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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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她不禁好奇的开口一问:“怎么了?”
“你的病……难道一直就没能医好?”既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但如果能医好她,他也会心里好受一些。
“哦,这个……”原来是因为她的病……“大约从十年前就是这样了。医院去了不少,医生也见了很多,都说没办法根治了……”
“究竟是什么病这样难治?”十年!几乎是她现在年龄的一半了!不说是她这样的弱女子了,常人像这样熬上十年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太难为她了……
“下次再细细说给你听吧,我有些累了……”她还没准备好,因这场以交易为前提的婚姻而绑在一起的他们可以彼此依靠么?她可以将那些沉年往事一一说给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听么?
见她露出了倦容,他不忍再多加追问。“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好。”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她缓缓合上眼。
映雪,你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易氏……为什么总让我觉得和你格格不入呢?你这样的女子,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才对,而不该为了那些枯燥乏味无止尽的生意与公文劳费心神……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
——若有来世……
梦魇一直没有放过她,让原本就休息不好的她更是难受。
梦中她被人宠溺的拥在怀中,一杯香醇的美酒送至了唇边,而饮下时那辛辣的痛感仿佛一把利剪,从她的咽喉一径划剪了下去……
太过真实了……她下意识的抚过自己的嘴唇和喉咙,有些不寒而栗……
“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这是什么意思?不愿再如何呢?
这不是第一次做同样的梦了,梦中拥着她的人又谁呢?起身步入了卧室相连的一间房,布置的竟然是一间画室的模样。掀开画架上的白色遮尘布,现出的是一张未完成的画作。画上只有一个男子隐约的轮廓,脸部的线条也显得很是模糊。提起画笔轻描两笔,将下巴勾勒得分明了一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试着将梦中的这个男子画下来,想着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看清他的模样。随着这段日子噩梦逐渐的多了,她画画的进度也比想象中快了……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清呢?她抚过画中人还不明晰的脸廓,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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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醒来时看见的是满屋子的医护人员,以及子墨万分担忧的脸。她大概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见她醒来,他亦喜亦忧。“感觉还好吗?”
“我怎么了?”看这满屋子的人,估计是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在什么地方了。
“你晕倒在画室……”幸亏是他一早赶着来问她与尹氏联姻的事,不然她不知道还要在画室冰冷的地板上躺多久。
“哦,我没事的,只是半夜睡不着进去画了几笔……”竟然晕倒在那儿?!唉,她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呢?
“雪儿……”他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由于要在易氏支持所谓的‘大局’,她不让他陪她住在这山上的庄园里。在他的坚持下,她才好不容易答应他每日来看她。可她这样子……叫他如何放心呢?
“你去忙吧,我歇歇就好。”她不以为意,示意他回公司去。
“你真的同意联姻的事?”接到尹氏的正式文书及关于商讨婚礼事宜的邀约,他还是不太能相信。她究竟在想什么?
“没错。你按他们那边的计划配合就好了,不必再问我。”倚靠在一堆柔软的枕头上,她接过仆人送来的药汁,眉头也不皱将一大碗浓黑且泛着苦腥味的药一饮而尽。
“我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选上的是尹氏?但就财力而言也许他们的确是不二选择,但就行业的相关度来说却是相差太多了。
接过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与双手,她以眼神示意仆人们退下。“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在易氏做下去么?”他们直到现在还留在易氏的目的可不是这样!
“当然不!”他怎么会甘心为那老东西保住家业?!想当初是谁害他们家破人亡的?!
“那就好,”她点点头,“子墨,我的时间不多,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能亲手完成这一心愿。”
“所以你要利用尹氏?!”利用尹氏的财势的确是个好办法,但用的着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换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让你将易氏的资产向外转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自起炉灶,明白吗?”她苦心经营到今天,怎么能功亏一篑?
“我明白了。”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才能,即使卧病十载,她对公司的状况却是了若指掌。从他们被易士吾那老东西收养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开始了筹谋。
“那就去忙吧,我是真的累了。”她说着合上了眼,疲惫的沉沉睡去。
看着满带憔悴倦意的睡颜,他说不出的心疼。虽说只是一桩交易性质的联姻,他却觉得将要就此失去她的威胁。尹世修会让你觉得幸福么?为什么你会选上他呢?
