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鹰戏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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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这是皇上御用名绣织出来的宝贝,你……你这不识货的丫头……”店老板又哇哇大叫起来,可是发飙的脸一瞥到秦灵儿紧握嘎响的拳,又立刻畏缩的捂住了口。
骄蛮的灵儿一甩首,当著众人看戏的面,哼声一笑叱道:“你要再试试?”
店老板吓得一缩,更往后退去。贼溜溜的眼朝左右一转,突然拿起地上摊了一地的绣品,期期艾艾地转向看戏的众人,欲博同情的哭诉起来,“呜……呜……各位乡亲看看,我……我不过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攒点小钱儿养家活口而已,想……想不到就碰上了这些坑人的土匪,你们……你们替我评评理呀!”果然是个狡猾的人,瞧他的贼眼转两转,马上就滚下一堆泪水,看得灵儿好不恶心。
“去你的瞎狗眼,不长长眼睛也长长见识,本小姐像土匪吗?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土匪了。”灵儿顺手一拉,就把倒楣站在她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揪了过来,推到那店老板的面前,“灵儿烦你告诉这瞎眼的,我是谁。”
那人没想到看戏也会看出事来,颤著身子嗫嚅的道:“她们是秦太守的母亲跟妹妹,她是秦灵儿小姐。”
“太守的母亲跟妹妹!太守的母亲跟妹妹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的欺侮人了吗?”
“谁无法无天的欺侮人了?”灵儿一抡拳就想冲上前去,再教训他一顿。
“干嘛……干嘛……太守的妹妹又要仗势欺人了?”肥胖老板边说边退的躲进人群里。
“你说什么?”灵儿火气更旺,追过去就想打。
“灵儿。”一道清柔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一个娉婷的身姿从排开的人群中走出来,身后还跟著一个妙龄俏婢和一个中年老妪。
“是你!”秦母跟灵儿一认出来人,都讶异的瞠大了眼。“郡主。”
芃瑄朝她们有礼的一颔首,款步走向由人群中又探出头来的店老板,刚才的一切她看得分明,也利用他们争吵之时拾起地上的一件绣品来看,果然如她婆婆所说,那些绣品都是本地人仿京里名绣,绣出来的粗劣品而已,确实有欺骗那年轻商贾之嫌。
好在她从京城带有不少此类名绣的陪嫁织品,正巧可以拿出来与这些织绣做比较。
“店家,你说这些都是皇上御用名绣织出来的上品,那请问我手上的这一方锦帕,你能认出来是哪一位名家绣的吗?”芃瑄优雅的递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方帕,盈然一笑的呈在众人面前。
奸狡的店老板吓得满头大汗,他刚刚会那么理直气壮是因为料定这些关外人没什么见识,没几个识货的人物,所以才敢死鸭子嘴硬的和太守妹妹死辩到底。可是现在局势不同了,无端端蹦出一个皇室郡主出来,这还能不把他玩死吗?
别说郡主这号人物他顶撞不起,就是光瞧她来自关内、又长在富丽皇城,这区区绣品还会瞧不出真假来吗?他的底只怕早被这位郡主看穿了!
腿一软、脚一弯,刚刚还恶人先告状的店老板,此时却像做错事的犯人,狼狈啜泣的跪在芃瑄的面前,不住的叩头赔罪。
“你应该是对这位公子道歉才对,因为是你骗了他的钱。”芃瑄闪退一步,指著那年轻公子说。
“是是……是。”店老板点头如捣蒜的朝芃瑄又叩了几下,才转向那名仍为灵儿失了魂的年轻公子。
那名公子早被秦灵儿爽快的真性情给迷住了,一双眼睛自始至终的盯著她,连现下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喂,傻子。”灵儿瞧见他那股傻劲,不觉好笑。“人家都跪著求你了,原不原谅好歹也说上一声。”真是个笨书生。
“原谅……原谅……”那年轻人回过神,看见跪在面前不住朝自己叩头的店老板,赶紧说道,并且扶他起来。
“谢谢公子。”店老板充满感激的说。一双眼睛还是害怕的睨向芃瑄,害怕她这郡主会将他关进牢里。
芃瑄轻然一笑,“放心吧!只要你保证下次不再骗人,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定……一定。”店老板不住的点头保证,叩头后离去;众人也给予郡主满场喝采。
“瞧大家这么开心,就知道这店家平常待人不好,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讨厌他。”红珠叹气的摇摇头,为他做人失败感到叹息。
“每个人予人的评价不同,我们何尝不是如此。”芃瑄有些感慨的说。这种感触是来到敦煌以后才有的,在这里虽然每个人都对她有礼,却客气的疏离,就连婆婆看到她,也是忙不迭的避开,这教她怎能不感叹呢?
