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鹰戏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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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芃瑄淡然地道,觉得今天的相公有点不太一样,平常他虽然对待自己冷淡,可是从没有今天的可怕,“芃瑄相信相公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她被他逼视得抬不起头来。
“是吗?”秦闇淡淡一笑,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迎视自己。“你真的这么以为?不觉得委屈?”
这个女人作戏的功夫一流,几乎可以媲美享誉敦煌的“金描园”戏角金云娘了。
倘若刚刚福嫂的话是真的,她敢背对著大哥做出寡廉鲜耻的事来,那他这个做弟弟的绝不能原谅她,一定要代替大哥好好的教训她才行。
教训她跟皇上。
“相公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芃瑄做错了什么,引您不开心?”只消看他一眼,芃瑄的脚底就窜起了阵阵寒意。
她眼底的惧意并没有打动他,反而让钳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她因他的逼问而心生惧意,却也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意。她使劲的想挣脱他的钳制。“相公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成亲以来芃瑄如何,相公是最清楚的,有没有怀孕你会不知道吗?”忿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傲气的不让它流下来。
“成亲以后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是以前的呢……”他俊逸的脸庞挂著一抹阴鸷而教人发颤的浅笑。此刻,她眼底竟莫名的浮起另一道相似的人影,与眼前的人叠映成同一个人。
“秦闇……”
秦闇一惊,握住她下巴的手倏地放开,猛然的愕了下。“你叫我什么?”口气更是森冷得吓人。
芃瑄抚著发疼的下巴,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臣妾没叫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二弟,想起他来到边关接我时的神情,与相公此时的眼神十分相似,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罢了。”
芃瑄莫名的看著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提起秦闇的名字,就会引起他的不快,莫非两兄弟有仇,才会不许人家提他?
“相公。”芃瑄不平复好自己紊乱的心情,走近他身边,执起他的大掌包裹在自己的小手内,贴向脸颊,冀望以温柔的爱唤起他的回应。“你一向不是入夜才回来的吗?此时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包容的将他一切反常行为归咎于他在府衙公务繁忙,太累了才会有的突然举动。
纤细柔滑的白玉小手,轻轻的包裹著他的大掌,将他牵引到床边坐下,那股由掌心传来的阵阵温暖教他震撼得无法言语。
突然的,秦天信任的脸闪过他的脑海,他的身子像被雷击中似的震了一下,整个人突兀的站立起来,将手抽离她温暖的小手。
他怎么了?这个女人是大哥的妻子,他的大嫂啊!
虽然她的柔美有种想让人一拥入怀,要好好呵护的冲动,可是也不应该忘了她的身分,忘了自己的立场。
深邃的黑瞳更形幽暗,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窒息的空气在两人间弥漫了好些时刻,终于在芃瑄几乎要忍受不住的滴下泪来时,他开口了,低缓而平和的道:“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两天后的敬茶礼取消,我不准你去见礼。”
“为什么?”芃瑄不解的望著他。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你去而已。”
不如说是你不肯在众人面前承认我好了。芃瑄心痛无语的咬住下唇,力量之大几乎让柔嫩的唇渗出血来。
她沉痛的垂下头去,悲叹他的无情。
“还有。”她那柔弱受伤害的样子,叫秦闇看不过去的拢起剑眉,“我不知道刚刚你跟福嫂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但是以后类似的话就别在下人面前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交代完后就转身离去,不再看身后的佳人一眼,以免他抑制住的柔情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因为不管他回来的时间有多晚,她总是饱含柔情的等著他,怎不撼动他的心!
该死的,难道她就不能不表现出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别让他感到一丝良心不安吗?
他混蛋的为什么要答应这桩代娶亲事?为什么要答应大哥跟她同住在房里?
当他是圣人?还是无能?
直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渐远了,芃瑄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
“郡主!”一直等到太守离去后,红珠才从园外走进来,看到哭倒在地的芃瑄,立刻惊讶的跑过去,跪在她的旁边。“郡主你怎么了?”
芃瑄难过的摇摇头,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泪水,她难过的扑向床上宣泄心中的委屈。
“你……你到底怎么了嘛!”红珠著急的扶著芃瑄,频频为她拭泪,“您要再哭下去,伤了身子可怎么办?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您肚里的孩子啊!”
