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鹰戏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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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爷刚出生的时刻,大家都吓呆了。因为大爷差点难产,将老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哪还有力气生二爷呢?于是产婆就建议大家放弃二爷,可是老太夫人不肯,说什么也要老夫人赌命的把二爷生下来。所以啰,大家就红著眼眶一起跪在门外求老天爷帮助,祈求让老夫人母子均安。”
回想起当时老夫人赌命生子的那一幕,福嫂就感慨万千的叹口气。“唉,所以说我们女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那时的老夫人可可怜了,生大爷时已被折腾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以为解脱了,想不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当场吓得直哭嚷著不要生了,可是老太夫人站在床边直骂,说她不尽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硬是按著她叫她生;又是经过一番折腾,才奄奄一息的把二爷给生出来,可是天公不做美的,二爷生出来时竟然是颈带佛珠……”
“什么是颈带佛珠?”红珠听得入迷的问。
“就是脐绕颈嘛!”福嫂嗤她一眼,怪她小孩子没见识。“可危险了。”
“那后来呢?怎么办?”芃瑄好奇的催问。
“救活了。”福嫂好笑的望著听得入迷的两人,伸出一指,指了指她们,“不然哪来的二爷去关口接你们呢?”
福嫂故意取笑道,听得她们也不自觉尴尬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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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秦母自知闯下滔天大祸,拉著秦灵儿就往西跨院里躲。
“早知道怕死,就别整人家啰。”灵儿噘著嘴说。
灵儿本来跟表姊约好出去逛市集的,现在可好,被母亲拉到这儿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人。
“死丫头啰唆什么?没见到你娘心慌得很,来陪陪我会死啊?”如果早知那位郡主会如此袒护下人,她说什么也不敢为秦天出气了。
走到床边,看看依然沉睡的秦天;今儿个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像前几日苍白中透著令人发寒的死青,显然伤势是好了大半。
“大夫怎么说?”她问著一直在旁伺候的总管兼太守贴身护卫的索米拉。
“葛大夫刚才来过,看了大爷之后开了两帖药就走了,只吩咐要继续细心照料,旁的什么也没说。”高壮黝黑的索米拉回道。
这么说是没有危险了!
秦母一喜,“那有没有说大爷什么时候会醒?”
“这……”事实上秦太守几天前就醒了,只是夜里都出去追查那夜闯入府的黑衣人,以致于白天才会在睡觉。
索米拉支支吾吾,让秦母跟灵儿脸色一黯,误以为是还没完全好,“算了,你下去吧!”
“是。”索米拉低头走到门口,正打算退出去时,就见秦梵远远的走来。“三爷。”随即向他使了个有人在里面的眼色。
“嗯。”秦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才走进屋,就见秦灵儿跑了过来,“三哥,你到哪去了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娘出事了?”
“知道。”他走到床边,先瞧了瞧在假寐的大哥,见他今天的脸色又比昨天红润了些,这才放心的睨向神情慌张的老母。“怎么了?娘。”
秦母恨恨的瞪他一眼,瞧著他脸上的笑意,分明这浑小子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故意来诓她。
“你娘都大祸临头了,你还那么开心。”真是个不肖子。
秦梵讪讪的笑了下,“放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不会找官府来办你的。”就算要办,也得回到关内才有人敢办;在敦煌他们秦家最大,太守的官位最高,太守不办还有谁敢办呢?所以娘这个心是白操的了。
“瞧瞧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老娘,我……我怎么会那么命苦?生猪生狗都比生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好。”指指秦梵、又指指灵儿,指到床上的秦天时,终于忍不住的悲号起来。
“娘。”实在忍受不住老娘这呼天抢地的悲号声,灵儿捂著耳朵走过来,掩住娘的口叫道:“娘,求求你别叫了,要真害怕不如去找大嫂吧!跟她赔个不是不就得了,谁叫你要打人家呢?”
打!秦天假寐的眼猛然睁开,身子弹坐起来。“娘打郡主?!”
“可不是吗?还打了两耳光,连她身边的丫鬟都被打肿……”灵儿突然住了口,惊讶的瞪著床上坐著的人。“大……大哥你醒……醒了!”
“废话。”秦天跳下床来到秦母面前,那股生龙活虎的劲儿根本不像重伤在床,快剩一口气的样子。“娘为什么打郡主?知不知道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知道……”秦母的心已经够乱了,被秦天这一吼更是无所适从。“就是知道才会这样心烦啊!”
“还是灵儿说得对,去赔个罪吧!”秦梵凑热闹的道。
“谁说要去赔不是了,我是婆婆耶,婆婆教训媳妇有错吗?”