幽怨的眼眸望向欲转身离去的婆婆跟小姑,芃瑄的心伤得更深了。
“婆婆。”她带著红珠趋近请安。
原本想转身离去的身影被她这么一叫,只好停住了脚步,不悦的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若不是看在芃瑄刚刚为她们出气的份上,光凭她私自外出这条罪,就够她受的了。
芃瑄望了福嫂一眼,“媳妇听说这里的人每月这个日子,都会出来替相公跟婆婆祈福,所以……芃瑄也想尽尽这点孝心。”
“是吗?但愿如此。”秦母柳眉一扬,冷睨著她,哼笑两声,“别是约了什么人在这里见面才好。”
芃瑄因秦老夫人这句伤人讥刺的话而身子一颤、脸色惨白。
“没事的话别在外面抛头露面,惹人闲话,早点回去吧!”秦老夫人说完,拉著灵儿离开。
“金花。”走没两步,就被身后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叫住,熟悉而带威严的命令教她忍不住的回过头来。
只见刚刚路人群聚的地方此刻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名发鬓如雪的老者,老人慈眉善目,雪白长眉下是一双精光四射的利眸。
“叔公。”秦母认出这名长者,立刻转回身子快步趋近。“怎么这么巧遇见您,您好久没有到府里去坐坐了。”一反瞧见芃瑄时的冷漠,秦母变得热情而有礼起来。
“是吗?不是十几天前,天儿成亲时才见过吗?”他抚鬓含笑,一副睿智老者的姿态。
秦母尴尬的干笑两声,对这精明的叔公她一向是又敬又畏的。“是呀,才十几天不见哦!”
还好这会儿人群都已经散了,不然明天又要传出笑话来。
这敦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别的事儿没有,就是闲话传得特别快。
“怎么我刚刚好像听到这位姑娘叫你婆婆,不打算为我介绍介绍吗?”
“这……”秦母扭著手中的帕子,有点不情愿,却又不敢违背叔公的意思。“她……她就是『那位』京城来的郡主,天儿的新媳妇。”
在敦煌,芃瑄跟皇上的风流韵事跟京城一样传得人尽皆知,随著她的到来,这谣言传得更如野火燎原,越烧越炽,几乎成了家喻户晓、茶余饭后必谈的闲话了。
这也就是秦母无论如何不肯接纳她,也不允许她出门的原因了。
“嗯。”老者充满智慧的眼光在芃瑄身上打量一番,再绕著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芃瑄,太叔公。”虽然这名老者看来不苟言笑,可是慑人的利眸下是一份可以信赖的坚毅眼神,这个眼神让她想起成亲的相公,倍觉好感。
“好,大方、有礼,不失皇家风范。”他赞赏的露出笑容,转身对金花道:“该准备通知,还差敬茶一礼不是吗?”
依照敦煌的礼节,新娘过门的第二天是必须向夫家的族亲行礼敬茶的,不然就不能视为夫家的一员;可是秦老夫人却因为秦闇代娶的身分,怕族亲看出端倪而刻意做罢,没想到这时太叔公又旧事重提,不免令秦老夫人有些迟疑、为难。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吗?”太叔公沉著脸问。
“不,没……没有。”秦母一见太叔公生气,哪敢再推托敷衍,马上点头答应,“一切全凭叔公做主。”
“很好,那就决定三天后吧!”
“这么快!”秦母惊愕的叫道。
“当然,不然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人家郡主进门那么久却还不想正其身分,真是太委屈人家了。
“谢太叔公。”芃瑄欣喜的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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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饿了吧?喝个汤吧!”福嫂端著一盅刚熬好的汤,跟在红珠后面走了进来。
坐在镜前正为后天准备见面礼的芃瑄闻言,淡笑的回过头来,“福嫂,怎么又劳烦您了。”
自从知道芃瑄为人温柔,又宽宏大量之后,福嫂就三不五时的熬汤来答谢她,以报答她的不杀之恩。
“不麻烦……不麻烦。”福嫂讨喜的笑著,舀了一碗热汤就捧到她面前。“郡主舟车劳顿的远从关内嫁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怕您会水土不服,不好好补补怎么成呢?”