一提到肚子,芃瑄哭得更伤心了,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狂泄不止。“我们没有……没有孩子,相公他……他根本没有跟我圆房。”
芃瑄心里一乱,什么话儿也按捺不下,只想跟唯一亲密的丫鬟哭诉个够。
“什么?!”红珠瞪大双眼,捉著芃瑄问道:“您是说……郡马这些日子都跟您同榻而眠,可是就没有……”她一根手指头朝芃瑄上下比了比,不言则明。
芃瑄吸了吸泪水,悲凄的点头。
“这怎么可以!”红珠气愤的弹跳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欺侮郡主,咱们立刻回关内去告诉王爷,叫王爷告诉皇上,抄了他们全家。”
冲动的红珠只想为芃瑄出气,拉著她就准备整理包袱。
芃瑄吓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傻住,就连泪水都自动收复。
“红珠,先别冲动,或许……或许相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也说不定。”她抱著一丝希望,边收回红珠整理的包袱边道。
“隐疾!什么隐疾他自个儿不知道,还要娶你,不怕坏了你一生?”红珠执拗性儿一起,比她这个郡主还难伺候。
“说不定……说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
芃瑄真后悔,为什么会哭傻了告诉红珠这件事情?瞧她那样儿,恐怕真会跑回关内告状,果真那样,那脸可就丢大了。
“或许他另外有意中人,没告诉我们。”红珠突然停下动作,突发奇想的道。
“意中人?”这也不无可能,不然相公何以会对自己这般冷淡?一思及此,她只觉眼前一黑的站立不住。
“郡主!”红珠一惊,立刻丢下手中衣物,奔过去的扶住她。“您别吓我,这只是红珠的猜测而已,算不得准的。”自己真是该死,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可以拿出来乱说,瞧郡主吓的。
芃瑄泪眼婆娑的望著红珠,“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珠拍拍她的背,“或许事情不是这样也说不定。”
“怎么知道不是呢?”芃瑄幽幽的说。
“去问啊!”红珠灵机一动的说,“我们在府里一个一个的问,不怕问不出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有自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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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虽然相公坚决反对敬茶礼的事情,可是芃瑄深思熟虑后,为了自己的权利跟端正自己在敦煌的地位,她还是认为应该再跟他好好谈谈,希望能改变他的初衷。
入夜了,冷冷清清的新房里没有男主人的踪影,摆在桌上为男主人准备的茶点也渐渐转为冷凉。
坐在桌前的芃瑄无言的看著这一幕,一天了,他都没有回来过。这是对她的厌弃?还是对她表示的歉意?
站在门外张望的红珠不悦的蹙起眉来,埋怨的声音传入芃瑄的耳里。
“怎么回事嘛!都已经那么晚了,郡马还不回来,难道这敦煌城里真的出了什么天大地大的大事,非要忙到忘了回府不成?”
“或许衙门里的事忙吧!”芃瑄淡淡的说,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他是在逃避,逃避与她的相处。
“衙门里再忙,总也要有休息的时候吧!”红珠气呼呼的走进来,收起手上扭得快发皱的手绢,打算收拾那一桌凉了的茶点。
“别忙。”芃瑄伸手阻住了她的动作,“或许相公等一会儿就回来了。”她道。为了明早敬茶礼的事情,她一定要等到他才行。
红珠白眼一翻,“郡主!”她生气的推开窗子,指了指高挂在夜空上的月亮,“咱们郡马要真想回来,早该回来了,不会到这会儿还不见人影,依红珠看,你还是先睡了吧!”
“还是你去睡吧!”芃瑄只想赶紧将聒噪的她打发走,免得好不容易重拾的勇气因她的话而消散。
“我不……”
“下去。”芃瑄坚决的命令。
“是,郡主。”红珠嘟著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她走后,芃瑄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耐心的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浓的睡意向她袭来,让她不自觉的开始打起盹来,忽然一个猛盹让她惊醒过来,就见到她等的人已经从容的坐在面前,好整以暇的打量著自己。
瞧见芃瑄侧姿打盹的诱人姿态,秦闇很想将她一拥入怀的抱到床上,可是嫂叔的名分让他逾矩的念头瞬时打散。
这些日子以来的亲近已经在他平静的心湖泛起巨大涟漪,再也禁不起一点点的撩拨,不然后果将是无限的伤害。
芃瑄被突然映人眼帘的他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自在的站起来,转过身避开他的眼神,也顺便调适心情,重拾先前的勇气。
“回来好久了。”薄毅的唇噙著笑,一手斜靠向旁边的窗棂。“久到可以欣赏你弯肘打盹的样子。”
他的讽笑令她丽容蓦地一红。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他俊雅揶揄的样子,总会让她感到紧张、心跳加速,难道自己对他就不能像面对皇上时的从容优雅吗?非要像个贼人似的害怕不已?
