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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雪止天晴(一)-第5部分

小说: 雪止天晴(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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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和曾南雄他们扯上关系,祁沧骥从怀中取出了条黑色方帕蒙上脸,身形微晃,人已缀着跟出城外。

    没想到这一追一跑,竟是大半个时辰,祁沧骥从容地打量着身旁快速倒退的景色,绿林越来越多,地势也越来越高,看样子他们是追进附近的山头里了。

    无奈地暗叹了声,就为了这好奇的老毛病,今晚看样子是没得睡了,怨归怨,祁沧骥却是想不通前头追人的两位怎么好似未尽全力,难道他们跟他一样起了性子,只是追着好玩不成?还是……

    才在犹疑着,耳畔传来的衣袂摩擦声突然变了调,祁沧骥身形闪向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一翻身就坐上了枝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他可不想没事惹得一身腥,凝目向下望去,果然三人都在丈外停住了身形,再前头……已是无路的断崖。

    “哈哈,这下子看你再往哪儿窜!”陆尧得意地笑着,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崖谷间引起一阵阵回响,“你这妮子也不先探熟附近的形势,哼,外地来的还敢妄捻虎须,令人老夫叫你学个教训!”

    静立着,蝶面人只是缓缓地放下怀中已是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双腿甫着地就软了下去,蒙面人即时一把拉住了她,红艳的双唇却是不经意地抿了抿。

    “你现在放了她也来不及,多管闲事的代价可不是道声歉就可以了的,你犯的可是掳人罪,罪不轻呢。”曾南雄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嘴畔扬起的却是抹骄傲的笑容。

    “姐姐……我怕……”看了眼前两名老者狰狞的面孔,小女孩畏缩地揪紧了蝶面人的衣服。

    旁若无人地蹲下身,蝶面人在小女孩苍白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亲,低哄的语声显得有些冷淡却又恁般柔和,“没什么好怕的,把眼睛闭起来,这两个丑八怪也没什么好看的,等会儿我说可以后你再把眼睛张开,丑八怪就不见了。”

    小女孩乖乖地闭上了眼,还煞有介事地伸出小手蒙着,面前的陆尧和曾南雄早已是铁青了一张脸,直似想一把撕碎了蝶面人。

    在树上的祁沧骥则是露出了抹笑意,双眼趣味盎然地打量着这像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发现这神秘的蝶面人似乎有项跟他一样的兴趣……损人……尤其是对这两位镶金的。

    “贱人,给我站起来,老夫来领教领教,看看你全身上下是不是只有那张嘴能用!”陆尧话说得极为污秽,蝶面人深邃的黑眼却没起一丝波澜,十分听话似地缓缓站起了身。

    “你们还真吃定了我……”低低淡淡的语声听不出感情,像是自言自语,黑瞳却似掠过一抹嘲讽的悲怜,“自以为是的代价也是很高的,怎么就没想过或许足我故意让你们诱来这儿的,这崖可不是专为我设的。”

    “你在嘀咕些什么,还不把兵器撤出来,不过就算是神兵利刃也帮不了你什么,老夫一双肉掌就管教你好看……嘻……会很好‘看’。”眼光放肆地在蝶面人身上巡视着,陆尧一步步地逼向前。

    曾南雄则是看戏般站在原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能与他们之一动手已是不易,他不认为会有需要自己效力的地方。

    低哼了声,不见蝶面人有什么起手式,一团紫影如云般迅速地罩向陆尧……毕竟是武术名家,陆尧一见来势就变了脸色,先前的傲慢欺侮之心全收了回来,换上的是一脸凝重,双掌一前一后拍出了阴阳两种劲道。

    紫影不闪不避在两种劲道的缝隙间穿梭着,身形被掌劲带起的狂风吹得左摇右摆,忽而窜下,一道银瀑突兀地穿透掌风卷向陆尧的左掌。

    没想到这女子竟是这般强横地一昧蛮攻,陆尧就地倏转了半圈,左手后缩却已是不及,右手连忙往下发出更强劲的阴寒掌力,想借以逼得蝶面人撤回兵器自救。

    依旧像是没看到陆尧的攻势,紫云般的身影反倒加速迎上,银瀑如愿地卷过了陆尧的左掌,同时紫影也在不稳地一晃后,飘然地退回小女孩身旁。

    “唔……该死的贱人!”呻吟地骂着,陆尧痛白了张脸,右手五爪紧扣住那褪尽血色的惨青左腕,血,在足下泄了一地。

    “陆老!快闭穴!”曾南雄惊心地望着陆尧不轻的伤势,不是没想插手制止,对方的攻击却是快得让他没机会,仅一个照面,自己这位老大哥就挂了重彩,却是连被她用什么伤的都没看清楚。

    抬眼望向蝶面人,一切如常般没变,只有红唇似乎褪了些色泽……她应该也伤了才对,曾南雄确定陆尧的右掌在她肩上印了一记,却不知是轻是重。

    “姑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刺探着,曾南雄紧盯着蝶面人神情的变化,“有这么好的身手,不该是个籍籍无名之人,何不拿下面具让本座瞻仰瞻仰……”

