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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譬如朝露(中篇小说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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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也叫着妈妈,渐渐止了哭声。

坚明问过医生,医生说总要一个星期才可以出院,当然是为了孩子好,在医院中打理也容易点,待新肉长出来了走比较理想,这样一算下来,医药费总要三数百。

这一切淑文都听着,她又懊恼又难过,早知如此,何必贪图几个星期的空闲,这笔钱用了出去不算,还要小明受皮肉之苦。

淑文也有点怪自己,她应该知道会有这种后果。

淑文哄着小明睡着了,还坐在小床边不肯离开。

没到一会儿,坚明的大姊也来了。

一进门便道:“这孩子,也太顽皮,热水瓶怎么可以玩?”

她竟把她母亲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而赖了孩子。

淑文一声不响,强忍着气,想着与这种人吵,只有落得没面子,有什么好处?装作听不见也算了。

坚明开口了,“那么热水瓶放在哪里?孩子晓得什么?”

他大姊反口道:“照你这么讲,妈是故意烫他的?”

淑文早知道一回嘴便有这种结果,于是她站起来对医生说:“这是我儿子,没有我领他,不准任何人带他出院,我会把身份证带来的。”

坚明的大姊瞪起了眼,但是淑文抓起皮包便走,头也没回过。

坚明也不出声,跟在她后面。淑文回到家,一声不出,把零零碎碎的衣服整了一包,拿出一只旅行袋,将衣物塞了进去,再梳了梳头,洗了一个脸。

坚明问:“你做什么?”

淑文不出声,她拿起旅行袋,往大门走去。

“你做什么?”坚明急了,再问一遍。

“回家去。我没有办法再与你生活下去了,我也无法与你的姊姊母亲生活下去,小明出了院,归我养,我们办分居手续吧。”

坚明呆住了,“你,你──”

“我已经决定了。”淑文去开门。

“慢着,你,你这样就走了?”坚明震惊地说。

“是的,我无法忍受,我应该早就告诉你了。”淑文心硬的说:“我不希望你们再去碰小明、你们不必负责。”

“你回哪儿去?”坚明的脸色变白了。

“娘家。”淑文道:“你让开点。”

“你一点情都不讲?”坚明的声音是颤抖的。

“是。”淑文坚决地答。

“你──。”坚明给她一个耳光。

淑文掩住了脸,强硬的说:“好,你打我。”

她拿起旅行袋,马上逃出家门,就在街上叫了一部车子,赶着回娘家去了。

淑文母亲来开门,见到女儿忽然之间提着一只旅行袋来了,心中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了?”她问淑文。

“回来往两天。”

“坚明呢?”她妈问。

“别再提他,我们吹了。”

“是什么意思?”她母亲愕然地问。

“我要跟他离婚。”

她母亲大吃一惊,“这种话可不能胡乱说的,淑文,你与坚明吵架了,回娘家来住两天,是天经地义的事,两夫妻吵吵闹闹,总是有的。”

“他对我不住!”淑文哭了起来。

“他外边有人?”

“凭他也有资格?”淑文说:“他们家把小明烫伤,一只脚上都是水泡!”

“烫伤了?怎么烫的?”淑文妈大吃一惊。

“都进医院去了。”淑文哭,“当我不是人倒罢了,当小明也不是人,我又没享他们什么福,还得每天受气!”

“重不重?是怎么回事?”

“小明打烂了热水瓶,这种人家!”

“那热水瓶总是小明打烂的,老人家一时疏忽也有──”

“妈,你究竟是帮谁?要是你认为我讨厌,我可以不住这里!”

“淑文!你这话叫人听了怎么受?太不讲理了,妈怎么会讨厌你呢?”

淑文又说:“那么你不要管我,让我在这里住几天,清静一下。”

淑文妈叹口气:“好,你住下来吧。”

淑文在娘家住了几天,她照常上班落班,情锗低落,心情恶劣。放了学,她去看小明,但是却没有碰见坚明。

淑文的母亲对她说:“我见过坚明妈了,人家也怪可怜的,为小明哭了几个晚上。祖母总是痛爱孙子的,这次是意外,总不能怪人家。”

说完了她看看淑文,走开了。

淑女不响,她心情更坏了。

淑文算算日子,小明在这两天便可以出院的。她忽然想起了唐初正,何不找他出来谈谈?

淑文一天放学,便顺路住九龙塘去一次,即使找不到唐初正,也可以散散心,她太空了,一空便胡思乱想,消磨一点时候也好。

她按了铃,女佣人来替她开门。

“唐先生在吗?”淑文问。

女佣人答:“出去了。老太太在,你请进。”

淑文进去了。隔了一会儿,佣人倒来了茶,没到几分钟,唐初正的母亲也出来了。

她见到淑文,像是吃了一惊,脸色变了一变。

淑文站起来,“伯母。”

她缓缓的走近来,看着淑文。

淑文觉得很奇怪,“伯母?请问初正在吗?”