睨了一眼她不安的神情,秦闇的眉微微一拢,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惧意,这让他升起不快。“这么晚等我什么事?”
“我想去参加秦氏亲族的敬茶礼。”她提起最大的勇气告诉他。
“不行。”他毫无转圜余地。
“为什么?”她激动的靠近他,不相信他连点机会都不给。“为什么不让我见你们秦家的宗亲,是因为我见不得人,还是我没有见的身分?”她悲痛欲绝的又问:“告诉我,我是什么身分?”
她是什么身分?他也一再的问自己。
他可以告诉她,她是敦煌太守的夫人,是一城的女主人;在敦煌,她的身分、地位甚至可以比太守还要高,可是这话说了有什么意义?
在这里的人没几个认得她,更不知道所谓的“郡主”有多尊贵,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京城来的外来客而已,如果没有他或大哥的认可,她甚至出不了这座敦煌城。
“我只想知道,我的自由到什么程度?”芃瑄问。
“不知道。”他答。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大哥想保护她到什么程度,是想把她当妻子般的疼爱、尊重,还是纯粹奉旨成婚的把她供著,不让她受到半点危险;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没有一点自由可言,因为那意谓著敦煌必须对她的所有安全负责。
“不知道?”芃瑄无法置信的瞪著他,他竟然忽视她到这种程度,连给她一点自由的考虑都没有!“难道相公就这么讨厌芃瑄?一点接纳的意思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给自己一个重拾信心的机会,可是他的反应和冷漠却教她寒透了心。
她揪住心口,伤心的模样教秦闇动容,可是他实在无法给她承诺,只得狠心的别开睑。
“如果你坚持,那只会自取其辱,我不会出现的。”敬茶礼上新郎不出现,那对新娘而言,无异是奇耻大辱。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一次又一次的教她心寒,芃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再忍耐到什么时候?
“相公……”芃瑄突然扑向他,娇柔的身躯由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悲伤的声音透过被她泪水湿濡的背传了过来,“我知道这桩婚事不是相公自己愿意的,也想过你在敦煌或许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可是芃瑄想告诉你的是,我在这里已经是别无选择、没有退路了。京城我再也回不去,不管相公如何待我,芃瑄的命就只能依附于此;你愿也罢,不愿也好,就请你留下一方之地收留收留我吧!今后您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也随你,但请让芃瑄有个可以立足的名分,让我去参加明日的敬茶礼好吗?”
她紧抱著他的身体传来悲伤的微微颤动,震碎了他的心,也敲碎了他筑起的冷硬心墙。
秦闇终于被她的真情所动,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伸出双臂想拥住她,可是就在这一刻,窗外的人影阻止了他,教他所有松懈的神经都绷紧了回来。
倏地一推,将怀中的芃瑄推了开去,身子跃出窗外,并厉声的暴喝:“站住别走。”
被推倒在地的芃瑄还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俊伟的身影消失在空荡的窗外!
秦闇跃出窗外追著那两条人影来到府外的街道,三人前后追逐的身影在漆黑的街道上,看来犹如飘浮不定的鬼魅,令打更的人看得瞻战心惊。
两个身著夜行衣的刺客见追来的人武功超卓,追逐数十里仍无法甩开他,于是眼色一使跃上屋顶,想以高矮不齐的屋顶做为掩饰,逃开追逐。
岂料,刚跃上屋脊就见两道衣袂翩翩的身影立在前方,嘴角含笑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大哥、三弟!”追窜而上的秦闇一见来人,立刻愣住。“你早就好了?”他无法置信的瞪著秦天。
秦天俊挺的脸庞带著潇洒的笑意,一点也不像才大病初愈的样子。“好了几天了。”
秦闇瞪著他的眼色一凛,“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我?”
“不错。”秦天坦诚不讳,指著中间的两个夜行人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监视他们。”
“你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秦天点头,笑容隐去,脸色变得深沉,“是皇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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