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我的金刚芭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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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骑过一段短路程到达,她看到脚踏车停放位置被挤得满满的,不免又是感觉一阵恼怒。准备移出个空间,把手和轮胎上面的细菌又有可能弄脏她。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好心的路人,性别为男,看不过美女牵着脚踏车站立的窘境,遂上前自告奋勇。
察觉路人穿的是电机系自己制作的系服,李维芯本来的臭脸消失无踪。
「啊……麻烦你了。」化为温柔可人的清香百合。
路人如沐春风,享受着美女同学花朵般的笑容,乖乖替她把车子塞好。
待得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路人任务达成,她再补两句:
「真是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不过是件小事,但是她却是让对方感觉自己彷佛成功拯救了地球世界的和平。「我上课要迟到了。」微微点首致意,从白纱洋装领口露出粉嫩的颈项,更添清纯风情。
留下着迷的路人,她转身离开,背过的剎那,眉目间的亲切完全不再。
一心只想赶快进教室里去吹冷气,她走得有些急了,在转角处,不慎就要撞到一堵肉墙。
「呀。」突然出现的障凝物让她轻呼了声。
那人反应敏捷,在剎那间停步,结果小小擦身,并没有太过地接触到,只是手里的东西意外掉落地面。
「没事吧?」
询问的男性嗓音相当低稳,并且带着形容不出的磁性,如同某种古老的乐器。
李维芯回过神,抬头一望,见是班上旁听的那个金刚工人,她立刻退开。
「你这人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和之前对电机系路人回异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的。
「……抱歉。」男人没有多讲什么,仅是弯腰准备捡拾自己的东西。就算明明是她冒失,他仍然开口表示歉意。
刚才那个短暂的错误,害她不小心去碰到他汗湿的T恤,李维芯紧紧皱眉,拿出面纸擦着自己肘部。
他捡起文具部买的便宜笔记本,上头写着「林铁之」三个字。
「真脏。」她毫不隐藏自己的厌恶,相当直接地说道。最恨汗臭毛多的男生,令人超级不舒服又作呕。
林铁之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纵然感受到那是针对自己的恶意和排斥,表情却毫无变化及感想。
李维芯暗自在心里嗤笑。
男人都是这样的,只要见到女生貌美就失魂落魄。从高中联谊交友时期,她就明白自己漂亮的外表是种锋锐利器,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容忍和原谅,甚至不必存心运用。
不过她还是会看对象的。像这种瞧来贫穷低层又长相粗糙的家伙,她是连一丁点儿友善都不会浪费在他身上。
没有再去理会,她神情轻慢,往教室里走去。
林铁之则是微停,看到她入内后,才跟着跨进前门。
如同每一次,他选择坐在第一排的最角落。习惯坐在第三排的李维芯,仍是只有在眼角的余光里才存在对方的缺像。
随即,上课钟响。老师手持课本缓缓到来。
期中考完后一周半,这回宣布随堂点名。一干在外逍遥的游魂跷王尽数插剑中招,至于死守阵地等待这光荣时刻的同学们则当场咬唇含泪拍手叫好。
将名字学号念完一遍,同时也代表占有百分之三十的平时成绩已经完成一半。
粉笔刮着黑板的声音响起,老师开始英文书本里的下一个进度。
机器制造的凉风徐徐在周围流动,李维芯的烦闷终于稍微趋于平和。
因为才刚考完,所以她的心思也浮动了些。师长讲解的字句自耳边飘过,她纤细的手指支着下巴,瞅住外面因为阳光照耀而显得太过清澈的蓝天白云。
透明的玻璃窗片反射那位金刚先生认真听课的侧面倒影,她一翻白眼,随即撇开视线。
*** *** *** *** *** *** *** ***
人生,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道路。
走着走着,会遇见许多过客。也许看得顺眼,刚好结伴同行;也许缘份不够,就这样擦肩背过。
偶尔,记忆可以提醒自己,那不成熟的当时是怎样的可笑和愚蠢。
蓦然回首,才发现,早在一瞬间就已经开始了什么,又在某个段落遗失、或者错过了什么。
第二章
