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从实招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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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重新坐下来,闭上眼睛,让身体舒放在温热的水中。
风玲倍觉屈辱的离开温泉池,裹着湿淋淋的浴衣奔回房间。
刚才她一定也是想和他道晚安。对,一定是这样。
第三章
从日本回来之后,母亲立即来到她的住处,又开始细说从头的一路数落下去,然后接到这次的事件。
「风玲,妳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人家王先生为了和妳见面,本来要到大陆出差也延期了,没想到妳却留在日本不回来。妳要想多留几天也应该早点打电话回来告诉我,我也好……」
风玲立在窗边不停地拨弄挂在窗前的一串七彩玻璃珠,叮叮当当的清音正可压过母亲的唠叨,这时伏卧在窗台上的猫好像被吵醒,慵懒的微抬眼而望,喵了一声,换个姿势,又继续的睡。
「风玲,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
「好在人家王先生并没有不高兴,说愿意再找一天和妳见面,妳说哪一天好呢?」
「昨天。」这是真心话,因为大多的人轻易地把承诺都留在昨天。
「什么意思?」母亲一时会意不过来。
「对方若能找回昨天,我一定去和他见面。」
「妳──」母亲气得白她一眼,「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刁啊!妳告诉我,昨天都过去了,怎么找?」
风玲闪着黑亮的眼眸,贼溜的说:「不能的话,那就算了。」
「风玲,我就只有妳这女儿,希望妳能找一个好男人照顾妳一辈子。」母亲顺顺气,好言的劝说:「这个王先生人品很好,又从事有前途的高科技工作,虽然大妳八岁,不过却是会疼老婆的好男人,妳应该好好的把握才对。」
「妈,这么多年来妳一直在找一个能照顾妳一辈子的男人,既然妳这么中意他,那就让给妳好了,反正妳正值四十一枝花,风韵正盛,大他不过十岁左右,现在的社会观念很开放,已经可以大方看待姊弟恋了。」
「妳给我认真一点。」
「妈,我是很认真的在替妳着想。」
「妳简直要气死我了。风玲,给妳介绍男人妳不要,那妳也走出去认识男人,不要每天窝在家里写小说,不和别人接触。」
「我怎么没有和人接触?出版社的阿Ken不是每两、三天就打电话来问候,每个星期六还邀我出去吃饭。」
「妳是说那个高高、斯文的男生,他是不是喜欢妳?」母亲期待的问。
风玲诡笑一下。「妈,阿Ken是喜欢我,可是他爱男人。」
母亲叹惋一声,并责看风玲一眼。「他既然不喜欢女人,妳干嘛和他走这么近?」
「我喜欢阿Ken,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伤害女人。妈,我不要像妳一样一再的被男人伤害。」
「妳……我不管妳了,万一妳下半生真的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到时候妳不要来怨我。」
这就是她的母亲风华,她一生下来就跟母姓,母女俩相依为命二十二年。说起母亲可真是苦情奇女子,十七岁当小妈妈,父亲当时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大男孩,负不了责任,于是被他的家人送到国外读书,留给母亲一笔堕胎费和一个伤痛。
可是母亲选择留下孩子,说是要保留初恋的纪念品。风玲每次听起母亲说起这段往事时,总嗤笑母亲傻,但心里却很感激,否则她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二十几年来,母亲始终对爱情不死心,不断地寻找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从小风玲就有无数个叔叔,可是这些叔叔们像候鸟一样在母边身边来来去去,至今没有一个男人在母亲身边筑巢。
然而,母亲还是屡败屡战,愈战愈勇,永远不放弃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她却选择不战不败,禁止越爱情雷池一步。她以为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照顾谁一辈子,唯有自己。
母亲翻看她的皮包,拿出一包包装完好的避孕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风玲,妳在日本没有艳遇吗?那个旅行社领队林先生在日本的朋友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你们孤男寡女一起去旅行,难道他都没有想和妳……」
「想和我上床吗?」风玲又拨动一下风铃,淡淡的说:「妈,让妳失望了,他一点都没有想和我上床。」
从她青春期开始,母亲就鼓励她谈恋爱、交男朋友,但会在她的身上随时放避孕药,以防爱得太过火,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事后能加以补救。可是母亲白费心机了,因为她一次也没用上。
「好漂亮的风铃,日本买回来的?」母亲似乎很满意她在窗前挂一串风铃。「风玲,妳知道吗?女孩在房间挂一串风铃,不时的拨动风铃,这样会替女孩招来爱情。」
风玲震了一下,「是迷信吧?」
「不管是不是迷信,妳就好好的给我挂着,在还没有定下来之前不准拿下来,我有预感,这会是个好兆头。」
临走时,母亲顺手拨弄一下,每一颗珠子相互撞出清灵的声音,引领她跨过时光来到昨日──札幌的驿马车站前他将这风铃放到她手中、如海波浪的紫色熏衣草前的留影、眺函馆山之夜的一吻、以及温泉池那险些发生一夜情的缠绵,这些片段的情景好像毒药,让她上瘾了。
石碞就是这样对女人做出难忘的事,好教女人忘不了他吗?
