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来好不好(出书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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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楠闷头往学校里直冲,可是被门卫拦住了,现在学校已经放假,所以不准进入。门卫又问她有什么事,顾默楠只说自己是来拜访老师的。门卫继而问她是找哪位老师,她哪里还记得清楚,只是对一位训导主任还有些印象便说了出来。谁知门卫道:“你登记一下,主任就在那幢楼里,你去吧。”
顾默楠赶紧登记,就从小门里进了校园。
中学比起大学,那是更加久远的历史,离开以后,似乎谁也没有想到要回来。就连同学聚会,也可怜地没有办过。不过脑海里还能细数,之前她在哪一幢楼,他又在哪一幢,她曾经离他很近,就坐在他隔壁的教室。更有一次考试,她凑巧就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高兴得偷着乐。
而那时候他已经升入高中。
顾默楠走过弯曲的小径,绕过那几幢教学楼,来到了操场。
操场的主席台,是以水泥砖石筑造,原是刷了白色的油漆,可是时日一长就成了土灰色。主席台的后方,是铁丝网的栅栏。现今放假,操场都给锁了。顾默楠不知道那里还会不会保留有痕迹,她如中了魔障般狂奔着去找。
铁丝网上都生了锈,瞧不清哪里是哪里,顾默楠一一仔细看过,应该就是这里,怎么会没有?
她慌得不行,仿佛今天找不到就会错过一些什么。
终于,在靠近主席台的栅栏上捕捉到禁受岁月洗礼后残缺的痕迹。
顾默楠立在那一方栅栏前,脑子一片空白。
细细的铁丝柱上,隐约有刀刻的字迹,只是有些字已经不全。
手指触摸过那些雕刻的印记,顾默楠突然难过得不行。
那一次是因为约好去游泳,他却放她鸽子。后来他来找她,就在这铁丝柱上刻了“我道歉”三个字,她取过他的小刀,也学着他在上面刻。
顾默楠凝望着当年自己留下的话:除非洛城有摩天轮,我才会原谅你。
当时班级里有一人刚从港城的游乐园玩耍归来,便向众人骄傲地炫耀自己坐了摩天轮,和班里的同学一样,顾默楠也是羡慕得不行。可是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忘记了有多少年,他居然还记得!
他是个骗子!她明明就没有说过!明明是用刀刻的!
顾默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很难过。那些字仿佛不是刻在铁丝柱上,而是刻进了她的心里,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地要走就走,要来就来,怎么可以让她这么难过!眼前雾气朦胧,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从眼眶里掉落,她急忙伸手去擦,可是越擦就落得越多……
可能是这隐隐的呜咽声引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顾默楠泪眼婆娑地一瞧,这不正是训导主任吗?
主任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哭。
忽然找到一个好借口,可以让自己肆无忌惮,顾默楠放声号啕大哭:“我太想念母校!”
主任当下万分感动,现在不忘本的学生实在不多了!
顾默楠痛哭了一场,由主任送出了校门。事后想想,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只是哭完后,她也有了决定。
次日去富蓝递了辞职信,经理措手不及,吃惊于她这么仓促的决定,更是没法挽留。
顾默楠直接道:“我跳槽了。”
留下惊愕万分的经理,顾默楠连那些零散的东西也全弃了,走得云淡风轻。
再次来到中正大厦,顾默楠拿出手机打给他。于是顺利进入,搭乘电梯直上顶层。他已由投资部转移,坐上了至高的位子。推开那扇门,陆观棠一身黑色正装端坐在大班椅里。他的目光注视向她,望着她一步步走近,走到了他的面前。
“说过的话还算数吗?”顾默楠开口道。
陆观棠缄默不言。
“你是猪吗?”她乘机奚落他。
他不认同地挑眉,她好心提醒道:“秘书的位置,你给我留着,只要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他的眸子骤然变得黑亮,她认真问道:“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算。”陆观棠沉声道。
“那我现在就可以上班。”顾默楠轻松地耸肩。
陆观棠沉默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决定回来?”
“我刚刚辞职了。”
陆观棠皱眉不满:“被炒了?”
