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迁徙二元二次-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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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我们一次发言,对近期的汛情和需要开展的保障工作做了细致的讨论和分工,江宁几次看着我笑,我说话的时候几乎就语无伦次了,后来黄市长问:“这个小姑娘是……?”
局长马上接话:“她是我们全局最伶牙俐齿的周慧,水资源科的科长,今天发挥反常不能怪她,主要是江处长来了,这丫头就乱了,平时工作很不错的。”
我真是感谢张局,知人善用,并且保护下属,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这只好鸟果然没有挑到歹木!
黄市长也是和蔼一笑,会议差不多结束了,大家言谈也就放松了些,他便转头看江宁:“就是那个你死也要回国的原动力?”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我们的爱情,自此更加高调!基本上成了市级机关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谓的可歌可泣,就是这样产生的!
这一年的梅雨也怪的,气象台宣布入梅的时候雨水倒还有一点,隔数日,艳阳天,差不多就跟入了三伏似的,防汛的警报暂时解除,我是空闲了些,江宁却更忙了。
市里面今年招商引资的重头戏——一个从意大利来的十个亿的大项目上马了,免税政策、项目拨地全部完成后,二期资金却久久不能到位,为此,市领导的头疼,秘书头头江宁的头更疼,我要见他几乎都在晚上十点之后,在市政府门前的公园里,他将投靠在我的肩膀上:“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挺简单的事情怎么要这么复杂的手续呢?”
我知道,外商那边也有意见,招商的时候承诺的事情虽然一一兑现,但兑现的时间过长,手续繁琐,所以现在把资金拖着,而我们这里的项目上马又不能停工,于是,在消耗中,江宁和我恋爱的时间也就就大大缩水。
后来,我在网路上碰到薛冰,向她诉苦,倒是正好Luca也在,他透过小小的摄像头的碧色的眼睛真诚的望着我:“需要我帮忙吗?那家公司和我们家族的企业有些联系!”
“哇塞!”我高呼,忙不迭的用家乡话问薛冰,“这么大的项目也能打招呼?难道你找到的是传说中的金龟婿?”
薛冰但笑,以前常常流泪的眼睛带着笑容一样的水汪汪:“是不是金龟婿呢我还不知道,不过他们家族企业在这边确实非常著名,连总统的酒会都会邀请他们家的人,而且我不小心知道luca是继承人之一……”
现在我确信,美女总是有福利的,不过我更确信,我和江宁的约会时间可能会有保障,枕头风,那是说着玩的吗?朋友的男朋友,哦也!简直是天助我也!
忙不迭地告诉江宁,他据说作了一番汇报,得到的结果是——让他亲自前往意大利督办!!!我晕倒!好不容易在一起,又要分开,我容易吗我?!
那天我在浦东机场送别江宁,抱着他的腰死也不肯放手,他低下头来亲我:“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回来房子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结婚吧!现在别磨蹭了,再磨蹭我就不能忍受了!”说完冲我色迷迷的眨眼,我一时气氛,将他一推,推过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看着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迅速的起降,那么匆忙!
说来也怪,送走了江宁,老天爷似乎也感染到我的心情,一个响雷,倒黄梅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由他去吧”的只能是娘,天这样下雨是要出人命的,在下了一个星期,总降水量达到300毫米并且老天爷一点都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防汛紧急预案开始实施,我也就没有时间在半夜对着电脑和江宁哈拉,垂泪到天明了。
6月底,江河湖库的水位全面突破警戒水位,部分重要河段和水库的水位直逼危急线,且下游产生大面积严重内涝,排涝不畅已经给工农业生产带来巨大损失,可偏偏,雨一直下。
我们局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真得不算融洽,连续的值班、外测已经把不少人的身体拖垮了,水文站、防汛办不少职工都是带病坚持的,可就是这样,人手还是不够用,到处都需要抗洪指导,到处都需要检查,一个不留神河堤就发生管涌、溃口……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洪水的阵仗,我在偶尔的和江宁的电话里说:“好累,但是这个时候又觉得我们这行很重要!”
……
下雨到第十天,雨小了点,大坑村的遥测设备出了问题,根本不能接收讯号,当地没有设置人工雨量点,可偏偏,那是全市的暴雨中心,气象台预测这天晚上还会有特大暴雨发生,如果遥测不能及时修复,包括大坑村下游的几个自然村,后果不堪想象!!
我跟局长汇报的时候,他问:“最坏会怎样?”
