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穿越)-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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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微臣我就在这守着,诊脉、吃药什么的,王爷可千万别闹小孩子脾气,您跟万岁爷哥俩好是您的事,臣的脑袋长得可不那么稳当!”
“……”
“咦?刚刚王爷想说什么来着?”
他“哼”了一声别过脑袋不愿看我,我托着下巴看着他微微一笑,门外的帘子被撩开,吟香冲我一点头,我轻声应了句:“请大夫进来吧!”
厢房内溢着药香,侍女服侍胤祥喝了药便歇下了,我将大夫请到房外仔细询问着病情:
“我看王爷这病也不像是风寒,不知先生怎么看?”
“将军说的没错,王爷的病乃由体内淤毒引发,倘若淤毒不除日后便会一日重似一日,像今天这样的应该还算是轻的!”
“先生可有法治?”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老夫最多也只能开个方子稍稍缓解王爷的痛苦,若说要根治,老夫实在无能无力!”
我丧气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取来银子。打发了大夫,我遣退了下人,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厢房外,胤祥的病情整日压抑着我,每每收到不好的消息我都想过要放弃当日的念头,但我不甘心啊!难道说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胤禛离去吗?难道说就我和胤禛多年的筹谋、心血就这样乖乖地拱手让人吗?可胤祥夹在我和他中间,他的苦我也明白,一边是哥哥,一边是我。
我俯身坐在台阶的青葕上,抬头仰望飞腾的屋檐,如果真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就存在于世间,那么我和胤祥到底是孽还是善呢?
我独自静坐细细地数着院中的落叶,三十年的往事如经典的老电影在脑海中一幕幕播送,他的好,他的恼,他的忧,他的喜,他的音容笑貌,那些曾拥有过的美好时光,以及曾有过的深深感动,如喧嚣的涛声一齐向我涌来。
院门外有人踏着落叶而来,我无力地望去,博硕高大的身影半倚在拱门旁。
“博硕,如果我们现在放弃了,那么我和他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他缓步走到我面前蹲下与我平视,淡淡地问我:“战役一旦打响就没有后退地可能,你以为你放下了,别人都会跟着你放下吗?”
“博硕……”我慢慢握住他的手,他看着我露出一丝微笑,另一只手交叠地覆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小声说道:“外面戏台上热闹呢,你不去看看?我这次放纵他们说要闹腾个三天的,你不去他们倒有些失望呢!”
我摇了摇头侧首看了一眼厢房,博硕了然地站起身摸了摸我头顶,起步向外走去。
“博硕!”他回头看我,我与他凝视的瞬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博硕,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我们错过了,如今,他那个世界郁郁葱葱,我溶不进,他忘不掉。我虽然自私,但我受不了他的悔恨和牵挂。博硕,他这一辈子的责任还没完,我不能带他走,除非他能死过一次重来,不然,我永远都得不到完整的他!”
“但我欠他的,我不知道要给他什么才能弥补我心口的空虚。所以胤禛走后我想为他挣得这天下,但我怕,怕他等不到那一天……我怕……怕他根本不接受我的心意……”
博硕一步步走回来,拉起我,用力扶住我的肩膀:“你说过的,决定的事情就不要改变,如今的我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是……若没有他,就算赢了,这天下归谁?”我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博硕是我坚强的靠壁,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会对他如此依赖。
他痴痴地望我,忽然露出一丝诡异而张狂地笑:“叶儿,你身上流得不也是爱新觉罗家的血吗?”
我愕然,久久无声……
床榻上的胤祥紧蹙着眉头,双颊潮红伴着喃喃呓语。我轻轻地坐到他的身边,将冰凉的手掌贴在他灼热的额头上,他舒缓了口气,侧过头继续沉睡。
我看着他的睡脸心口涩涩地痛。胤祥,难道我们的命就该如此吗?但我忘不了那个金秋枫叶红漫天的季节,我们相遇、相识、相爱,这场沦丧的爱火一烧近三十年,难道如今真的只剩下灰烬了吗?
可胤祥,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将你推向那个位置,正如博硕所说,我已经没有后路了,而王位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对不起胤祥,我没有来世,所以我不说若有来生,现在的我唯有把你的情一笔笔写在红红的枫叶上,放进匣子里,连同我的心一起,然后密密地封起,用丝带系上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把我的情也系起来……
泪丝滑落,沿着他的颧骨滚落进他的衣领,我起身离去,只有下一室空寂余香……
奈何纷乱(下)
“这几天九爷那有什么动静吗?”
“有几个京里来的家仆说是送衣物的!”