——当你就这样在我的怀中失去温度,我才知道后悔的究竟是谁……
——我可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如果可以,我情愿只是带着剑……
一梦惊醒时已是天亮了。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睡虽是睡了,但却觉得整晚都没有休息过。
梦中的他拥着一白衣女子,无比怜爱无比宠溺的喂她饮酒。然而她却就这样在他的怀抱中失去了温度……心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通狠狠的攫住了他的心。她的面容……竟是这般熟悉……是谁呢?
一通突然的电话打断了他清晨对梦境的遐思,有些烦躁的爬了爬头上精神抖擞的短发。“喂?”
“听说你要结婚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戏谑几分顽皮。
“是啊!”听出了声音是谁,他更加无名火大。“这几个月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
“好好好……是我的不对,婚礼那天我一定赶回来……”赶紧打断他即将爆发的抱怨,他难得的主动认错。
“要是那天没看见你人影,你小心————”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会按时赶到,你放心好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紧接着说:“我找到正在冰岛渡假的厉风了,顺便把他一起打包带回来怎么样?”
“那当然是最好!你现在在哪儿?!”翻查了一下来电显示,居然被加了密!这小子,看回来了怎么修理他?!
“呵呵……我在哪儿就别操心了,总之我按时到就行了。就这样了,拜拜!”一口气说完赶紧挂下了电话。
“恒——”这小子!敢挂他电话!哼,回来就有得你受!
不过他说会把厉风带回来……这样一来的话,她的病说不定能有治好的希望,但愿厉风能有办法……他实在不敢想象像她那样的女子就这样一步步走向死亡,他要让她活着……
第五章 浅酿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1)
他费了不少工夫才在庄园后院的桃花林中找到她,同上次一样,她仍是在亭中抚弄着她的乌木瑶琴。白衣上沾着几片吹落的桃花,随着她拨弦的动作而轻轻颤动。长发以一条白色丝带微束着,发梢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扬翩跹——
曲子还是那一首,但似乎随着她的心绪而变幻出别样的滋味来。这次听到的更为哀伤,更为寂寞……
亭中一架小炉上吊煮着一只陶罐,幽然甘甜的酒香随着窜高的炉火从陶罐中缓缓沁溢,亭中林中刹时弥漫着这不知名的酒香。轻嗅间,鼻息充溢着淡淡的似白莲亦似桃花的香气……
原本是把弄好的正式文书送来给她签的,但听庄园的仆人们说她的病又重了,他的脚步有些犹豫起来。见她仍然神色如常的在亭中弹琴,他原本担忧的心稍稍放了放。
“听说前日你的病又严重了?”待她一曲奏毕,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碍的。”见是他,她轻轻推开面前的琴。“正式文书已经整理好了吗?”执起一只银勺自陶罐中舀出一杯煮沸的美酒,擎至唇鼻间轻嗅,然后满意的笑了笑。将杯子送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尝尝。“今年的新酿,不知道味道可好?”
没有怀疑的将她送来的这杯酒一饮而尽,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诧异的蹙了眉。“这酒……”这不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味道么?托梅艳的福,他能学到几分调酒的皮毛,但却怎样也不能调出让自己的味觉满意的口味。而她这杯酒——
“不好?”见他蹙了眉,她以为是自己这杯酒不对他的胃口。
“不是,很好。”放下酒杯,他暗暗感叹。“不愧是易氏主事人,这酒的滋味可是寻常俗物比不得的。”
“世修过奖了,这不过是映雪闲在家里打发时间,此等浅酿实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让你笑话了。”她重新拿起他放下的白玉小杯,再满上一杯捧在手心里。
“哪里……”将带来的一式两份文书交给她,“这是正式文书,我已经签好。”
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书下方他刚劲有力的字迹,她怔怔的盯着那个‘修’字出神。脑海中莫明的闪现出梦魇中时常出现的那句话——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如此……
“怎么了?”见她出神,他以为是文书有没问题或者是她又犯病了。“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不舒服?”
“喔,我没事。”被他唤回了心神,她蓦地一怔。接过他递来的金笔,并没有多想的在他的名下签上了她的名字。
这时,管家捧着一方黑漆木盒送到了亭中。“小姐,有位先生托人送来这个盒子,说是贺礼。”
“哦?”与世修对视一眼,传递了共同的疑问:他们联姻的事,除了双方公司的少数人知道外,还有谁会知道?消息竟在不知不觉间走漏的这么快?