    “南雄,你跟她尽扯些什么,啊……这天杀的!”喘了口气,虽是痛得冷汗直冒,目光却仍是凶狠地瞪视着,“……这贱货……没占到……便宜……我那掌打得结实……有她受的……哈哈……”

    蝶面人依旧不为所动地站着,静得让曾南雄无法判别她到底伤了几分,无法确定自己在她手下是否讨得了好,但却也无法就此收兵鸣鼓,他不能把府衙金把的名头砸在这儿。

    剑出,快得似一抹流光,就像突然在蝶面人眼前出现,霎时又绽放出十数道金芒分袭蝶面人胸腹要穴,而一点银芒也在此时激射蝶面人身旁的小女孩。

    “无耻!”冷言斥道,右手急忙拉开一旁犹双手遮眼的孩子,左袖一甩,银瀑再次自袖底卷出,叮叮咚咚地把快如电般的十数剑全部挡下,紧接着左腕一翻,银瀑又似蛇般攀着金剑直斩曾南雄右臂。

    “来得好!”大喝一声,刚刚他只用八成力道试探着,等诱出了对方水瀑似的兵刃后,便毫不犹疑地以圆融的剑法黏上,如缠网般的绵密剑势却故意露了点缺口,同时又是一点银芒射向扑跌在一旁的女孩。

    果如他所料,银芒一出,这戴面具的女子便迫不及待地想撇开他回身救援,自然而然地就顺着势子由那点缺口突围,等她身形移向时,那点缺口却不见了,等着她的是缠纲倏收,万剑疾刺而至。

    树桠上,祁沧骥惋惜着蝶面人的大意,见“她”遇险,正想纵身替“她”挡下时,却瞥见了那蝶面后的黑瞳冷芒一闪,银瀑霎时在金剑缠网中炸开,犹如火树银画般灿烂夺目,这一闪神,战局就立见分明。

    曾南雄被震离了好几步,持剑的右手带了条长口子,蝶面人淡紫的衫子也染上了血色,射向女孩的银芒没入她环护的右臂,来不及喘气,先前负伤的陆尧竟从背后悄然掩至,阴寒的掌风破空而来。

    黑瞳中的冷芒更甚,留情再三,这两个家伙竟如此不知好歹,身为黄泉的头号杀手可不是这般好欺的,只不过是不想白做工罢了,只是不想……在女孩面前杀人。

    丝毫不理阴寒的掌风已及身,银瀑飞卷,直似来自九天之际,带着锐啸声穿透阴寒的掌劲,继续毫不留情地刺穿陆尧的右掌,更直指掌后的心房。

    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大张的嘴却骇得喊不出声,陆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蛇般的银瀑穿透了手掌,眼看就要吻上他的胸膛,而曾南雄的长剑却还有三步之遥。

    “啊!”一声童稚的尖叫声停住了银瀑的去势,小女孩被两方激起的劲风抛上了半空,眼看就要坠身崖下。

    原本冷漠的黑瞳在此时有了丝波动,身影急闪,扯下腰间的系带卷向女孩,人却也离崖半丈,左手银瀑再起,正想插入崖壁借力时,迎头一股凌厉的剑气却袭上了左腕。

    血花飞溅,剑气穿脉而入,不但打散了灌注银瀑的气力,更痛得令他神智一昏,再也来不及攀附些什么止住下坠的身子,晕迷间只能歉然地紧抱着怀中的女孩,向无底的深崖跌去。

    耳畔风声凄厉地刮着,身子却在片刻后似被半空的浮云托住,一种暖和的触感伴着他往黑暗坠跌。

    ……一点都不冷,暖得令心都要发疼……原来……这就是你身处的世界……竟是这么的温暖……为什么却不准我来寻你呢……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这般孤单地待在没有你的地方……你好自私……好自私……

    “……晴晴……对不起……”低声呓语着,蝶面未覆的唇畔挂着的竟是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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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镜
    ·精彩内容载入中·可不可以选择不听不看蒙上我的耳我的眼

    就怕回忆如镜让沉封的旧伤一一浮现

    ***

    “啧,瞧他做什么好梦,伤成这样好像也不痛,还笑得出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谁在做梦……梦……一切都是梦啊……

    “叔叔,姐姐她要不要紧……”

    啊……是她,她没事……没事就好……就算是梦也无妨了……

    “她不是姐姐,要叫哥哥……我也是,叫我祁哥哥!”

    祁哥哥?哥哥……哥哥……是谁在唤我?