“哼,送什么衣物,还怕我亏了他不成,说出去到是坏了我的名声!”我忿忿地放下茶碗,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西厢又闹腾上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接了披风就往西厢赶去,老远就听到砸杯子摔碗的声音,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来门外的下人询问。
“京里来报说万岁爷身体微恙,王爷得了信便要动身,小的记得将军的吩咐没敢让王爷出门,王爷便恼了!”我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缓步进了西厢,胤祥一见我,恨恨地指着我嚷道:“怎么,你还想圈禁我不成?”
“王爷这话说的,臣一片好心全当作驴肝肺了,万岁爷只不过是微恙,您自个儿可是大恙,怎么着也得歇到明日才能动身吧!”我漫不经心地笑着,心却凉了半截。
“哼,你少在这惺惺作态,现摆着一副嘘寒问暖的嘴脸,骨子里还不知怎么打算呢?”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冲我冷笑,我听了也板起脸来冷声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何意?”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在福建的勾当以为我不知道?”
“王爷把话说清楚!”这小子难道查到了?我有些紧张地看他。
“年羹尧你掌兵这么多年没少捞银子吧,你这儿的小日子可比我们紫禁城的王爷、阿哥府舒坦多了,但你还想贪多少?连九哥的银车也要劫吗?”他说着狠狠地一拍桌子,张着大眼瞪着我。
“王爷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真是好笑,那些银车明明就是乱党劫得,怎么就摊到我头上来了?难道王爷觉得我也是乱党不成?”我双臂环抱着故作嘲弄地看他,心里头却七上八下的,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怎么我这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你还敢狡辩?人都抓了、供了,你还想抵赖不成?”他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尖气得浑身直颤。
“王爷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那么我问王爷,抓的人在哪?供词又在哪?”我心跳加速,这事太不对劲了,回想一下福建那边也好久没给我消息了,难道说真的有事不成?
“年羹尧算你狠,自己杀了证人,从我这抢了供词现倒反找我来要,我这次来是想规劝你的,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他说完甩了袖子就要往外走,外面的侍卫看了我的眼色急忙将他拦住,他回过身,眼睛急得通红,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恨恨地问道:“圈着我有什么用,你若真存着那贼胆就干脆杀了我,福建那晚做什么要手下留情,那刀口深一点岂不更好?”他说完一拉衣领,锁骨至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刀疤显现出来。
我看了腿脚一软硬生生地坐到地面上,双手不住地发颤,谁?谁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颤声问他:“你……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他没有回答,眼神伤痛地望着我,在那琥珀色里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周身抖动,缓缓背过身轻声说道:“那刺客我认出来了,是年富……”
“啪”腰间的玉佩被我捏碎,我撑着双臂努力得从地上起身,踉跄着走到门口一步步向院外走去,身旁有士兵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冷声问道:“博硕呢?”
“回将军,副将他……”
“叫他到虎帐见我!”
“嗻!”
“是不是你做的?福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双手撑在案桌上,半弓着身子目光凄然地望着他。
“是!”他双脚岔开,直直挺立,毫无愧疚地看着我。这日子一晃二十多年,他已是目光朔然的中年人,一柄长剑挂在腰间,衬托出他的身资不凡。正如我当年所想,我养的是一匹狼!
“为什么?”我大吼着,将案桌上的物件抓起来向他丢去,他躲也不躲,微闭着双眼任由我发泄。
“我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敢动他!”桌上能丢的都丢出去了,我伏在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什么也不是!”他冷冷地开口,慢慢挣开眼睛看着我。
“我只是一条狗,一条爱着你,忠心耿耿的狗!”他说完惨淡一笑,缓缓向我伸出手臂,眼神变幻,继悲痛后变得狂野而放纵:“叶儿,我们不能败,我不能看着你毁在他手上,我要抱着你,亲手将你放在那个位置上,我要让你……傲视天下!”
整个虎帐都是他张狂地笑声,我捂着耳朵,那世界天旋地转,疯了,都疯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西厢,转身对着侍卫大声问道:“王爷呢?”
“王……王爷叫了亲兵过来,奴才们不敢拦着,所……所以……”我“噌”地抽出腰间的宝剑,那侍卫吓的跪倒在地,我手肘抵着墙壁,脑袋剧烈地疼痛,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眼前各色的情景交叠着,博硕放肆地笑,胤祥哀痛的双眸,九阿哥身边怪异的家仆,还有,还有……
我心中一怔,回想起茅屋内那个农夫,那个农夫,他说的是京片子,一个陕西农民怎么会说京片子,阴谋,一定是阴谋,我想起那骚动的草丛,心口热辣辣地痛了起来,胤祥,胤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疯了一般的冲出院外,大叫着:“备马!”