“没错,那你还慌什么?”秦梵戏讽著。
“我……”秦母一时心虚语塞,眼光一瞥就瞪向之前假寐的秦天,将所有的气都出在他身上,“你,还不都是你,我就说皇族的人娶不得吧!你看现下可好了,才进门没多久就出麻烦事了,万一她发狠告上京里去,我们全家还不被皇帝老子斩了吗?”尤其是她,会死得很难看。
秦母的尖叫声打破一室平静,绕著儿子打转数落的身影更是让两个儿子头昏脑胀。
秦天叹了口气,揉著发疼的太阳穴,一偏首对一旁的秦灵儿命令道:“灵儿,送娘回房去。”
“才……”灵儿要说出口的“不”字在秦天的警告眼神下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福道:“是,大哥。”
扁著嘴,拉著情绪失控的母亲,不甘愿的走出去。
“不行,娘。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想办法。”秦灵儿到底还是怕秦天,只得使计转移秦母的注意力。“我们找二哥去。”
“说得是。”完全没了主意的秦母点点头,“对,反正在这里也没啥用,我们找你二哥去,他一定有办法的。”
他跟郡主相处了这么多天,一定了解郡主的性子,找他一定帮得上忙才对。
“是啊,娘。二哥一定成的。”秦灵儿拐著母亲离去。
在房内听到这话的秦梵,莞尔一笑。二哥会帮她们才怪!刚刚从外面回来时就看到二哥的脸冷得像千年寒冰一样,如果她不是他们的老娘,二哥早就派人绑了,哪还留得到她跟灵儿自动送上门去求他,简直是自投罗网。
不过想想也真奇怪,郡主又不是二哥的媳妇,他干嘛火气这么大?发脾气的人应该是……大哥才对。
“对著我笑干嘛?”秦天被他突然抛来的笑脸感到奇怪。
“没干嘛,只是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已。”秦梵随即走向秦天的身边道。
“可怕就不要想了。”他这个弟弟越来越叫人捉摸不清,嬉笑的背后是让人骇怕的精明跟善于算计,什么事都难逃他的眼睛。
“事情查得怎么样?京城方面怎么说?”秦梵问。
“都差不多了,只等京城的命令一来就可以一起行动。”他走到后面的书柜旁,从暗格内取出一卷黄绸密旨来。
这是他答应秦梵的承诺,等事情一底定,就让他知道密旨的内容。
秦梵接过密旨,边摊开来边问:“你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
“再两天吧。娘跟妹妹都知道了,二弟应该也瞒不住,是该把身分调换回来的时候了。”
秦梵点点头,目光移向手中的密旨。
下敦煌太守秦天密书--
朕初登基,朝政未定、后宫未安,今晋王府怡安郡主温良贤德,有意选入东宫主掌昭阳。但恐太后、和玉公主心生不良。为防其不测,特将怡安远送敦煌暂居,待太后党羽肃清、朕得回政权之后,再予召回,届时将以敦煌以北三城为酬,钦此谢恩。
以下则盖上玉玺宝印,说明这是新皇的亲笔密诏。
“你跟皇上做交易?!”
“挺划算的。”他答。
“是很划算。”秦梵哼笑道,“只是另一个人看了会怎么想呢?”
秦天不置可否的耸肩道:“只好到时候再向他赔罪了。”
****
每月的初一、十五是敦煌庙会及赶集的日子,所有不常出门的夫人、小姐,大都会选在这一天利用礼佛的名义出来外面溜达逛逛,秦家的老夫人、小姐当然也不例外。
一大早,秦母跟秦灵儿的前脚刚出门,管厨役的福嫂后脚就跟著溜到芃瑄房里,将她和红珠一起拐带出来。
芃瑄犹豫著,“可以吗?老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自从来到敦煌后,她几乎关在后院里,连前厅都没踏进去过一步。
“可以的,可以的。”福嫂热情的招呼她看看东边的绣摊,又看看左边的小吃摊,“这初一、十五是媳妇向公婆、夫婿表示心意的好日子,所有孝顺的媳妇都要在这一天到庙里祈福。祈求婆家富贵荣昌,祈求娘家的爹娘能平安,这样才能讨得婆婆的欢心,也是为人女儿应该有的孝心。”福嫂不忘向她解释一下敦煌的风俗民情。
被福嫂说得好像不出门去上香就是大不孝似的。“可……也得告诉婆婆一声才行吧!”免得再发生像前日的事,那就糟了。
“问什么?老夫人跟灵儿小姐一早就出来了。”福嫂笑著说,拉著她们就往一处香火鼎盛的庙里去。“咱们这儿的三王庙最灵了,有求必应。郡主、红珠姑娘,你们也求求,一定能让你们心想事成。”福嫂为两人各点了三炷香后,就急巴巴的抢站位子,见人群中好不容易空出两个拜垫,立刻“咚”一声扑倒扒住。
看得芃瑄跟红珠都不自觉的笑了,没想到这福嫂除了热心外,连抢占位子的功夫都有一套。
“郡主,你想我们要求什么呢?”红珠思考著问。