“他不在。”唐初正的母亲连声音都有点不妥。

“啊?”淑文有点失望。

“你找他,还有事吗?”她问道。

“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与他谈谈。伯母,实不相瞒,我已与坚明分居了。”淑文苦笑。道:“心里很不舒畅,所以想找朋友说说。”

唐初正母亲的面色大变,“淑文,坚明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况且你已经答应了初正──”

“我答应他什么?”淑文莫名其妙。

“咦,你想不承认?”唐初正的母亲指着她问。

“不承认什么?”淑文站起来,有点生气,“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伯母。”

唐初正的母亲惊异了,“你先坐下,淑文,这件事我们要好好的了解一下。”

淑文又坐下来,瞪着她。

“伯母,”她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与坚明分居的事,朋友一概都不晓得,你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人。”

“连初正都不知道?”

淑文摇摇头。

“你与坚明不和,是因为初正吗?”

淑文呆住了,她可没想到过,当然是因为唐初正,才引起了她对坚明种种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迟早都要爆发的,引火线有好几条,小明入院是主要的。

她在闷气之余,与唐初正来往颇密,但是这不过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并没有什么快乐可言。

“你说呀,淑文!”唐初正的母亲催她。

“没有这事!”淑文冲口而出,声音是愤愤的,“我与坚明是自己闹意见。”

“那初正岂不是撒谎?”她问道。

淑文也正在奇怪她怎么会这样欠礼,一听到这句话,更觉不对头。

“他怎么说?”淑文问。

“他说他在追求你,除非我答应他的要求,他说他会与你结婚!”唐初正的母亲说。

淑文听了,不怒反笑,“他说什么?”

“他威协我,不肯与他表妹结婚。”

“他为什么要利用我?”淑文问。

“也许因为他知道我们晓得,好几年前,他的确是爱过你的,淑文,他是为你才出去的。”

“他有什么好处?”淑文问。

“我只好答应让他再出国,并且拨了一笔款项给他,可是我也有条件,我要他的表妹明年就去找他!他们必须完婚,越快越好。”

淑文声音很冷静,但是手都是颤抖的,“你们两个都利用了我,得偿所愿。”

“淑文,是他骗我,我只知道你们常常有往来,又听到你与坚明分居的消息,只当是真──。”

“他人呢?”淑文问。

“办手续去了。”

“我的名誉,该如何补偿?”淑文责问道:“你们这样,对得起我吗?”

“淑文,我向你道歉,是我的儿子不对,但是他只想利用你来骗我,骗的是我,淑文,不是你。况且这件事也没旁人知道,就算了吧。”

淑文道:“不算也只好算了,我与你们闹不成。”

“不过你说他没骗我,即是假的,我至少对他是朋友,而且因为他,曾与坚明起过争执。”

唐初正的母亲叹口气,“没想到他连我也骗,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要留他在身边也不行。不是我说风凉话,淑文、藉此你可以知道坚明的好处了吧?坚明一直老实,就是因为他老实,所以才不讨人喜欢。”

“你说得对,”淑文说:“坚明比他好多了。”

“淑文,你不必与他闹了。”

“你劝我,是为我好呢?还是始终为你自己?你怕事实不是如我所说对不对?”淑文不留余地的反问:“为了你儿子说追求我,你不惜牺牲地放他走?我又有什么得罪了你?伯母,你说说看。”

唐初正的母亲唯唯诺诺。

“你说说看,难道我身价如此低?”

“淑文,你究竟是结过婚的女人,而且又有一个孩子,这……做母亲的人,总不希望儿子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吧?”

淑文冷笑,“你怎么不想想,有人会喜欢你儿子?”

“对不起,淑文,是我们对你不起了。”

淑文站起来,“算了,算我倒霉还没倒尽,现在总算搅清楚了这件事,不致于含冤莫白。”

“淑文,我不会让初正走了,他必须留下,随便他出什么花样,我都不会再相信。”

淑文冷冷的说:“那是你与儿子的事。”

“我叫司机把你送回去。”

“不必了。”

淑文刚走到门口,巧遇唐初正开着车子进来,他一见到淑文,大吃一惊。

淑文什么表情都没有,在他身边走过。

“淑文!你来了?”唐初正擦汗,“来了多久?”