    “哥哥,帮我折只蚱蜢儿,昨天婶婶拿的那种。”甜甜的嗓音,有着两个可爱梨窝的锦服女孩扯着一旁男孩儿的衣袖。

    “晴晴乖,爹爹要我背完这篇才能跟你玩,你先自己玩,等我背完书,再折一串星给你好了,蚱蜢儿我还没学会。”男孩儿笑哄着,两人年纪相仿,面貌更神似,晶莹的大眼,挺俏的鼻儿,配上一张嫩红的嘴,好一对粉雕玉琢的孩子。

    “好,勾勾手,哥哥不可以骗人喔。”女孩听到男孩要做串星给她,开心得直笑着,笑得如同窗外艳阳般灿烂……

    好灿烂……缓缓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片晴朗的蓝天,点缀着几片懒懒飘过的白云……那天,书房外的蓝天也是这般的耀眼迷人,就像她的笑容一般……

    “姐姐醒了。”稚气的声音猛然震散他犹是飘忽的心绪,提醒他身在何处,急忙仰身坐起,却扯痛了一身的创伤,咬牙忍着,视线落在女孩身旁的陌生人……祁沧骥?

    “你怎么会在……”过分的惊讶让他来不及多想什么,话才出口,就急忙止住,因为他想起此时此地,他的身份不该认识祁沧骥的。

    “我们见过?你的口气好像是认得我?”专注地看着他闪烁的眼神,祁沧骥开始后悔自己太君子,竟忍得下满心好奇没摘他的面具瞧瞧他是谁。

    “没直接见过,鼎鼎大名的靖远将车,京城里有谁不识。”无法否认,干脆编个有理的谎言搪塞,忽然想起什么,原本平平的语声变得冷些,“你跟踪我们?”

    此处像是个少有人烟的绝谷,祁沧骥不会这般凑巧在谷底闲晃,而他自己也不认为运气有好到昏着落崖还能这般安全无恙,唯一的解释就是祁沧骥适时救了他们,适时……表示他早在那儿观斗了,除了跟踪,他想不出更好的说法。

    “聪明。”随口赞了声,祁沧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的身形,回想是在那儿碰过面,他可不太相信是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我倒开始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真没见过?”

    “当然。”淡淡应了声,残雪瞥了眼左腕及右臂上紧扎止血的蓝色布带,视线又转向祁沧骥破碎的衫摆,“为什么跟踪我,还是……你追的是那两个?”

    “好奇,我很好奇是谁能把那两位惹得鸡飞狗跳地在市集里乱窜。”摊摊手,祁沧骥脸上正是一副写满了好奇两字的神情。

    “那又为什么……跟了下来?”刻意地不说救字,心里虽明白那时的温暖恐怕来自他的臂弯吧,可是却厌恶他的多事,唯一稍合他意的是救了那女孩。

    “‘跟’下来?”对这新鲜的用词愣了愣,谁这么好兴致跟人跟下崖的……祁沧骥干笑了声,趣味十足地直打量眼前这不知感恩的家伙。“好奇啊,好奇这个闹得鸡飞狗跳的高手怎么想不开跳崖。”

    “……”瞥了眼祁沧骥那满是恶意的笑容,残雪的心里却感到有些迷惑,这人……

    实在不像他知道的祁沧骥,那个温文儒雅的世家公子,怎会是眼前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怎么,我脸上是多了只眼还少了只耳,还是在下我长得太俊,让‘姑娘’你看得目不转睛,满意吗?”依旧打趣地笑说着,祁沧骥当作没看到他眼中掠过的冷意。

    他这人一向是遇冷则热,何况成天扮演着中规中矩的将军世子,他实在需要有个可以不在意身分的场合来透口气,眼前这小子正好是个好对象。

    “姑娘?不对呀,叔叔,你说要叫哥哥的,哥哥怎么又会是姑娘?”圆睁的黑眼满是不解的疑问,小女孩虽小,十岁许的年纪也知道哥哥是男生。

    “呵……小妤倒是会拆我的台,你刚刚叫我什么,嗯?我有这么老吗?”不依地抗议着,祁沧骥伸手轻拧了拧女孩苹果般的脸蛋。

    “……祁哥哥。”小小声叫着,名叫小妤的女孩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不自觉抚上脸上的面具,却在下一刻推翻,如果他看过了他的脸,反倒不会知道他是男的才对,应该是惊讶于另一件事——另一张有着相似面孔名叫初晴的女人,除非……右手探上了胸前的衣襟。

    “喂,别乱想,我可君子得很,除了帮你扎上两条带子止血外,可什么也没做,不过……我‘跟’你下来的时候,不巧是抱着你和小妤下来的,我想我还没那么驽钝吧,人都抱过了还分不出是男是女。”

    沉住气不再理会祁沧骥的疯言疯语,残雪站起身向上望了眼高耸入云的崖壁。

    “别看啦,问我不就得了。”看出蝶面人的意图,祁沧骥索性大方地提供他的看法,“很难,下来我是借力,所以还可以安全地把你们两人带下来,上去……我一个人或许可以,你带了伤恐怕气力难持久,再加上还有个小家伙,别想了。

    “我刚刚稍微看了下,往东南方有条溪流,沿着溪岸大概可以出去,用走的可能需要个四五天吧。”估量着,祁沧骥也站起身,一手拉着小妤,一手拍了拍衣裳。

    “谁说我要用走的。”四五天,他若真消失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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