每次她一熬汤来总会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赏赐,这些赏赐加起来都快比她一个月的薪饷还多了,怎么能不好好的特别伺候。
但她的热情也著实教人无法消受。所以芃瑄只是将那碗汤放在桌上,既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也不愿勉强自己喝下。
“福嫂,告诉过你几次别郡主郡主的叫,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福嫂拙笨的一笑,在腰巾下抹了抹手上的油,“对不住,郡主。我听惯了红珠这么叫,一时改不了口,所以……”她搔了搔耳继续道:“这样好了,不如我依您的身分称您夫人可好,既符合您身分,我也好记。”
“随你吧!”“夫人”这个称呼芃瑄倒是挺喜欢的,这代表她在这个府里的身分,以及下人们的认可。
“老夫人那里有没有照我吩咐的定时送补膳过去?”她转移要她喝下煲汤的福嫂的注意力问道。
“有的有的,老夫人那里一日两顿补膳,每日不同,一次也没有重复过,而三爷跟灵儿小姐那每日一汤也不曾间断过。”
芃瑄的心肠极好,对待翁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不但每日早晚亲自向秦老夫人问安,即便是对少爷、小姐也是一样礼数周到,半点都不敢轻忽怠慢。
“怎么只有三爷跟小姐,二爷呢?”芃瑄微蹙眉的问,别是下人们忘掉了,教这位孤傲冷峻的二叔说她蓄意怠慢才好。
“二爷?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福嫂回忆著说:“好像夫人进门之前,就没看过二爷了。”
“怎么会呢?他明明是护送著我们进城的啊!怎么会没见过?”一旁的红珠侧著头纳闷的问。
虽然红珠跟郡主一样,都对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感到畏颤,但二爷明明跟她们进城,怎么会不见了呢?
而且在城门口时,她明明还看到他跟总管索米拉在说话,后来因为要先回来准备新娘进门的事宜才先走的,不可能府里的人没看到,莫不是都瞎了眼吧!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说不定是大爷派他去做什么事儿也说不定。”福嫂道。
福嫂对这个冷漠不太爱讲话的二爷没什么印象,充其量只能说他是个突然倦鸟返巢的游子,或是路过家门的过客,反正他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不是带兵出城巡守,就是不告而别的失踪几年,所以除了府里一些特别年老的下人外,其他下人都对陌生的他搭不上话。
答完了问题,福嫂的注意力又回到那碗几乎凉掉的煲汤上。
“夫人别想那么多了,您人那么好,上天一定会特别眷顾您的,说不定会提早赐下麟儿给您,所以不补补可不行哟!”
端起那碗汤,又巴结的递上去。
“福嫂真爱说笑,没想到你厨艺好,连话儿也说得这么甜,我家郡主嫁过来才多少天,哪那么快就有身孕呢?”红珠微晕著脸,掩嘴笑道。
“我才没胡说。”福嫂讨好的拉起坐著的芃瑄,打量著她说道:“就我看来,夫人秾纤合度,定是个多子多孙的福命,说不定这会儿肚子里就有一个了呢!”
福嫂一席话,引得芃瑄主仆一阵好笑,“福嫂,别胡说,我们还没……”
“还没怎么样啊?”福嫂对芃瑄突然止住的话语感到好奇。
“不,没……没什么。”芃瑄怔忡的别开脸。她怎么了?怎么可以差点失言?差点告诉别人她跟相公根本没有圆房的事情呢!
自从新婚之夜开始,相公都是早出晚归,不到她睡著了的时间不回来,起先她只当他忙,没有时间陪她;可是日子一久,她再傻也感觉得到他的疏离。
在人前,他是个温文有礼的好相公,体贴又热情,仿佛是将她视为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般,可是在人后呢?
疏离、冷落,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这样的相公,教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夫人快喝吧!汤都凉了。”福嫂端著碗又递过来催促。
“这……”芃瑄为难的望著那碗汤,神情有些尬尴,不知是喝下还是拒绝的好。
就在她犹豫之间,倏然一只大手伸了出来,越过她的肩膀将福嫂手上那碗煲汤端过去,仰头一口喝下。
“大爷!”福嫂跟红珠一看喝的人是太守,都不禁大吃一惊,慌忙跪下。
秦闇喝完汤,将碗放回福嫂手上的托盘,“下去吧!”他挥了挥手命令。
“是。”福嫂端著托盘领命退出去。
他一回头,瞥见红珠还在房内,不由眉头一蹙。“你也退下。”声音肃冷。
红珠吓得脚一颤,“是。”立刻逃命似的奔出房外。
“相公。”芃瑄看了看他和被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他为什么提早回来,而且火气还这么旺。
“你怀孕了?”他眯著眼望她,口气平和不带感情。
芃瑄莫名的瞠了瞠眼,不明白他所言何来?“相公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根本……”一时羞涩的垂下头去,不好意思的吞下欲出口的话语。
“你在怪我?”
“怎么会呢?”芃瑄淡然地道,觉得今天的相公有点不太一样,平常他虽然对待自己冷淡,可是从没有今天的可怕,“芃瑄相信相公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她被他逼视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