她不应该时常盘桓在昨日,这太不像她了。
只有忘记,她才能得到以前所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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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几天,风玲决定寄上一张支票给石碞,当作付他北海道之行的费用。
此外,她一直想找个时间和旅行社的林世然道谢,可是时间总是和他错开了,刚回来时,公司的人说他带团到峇里岛,今天她打电话到旅行社时,又说昨天他出团到日本,十天之后才会回来。
风玲本想偷懒一阵时间,可是阿Ken偏偏不饶她,三天两头的嘘寒问暖,吹捧逼缠,她只好又乖乖的坐回书桌前,拿笔杆将自己摇进另一个她创造出来的爱情世界。
一个星期之后,阿Ken硬把她挖出来喝下午茶,风玲双手奉上两个章节。
「这才是我的玲玲宝贝。这期的新月风文讯有妳的相关报导,自己看一下。」阿Ken亲昵的捏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把杂志递给风玲,自己读起稿子。
风玲叫了杯蓝山咖啡,一边喝一边阅读杂志。她直接翻到有关自己的报导,一个斗大的标题跃入眼帘──风玲的黑色爱情世界。
笔者阐述了她前两本书《伤心不必是女人》、《别让爱情拖累你》的观感,点出千古写不尽的题材就是爱情,只是巧妙各不同,而大部分人均以粉红色调叙述爱情的浪漫和不朽,可风玲的笔触却是冷调,几近用写黑色笑话的方式来诠释爱情,让人读时莞尔,读后却被精准肢解的感受。最后笔者定了一个新词──黑色爱情。
「阿Ken,什么是黑色爱情?文章我读完了,可是还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爱情可以用颜色来分的吗?」
「妳不用太在意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是用新颖独特的方式介绍妳的书,这样一来,一定可以吸引更多读者因好奇而去读妳的书。」阿Ken正好也读完她前两章的稿子,若有所思的注视她。
「你不喜欢吗?」风玲知道这份稿子和她之前的作品有很大的不一样。
「很喜欢,不过也很好奇。」阿Ken托着下巴,暧昧的问:「风玲,妳在日本发生什么事情,从实招来。」
「招你个头啦!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我不想去相亲,所以故意延后几天回家,去了一趟北海道看熏衣草,观函馆山夜景,然后就回来了。」
「游北海道是真的,但是妳少提一个男人。快说,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能在短短的两天影响有男人冷感症的黑色爱情作家风玲小姐。」阿Ken怀着高昂兴致注视着风玲。
「什么男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风玲把阿Ken面前的抹茶红豆蛋糕拿过,埋头的吃着,不想对着阿Ken,他一向对这种事特别敏感。
「不可能没有,妳的作品一向不站在男主角的立场来描述,可是这份稿子,妳却对男主角有诸多着墨,可见妳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心里正想着一个男人。」
「对呀!那时我心里在想你。」风玲开玩笑的说:「阿Ken,如果你不是爱男人,你会不会追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考虑接受。」
「不许妳开我这种玩笑。」阿Ken严肃的说。男同性恋的人,最忌讳和女人有感情纠缠。
「对不起,阿Ken。」风玲带着恳求的口吻说:「他不是多重要的人物,也许我写完这本书之后,就会把他忘记了。阿Ken,等我写完这本书之后,如果我还没有忘掉他,那我一定会告诉你。」
「可怜的宝贝。」阿Ken同情的搓搓她的手,「其实男人并不如想象的那么不堪,只是妳妈的运气比较不好,总是遇到不对的男人罢了。」
「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就像你一样,是最好、最体贴的男人,只可惜你……」
「风玲,」阿Ken佯怒,「妳再敢拿我开玩笑,我就永远不理妳了。」
「我知道,阿Ken爹地永远都不会不理玲玲宝贝。」风玲有恃无恐的撒娇。阿Ken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朋友,是姊妹,有时候也是让她撒娇的父亲,能遇到阿Ken是她的幸运,但是遇见石碞呢?
