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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绣女出阁-第6部分

小说: 绣女出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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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晓风!莫非连他也想来落井下石一番?

“你骂吧!趁我还在这里,你就骂个痛快吧!”

朱元朗一副受死的模样。

世晓风冷睨他一眼,“谁有闲工夫骂你?是少爷要我来告诉你甭走了。”

“真的?”朱元朗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冷峻的少爷会改变主意。

“别高兴得太早,少爷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了薪俸减半一年之外,由今儿个起,每日还须抄写佛经十篇,为期三年!”

“就这样?”

“哼!”

一想到往后可以留在文府,朱元朗就高兴得一把上前抱住世晓风,眼泪鼻涕齐流。

“喂,你干什么?”世晓风一个利落的翻身,将朱元朗摔在地上。“不许你弄脏我的衣服。”

“哎哟,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吧!我只是想谢谢你而已。”朱元朗扶着腰杆站了起来。

“要谢你得去向少夫人道谢,我可一点也没帮你。”世晓风没好气地道,跟着便转身走入文府。

朱元朗瞪了门僮一眼,紧追上去。

“喂,你说清楚一点,我的事和那绣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向她道谢?”

世晓风倏地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瞧住他。“昨晚若不是少夫人向少爷求情,只怕你现下不会还站在这里。”

“我不信!”朱元朗一个劲儿地摇头。

“哼!我管你信不信。”世晓风白他一眼,随即纵身几个翻跃,将朱元朗远远地抛在身后。

朱元朗怔怔地站在原地。

相处十年,他深知世晓风一向不打诳语。

想起自己平日对待少夫人的态度,朱元朗的神情出现少见的沉缓,他久久无法移动脚步,混沌的思绪让他说不出心底究竟是什么感受。



第四章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

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风枝惊暗鹊,露草覆寒虫。

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

戴叔伦·江卿故人偶集客舍

“元朗,这两个字怎么念?”

朱元朗瞄了一眼,回道:“鸳鸯!”话甫落,他复提笔蘸墨,抄写佛经。

“那么这两个字呢?”

朱元朗又瞧了眼,手下未停,迅速回了句:“波澜!”

“元朗,你可不可以帮我解释这首‘烈女操’的意思?”杨纱织瞧着他的神情,仿佛私塾里的学生瞧着教书先生一般。

朱元朗挣扎了会儿,终于搁下笔,回道:“这首诗是形容一个贞节女人在丈夫死后,心如古井里的水一样,永远不再有别的妄想。”如今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作求知若渴,一个早上还未过半,他已经为她解释过十首诗词,佛经却一篇也没抄完。唉,谁教他欠她一份人情呢?

连日以来,少夫人除了晌午做饭之外,不是读诗便是练字,勤而不倦。朱元朗常想,她若生为男人,说不准还可以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呢!唉,别多想了,还是提笔疾书吧!

杨纱织瞧着诗词,忍不住轻轻吟咏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她反复吟咏,心中感动莫名。

“元朗,你说什么样的夫妻会有这样的感情呢?”

杨纱织眸光落在书肆门外熙来攘往的人群。

朱元朗抬起眼,瞧着她的侧颜。头一遭,他忽然觉得少夫人其实挺顺眼的,愈瞧就愈舍不得移开眼。

“元朗?”杨纱织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朱元朗一回神,连忙轻咳几下,以掩饰窘态。

“呃,元朗尚未娶妻,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压根儿就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贞烈的深情,殉夫!?他不认为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

杨纱织浅浅一笑,“你今年多大了?”

朱元朗瞧着她,不甚自然地回道:“比少爷小一岁,二十七!”她问这作啥?

“为什么还不娶妻?”

“我爹娘早逝,家里还有七个弟妹要养,哪里来的钱娶妻!”

青玉在这时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开口:“凭你这种个性,有钱也娶不到妻子。”

“你一天到晚凶巴巴的,我看也没人敢要你!”朱元朗回敬道。

“要你管!”

“哼!”

“你们两人既然这么爱吵,不如由我作主让你们成亲,天天吵个够。”杨纱织忽然开口。

朱元朗和青玉登时愣住,互瞧了一眼,同声回道:“我才不要!”

杨纱织唇畔含笑,不再言语。

此时书肆外走进两个客人,杨纱织瞧见他们掸着肩上的雪花,这才注意到外头已开始降雪了!

蓦地,她回首。“元朗,我记得咱们后边的仓库里还有纸被与纸衣对吧?”

朱元朗点点头,“纸被尚有一百多条,纸衣七十八件。”临安城的紫宣堂主要是制造御用以及官用的纸品,至于纸被以及纸衣则由紫宣堂位于歙州、池州分堂的工匠所制,朱元朗记得十分清楚。

杨纱织略琢磨了会儿,对青玉说道:“到后院去叫工人把马车牵到前头来。”

“少夫人要做什么?”青玉好奇地问。

朱元朗亦觉奇怪,莫非少夫人要远行?