“前段时间的降水使土壤内含水量过饱和,加上该地区植被并不很好,土层薄,且山体倾度大,如果晚上真有大暴雨,那么……会有山洪。”我就事论事,心里面真是沉甸甸的,几百人的性命,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外业,根本没有人能修理遥测设备了。”
“我会,那套设备是我去定来的,我可以修,您可以联系先让部分村民撤离,然后我们根据降水情况再定夺!”
局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拉我的手的:“小丫头,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出事了,你……去吧!”
大坑村的山路有多不好走,我是知道的,几年前跟着姚工上山安装接收器,那时候我以为是郊游,再贴着悬崖的小路和灌木丛中爬了半天,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出门的时候师兄们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下过雨,这路,只怕更难。
但是,我乐观得很,情况不危急,还要共产党员干什么?!我还指望到时候凭这个在年终总结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混个考评优秀,拿点奖金呢!
局长最后还是派了两个临时工陪我去,说:“有两个小伙子,放心点,一定要小心。”
我感动,不是一般的感动,瞧这局长,从前对我好,知道我是江宁的女人之后对我更好!!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给爸妈打电话我不敢说得太清楚,只说:“有个地方的仪器出了问题,我去看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
他们也只是说:“好,注意安全。”
当然要注意安全,好多国道的路段被水淹没,高速公路部分路段周边山体发生坍塌,这时候,出门真有点险!不过,我还是抱着吉人天相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两个小伙子讲着冷笑话上路了,司机是临时雇来的,只负责送我们到大坑乡,之后的山路,要靠自己。
大坑村虽然和大坑乡一个名字,却不是该乡的中心村,反而是最偏远的一个村子,前两年的康庄大道工程都没能将路铺到这个村子,主要是山路十八湾——太难修了!天气好的时候,还有条黄泥路可以唤个小三卡慢悠悠的开上去,但最近这天气,黄泥路多少路段被冲了,那是谁也不知道的,我们站在大坑乡到大坑村的路上,两个小伙子问:“周科,今天能到么?”
“能!那啥,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穿得是草鞋,都上去了,就咱现在这nike的鞋子,还能登不上去?!哈哈,两位帅哥,跟着我吧,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这么色迷迷的江两个家伙的肩膀一搭——爬山去了!
好在这个时辰没有雨水,虽然山路泥泞,但是总比下这雨的时候好些,乡里的干部刚才告诉了我上山的小路,他们倒是想拍个人陪着我们去,但实在苦于没有人手,这日子过的,我心里暗暗嘀咕:全国人民十三亿,都溜到哪里去了?!
沿途,看到很多出小的山体塌方,我们尽量寻找当地人踩出来的山路,据说走小路到大坑是12里路,我捧着手持GPS,努力的把握方向!科技真是个好东西,从前那个指南针那些个人都得瑟上了,看我,GPS,直接从卫星上接信号,虽然阴雨天效果差些,但总是能找到那个地儿吧!哦也!时不时地调戏一下两个小伙子,我这一路,也不算太辛苦。
有几段路是真得不大好走的,本来就快贴着悬崖了,加上连日暴雨,那土就跟棉絮似的,踩上去完全使不上力,在一个弯口,小王就因为不小心踩了个石头差点摔下去,他捧着胸口大口喘气的当儿,我笑他:“小王,瞧你那脸青春痘,还捧着胸口,东施效颦哪?”
他倒是也没有了长幼尊卑的概念,直嚷嚷:“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真一摔下去,多遗憾哪?!”
我笑:“太衰了,长这么大还……要不,姐的手借你们摸两下,等下真摔下去也就不冤枉了!”
旁边的小林也笑:“周科,饶了我们吧,江处长回来会杀了我们的!”
……哈……
什么叫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你听这会儿山谷回荡的跟鬼叫似的笑声,就能明白了,咱们共产党人,是有崇高的品德的!嘿嘿……
说到鬼,有的点儿也真够恐怖的,有几段路过去碰着老坟地,本来就够阴森的,偏巧前段时间雨水太厉害,有些坟地还塌了,露出里面腐朽的棺材还有尸骨,那个吓人!我在一段灌木丛里穿过去打头阵走在前面一抬头见前面横着一骷髅的时候——尖叫!再尖叫!倒惹来身后小林的嬉笑声:“周科,这种事情在我们乡下挺普通的,坟地年头老了没人管,露根骨头什么的,瞧把你吓得!哈哈!要不,我背着你过去?抱着也行啊!”
切,调戏与反调戏,我怕who?我怕what?硬着头皮走过骷髅,心里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从头到尾的背了个遍,揭缔揭缔,罪过罪过!