高中到大学之间的那种落差,就好象是地狱和天堂般遥远无际的距离。
几个月前还有专人领公帑负责啰嗦你的制服发型书包鞋子袜子,规定吃饭睡觉放风等又杂又碎的时间分配,教官笔挺的身影像是不可侵犯的钟魁关公,不论念咒纠正贴符,小鬼小贼们只有垂头应声乖乖听命的份。进入大学之后,豁然间,一切全都变了。
谁管你穿什么来上课,谁理你头发是鸟窝还是猪槽,就算鞋袜爱套两边不一样款式颜色也都是你家的事:不同课程在不同教室,不同教室在不同系所,不同系所甚至在不同校区。一班人等十分钟内急急忙忙疲于奔命,找到座位赶紧坐下,老师才在铃响十五分钟后姗姗来迟,大驾光临。
阶段差距过于庞大,茫然新生还得需要一段调适期来习惯这种理所当然的人身自由,一旦上手之后,更是跳跃式地将所有大学精华发扬光大。
一群菜鸟骑着脚踏车冲锋陷阵紧张兮兮赶上课的景况通常最多只能维持第一年,摸索熟悉完毕之后,他们在校园里逐渐找到漫步在云端的悠闲诀窍,并且期待下一批新生进来继续接棒。
某某社团或某某系所里总流传着,哪年的哪个学长姐,一学期只去期中考期末考两节课还可以安然「欧趴」的神奇美妙事件,供天真学弟妹景仰膜拜,顺便在心里立下志愿成为这样可以歌颂的厉害人物。
期中考后发表成绩。
不再是唱名喊分的盛况,也没有人会少一分打一下,又或者没考好就全班罚站挨骂。依照各式各样教授的个人喜好,方法五花八门。
有的只贴一张薄薄的成绩表在教室公布栏孤单飘零;有的边说笑话边残忍地按照分数高低发放;更有的,就直接丢给名为助教实为打杂的秘密人士去进行处理。
「考卷改好了,有问题再来找我。」长相活似高中腼腆清纯男生的青年助教匆匆进入教室,没有威严的娃娃脸因为快步行走而些微泛红,发梢乱翘,眼镜微歪,不晓得为何总看来相当忙碌。
将生死状放置讲台上,他简单交代之后,还搞不清楚状况鞠了个躬,仓促离去。
大家懒洋洋地上前取回写着自己名字的考卷,互相取笑,摇头叹息,痛心振作。从大学开始,满分这个名词就如同天边璀璨的星子,再也触不着碰不到,国中小学经历的荣耀彷佛爱丽斯梦游仙境般虚幻。
小时候考不及格有点诡异,长大后考及格则更诡异。
李维芯从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纸堆里找到自己的名字,上面的分数还算不错。不过这次的题目还是太刁钻又太细节了……正要回座位时,她却意外看到那日向她商借笔记的同学,成绩居然和她差不多。
怎么可能?根本都不来上课的人怎么考得那么好?
「喂!你们是不是作弊?」她抓住其中一个人,相当不可置信地问道。
「咦?」男学生一转头还以为有什么好康降临,没想到是被人忽然这样污蔑,佛陀也差点变罗剎。但是面对美人,要稍微礼遇一点,他仅是收超自认帅气的微笑,说道:「什么作弊?我们也是有念书的可以吗?」
「只会逃课的人哪有可能考这么好?」骗谁?她有要求公平竞争和合理怀疑的权利。
喔……美女同学的外貌固然是令人颠魂倒神,但不识相的个性还真是让人很不爽耶……男学生提醒自己好歹算是个文明人,才道:
「是金刚大哥笔记写得好,我们都猜对考题了啦!」东找西找,好不容易才从背包底处抓出那天影印的笔记以兹证明。
李维芯接过一看。一行行端整又带着些许飞扬的个性字迹,洋洋洒洒地把上课内容详尽详实地写下,更分门别类,框圈重点提醒,连极细微的陷阱部份也有例题模板,从基本的到困难的文法,有例句出现就重新复写,仅是翻过几页,笔记里头的用心已经教人讶异。
更令她意外的是,那字,写得相当地漂亮。
「怕到了吧。」男学生沾光哼道。他们原本也没想到金刚大哥的笔记这么高超,简直就像记载盖世神功的武林秘籍咧。
李维芯只是更生气。转头望了下第一排的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人。
才刚下课,那个什么金刚一定没走远。她咬住美丽红唇,抓着影印的笔记就跑出教室。
「啊啊啊?妳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吧!」
男学生终于忍不住在背后叫嚷,却没有传递到她耳朵里。
她急步走出共同科目大楼,就在椰林大道附近发现那抹显眼难错认的高魁身影。
「喂……你、前面那个人——请等一下。」和在教室里不同的语调,在人来人往的户外,她试着礼貌并且和平地唤道。
但前方那双健壮的长腿却还是恍若未闻,没有留情地往前行进着。
太阳很大。室内室外过遽的温差,让人涌起不快感。
早知道骑脚踏车来追!她恼怒地想。
「前面那位——长得很高的先生,请停一停!」她稍微大声了些,终于引起对方注意。
林铁之停住脚步,然后转过头。望见她朝自己直直走来,明显是要找自己,眼神里便带着无声的询问,
「你……先生,这个东西是你的笔记吧?」李维芯才走近他就劈头质问,几张影印纸在手里挥动着。
他睇一眼,道:
「是的。」简洁扼要,沉稳低音。
「这些……」她蓦地停顿住。
自己要指责人家什么?