她不想给答案,一个不会再见面、努力想忘记的男人,他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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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黄昏,风玲从外面回来,打开信箱取出信来,很快的将每一封来信看一遍,其中有一封信很奇怪,没有地址,也没有邮戳,于是她好奇地打开来看,竟然是在熏衣草园前照的那一张相片。
是谁送来的?她四处寻找投信的人。
「妳在找我吗?」石碞从旁边的圆柱走出来。他的声音有电波,眼睛有电流,震得她全身颤抖。
风玲吃惊的注视他,张开的嘴巴,许久叫不出声。
「当我将信投进信箱时,心里就猜妳看到这封信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结果是回头寻找。」他一脸满意的样子。「看样子妳还记得我这个人。」
「我已经忘记你了。」
「如果妳心里没有我,哪里需要忘记?」
「你大老远从日本回来,不会只是来看我有没有忘记你吧?」风玲不带感情的说。
「我若说是呢?」说时,眼神是认真,嘴角却带嘲弄。他总是这个样子,像雾又像云,迷离不定。
风玲冷着脸说:「石碞,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情绪还会如此激动?
石碞跟着她走进电梯,目光始终锁住她。她侧过脸避开他的眼睛。
「别这么无情,我记得妳来找我的时候,我可没有给妳冷面孔看喔!」
「是呀!你给我一个火辣辣的香艳画面。」说完,她便后悔了。
他笑了一声。「说实在的,那个电梯女人的长相已经模糊了,不过我对电梯打开那一剎那,妳脸上那副惊窘羞红的表情可是印象深刻。」
她暗付:可怜多情女偏遇见潇洒无情男,世上最通俗的爱情剧。
「在日本的那两天,看在我对妳热情的接待份上,起码给我一个欢迎的表情。」
这话让心湖起了小小的涟漪。风玲勉强的轻微扯动一下唇角,算是给他一个善意的表情。
「石碞,你怎么会有我的地址?」
「我跟旅行社说我是妳在日本认识的朋友,而且又跟林世然熟识,他们就把妳的地址给我。」
「你回台湾有事?」
「我是特地为妳送这张照片来的。」
他好像以挑她的敏感神经为乐。「别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不是会为这种细节感动的女人,而且你也找错对象了。」
他耸耸肩。「幸好我了解妳,否则我可能会为妳的话而心碎。」
「够了,石碞,我们不过是相处两天,连朋友都称不上,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有人相处了一辈子也不了解身边的人,但是这两天对我来说却足够了。」
「就算你了解我,那又怎么样?」
「了解一个朋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妳从不了解妳的朋友吗?」他收起戏谑的口吻,「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许多地方都很陌生,我需要妳这个导游陪我四处走一走。」
「你不是有一位当导游的朋友,怎么会找我呢?」
「妳是指世然吧!那家伙一年到头几乎都往国外跑,关于这个地方,他可能除了公司之外,就只认得自己的家,最多再加上住家附近的超商。」
「我要工作,恐怕没有时间陪你游山玩水;而且我还是个路痴,不够格当任何人的导游,为免扫兴,你还是另请他人。」
她走出电梯,快步的来到住处,开门进屋,把他抛在门外。她靠在门上,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必太在意他的出现,用平常心看待就可以了。
她深呼吸一下,等心情平静下来,便打开门。
他还站在门口,好像知道这扇门会为他打开。
「我想……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
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到悬吊在窗前的七彩玻璃珠风铃。
「没想到妳会把这串风铃悬挂起来。」他走过去,拨弄一下,清脆声音缓和了屋内紧绷的气氛。
他又看到趴在窗台上的猫,于是开口嘘牠,招手唤牠。
「别招惹波波,牠的脾气不好,会用爪子抓陌生人的脸。」风玲口头提醒,心里却希望波波真的扑过去,毫不留情的抓破他这张经常带着冷嘲热讽的嘴脸。
风玲的话才说完,那只纯种白色的金桔拉猫立即朝石碞跃过去,就在风玲暗暗得意的当头,波波却是示好的舔着他的脸,然后安静的偎在他怀里,这让风玲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来牠比牠的主人还友善。」石碞坐下来。波波舒服的躺