“嗯,我被炒了。”顾默楠回得更是轻巧,甚至丝毫没有被炒的愤怒。
电话铃声打断两人的谈话,陆观棠提起麦克风接听。
顾默楠静静望向他,近乎贪婪地瞧他。
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亦不知究竟有多少分量更是无从察觉,好像就是这么习以为常,如同呼吸空气般自然。他本就该是在她身边的,所以不会去想,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此时此刻,一切的惘然都有了归宿。
原来,我竟那么喜欢你。
顾默楠重新回到中正工作,才发现公司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董事局立即召开了会议,矛头齐齐逼向陆家。陆镇丰病倒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卧床不起,此番坐镇的只有陆观棠。气氛压抑逼得人快要窒息,几位元老语中带刺,定要陆家给个交代。
半晌,陆观棠终于淡漠地开口,声音依旧是熟悉的低沉,却格外有力、振奋人心:“请给我一周时间,一周之后如果仍没有解决,那么我将辞去总经理一职。”
恭送了各位元老,会议室里登时清场。移驾到办公室,陆观棠和新上任的副总在商谈正事,顾默楠冲了咖啡进去。
“展总,请用咖啡。”顾默楠将杯子端到副总面前。
男人原本是和陆观棠在谈话,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身旁来送咖啡的秘书小姐,目光忽然就定住不动。
顾默楠被他这么一盯,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抹了污渍。
对方却半天也没有下文。
“展总?”顾默楠感到很困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那人灿烂一笑道:“我觉得你很眼熟。”
顾默楠有些无语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搭讪,可是这样的对白似乎只有老套的情节里才有。下一秒,他又像是醒悟过来一般,盯住她的目光扫向陆观棠,就这么来回扫了好几下:“我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你了。”
“哪里?”顾默楠本能地问道。
陆观棠猛地喝道:“你没事情做是不是?”
陆展白将他雷鸣般的一喝彻底无视,冲着顾默楠笑眯眯道:“我在英国见过你。”
英国?顾默楠最远也就是去过古城。“我想展总大概是认错人了,我没出过国。”
“是吗?”
“嗯。”
陆展白望着陆观棠贼笑,陆观棠这边脸色不大好看,顾默楠瞧了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不走?”陆观棠已是不耐,再次喝道。
陆展白识趣地站起身,而后向顾默楠伸出手,潇洒地报出自己的名讳。
“您好,我是棠总的秘书顾默楠。”礼尚往来做了介绍,顾默楠犹豫着问道,“展总也姓陆?”
“是啊,挺巧的,我上头还有两个姓陆的哥哥。”陆展白唇角飞扬。
顾默楠顿时傻了眼,就见陆展白微笑着离去。她对那些八卦向来是不在意,所以也不会去探究陆家到底有几个儿子。即便和陆世锦相识,也不会去多问半句,可现在还是挺吃惊:“你还有弟弟?”
陆观棠仅是“嗯”了一声,却是不愿多提。
顾默楠也不再问,陆观棠又是吩咐道:“马上订机票和酒店,搭最快的航班去港城。”
港城,那里坐落着顾默楠最想去的梦幻游乐园。
可是想当然便能知道,这一次去绝不会是游玩,而是为了公事。
订了当天晚上的航班,直飞港城。数小时后抵达,从机场出来直接入住酒店。到了第二天,顾默楠还在睡觉,就被一个电话叫醒。她蒙眬间接起,听见那头低沉的男声吩咐道:“马上起床,十五分钟后楼下大厅等你。还有,穿便装,越普通越好。”
“啊?”她还没回过神,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上司下了命令,当下属的怎么敢不听从。顾默楠揉了揉眼睛,看向时钟,现在才四点半,要不要那么早?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庆幸自己平时就训练有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整装待发。
来到一家早茶店,牌子挺老,牌匾上的几个大字瞧不懂,大概是草书。倒也不是排队排成长龙那般兴旺,只是店里面也坐满了人。店员上前招呼他们,没了空桌,只让他们找个有人的桌合着坐坐。陆观棠扫了一眼店堂,角落里的那一桌围了几个人,桌边坐着两个老人,正在下棋。
陆观棠随意找了张较空的桌坐下,顾默楠也随之入座。
店员上了香茶,让他们慢慢选点心。
“来这里做什么?”喝了口茶润喉,顾默楠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观棠道:“当然是来吃东西的。”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信他,在这么紧急的关头,特意跑来港城,难道只是为了喝早茶?
只不过,推着车叫卖的点心还是让顾默楠嘴馋。
陆观棠见她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淡淡笑道:“饿了?去叫些东西来吃。”
顾默楠立即招手将那推车叫卖的大婶唤来,只是品种实在是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难以做决定,这么多好吃的,该选哪一样?
见她犹豫不决,陆观棠道:“每样都来一份。”
“不要不要!”顾默楠急忙道,“就要芙蓉卷,还有千层糕好了。”
“再加两个包子,豆沙和酱肉。”陆观棠补了两样。
桌面上随即多了两只包子,顾默楠听见他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
是的,她喜欢,喜欢甜糯的豆沙,喜欢鲜美的酱肉。
可是胃口小又贪心,拿不定主意每次都要选很久。如果两个都买,就会吃不完,可是又想两个都吃。
他那时是怎么做的?