“难得出来一趟,就求你想求的吧!”芃瑄盈盈一笑的道,在皇城时她跟现在一样,都是被锁在王府里,从来也没机会去看看民间的生活,更别说是这种万人钻动的热闹聚会了,所以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稀奇而且新鲜的。
上完香,福嫂胖硕的身躯又在人潮里开出一条小路来,保护她们不被挤扁的走出三王庙。
顺著沿街叫卖的市集,福嫂领著她们半玩半参观的游逛,看见她们平日沈黯的眼眸变得晶亮有神,福嫂的嘴也笑开了。
福嫂摸著怀里的私房钱,眼睛四下的张望著,就朝最近的一个摊贩走去,回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三枝类似“麦芽糖”的零嘴了。
“郡主你瞧,这玲珑糖在我们这儿可是顶有名的,好吃不黏牙,您尝尝。”福嫂喜孜孜的一人递一枝给她们。
芃瑄是身分尊贵的郡主,从不曾站在人潮鼎沸的街道中吃东西,因此拿著“玲珑糖”竟有点不知从何咬下去的尴尬。
倒是红珠,憨丫鬟野惯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张口就咬了一大嘴,在口里嚼了两下后直嚷著好吃,“郡主你也尝尝,真不错耶!”她催促芃瑄也吃。
芃瑄拗不过两人的好意,微淡一笑,轻轻的舔了一口,果然甜软可口却不黏牙,跟京里的“麦芽糖”真的不同。
三人边吃边笑著逛市集,享受来到敦煌后最轻松自在的一天。
正当三人聊得正起劲时,前方围聚的一团人吸引住她们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红珠吃著口中的玲珑糖,一双大眼骨碌碌的看向那群人。
三人中最矮的福嫂伸长脖子跳了几下,想探头看看那里出了什么事,只可惜跳了老半天还是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而已。
“好……好像是……灵儿小姐跟……唉,看不太清楚。”
“什么?灵儿小姐!”旁边的红珠一听,立刻伸长脖子跟著跳动起来。
芃瑄一听到灵儿的名字,立刻神情紧张的捂住胸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福嫂曾说过灵儿是跟老夫人一起出门的;现在灵儿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老夫人也在这附近呢?
原本开心的脸庞倏地恢复往日的黯沉。
红珠几个有力的跳跃就让她看清人群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是老夫人,还有灵儿小姐……她们在……吵架!”红珠一阵大叫。
芃瑄跟福嫂都吃了一惊,“你有没有看清楚?”福嫂拉著她的衣服追问。
“有啊!”红珠拉开她们的手,又朝上跳了几下,还特别慎重的问了福嫂,“老夫人出门时穿的衣服是暗红色带黑金边的,对不对?”她再跳一下,“小姐穿的是……绯红色的蝴蝶裳,头戴的是蝴蝶钗,对不对?”
她越说,福嫂的嘴张得越大,“真的是老夫人在跟人家吵架?快,我们快去帮忙。”左右手各一拉,抓著芃瑄跟红珠就往人群里钻。
“你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敦煌太守的老娘还会坑你吗?你这东西明明是假货,说什么是关内来的苏绣,我看根本就是这附近绣出来的劣东西,不值几文钱。”她们一挤进人群中,就见秦母双手叉腰,一脸正气凛然的教训绣店老板,路见不平的为一位年轻商贾说话。
“我瞧你这年轻人也真是笨得可以,要出来做织绣生意竟然不识货!喂,敢情是你家里有闲钱没地方花,叫你出来赔著玩的是不?”
秦母一席话,骂得那年轻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好不羞愧。
一直在旁边呱呱反驳的肥胖老板,见秦母越说越起劲,看戏的路人越聚越多时,一张肥睑更涨成猪肝色,渐渐泛出的肥油更成串的滴下,嘎叫的更难听,“喂……喂……喂,死老太婆。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这绣店百年老字号,从来不拐骗坑人,你若是不识货趁早滚到一边去,别碍著我……哎呀。”
一阵缦骂还没叫完,就被站在一旁的秦灵儿给“啪啪”两声,赏了两记重重的大耳光,痛得那店老板捂著睑,哀叫不已。
“嘴巴放干净点,再满嘴脏话的侮辱我娘,小心我拔掉你一嘴牙。”灵儿嫌恶的拍拍手,还随手拿下条绣巾擦了擦。
“哇……哇,这是皇上御用名绣织出来的宝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