示意管家先下去,她打开了面前这份所谓的贺礼————竟是一只雕功极其精美的翡翠杯!看这花纹与蝴蝶造型,想必该是一件古董。取出杯子,她发现了写在雪缎内衬上一行小楷字:愿似这世间仅剩一只的蝴蝶杯,不再各自单飞————
“这……”她不明白,哪有人送新婚礼是送单件的东西?看这话的语气,该是什么熟识的人……她看向他,发现他竟一脸的了然,难道是他的朋友?
“是厉风……”这字是他的不会有错,但这话的意思……“一定是恒告诉了他我们结婚的事。”
“既然是朋友送的,那我就收下了。”厉风?果然这位世界级的神医也是他的朋友?“只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该当面谢他才是。”
“不出意外的话,恒和他会出现在婚礼上。”既然礼物都到了,人,应该也会到。望着满目飘摇的桃花,他意识到山风渐起。“起风了,我送你回去歇息。”说着不顾她的惊呼一把将她抱起,往林外走去。
“世修你……”看着他关心她认真的模样,她不自觉的笑了。“不必如此紧张,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的气色比上次更糟了。”凝视着倚在他怀中的她,他很是心疼。“风大了,我送你回去。”
说不过他,只得任他如洋娃娃一般抱在怀中,往主居的方向走去。不过他的怀抱好暖,平日一起风她就全身恶寒,现在……好似风都被他挡在外了,她只觉得洋洋的暖意。
她住的屋子布置得很是清雅,临窗外正是一整片的山水,抬眼即可以看见满山朦胧缭绕的云烟。将她抱至临窗的卧榻,她习惯的倚靠在了窗台上。“如果不忙,陪我坐坐好吗?”
“当然好。”他并不是不忙,只是比起那些枯燥无味的文件,他宁愿陪她。在她身边坐下,他静静的听着她柔若春水的嗓音,仿佛品着一盏暖暖的香茗。
“世修一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提议联姻,这么做似乎是对我没有任何益处。”她将他几次泄露出来的情绪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是,我虽不明白你究竟有何目的,但我想映雪你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他并不否认,聪慧如她,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掩饰什么。
“哦?难道你不担心我有什么恶意吗?如果我是要利用你利用尹氏呢?”作为尹氏的高层领导人,他不可能没有一丝心计与防备。他就这样轻易的将信任交予她了?
“说的明白些,其实是我利用你在先。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拿到那块土地,尹氏的损失将是无法估计的。你肯委身下嫁,我已经觉得委屈你了,若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映雪只管开口不要客气才好。”他从一开头就没有感觉到她有任何的恶意,虽然明知她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他愿意将信任就这样交予她。
听他这么说,她不禁觉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世修,你这样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留在商场中厮杀。”她轻轻叹道,“你太善良了。”在这个看不见血腥的沙场,善良往往会让自己受伤,一念之仁的下场也许就会像她这样……
“善良难道不对吗?”他伸手指将她因叹息而微蹙的眉轻轻抚平,淡淡的笑答。能说人善良的人,心一定更是善良。映雪,你这样心地柔软的女子怎么会身陷在你所认为险恶的这个商场中了?你该被人倾尽热情与温暖的呵护着才是啊……
被他抚眉的动作弄得微微一震,但那指间传递来的暖意实在太让人贪恋,所以她并没有阻止。“不是不对,是会很容易受伤。”就像我一样……
“受伤?”就像你一样么?你这眉宇间的忧伤太过明显了,映雪。如果你说的‘利用’是要借我之手为你讨回一个公道,那我将甘之若饴。
“是的,受伤。”看进他诚挚明澈的眼中,她寻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目光。“世修信我吗?”
“信。”她的眼中在渴求着名叫‘信任’的东西,那么的哀切,那么的乞盼。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这样渴望信任呢?怜爱的捧起她清瘦的面庞,他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下一吻。“我信你,什么时候都会信。”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更不是糊弄她的花言巧语。他信她,无论何时何地————
他印在额间的轻轻一吻,让她动容的落下泪来。“世修,谢谢…谢谢……”谢他的信任,谢他的怜爱。
“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搂着她纤弱的身体,感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空虚的心就此完整了。他想,他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从此寂寞将离他很远很远——
“好。”安心的依在他的怀抱里,她缓缓合上眼。
凝视着她毫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