不由得暗暗吃惊,只恐未能将欧阳二娘的双袖削光,宝剑就会给她夺去。
那少年蓦地一声大喝,突然转身发掌,径向欧阳二娘打去。欧阳二娘的动力不及丈夫,给他的掌力一震,立足不稳,身向前倾。谷中莲乘机一剑刺出,在她的肩上划开了一道伤口,还幸她闪避得宜,要不然琵琶骨也险些被这一剑刺穿。
欧阳仲和大惊,慌忙抢过来相助妻子。但那少年也已与谷中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