身边的侍卫乱作一团,我慌乱地看不清前方的路,马牵来了,我不假思索地跃上马背,架着马直冲向大门口。
“叶儿!”身后传来博硕撕心地喊声,我一回头,点着他左右两个侍卫大声嚷道:“你们两个跟我去!”
“叶儿!”博硕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一甩马鞭,用剑指着他高声说道:“把九阿哥和家仆通通给我抓起来!”说完转身纵马飞奔而出。
一凛烈马,铁蹄凿开冰岩,我摒神狂奔,心里默默祈祷,胤祥……等我……等着我……
行至官道山地处,已是血溅五里,我心像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狠抽了几下马鞭向打斗处奔去,胤祥的马车已是破败不堪,身旁两位侍卫浑身是血的护在马车两侧,我见状拔出三尾羽箭向周围的刺客射去,三箭一矢即中,两箭穿心,一箭射中那刺客的肩部,身后两名侍卫大叫着挥剑迎上前去,转眼刺客死伤大半,我连忙下马,跌跌撞撞地向马车奔去,揪着那半死的侍卫焦急地问道:“王爷有没有事?”胤祥遇见这么大的动静仍没有探出身子,我一时间有极不好的预感,甚至不敢揭开马车的帘帐。
“王……王爷无碍,一直因……因病昏迷不醒……呃……”那侍卫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我向下看去,见他腹部已被跳开,肠子外露,惨不忍睹。
“大……大人……请……保护好……王……”他身子一沉,睁目而去,我一咬牙将他放到,这时“啪”一声有刀身飞嵌入马车辕壁,我连忙撩开帘帐,帐内胤祥满头是汗,焦虑不醒,我半拖半抱将他弄出马车,然后背着他向马匹走去,这时刺客基本已除,只留下两个负伤的仍在拼死作战,我朝侍卫那看了一眼,放心地将胤祥放在马背上,刚上马坐稳,忽听林中传来“嗖嗖嗖”地声响,还没反应过来,但见两只铁盘似的暗器飞了出来,直奔两名侍卫,就听前后两声惨叫,那侍卫已没了头颅,那暗器取了头颅后又“嗖嗖嗖”飞回林中,我的脸霎时白了一片,难道说,想杀胤祥的人是……皇上?
那两名刺客见没了对手拔起腿就跑,我连忙拉弓搭箭,一名射胸,一名射腿,然后驱马赶到那名半死的刺客面前,用剑指着他大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话音刚落,那暗器又飞了回来,我连忙躲闪,转眼间那名刺客已被取了头颅,我骑着马躲得吃力,几次险些遇险,那暗器仍然不依不饶地追着我,我见此情景,索性心一横像树林奔去,那躲在树林中的一名血滴子见了我吃了一惊,我扬剑一挥,瞬间取了他的性命,但林子另一侧的血滴子仍然不放过我,我护着胤祥奔出林子,那血滴子拿着暗器紧随其后,忽地耳边又听“嗖嗖嗖”声响,眼看那暗器飞了过来,我见躲不过,猛地伏在胤祥身上,将头抵着马背,忽而腰部一阵剧痛,那带着刀盘的暗器溅血而过,我趁着血滴子飞回的空挡,忍痛抽出暗藏的匕首像树林中的人影掷去,但听一声惨叫,我才抖着手从内衣中取出解毒的药丸,这药丸只能暂时压住毒性,我必须要快。
我本想驾着马回军营,但转念想到了那两名血滴子,于是立刻调转马头像不远处地村落奔去。
“谁?你是谁?”一名老农夫拿着铁锹警惕地看着我,他身后躲了几个不大的孩子,女人们则藏在屋里隔着窗子紧张地看着我,我知道我此刻浑身是血确实吓着他们了,于是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子。
“老……人家……我们遇劫匪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照看一下这位大人!”那农夫狐疑地接过银子,一看马背上的胤祥,忙转身向屋内招手,里屋出来两位粗壮的女子,合力将胤祥抬进了屋,我见状吁了口气,想想又取了身上的玉佩,对那农夫说道:“等他醒来后,你们给他买匹马,但是千万不要提起我,他若是问什么,你们只需装作一概不知即可!”
那老农看了一眼我的腰间的伤口,迟疑地点了点头,我向他抱拳谢了谢,转身纵马离去!
情字伤人(上)
“格老子的!你这盐也放得忒多了!重烧!”
“你娘的,小兔崽子,谁让你在这偷吃的!滚!”
“啊!大……大……大人!”我倚着墙虚弱地给了伙头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慢慢蹭到我面前,抖着手看着我:“大人……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在柴房躲一下,你去把博硕找来,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声张!”
“是……是……奴才这就去!”
我扶着墙慢慢挪进柴房,身上地痛感已不如先前那么明显了,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躺在柴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