16
真的是千辛万苦到的大坑村,12里路走了三个小时,村长老早在村口的小桥头等着我们,看见我,拉我的手,差点老泪纵横,我就奇怪了,今儿个怎么谁都喜欢拉一下我的手,难道我的手给人内心强大的力量?!我是希曼吗?!
“周科长,早就接到电话了,这几天这雨下的,我们这里太偏,都出不去了,也幸亏你们能找到。”
我得意洋洋的扬着手里的GPS:“我可是现代化装备的,能找不到么?!”聊天的当儿,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心里凉了大半截,整个村子傍着山势,新造的房子几乎全在两山的山坳里,真要有个强的泥石流……我都不敢想下去,“上面有没有打电话来通知你们紧急疏散群众?往安全的地方去?”
“有是有,但你看我们这个地方,又出不去,能往哪里疏散呢?现在天也开了条缝,只但愿不要下雨才好。”
……我也希望,不要接着下雨才好。
我们的遥测仪器装在大坑山上,从大坑村再往上还有1里地,几乎没路,村长执意领路,我也却之不恭,唯独少了些乐趣,不能再张口就调戏两个小伙子,我要保持我市领导的崇高形象不是?!
小王和小林倒差不多快趴下了,脚上的球鞋现在都成了正宗的黄军鞋,全是黄泥,我笑着在后面赶他们:“兄弟们,给我冲!等胜利了我给你们买鞋子!”
他们也不客气,嚷:“ADI的,一定要adi的!”我就纳了闷了,nike不是更好?我就喜欢那道弯弯的钩,总让我联想起《圆月弯刀》来,老实说丁鹏挺招人喜欢的,就可惜我不姓秦,要不江宁要是能跟他像些也是好的……这当头爬个山还能幻想上,是不是只有我呢?!
……
我花了半个小时才搞清楚遥测仪器坏在了哪里,换了传感器,用大箬叶盛了水倒了几次试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然后给局里打电话,移动电话的信号已经相当的差,不过那头总算传来好消息:可以看到数据了!
欢呼!咱也算立功了,估计到时候多发点奖金noproblem~!两个小伙子也陪着高兴,村长更是乐呵呵,四个人在阴嗖嗖的天地间宵笑,鬼哭狼嚎啊!不过我们也是全然忘记了已经傍晚,等到反应过来,我只能对着村长说:“今晚能不能借住在这里?”
“好好,我马上安排,就住在我家,周科长,你们在这里,我心里也踏实些。”
对啊!你踏实,我更不踏实啊!
吃过晚饭,天果然开始下雨,好在还小,飘地跟毛毛雨似的,我对着屋檐上的水努力的思念江宁,这样美丽的小山村,一片徽派的建筑,黛瓦粉墙,在渐黑的时分的蒙蒙细雨里,映着远山,青黑色的,全是江南的诗意,曾经我和江宁在黟县玩,那是毕业那年的春天,爱得最纯净无暇对未来最有盼头的时候,跟着他去宏村采风,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在,笑话我们“怎么那么黏腻,跟涂了502胶水一般,分都分不开”,江宁就笑,回他们:“自己的媳妇当然要看好了,带在身边算什么,我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
大家哄笑,我脸红,此地无银三百两:“把我拴在你裤腰带上我也不会随便乱摸的。”哄笑更甚,我才回过神来,瞧我这张嘴,说得是什么话!!
……
晚上同学们继续起哄:“江宁,要不这样吧,我把我的床位让给周慧,你们小俩口挺不容易的,我们老占着你怕不把你们憋死了?”
后来我们倒是立场坚定,坚决抵制诱惑,再想那个什么也不能在同学们的眼皮底下那个呀!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真住在一起一晚上回去我还做不做人呢?!虽说盛传H大无chu女,但是女人的名声,也不能就这么毁了不是?!
那晚和他牵着手在古老的街道上晃悠,闻着那种从几百年前传来的桐油的气息,那种几百年来历尽沧桑却安然自得的神气,我觉得心灵安宁,他便拥我,低诉:“以后我们找个这样的村子养老,养几只老母鸡,养两头猪,叫儿子女儿周末来看看我们。”
真是向往,那时候,我第一次没有在他说完之后反射性的反驳他的话。
7点过了,雨势渐大,我对着天发了呆——难道真要来场盛大的灾难才能停止这场哭泣吗?小王和小林跟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打牌,倒还开心,我开始问村长:“村子里还有多少人?”
“一共327口人,过山还有几户,但那不属于我们大坑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