杨纱织微微一笑,“天气愈来愈冷,我想取些纸衣、纸被赈济贫民。”

青玉闻言,二话不说便到后堂。

朱元朗却微微踌躇,“少夫人,我……”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杨纱织瞧住他。

“我到后头去搬纸被。”该死!瞧着少夫人温婉的神情,他居然无法开口拒绝。倘若待会儿少爷由外头回来撞见,肯定饶不了他。唉!

不多时,马车上已搁满几十床纸被。

“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杨纱织对青玉道。

正要坐上马车,杨纱织却远远地瞧见文昊与世晓风。

“少夫人!”青玉唤了声。

“等一会儿!”她瞧着笔直而来的文昊说。

每一回见到他,她的心口总会莫名地热起来,一颗心涨得满满的,好似随时要由胸口跳出来似的。

不消片刻工夫,文昊与世晓风已来到紫宣堂外。

“你们要上哪儿去?”冷眸瞥了眼她身后的马车与纸被。

“我想天开始降雪,城外那些贫苦人家一定很需要这些纸被,所以我想……”

“上车吧!”文昊打断她的话,“既然是做善事,怎能少了文府一份?”他顿了下,喊道:“元朗!”

“在!”朱元朗冲了出来。

“锁上大门,咱们往城外派被子去。”

“是!”朱元朗立即关上大门,并落了锁。

于是一行人匆匆往城外而去。



雪愈下愈大,四周开始蒙上一片雪白。

江南虽是鱼米之乡,但入冬之后往往仍有因冻寒而死于路边的人,虽有善人制纸衣济民,但往往缓不济急,冻者成丘。杨纱织自小随娘亲四处谋求生计,自然冷过、饿过,点滴滋味至今仍时时浮上心头。

“冷吗?”文昊突地开口,目光落在杨纱织冻得微微发红的小脸上。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下,随即轻轻摇头。

“不冷!”他极少展现的关切让她心口蓦地泛疼。

他并不全然是冷淡的……她失神的想着。

之后,马车内是一片静默。

杨纱织开口打破沉默,“纸衣是怎么做的?”她很好奇纸如何成衣!

文昊瞧着她说:“每一百幅纸用胡桃、乳香各一两煮之,待其阴干之后再以箭干横卷而顺蹙,就成了缝制纸衣的原料纸。”

“纸被也是如此?”

“大抵上相同。”

“对不起!”她半垂下眼。

“你做错了什么?”他扬起眉问道。

“制造纸被的成本很高吧?”她讷讷地问。

“难道你在做善事之前没想过?”他的语调是惯常的淡漠,听不出喜怒。

“我……”她抬眼瞧着他。

半晌——

“放心吧!那些不过是便宜的东西,要不了多少钱的。”顿了下,文昊又添了句:“以后行事前须得再三思量,明白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明白。”她点点头,心里却乍然涌上一丝微不可辨的喜意,他们之间会有以后,会有吗?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朱元朗揭开布帘。“少爷,咱们到了。”

“挨家挨户去送被子吧!”杨纱织开口道。

“随你!”文昊淡淡地道。

于是杨纱织领着青玉和朱元朗到一户户简陋的农舍前敲门送被子。

朱元朗瞧见其中一户人家,只有寡母带着四个孩子,不禁心生感触而红了眼眶,悄悄掏出怀里的碎银送到妇人手里。

杨纱织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

“少爷,少夫人真是个善良的人。”一向少言的世晓风忽然开口。

文昊远远地瞧着杨纱织细瘦的身子,没有回答。

不多时,杨纱织、青玉与朱元朗送完被子,走回马车边。

“你的斗篷呢?”文昊蹙起眉,冷声问道。

杨纱织回望着他,小声地开口:“被子送完了,所以我……”在他冷峻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该死!”他拉起她细瘦的手腕进了马车内。“回府!”他隔帘下令。

另外三人互瞧了一眼,连忙驾车打道回府。

“都是你,没阻止少夫人脱下斗篷。”朱元朗开口责怪青玉。

“你自己还不是没开口?”

青玉将话顶了回去,却又意外地挪近朱元朗,将手上的油伞挡在他上头,为他遮去风雪。

“你……”朱元朗诧异地盯住青玉。

“瞧个什么劲儿?若不是你也将颈上的织巾给了孙大娘,我才懒得理你呢!”青玉撇嘴瞄他一眼。

朱元朗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丫头平时凶得很,现下收敛了脾气,反倒令他不知如何以对。

世晓风斜倚在一旁,悄悄地压低笠檐,唇畔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马车里,杨纱织双手抱住自己,瑟缩地坐在角落。

“过来!”文昊开口。

杨纱织瞧着他,没有移动半分。

该死!他暗咒一声,跟着再次沉声道:“过来!”