淑文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马上叫了街车走。

不过她知道唐初正的日子不会太平了,他母亲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他是会有苦吃的。

淑文觉得茫茫然的,不知所措,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又知道了失婚女人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竟是如此的不屑。

她有点沉痛。以前心中,满以为自己婚前的魅力还未消失,至少还有一个唐初正可以满足她的虚荣心。谁知道唐初正却是彻头彻尾的利用了她。

有谁对她好呢?除了父母,怕就是坚明了。

她却妄想还有其他的人会对她好。淑文这时候的心情,不是懊悔,也不是难过,只是觉得自己愚蠢,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耍花样,有什么好处呢?

她考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回娘家去,又不成,总不能一辈子住在母亲家中,回自己家,她又觉得对不起坚明。

淑文忽然想起这是小明出院的日子,她必须去接孩子出来,但是钱却不在身边,还在家中呢,就是坚明开夜工赚回来的外快,想不到刚好给儿子做医药费。

即日离开,是这么的急促,要钱一定得回家拿,幸亏锁匙还在身边。

她看看时间,坚明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下班呢,静静回去一下,他是不会发觉的。

淑文这样决定了,于是她回了自己的家。

乘电梯的时候,她有默感慨。用锁匙开了门,坚明果然还没回来,睡房是凌乱的,客厅是什么都没动过,家私上头都有一层灰尘。

淑文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看见那三百块钱一动不动的放在那里,本来是要存银行的,后来因为没有空,一时也忘了。

她取了那三百块钱,想匆匆的走了,但是忍不住替坚明铺好了被褥。

一套睡衣脏得不像话,也替他洗好了,做好了这些,淑文才发觉她这次是偷偷来的,这样一做,不是什么都拆穿了?她呆住了。

她坐在沙发上静坐了好一会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客厅诸物也揩干净了。

做好了以后,淑文心中倒也觉得舒畅,她看看,觉得一切都妥当了,才把门锁好离开。

她到医院去的时候不早也不迟,淑文故意先尴尬点的辰光,免得碰见坚明的家人。

小明的伤势痊愈得很快,疤痕不过是一些牵红色的新肉,有护士告诉她孩子任何伤势都好得快,而且烫伤的孩子,几乎天天有。

淑文付了药费,便把小明接出去。

她带着小明回了娘家。

淑文妈见了小明很是高兴。

她道:“不是很好吗?孩子受了伤,你便要与刘家拼命了,小明确是你的儿子,可也是她的孙儿呢。她不宝贝,宝贝谁?淑文,别这么冲动了,对你没好处。”

淑文妈抱着外孙,看女儿一眼,回房间去了。

淑文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呆呆的。

她母亲过一会儿出来了。

“小明睡着了,我看过他的脚,大了一点都不会看得出来。”她说。

淑文低下了头,谁也不晓她心中想着什么。

淑文妈还想说些话,电话铃响了。

她去接听。“是是,在这里,睡着了,来看他?欢迎欢迎,好,叫坚明陪你来吧。”她收了线。

淑文抬了抬眼。

“是坚明妈,她去陪小明,才知道小明已经出院了,你也是,怎么不告诉一声,她急坏了!要来看小明。”

“我听见了。”淑文低低地说。

“他们就快要到了,你怎么样?!跟坚明回去算了?唔?”

淑文低头,“我也有点倦,我想去睡一下。”

但是淑文怎么会睡着,她躺在小明身旁,看着小明轻轻的呼吸,心里难受了。

没过一会儿,她听见门铃响了。

那一定是坚明来了。淑文又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淑文后悔她走进小明的房间来,他们一定想看看孩子,现在她倒变得无处可避了。

正在这个时候,坚明推门进来,他的动作很轻。

房里是黯黯的,淑文看到他的一件衬衫有点皱。

“淑文。”他叫她。

淑文看着他。

“我回过家了,谢谢你把地方整干净。”

淑文不说什么。

“妈想看看小明──”

“我不反对,你们把小明带过去住几天了,然后再把他送回到这里来。”淑文忽然说。

“你放心?”坚明惊喜地道。

“我想通了。”

“那么……你呢?”坚明问。

“我留在这里。”淑文静静的说。

“淑文,以往我有错,我不该──”

“不,我错了。”淑文说:“真的是我,不是你。”

“淑文,是谁错都好,我需要你,请你回家去吧。”

“不。”淑文低下了头,眼泪滚下来。

“淑文,难道你就不原谅我?”坚明问。

“你让我清静一阵子,让我想想,再作决定。”淑文掩着脸,“我现在……非常混乱。”

“好的,”坚明笑了,“淑文,你就在这里住一下吧。我有信心,有信心你会回来。”

淑文哭了。

坚明紧紧的抓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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