第16章 原来,我竟那么喜欢你(2)
顾默楠学着他的做法,将包子掰开一分为二,然后各自分一半又合二为一。“喏,给你,这样就既可以吃到豆沙味,也可以吃到酱肉味的了。”
陆观棠瞧着盘子里分成两半的包子,目光骤然明亮:“你这么笨,竟然也还记得。”
“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顾默楠没好气地说道,随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要不是我提醒你,你一定记不起。”陆观棠用筷子夹起包子,咬下一口慢慢咀嚼。
顾默楠被他说得一怔,其实原本是打算忘记的,又或者已经忘记了,可是偏偏他又出现了,于是那些被封存的回忆都被拂去尘埃变得历历在目,每一个片段、每一个镜头,都是那么清晰。触动到的那根心弦绷得很紧很紧,她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叫我去想的那句话,我也记起来了。”
陆观棠握筷的手一顿:“是吗?”
她还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己,嘴里满是食物不满地嘟哝道:“你是说中学操场那里的铁丝柱是不是?我根本就没有说,我是刻下来的,用你的小刀刻的!”
陆观棠抬眸看她:“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就在我去公司找你之前。”开口不经脑子,又被他套去了话。
“所以你是为了我而辞职的?”
咦?怎么噎着了?
陆观棠拿过她的茶杯,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不是特意辞职的吗?”
“都说了是被炒。”她赶忙喝水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食物。
“我向富蓝问过了,你是主动辞职。”他准备好了证据,就等她落网似的。
像是被抓到把柄,又像是害怕,那份心意不能让他知道,顾默楠慌乱地解释:“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慢慢说,不要急,我在听。”他盯住她的眼睛看着,眸底深情暗涌。
顾默楠被他盯得无所遁形,一下子泄了气,咬牙说道:“因为唐蓉和陆世锦私奔,是我提出来的建议。那天唐蓉找我,后来陆世锦也来了,他们为了孩子在吵,我就说干脆私奔好了,一不做二不休。然后他们就……”
“你是因为他们才回来的?”他的眼神忽然很犀利。
顾默楠不敢看他,只是觉得他的声音突然很沉,可她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唯一的心思就是不能被他发现——发现她的接近是出于私心。“是我建议的,他们才会走,现在出了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行,我知道了。”陆观棠冷声说道。
那天离开医院时,他也是这句话,顾默楠闷闷地撇嘴。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点,角落里那桌下棋的人渐渐散了去,几位棋友都要回去,唯独剩下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奕奕的老人,还意犹未尽地要继续拉人下棋。可惜无人留下,老人还坐在那儿不肯离开,瞧上去有点孤零零的。
陆观棠忽然说道:“象棋还会不会?”
“会一点。”顾默楠好奇他怎么提到象棋了。
“你看那边有个老人,没人陪他下棋,你去陪他下一盘。”顺着陆观棠眼神所示意的方向,顾默楠果然瞧见了那个老人。
同情心开始泛滥,而后她就走了过去。陆观棠坐在原位,瞥见他们开始下棋,他便悠闲地开始喝茶。只是这棋下了一盘又一盘,有些没完没了的趋势。不过不是顾默楠棋艺精湛的原因,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又屡战地循环着。老人叫淮伯,只愁没人陪他对弈,虽然一直连胜,可也不觉得无趣。
顾默楠也被勾起了兴致,就一直下,直到陆观棠喊她:“阿楠,我们走了。”
顾默楠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棋。淮伯挺喜欢她,就问她明日还来不来,顾默楠也不知道,便说如果有空那就还来。淮伯就说好,如果来了,他还坐这一桌。告别了淮伯,顾默楠就追着陆观棠离开。
“你怎么不问问谁输谁赢?”
陆观棠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我一盘都没有赢。”
“意料之中。”他的口气很不屑。
顾默楠气得牙痒痒。
折返回酒店,换回正式的衣服,带齐了文件资料,她知道这是要去办正事了。他们这次去商谈的对象,是港城鼎鼎有名的开元集团。开元集团将要在洛城发展,投资开发房地产。早先就有人收到消息,洛城的几家公司都欲和开元合作,但是全都没有回音。依照开元的实力,中正若能够与其合作成功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过,之前曾经联系过开元,但被对方婉拒。
情况很明显,他们被拒之门外了。
陆观棠依旧不焦不躁,只是排了预约后就走人,顾默楠急急地道:“预约都排到半个月以后了,怎么赶得及?”
他们只有这一个星期的时间!
接下来的数天,顾默楠都在凌晨四点被拖起来去吃早点,顺便和那位叫淮伯的老人家下棋。而每到中午,陆观棠都会叫她走,淮伯忍不住问她:“阿楠,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啦。”只是上司、邻居、朋友。
“他会不会下棋?”
“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