她惊于他的怒气,仍是一动也不动。

下一瞬,文昊长手一伸,将她一把扯近身来。

“不要!不要打我!”小时候她常常见邻人殴打妻子,印象深烙脑海,令她十分恐惧。

文昊的心抽了下,眉头纠结起来。“我不会打你。”他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她细心地里起。“手给我!”他开口,眸光未离她带着恐惧的小脸。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怯怯地伸出手。

文昊二话不说,用一双大掌包住她微颤的小手。

杨纱织瞧住他的举动,怔在当场。

“下回助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我可没多余的闲工夫照顾人。”

听似责备的语气里,隐含一抹若有似无的关切。

她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落脸颊。

“不许哭!”他沉下脸,才刚舒展的眉又揪起。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垂头,泪水仍流个不停,尽管他对她的好是这么的不形于色,但她的心却还是为这微乎其微的温柔而隐隐生疼。

“你……”冷眸注视着她微微颤动的娇小身子,寒光渐散。蓦地,他一把搂过她娇小的身躯,让她背着他坐在身前。“要哭就一次哭完!”他说着,有力的双臂随即环住她纤弱的身躯。

被他揽在怀中,她心跳怦然如擂鼓般,并感觉到他的气息紧贴在她耳后,若有似无的炙着她……

一直到马车停下,他始终没有松手。

蓦地,布帘揭开一角,朱元朗探进脸,正欲开口,却被马车里的景象给震住,红着脸立刻退了出去。

“元朗,你的脸着火啦?”青玉似笑非笑地问,早由他脸上的神色瞧出端倪。

朱元朗瞪着她,说不出话来。真是见鬼了!他舌头是打结了吗?居然不知如何回话。

文昊轻轻放开杨纱织,头也不回地离开马车。

电光石火间,他心头忽地掠过一事,俊颜骤然着恼,本欲回府的脚步倏地折返,朝着城北方向而去。

世晓风眸光微闪,瞧了青玉及朱元朗一眼,然后追了上去。

杨纱织下车之后,瞧着文昊早已远去的身影,轻声问道:“他上哪儿去?”

朱元朗及青玉互瞧了眼,眸中交换着某种讯息。

“少夫人,少爷没说上哪儿。”青玉说完顿了下,朝朱元朗使了个眼色。

“现下风雪加大,少夫人还是入府去,免得受凉了。”朱元朗开口。

“嗯。”她淡淡地应了声,心系着文昊,没察觉青玉及朱元朗神情有异。



入夜后,天气变得更冷,杨纱织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练字。

突地,一阵敲门声打断她,她随即披上一件薄袄,由内室迎了出来。

“是谁?”她问道,脚下未停。

“是我,少夫人。”门外传来低沉的男人嗓音。

她认得这嗓音,是世晓风!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开门之后,杨纱织却整个人怔住,眸光落在世晓风撑起的文昊身上。“他怎么了?”她立时迎上前,鼻端随即闻到浓浓的酒味,这下子,她毋需旁人说明也知道文昊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少爷醉了,老夫人要我送少爷回西苑过夜。”世晓风说道。

杨纱织点点头,“扶他躺上床榻,我会好好照料他的。”

世晓风扶着文昊进入内堂。

“有劳少夫人了。”将文昊扶回床上躺好,世晓风便准备离开。

“这是我该做的。”杨纱织瞧向世晓风,眼底有着疑惑。“少爷今儿个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喝得酩酊大醉呢?”就她所知,文昊一向滴酒不沾,是自律甚严之人,为什么现在他会喝个大醉呢?

世晓风眸光微闪,只是淡淡应了句:“少夫人何不自个儿问少爷呢?”语毕,他深凝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她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丈夫。

除了洞房花烛夜外,这是他头一回在西苑过夜。

想起白天他在马车中抱住她的那一段,她的心口就收得紧紧的,她曾奢望着那一刻能直到永远。

瞧着他悒郁的醉颜,两道浓眉在无意识中仍紧紧皱着,她不由得一阵心疼,拧了条湿巾为他擦去脸上的酒气。也许是湿巾冰凉,不多时,文昊睁开一双醉眼。

“水……”他喉头干渴,脑中一片混沌。

杨纱织到桌前倒了杯水,回到床沿便扶他起身喝水。

当她欲将茶杯放回桌上时,文昊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粗哑地开口:“不要走!”他并把头埋入她的颈窝,热烈地在她柔嫩的粉颈上烙下一连串轻吻。

杨纱织心中一震,只觉得他所吮吻之处都似烈火焚烧,手中的杯子不由得滑落,应声碎裂。

“我要你,芙儿。”他在她耳畔低哽地轻喃,一双大手环住她娇弱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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