借笔记给同学影印?
笔记抄写得很好?
这都是别人的自由,她有什么道理要他以后别这么做?
气呼呼地追出来,一口怨怒又吞下下,她露出给旁人看的虚假微笑,仍是道:
「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可能被那些人拿去当成作弊工具?」这并非在影射,只是每到考试季节,影印中心里多少人去缩小或制作小型投影片,大家都明白。「这样对我们这些用功念书的学生很不公平,请你以后别插手干扰!」
林铁之方正的脸庞没有动静,宽厚的唇办只是流泻出沉稳的话语:
「我和他们已经说好了。」
「咦?」李维芯有一瞬的不懂。
说好……难道他是专门抄笔记然后卖给学生的?用金钱来做交易?她打量着对方贫穷的穿著,立刻进行扭曲的联想。
卖笔记或卖讲课录音带的事情不是没有,愿打愿挨,具需求就会有所供给。只不过像他这种旁听人士还敢这样做,那就太夸张了。
「你是靠写笔记来赚学生的钱吗?有穷到这种地步?好手好脚的,不会去找份正当工作?太低级了吧。」她的表情优雅,开口却是毒言毒语。
就瞧不起这种人。
林铁之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可以称为情绪的反应,黑漆漆的双眸凝睇着她。半晌,才缓慢说道:
「妳应该要学会尊重别人。」
李维芯闻言,瞬间呆滞。
「什——」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妳可以考上好学校,但是,最基本的生活与伦理却很糟糕。」独特的低沉嗓音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去。
李维芯彻底怔愣住。连气都差点忘记要生。
她居然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教训?就连她的父母朋友都不曾如此说过她,他凭什么?
「你、你给我等一下——」她气急败坏,努力维持的美好形象险些就此崩坏,想要上前找他理论。
因为觉得嫌恶所以不愿动手拉住他,她愈走愈快,才准备要绕到他身前,一阵刺耳的单车铃就在旁边响起。
原本在后方的骑士没料到她突然转向,来不及避开。
「呀——」望见脚踏车朝自己冲来,她只能下意识地做出保护头部的动作。
一只好大的手掌,落在她纤瘦的肩膀,然后将她整个人揽入非常宽阔强壮的胸怀,化解她窘迫的危机。
「小心。」林铁之不慌不忙,说给越过的脚踏车骑士听,也说给她听。
声音振动胸腔,那么地靠近,几乎就贴在她的耳边,灼烫她的知觉。
「你……你做什么!」李维芯吓得仓皇后退,根本不感谢他的援助。
她没有发现,林铁之在第一时间就立刻放开她,尽量避免不该有的肢体接触。她心里只是想着:这个人简直粗鲁野蛮又不要脸!
林铁之似乎也明白她不会对自己道谢,仅是瞅她一眼,而后旋过步伐,往校门走去。
从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视她为无物!
「你……你……」她一定要把他叫住,然后狠狠咒骂他。「你这个、这个……」膨胀的情绪虽然就快随天气激爆,但是理智却重复提醒自己守住表面的假象,又想不出什么强烈的词句表达忿怒,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他连回头也没有,只是安静地走开。
李维芯站立在原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